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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很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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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帮她推翻旧案,洗刷冤屈。更何况,时隔多年,朝堂的政局已经改了几番,即便是当年的旧友,如今只怕也有了各自的前程,哪里还顾得上也许会成为挡路石的真相。
刑部司奉旨重启调查虞家一事,这是皇帝下的旨意,但人心是自己的。姜家、薛家、曹家,皆因其他的事入了狱,而后被桓岫划入了调查的范围之内。即便是再不知情的人,到此刻,心里都有了嘀咕。
她登门拜访,有人将她赶走,也有人得知虞家还有后人,高兴的不行。有用的没用的证据,她都在收拢,她越来越发现,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康王。
那个男人,戴着伪善的面具,一心望的都是皇帝身后的那张龙椅。
没进秦府的门,宋拂冒着雨回了桓府。
她今日出门早没带雨具,这雨又来的突然,只能随手在路边买了蓑衣斗笠。她穿着这一身回府,将寿光公主吓了一跳,忙差下人煮上姜汤驱寒。
公主知她近日在忙些什么,一边亲手帮她擦着头发,一边问:“没见着人?”
宋拂笑道:“见着一户,其余的还是老样子。”意料之中,倒也不觉得难过了。
“大人们都有各自的想法。”公主叹道,“可若是能让虞家沉冤得雪,难道不该是桩好事吗?”
宋拂喝了几口姜茶,稍微舒服了点:“他们……认为虞家的欺君之罪,并不是冤枉的。”
“怎么?”
宋拂道:“他们认为贞妃是被虞家藏起来了,所以,虞家欺瞒陛下,的确犯了欺君之罪。”
寿光公主神色微变。
宋拂却笑着舒展手臂:“若是这就是欺君之罪,那些指正阿爹当年在大理寺所经手的案子,都是冤假错案的证据,可不也是欺君。还有皇后,利用诡计将姑姑带出宫出了意外的皇后,难道就不是欺君之罪了吗?”
公主眼睛一亮,掩唇笑了起来:“对!那也是欺君之罪,且分明比虞家的重上十分百分。”
“所以啊,”宋拂道,“我不怕他们不肯帮忙,虞家的冤案,我们洗的清。”
似乎是一夜之间,永安城陡然入了秋。秋雨如筛糠,将永安城的各个角落都淋得湿哒哒。
似乎也因此,册立新太子的事被一推再推。
皇帝的病迟迟未好,御医们进进出出,换了几副药方子,始终不见好转。而同样的药方子,被一份份偷偷传出宫,送到了康王的案头上。
早朝时,以康王为首的朝臣,几次向老郡公提出,应当向皇帝谏言,该尽早册立新太子了。
而皇后,似乎因为太子之死,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几日后,终于振作精神,竟也开始在后宫里提起了新太子的人选。
这后宫之中,生有子嗣的女人又何止皇后一人。一说要选新太子,上了年纪的宫妃大多默不作声,生怕惹恼了皇后。也有年轻气盛,正养育着小皇子的,满心欢喜,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期盼。
可新太子究竟会是谁,谁也不知道。
而永安城外,黑云压阵。
雨下了一整日,到傍晚时分,终于淅淅沥沥地开始暂时停歇下来。一道密旨趁着这一波雨歇,飞快地穿过皇宫抵达桓府。
桓岫自刑部大牢归来,还未来得及洗去满身疲惫,就接到了这道旨意。接旨的时候,父子三人正在一处听宋拂分析搜罗到手的一些证据。
桓季看着桓岫起身绕到屏风后,再出来时,已经重新换上一身公服。
“我和你一起进宫。”宋拂站起来。
“我陪你去吧。”桓桁也站了起来。
桓岫伸手摸了摸宋拂的脸颊,道:“阿兄守好家就行。”话罢,他看了看宋拂,“等我回来。”
他说完迈步走出房门。桓府门外,秀玉已经备好了马,桓岫撩袍就要翻身上马。宋拂这时候追了出来。
她跑得有些急,胸口起伏得厉害,伸手紧紧拽住了桓岫的衣袖。
桓岫只当她是在担心,伸手就要安抚地去摸宋拂的脸。
宋拂主动蹭了蹭男人的手掌,然后踮起脚,近乎强势地抬头吻上桓岫的唇。她嘴里还有茶的清香,桓岫霎时有些怔愣,随即反客为主,捏着宋拂的脖颈,按进怀中。
她主动启唇,迎接他的亲吻,丝毫不顾身旁还有秀玉牵着马,手大胆地攀上男人的肩膀。隔着略显单薄的衣裳,彼此的体温都在攀高。可是很快,桓岫停下了吻,反而咬了咬她的下唇瓣,喟叹道:“想要抱你。”
他的话,有太深的含义。
宋拂胸膛起伏,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收拢的手臂的力量:“我也想。”
她承认得毫无犹豫,三个字,却字字透着情深。桓岫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松开手,翻身上马。天知道他有多想不管不顾地抱起她回房。
马蹄声穿行在细雨迷蒙的永安城中,来往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马蹄声嗒嗒作响,一下一下,敲在石板铺成的路面上。
他轻而易举地入了宫,一路畅行无阻。可越走,桓岫心越沉——
不应该如此的。
这一路上,少了太多的宫中侍卫。就连来往的宫女宦官,都显得比往日少了许多。
他沉下心往皇帝的寝宫方向走,迎面遇上了站在寝宫台阶下的皇后。
皇后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个时候进宫。她埋在皇帝身边的钉子,被一颗颗拔除。那一段时间,寝宫门外的台阶下,永远都是鲜血。被毫不客气杖杀的宫女宦官,每天都在刺激着剩余的宫人侍卫。
皇帝几乎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地对每一个他怀疑的宫人下了狠手。
就和当年,对付虞家一样。
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杀就是杀了。
她是来找皇帝的。
太子死了,她还能依靠谁?只有康王。
只要皇帝肯点头,写下诏书,立新太子,并尊她为母。她就会去劝康王放弃计划。
只要新太子是她的人,她就依旧可以尊享荣华富贵。不然,她的后位不保,甚至可能还会死在新太子手里。
因为,她的手上有太多皇子的血,甚至也从未对这些皇子们真正的和善过。
桓岫入职刑部的事,皇后是听说了的。
曹营、桓峥,甚至姜家,都在刑部,且都由他亲自审问。他在刑部任了侍郎,且主管了刑部司,加上身上有皇命,没人敢动他一动。
但今天,皇后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人走进身后这扇门。
“桓侍郎为何会来此?”
“下官应召而来。”
“谁召的你?”皇后拧眉问,紧接着道,“陛下身体不适,已多日不曾召见过朝臣。桓侍郎莫不是骗本宫?”
皇后身边的宦官宫女悄无声息地动了动脚步,将桓岫围拢在中间。
“陛下不可能召见你,你究竟为何进宫?”
“娘娘又是为何?”桓岫还保持了几分的客气,“下官记得,皇后还在主持太子的大丧。”
皇后淡淡一笑,神情中带着疲惫:“太子的大丧有宗正寺在,本宫无需过问。本宫更想知道,桓侍郎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娘娘是为了什么,下官就是为了什么。”桓岫索性开门见山。
“本宫?”皇后心头一突,忽的拔高声音,“你是为了新太子?”
“原来,娘娘是为了太子之位来的。”
桓岫话一出,皇后当即明白他方才那一下,不过是诈了自己一把。
“是又如何?”
“太子大丧还未过,娘娘就想要陛下册立新太子了。会不会,太过着急了一些?”
“难道你不想吗?你与六皇子有同窗之情,又轻如手足,难道你不想趁这个机会,让陛下册立六皇子为太子?”
“皇后想要谁?”
“你……”
皇后是想来找皇帝的。可人没见着,见到了突然进宫的桓岫,她原本的计划陡然间被打得支离破碎。
如今……
她眯了眯眼,望着面前自己曾一度想要拉拢,借机拉拢整个桓府的青年,心里蓦地生出的别的想法。
逼宫也无妨。
在他审出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前,唯有掐住了这些人的命脉,才不至于被人彻底翻了盘。
皇宫的天,黑云压顶。
第80章 □□
皇后几乎是在想明白后的瞬间,张口便喊:“抓住他!”
她话音落下,身侧的那些宦官动作迅猛地扑了过去,转瞬间便抓住了桓岫,要把人往地上摁。
桓岫眼角一瞥,寝宫外的侍卫动也不动地站着台阶两侧,分明是已经被皇后换上了自己的人。
宦官一把按住桓岫的手臂,皇后的唇角登时浮起一丝冷笑:“你真不该这时候进宫……”
皇后言语中多有讥讽。关于那道召桓岫进宫的密旨究竟是什么,她现在全然不在意。只要他碍不了事,就算真的是皇帝下了密旨召他进宫也无妨。
桓岫看似落了下风,然面上依旧神色从定,见皇后多有得意,竟是双臂一挣,挣脱了宦官的禁锢。
转瞬间,腰间软剑倏的抽出。剑光一闪,割开了最近的一个小宦官的喉咙。
喷射的血,溅了一侧的宫女一脸。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桓岫!”
皇后心头一突,声音拔高。宫女们尖叫着往后退,几个宦官匆忙就挡在了皇后的身前。就连寝宫门外的那些侍卫,这时也终于动了起来。
桓岫持剑。剑身有血顺着剑刃往下滑,低落在地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带着兵刃进宫!”
皇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桓岫竟然会带着兵刃进宫。文臣武将进宫都要卸剑下马,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除了宫中诸卫及特殊情况,没人可以带着兵刃进宫接受皇帝的召见。
刚看到剑的时候,皇后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好在皇帝寝宫外的侍卫,都已经换上了她的人,否则只怕真的就要他吓住。
“你好大的狗胆!”
皇后猛一挥袍袖,咬牙道:“把这个图谋不轨的家伙给本宫拿下!”
皇后喊人前来帮忙。寝宫门口的侍卫当即就纷纷二路,一拨依旧守在宫门口,一拨则下了台阶,向桓岫冲来。
能进宫当侍卫的,多是五品以上官员子弟,有不少甚至还是亲王郡王之子。这些人在宫中的一言一行,首先代表了皇帝,其次是卫署,接着是家门,最末才是自己。
但,这些人有时候,也会将家门放在首位。
桓岫不像宋拂,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他既然已经回了朝,就几乎是本能地会去记住所有在宫中见过的脸孔。
这些冲下台阶的侍卫,每一张脸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显现出他们的出身。他镇定地应对,将人人一个一个报出,道:“你们,忠于谁?”
没人回答。桓岫笑了笑,手中剑一转,剑背朝下,狠狠一刀砍在其中一人的肩颈上。那人应声而倒,疼得脸色刷白。
皇后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头突突地跳,额头冷汗涔涔。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她有些着急,用力抓着身边宫女的手腕,指甲掐进了对方的皮肉中而不自知。
宫女疼得掉眼泪:“娘娘,就快了……就快了……”
虽说快了,可远处什么动静也没有。
既没有闻声赶来的侍卫,也没有她们盼着的兵马,好像一时间整座皇宫都安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有了。
皇后心中不安,心底有诸多的揣测,再看桓岫手起刀落教训侍卫的场面,强稳住心神,转身大喊:“把门给本宫撞开!”
“是!”
得令的侍卫转身开始冲击寝宫大门。
房门紧闭,本该轻松撞开,可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地顶住了门。
一下,两下,三下……
门没有撞开。
皇后越发心焦,下意识地看了眼桓岫,却见他唇角扬笑,似乎早已笃定了如今的场面。
难道……
皇后心底生出寒意。
此时的皇宫内,已是惶然一片,许多不知情的宫女宦官在惊慌失措地奔跑逃命。有人慌不择路,一头冲出了北宫门,被宫门外冲入的一队陌生兵马当场斩首。
头颅滚落马蹄旁,康王坐于马上,眼角微垂,驱马轻轻踢开了人头。
“北宫门。”望着不断冲进北宫门的兵马,康王微微眯起眼,“再往里,很快就能占据整座皇宫了。”
宫门内,哭嚎声四处响起,康王神色不变,丝毫不为这些悲戚的哭喊所动。他身边的人这时候也都越发的觉得安定,仿佛过了这宫门,最顶上的那张龙椅已经就在身下了。
“王爷!”有武将朗声道,“过了今日,大伙儿就等着王爷给封赏了!”
这人大喊一声,手握砍刀,起码冲过北宫门。
然而,也许是讽刺。
在那扇宫门的后门,越往前,血腥的气息越重,可哭嚎的人,却渐渐的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宫女,反而成了被砍杀得屁滚尿流的兵卒。
等到这人反应过来时,有箭嗖地飞来,当喉一箭,将其带落马背。
康王蓦地抬首,望向那箭飞来的方向——
逆着光,略微有些看不清远处的人脸。他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弯弓骑马站在禁军防线最前方的人。
萧秉……瑞?
与此同时,寝宫前。
“为什么还没来?”
皇后越发着急。她已经能听到了远处的喧哗,那一定是康王的兵马冲过北宫门了,可为什么还没来。
“娘娘,也许……也许只是暂时被困住了,毕竟……毕竟宫里还有禁军,不可能毫无反应……”
“一个人头赏黄金十两,杀一个有官爵的黄金百两,这样都不够他们拼命的吗!”
桓岫打昏一个侍卫,凑巧听见皇后的声响,忍不住嗤笑。
一个人头黄金十两,杀一个有官爵的黄金百两?这一对狗男女倒是拨的一手好算盘。
“你笑什么?”
桓岫的笑声并无任何遮掩,皇后神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她把所有的都押在了康王的身上,这时候哪里容得下任何一丝嘲讽的笑。
“撞开!给我把门撞开!”
皇后已经连仪态都顾及不上了。桓岫的笑,让她越发觉得如今的处境有些不太妙。
或许,根本她和康王一起,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圈套。
这个圈套,也许已经套住了他们。现在唯一可能突破这个圈套的,只有把皇帝抓到手。
“撞开!把门撞开,拿住皇帝!”皇后嘶声高喊,反叛的目的已经不再遮掩。
康王那边的叛军好歹是举着“营救皇帝”的大旗,声称皇帝被挟持,因此一路高呼杀进北宫门。但皇后这里已经丝毫不再顾及什么营救了。
桓岫只有一人,身边又围拢了进攻的侍卫,想要脱身已不容易。寝宫的门终于被撞得开始松动起来。
然而寝宫内,仍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不对……”
寝宫里安静的诡异,皇帝就算病得再重,也不该至今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这扇门,何时变得如此坚不可摧。
念至此,皇后突然回过神来大喊:“走!快走!”
宫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皇后当即甩开身边的累赘,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跑,仿佛在那扇门后,有凶猛的巨兽蠢蠢欲动,只要打开,她必万劫不复。
可是已经迟了。
远处的杀声已经消失,反而有马蹄踏地的声音迅疾地由远及近而来。
紧接着,萧秉瑞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儿臣奉旨平叛,母后这是要去哪儿?”
桓岫砍昏最后一个侍卫,循声望去,皇后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六殿下……这是……做什么?”
紧闭的宫门这时候霍然从里头推开,撞门的侍卫转瞬间被人制伏。皇后回头,看着从寝宫内渐次走出,脚步整齐划一的铁甲兵卒,缓缓睁大了眼睛。
传闻中大病一场,时日无多的皇帝,大步迈出,精神饱满,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方才任何影响。而在他的身边,是一如既往侍奉左右的卢益,还有不知何时进宫的吕长真。
“拿下了?”皇帝问。
萧秉瑞下马,撩衣下拜,双手高举,呈上虎符:“叛军已拿下!请父皇收回虎符!”
皇帝颔首,身侧的卢益躬身走下台阶,接过虎符。从皇后身旁走过时,这个已经在皇帝身旁侍奉了几十年的老宦官忽的笑了笑,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同样的问题,萧秉瑞问了,卢益也问了。
皇后笑了笑,颤声:“没有……我……本宫没有要去哪……”她下意识地往萧秉瑞身后去看,那里都是身着铁甲的兵卒,陌生的,看不到康王的踪影。
“母后是在看康王叔吗?”
萧秉瑞起身挥了挥手,便见兵卒们向两边退去,让开了中间的道,有将士推搡着把双手被缚的康王带到了人前。
皇后的脸,再也挂不住笑。
明明这个局设的完美无缺,可为什么偏偏会功亏一篑……
皇后颤声:“你……不是,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这时候想要和康王划清关系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桓岫抿了抿唇,看了眼神情狼狈,已经没有了丝毫傲气的皇后,步履坚定地往台阶上走。
康王却在这时忽的大笑起来:“姜妤,你以为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你这时候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了!”
他话音才落,桓岫忽觉不对,扭身看去看萧秉瑞。
“不对!”
“什么?”
“你抓了康王,难道没看到萧子鱼?”
就在这时,有箭忽的从偏殿顶上射来。
卢益大呼:“救驾!”
桓岫只来得及看清站在偏殿顶上的萧子鱼,便扑向了皇帝。
而几乎是同时,坐在轮椅上的吕长真站了起来。
第81章 贞妃
“砰”。
寿光公主吃了一惊,忙往宋拂脚边去看,刚斟满的茶盏摔碎在地上。热茶溅了一地,洇湿了她的鞋面。
“这是怎么了?”
宋拂有些出神,倒是婢女忙不迭跪下求饶:“奴婢……奴婢……”
“是我没拿稳。”宋拂摆手。
茶水是新煮开的,她拿的时候小心,可心里突然痛了一下,这才一时没能拿稳,摔破了茶盏。
她有些失神,心里略有不安。
“你别担心。”寿光公主拍了拍宋拂的手,“你要信二郎。他们不会让皇后与康王的计谋得逞的。”
康王府的那些兵马过街时,高举大旗,口喊平叛,阵势闹得很大。街上不知情的百姓,确有人信以为真。可有男人入朝为官的人家,大多心知肚明,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设局的人是康王,可这出戏怎么唱,已经是父皇他们说了算的事……”
寿光公主没说完,宋拂已经听明白了,低声道:“我不是在担心他们,只是在想,康王与皇后被抓后,陛下会怎么做。”
寿光想起素日高高在上的皇后,无法想象她与康王苟合的情景:“□□后宫已是大罪……更何况,他们意图谋反,只怕唯有一死。”
“凡是参与谋反一事的官员,只怕都要祸及九族了。”宋拂淡淡地道。
寿光公主一愣,睁大眼睛看着宋拂:“你可怜他们?”
“不,不可怜。”宋拂看着公主笑了笑,“当年虞家是怎么被栽赃陷害,怎么被满门抄斩的,如今不过是把一切都还给了他们。”
寿光公主在她身上轻拍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可怜他们……”
“不会。康王能陷害虞家,何尝没有他们的助力。”宋拂理所当然道。
“那父皇呢?你恨他吗?”
恨的。
宋拂没有回答。
她始终恨着那个人,所以,如果可以,她其实未尝没有盼着桓岫他们能在康王弄死了皇帝后,再成功阻截叛军。
可她也知道,皇帝还不能死。
宫中。
皇帝被扑倒在地。周围一片混乱,有叛军趁乱反抗,被萧秉瑞命人一刀结果性命,而后立马有将士开始追击逃窜的萧子鱼。
而那一边,桓岫被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才发觉,比他更早一步救下皇帝的,竟是腿脚并不方便的吕长真。
箭从背后,穿过了他的肩胛。殷红的血滴落在皇帝的龙袍上,威严的龙角上,是洇开的血水。
兵卒们忙要将吕长真拉起,皇帝咳嗽一声,怒道:“轻点!还不快去请御医!”
御医来得很快,几个兵卒架着吕长真就进了边上的偏殿。
面对被押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皇帝神情冷漠,只看着萧秉瑞道:“此次作乱的叛军,无论是否随反贼入宫逞凶,务必全城搜捕,绝不姑息!”
“儿臣领旨!”
他原还打算放这些人一条生路,可现在看来,是这些人自己断了这条路。
“陛下!”
皇后着急大喊:“陛下,臣妾……”
皇帝冷冷看向皇后:“姜氏,你想对朕说什么?”
从皇后到姜氏,皇帝的态度摆得十分明显,皇后心头一寒,眼泪顷刻滚了出来:“陛下,你不能这样……我是皇后,我和你结发夫妻,你不能这样对我!”
“朕的皇后,理该母仪天下。可是姜氏。”皇帝眸中闪过寒芒,“你害死了朕的皇儿,设计谋害朕的爱妃,甚至你还和朕的皇帝苟合,□□后宫。朕,该如何还视你为妻。”
“不是的……”皇后喃喃,“我就是……我就是……”
皇帝显然已不愿去听什么就是。
一国之母出嫁前心有所属这并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事。皇帝甚至是知道康王还是皇子时,与姜家一贯走得比较近。只是成为皇后后,不但不去母仪天下,反而处处设局陷害无辜的妃嫔皇子,还与人旧情复燃,甚至苟合,这就是大错。
没有哪个皇帝乐意头上被人戴这么一定翠绿的帽子。
皇后与康王很快被押下。
平叛后的皇宫,开始有人收拾战场。尸体被一具具转移到了宫外,通过腰牌辨认身份。
桓岫收到的那道密旨,其实是一封确认信,确认皇后与康王是否开始谋反。如果皇后在见到他后,当即收手,那么一切都会相安无事。反之,则前有萧秉瑞率军藏身北宫门,后有禁军守寝宫。
萧秉瑞手中并无兵权,这一局,皇帝拿出了虎符,命他调遣兵马埋伏北宫门。他也的确没有令皇帝失望,成功在北宫门处拦下了康王叛军。
己方的尸体有专门造册记录,叛军的则只是随意清点了人数,命人统一掩埋。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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