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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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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函之撑着剑勉强起身道:“我入京请冯太医出来!”
两位两人连忙劝:“张将军,你不能去,如今全城都在搜寻你我,你只怕没见到冯太医便已经被抓起来!”
“可殿下的毒怎么办!”
苏青禾见几人焦急,便站起来道:“此事交由我吧,我有画扇门的令牌,可以进出城门。”
“此地离京城五十里,天亮之前你可以把冯太医请出城门,并且不被人发现么?”张函之担心又质疑。
苏青禾看了太子一眼,握紧拳头咬住下唇道:“我努力,为了殿下,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苏青禾去了。三人面面相觑,左卫率将军刘尘低声感慨:“苏姑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
苏青禾改了装扮之后快马加鞭赶回京,因有令牌,守城的人虽稍加迟疑,但也不敢阻拦,苏青禾到冯太医府上,出示了太子的贴身信物,冯太医立即明白了,他忠于太子多年,知道殿下有事便顾不得生死跟随苏青禾出京。
他们出京的时候已是五更三点晨鼓敲响之时,城门打开,小贩进出,但守卫对往来行人排查比往日严格。苏青禾与冯太医混在菜车里出去了,又赶了一段路,总算在天光大亮之时才给太子看病。
苏青禾本想撑着等到冯太医出结果,然而实在撑不住了,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便打盹睡着了,等她醒来,外头已烈日炎炎,房门并未关上,她心惊,一咕噜站起,赶紧回屋看望太子。
冯太医和三位将军都不在,可太子仍旧躺在床上。此处破败,连床也是临时搭起的,三卫将军留了外衣给太子披上,苏青禾上前查看太子病情,见他脸面依然苍白,然而乌紫的唇色有所缓解,可见太医的医治起了作用。
苏青禾蹲下望着太子,想着平时春光明媚的人忽然就这么死气沉沉了,着实令她心痛,她不懂得皇权政治,然而从他人的种种反应仍是揣测出这是一场阴谋,倘若他的遭遇因为兄弟亲族的背叛,不知他将作何感想,必然很心痛。果然有得必有失,出生在皇家享受无与伦比的荣耀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见太子眉头轻皱,以为他要醒了,心中一喜连忙呼唤:“殿下?”
可惜太子又沉静了,苏青禾眼巴巴地等了一阵,太子依旧无动静。她心中失落,伸手抚平他的眉头便起身,轻轻走了出去。
苏青禾出门,听到侧屋有轻微的动静,似乎是三位将军的说话声,她便走过去,然而才走了两步,便又戛然停住脚步。
“苏姑娘不可信,她是画扇门的人,等殿下稍微好转我们便应该做点行动。”刘尘说道。
“作何行动?”张函之问他。
刘尘沉吟片刻。“眼下还不知朝中是什么举动,未来如何也未可知,但是她不能跟着我们!”
东宫左司卿率将军王铮道:“刘兄言之有理,画扇门听从于陛下,我们不可让画扇门之人知晓我们的行踪,谁知苏姑娘会不会哪一天便背叛了殿下!”
张函之斟酌了片刻,语气颇为沉冷道:“若非苏姑娘,恐怕你我也逃不出骊山。”
“她毕竟是画扇门的人,殿下为何如此,画扇门逃不了干系!”
苏青禾惊讶刘尘如是说,并其他人皆沉默了,毫无反驳之意。难道殿下的遭遇还与画扇门有关,是三位将军的猜测还是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
苏青禾还想再听,只听张函之道:“等殿下醒来自有安排,你我不必操心!”
“殿下心慈手软,张将军不是不知。”刘尘咄咄反驳。
三人瞬间又陷入了沉默。便在这时,屋内隐约传来一阵咳嗽声,苏青禾一惊,知道是太子醒来了,而三位将军也闻声而来,她赶紧回屋去,先去探望太子。
太子果然醒了,苏青禾凑到他床前弯腰道:“殿下,殿下,您醒了么?”
太子微动,缓缓睁开眼。他的眼帘十分疲惫,似乎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睁开,迷离地望着她道:“阿禾……”
三位将军也赶紧来了,围着床边道:“殿下,殿下?”
太子望着众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们都在……”
“殿下,你身子可有好些?”张函之坐到床边问他。
太子微微颔首:“有些累,稍作休息……即好……”
张函之见他虚弱,又劝他休息。
苏青禾十分关心太子,但三位将军一凑上前她便被隔离在外了,她毕竟不是东宫之人,方才又听了几位将军的对话,总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果然,等太子睡下之后张将军对对她道:“苏姑娘奔波了一夜想必累极,便先到外头稍作休息吧,本将几人守着太子即好。”
苏青禾看了沉睡的太子一眼,心中叹息,也不反抗,点点头就出去了。
过了时辰之后她如何还能睡得着呢,也不过坐在外头冥想罢了。有时候她本不欲多想,可总有很多事情令她多想了。她见太子曾与门主言笑晏晏,如今却因为立场不同相互敌对,连她也要被孤立么?太子此劫真与画扇门有关么?若真是门主的安排,她该如何面对门主,又怎么面对太子?
苏青禾起身走向外边,看着烈日下的青山碧草,心茫然似海,忽然见鸽子立于树梢啄着小脚咕咕呼唤。
这是画扇门的信鸽,可寻着她身上的信物而来,苏青禾上前取下信鸽脚上的便笺,展开一看,上头写着:“门主将至,请速回京。”落款处:沈屏。
沈屏?
苏青禾一惊,不仅惊讶于门主将至,更惊讶于沈屏回来了!
门主说到做到,的确让沈屏回来陪伴她,可此时看着太子如此,她忽然对画扇门生出了几分疑虑。她难道真的该抛弃太子回京等候门主?若没有她的接应,太子和张将军几人该如何?
很显然,张将军等人不便外出,而太子的毒还需时刻就医,若她就这么走了,会不会耽搁太子的病情?以往日太子对她的种种,她是做不出背信弃义之事的,而且此事若真与门主有关,她难道与门主统一立场伤害太子?
苏青禾正难过迟疑,王铮忽然出门相唤:“苏姑娘,殿下醒了,想与你说说话!”
苏青禾揉紧了便签,对着信鸽轻不可闻地吹一声口哨,信鸽便飞走了。
王铮注意到了这一举动,眼神猝然变冷,眉头皱起。
苏青禾把信笺拢回袖间,回身对他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进屋。
王铮陪同她进屋的时候面色铁青,张函之等人发现了,一直盯着他,王铮仅冷眼回视一眼,三人毕竟同僚多年,早有默契,便这么一个眼神,他们便有所揣测了,不由得看向苏青禾。
苏青禾紧张,只觉得三人目光咄咄令她不适,她甚至都不敢看太子一眼。好在太子温柔吩咐:“你们都下去吧,苏姑娘留下即可。”
三人抱拳退出去了,屋中只剩下两人之时,苏青禾才喘了口气。
太子温柔道:“阿禾,走近一些,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纠结啊……
谢谢飞飞女王的地雷。
☆、第51章 五十一表白
太子床畔有一把小板凳,乃是三位将军方才搬进来的;苏青禾走上前坐下。因板凳太矮,她不得不抬头才可与太子平视。
“殿下,您好些了么?”苏青禾柔声关怀。
太子点头;床板上的手微动;刻意隐忍着毒素侵入肌理的疼痛微微笑道:“阿禾,是你救的我么?”
苏青禾点头:“殿下当时情况危急;很令人担心。”
太子低叹:“想不到本宫沦落至此;关键时候竟然依托阿禾才得以解救。”他的话语里隐藏感伤,任何人若遇到他的处境必然伤心感怀吧。
苏青禾心疼他,又不欲让他多想,只道:“殿下;冯太医把你的毒伤治好了么?”
太子道:“已经好了许多了……”他的情况并称不上算好;只不过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不欲多言。
“殿下应当仔细休养,也许隔几天就好了。”苏青禾安慰。
太子点点头;双目幽幽望着远处;神情萧索。昨日遭此一劫出乎他的意料,他原先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任何动静将有人陷害他,可见对手设计严密。这么多年他并不树敌,除了张家这座靠山令他的处境颇为尴尬,他并不得罪朝臣,可没想到还是有这么一天。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死在最料想不到的人手上。
冯太医来治病时给他带来一些消息,前因后果一串联他便明白了,问题即出在他的锦囊身上。为何如此啊,他自认为对她毫无愧疚,这些年也纵着她宠着她不让她受委屈,可她为何仍是害他呢?这种他曾经掏心窝地对一个人好,却被那人捅一刀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原来并不是他一味地对她好便能得到感激的。
太子心痛,也十分地失望。对于郭云澜,也许他们夫妻二人的情义便到此为止了。
“殿下,您应当好好休息,切莫多想?”苏青禾劝他。
太子望着眼前的姑娘,轻轻感慨。一个是他曾经极尽所能宠爱和保护的女子,却捅了他一刀,而眼前的姑娘明明是画扇门的人,关键时候却帮了他,苏青禾的确与别人不同,她的善良值得更多喜爱。
太子微微一笑,轻易掩盖了方才的悲伤,语气亲昵自然道:“阿禾,你几时入的画扇门?又是因何事进入的?”
“四年前便答应门主进入画扇门了,当时与门主交换了条件,五年后他将替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条件?你想要完成何事?”
苏青禾迟疑片刻,心道太子谦谦君子她与他说一说也无妨吧,咬牙道:“我想替苏家报仇。”
太子怔愣,眨了眨眼:“你……五年后可还留在画扇门?”
苏青禾摇摇头,又若有所思,手中纠结地绞在一起。
太子眼神一掠过她的手指,心中稍许明白,又盯着她的脸道:“阿禾,凭你心中所想,画扇门可是一个栖息终生的良地,还是仅仅因为门主,你打算留在画扇门?”
苏青禾低垂的眼眸乱转,太子敏锐的话语戳到她的心里,令她措不及防。
太子想,有些时候他也要适当地把话说明白,否则迟钝如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明白,若因为她不明白他的心思而转向丹毓,他真要委屈了。比起郭云澜,阿禾的确单纯可爱许多,更令他珍惜,阿禾是他极力争取的姑娘,太子放柔了话:“阿禾,你觉得本宫待你如何?”
这话在半月前太子曾经对她说过,如今苏青禾不知道是否该用相同的话语回答,迟疑了一下,她道:“殿下待民女很好。”
“比之门主呢?”
苏青禾不解地抬头。
太子忽然咳嗽,许是说了太多话,他毒伤未愈的身体吃不消,便反应起来。
苏青禾起身向前:“殿下您还好么?”
太子摆手咳嗽:“本宫没事……不必担心……”可他还是咳得厉害,苏青禾只好拍拍他的背。等太子稍缓之后,苏青禾打算退回原位,太子却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苏青禾惊讶:“殿下?”
男女授受不亲,太子并不是那么轻易唐突她的,除了之前一起夜游集市,为了躲过纷乱的人群他曾牵住她的手,他便没有与她这般亲昵过。太子端方有礼,也从未给她压迫感,然而今日他忽然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虽然行动上并无强迫之意,仅是自然而然地牵起,可苏青禾仍是察觉太子的言行与往日别有不同。
“阿禾,如果仅是因为门主,本宫想要劝你……他的身份复杂,而画扇门也并非你栖身的良所,除了门主对你好,你可还想过其他?”
苏青禾摇摇头。
太子痴情地望着她道:“丹毓为你做的,本宫同样可以办到……这些日子,本宫对你好,不仅仅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更因为……本宫想让你明白,并非只有画扇门才是你栖身的良地,你能明白么?”他尽量委婉地说着,尽量不唐突了她但又能让她思考。
她能明白么?她似懂非懂,也许她懂,但是她不敢多想。苏青禾眼神慌乱地瞥了太子一眼,又低下头。也许太子的心思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可是她已经答应了门主,她并不想改变初衷。苏青禾忽然抽出了手。
“阿禾?”太子眼里失望,可又怀着几许期许,也许并非他像的那么糟糕呢?
苏青禾道:“多谢殿下的好意,只是民女已经答应了门主……”
没想到苏青禾如是说,太子终于失望:“你答应他……什么了呢?”
苏青禾低头不语。
太子了然,心中提起的一口气顿时颓了。他还是晚了一步么?丹毓的手段还是比他高明许多?可他觉得眼前的姑娘并不明白自己对丹毓的心思,她真的明白两厢情悦便时时刻刻惦记着对方,而非迟疑退缩?若真喜欢一个人,便有着不顾一切与之相守的勇气,她可以为丹毓做到如此?然而眼下他也无心思试探了。
苏青禾瞧着太子神色不对,又轻声安抚:“殿下是殿下,门主是门主,即便民女追随门主也不会不顾殿下的安危。”
太子察觉她误会了什么了,又或者小姑娘敏感,自己想到了什么,便劝说:“阿禾,本宫不为难你,你如何选择本宫都尊重,你不必心怀愧疚。”
苏青禾摇头:“并非如此,殿下,这几日民女会保护您的安危,不会轻易离开!”
太子苦笑,忽然说道:“阿禾,若有一天门主与本宫为敌,将置本宫于死地,你还会像今日那般帮着本宫么?”此言一出,太子心头都滋长几分无奈与沧桑。
苏青禾先是极力反驳:“门主不会的!”
太子涩然一笑,又问:“那若是有一天,本宫不得已伤害门主,你可会与本宫为敌?”
苏青禾迟疑片刻,觉得此话真是尖锐,她并不希望如此,喃喃回答:“殿下也不会……”
太子叹息:“阿禾,人生在世总有许多选择,总有一天你也要面临选择。”
总有一天她也要面临选择么?在门主和太子之间选择?又或者确切地说在门主的生死与太子的生死之间做选择?往日她看太子与门主言笑晏晏,如今却因为立场不同开始敌对?她很纠结。倘若真如三位将军所言,门主对太子做了什么,亦或者正如太子所言,将来他因立场不同迫不得已对门主做了什么,她该怎么办呢?
苏青禾等太子睡下之后便走出去了,三位将军坐在厅堂等着,而且褪去了戎装,改穿一身布衣,显然他们方才已经乔装改扮。见她走出来,三双冷眼皆飕飕射向她,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点端倪。这三人防心重,因为眼下他们皆是朝堂追捕的对象,又要保护太子,任何一点动静皆可能让他们多疑。
“苏姑娘。”比起其他两位,张函之的语气稍显缓和,“殿下睡了么?”
苏青禾点头:“殿下很累,没说一会儿话便睡着了。”
张函之点头,看了其他两位一眼,又道:“苏姑娘,本将有几句话要对你说。昨日因为你我们才逃出骊山,今日又是因为你殿下才有救,我们不怀疑你对殿下的真诚,可也从不怀疑你对画扇门的忠心。”
苏青禾惊诧地抬起头,手又紧张地绞着衣摆,可她觉得必须解释什么,便强制镇定道:“张将军,我与殿下君子之交,不论我是什么立场,我都不会害了他,请你放心!”
张函之点头:“但愿如此。”其他两人这才把目光从苏青禾身上离开。
苏青禾虽然知道他们对她稍微放松了警惕,可她心里也不是那么舒服,总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没法与他们融合相处。
张函之站起道:“天亮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须得继续赶路。”
原来他们不仅准备了布衣,还准备了一辆马车,那马车虽然简陋,可能躲过沿路搜捕的目光倒也实用。几人扶着太子上马车,正要赶路之时,王铮忽然道:“糟了!”
“怎么了?”张函之回头,正欲询问,忽然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本来应该更新肥肥的一章的,但是我加班了,昨天晚上没写完……
谢谢:xmmmmm的两个地雷,还有暮冰晴和千若华年每章都给我留言真是太好了。(づ ̄3 ̄)づ╭?~
☆、第52章 五十二比较
此处在村尾的一处半坡上,离小村庄尚有一定距离;为免惹人惊疑,几人从骊山逃出后便躲在半坡上的一处小屋子里,唯有苏青禾下山请郎中才与村民接触;但也给了封口费。张函之等人即便弄来便衣马车也是偷偷前去的;不让别人知晓他们在半坡上,然而此时忽然有人领着十几个武卫上山;实在很令人惊疑。
这里离山底下的距离不算远;武卫很快发现了他们,回头吹口哨,张函之等人才发现来者可不仅仅是十几个武卫,还有一批人马在山脚下等着。这事着实糟糕;张函之回头吩咐:“你们几人带着殿下离开;我引开他们!”说罢不听阻拦已奔出去了。
苏青禾被要求扶着太子上马车,刘尘王铮两人载着他们沿山道离去,可终究躲不过追击;没跑一会儿后方马蹄声隆隆。
刘尘率先跳下去:“你带着殿下离开;我断后!”
苏青禾等三人又跑了一阵,太子迷迷糊糊中醒来,见马车颠簸得厉害,沙哑着音问:“阿禾,怎么了?”
苏青禾紧张道:“殿下,您身子好些了么,我们被发现了!”
太子眼帘微眨,却没有她那么紧张,微微苦笑道:“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们能把本宫如何?”
“不知他们将欲如何,然而殿下此番回去必凶多吉少,还不如躲过一阵子,等陛下气消了就好了。”
“阿禾……你太天真了……”太子有气无力地回应,身子实在太疲太沉,即便在颠簸中他仍旧闭上了眼。可他的脑子是清醒的,他的父皇并非昏君,若只是因为一个诬陷父皇便听信小人的挑拨恐怕也坐不上皇帝的位置了,这么多年父皇对他的种种偏待他不是不清楚,皇帝一直寻找一个时机更换储君,如今,也许正有一个契机逼得皇帝不得不动手才出此下策,因此骊山狩猎仅是一个台阶,真正可怕的是皇帝的心啊!
若皇帝执意置他如此,他再小的劫难也逃不过,他真正该提防的不是门外的武卫,也不是朝臣,而是自己的父皇。
可怜他活了二十几年,很多事情明明看得很清楚却要装作不知,因为唯有不知才不会伤心,唯有不知才能摆脱杂念,才不至于与父皇反目。
马车毕竟不如单骑,即便有刘尘和张函之的断后,武卫还是追上来了,此时三人已经退无可退,王铮咬牙弃了马车,扶着太子迅速逃向丛林里,借乱石杂草堵住敌人的铁蹄。
跑了一阵,王铮发现一处隐蔽之所,况且他们三个人逃得再快也比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军,王铮当机立断扶着太子躲到山沟里,对苏青禾道:“你好好保护殿下!殿下,臣出去了,无论如何您都要安然无恙!”
太子面色苍白,疲惫的眼帘微动,想说什么,却已虚弱得开不出口。
王铮去了。苏青禾远远听到他朝着禁军大喊:“东宫为储君,尔等咄咄相逼岂不是以下犯上?”
那领头的将领道:“本将军只是奉命请回太子,何来犯上之意?倒是左司卿率将军,才是抗旨不尊!”
“哼,当真请回殿下应当以仪仗相迎,岂如你这般逼人至绝境!”
“是尔等心虚逃走,左司卿率将军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将以抗旨之罪捉拿了!”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今日你休想从本将面前走过!”
外头已经打起来了,苏青禾心想此地离得这般近,也不是久留之地,低声询问太子:“殿下,你还能走么?我带您远离此地!”
太子轻轻压住她的手:“阿禾,不必费心思了……”
“不行,他们拼了命保护你,我不能让你被他们带走了!”
苏青禾执意带着太子离开,然而听闻王铮也拦不住那伙人,已有武卫奔过来了,她大惊,心慌意乱,恰在这时,久闻的仙乐之音冉冉响起,回荡在丛林上空。
那仙乐琴箫合鸣,独奏动人的曲子,惊起林中的飞鸟一同朝着一致的方向飞去,宛如百鸟朝凤。苏青禾惊讶地看着上空,已看到飞天婢女执着伞盖掠过丛林,身后是彩绸牵系着的八抬肩辇,八名红衣美人随侍左右。
“是门主!门主来了!”苏青禾双眸顿亮展露笑颜,这一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刻更期盼着见到门主!没想到门主会光临此处,虽然张函之等人猜忌门主,但是比起追赶而来的武卫,她更愿意相信门主,门主不会耍小人行径逼太子至绝处!
然而太子神情寡淡,并没有多大反应,也许是累着了。
门主的肩辇降落在打斗之处,如仙人降临带着神秘与庄重,自然而然止住了场中的打斗,所有人皆望着突然而来的坐辇,看着肩辇之侧随侍的众人,他们知道,有贵人来了!
武卫领头的将领拱手道:“可是画扇门门主大驾光临?”
肩辇之内无人回应,反而是一旁的红衣美男中,忽然出现一名白衣公子。公子腿脚有疾坐在轮椅上,面容沉静,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双目沉着,又隐约透出看尽沧桑的从容,他悠然说道:“画扇门门主奉命前来,还请将军回退。”
“可有令牌?”
白衣公子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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