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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很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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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动作迅速地出了屋子,径直走到院中。
院子里静悄悄的,隔着一面院墙就是宋拂的小院。
他轻松地翻过院墙,进到了宋拂的屋内。
寝帐垂着,只能隐约见着里头睡着的人影。桓岫在旁静静站了一会儿,借着月光,将屋内陈设看了一遍。
一张床,一桌案,一高橱,还有一镜台,简单的就不像是一个小娘子的闺房。
可转念一想,像她这般能镇定自若地与尸体打交道的,原本就不是寻常小娘子能相比较的。
他走到桌案前,伸手去翻摞在上头的书册。
大多都是些她用得上的书。有如《洗冤集录》般人人皆知的,也有连著者名姓都已无从可考的。
他翻了会儿书,便见桌案上覆着的一层宣纸移开露出了底下的几行字。
行书略有些潦草,兴许是落笔时,心绪不宁的关系。
反之回纥和予弥两国的文字,却是一笔一划,漂亮得叫人眼前一亮,只觉得惊艳万分。
桓岫看着这几张字想了许久,终是忍下想要私藏的念头,将一切复原,悄然离开。
他回屋时,吕长真还在榻上深眠。
直到屋内一切声息灭,吕长真这才在小榻上轻轻翻了个身,缓缓睁开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先改个书名。目前这个被群批看不懂了OTZ
第9章 往复
宋拂一夜好眠。
关城的家虽然小,可到底是自己的地盘。别处的高床软卧再怎么好,也比不过自家硬邦邦的木床睡得香甜。
只不过再香甜的睡梦,也被身下冰冷的湿意给惊醒了。
宋拂揉揉眼睛,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这一摸,摸了一手的水。她叹了口气:“嫂子,大郎尿床了。”她说着,侧头看了看蜷成一团,缩在自己边上还睡着的大郎。
估摸着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大郎还翻了个身,小嘴吧唧两下,肉乎乎的小手蹭了蹭脸。
“这是梦着吃的了。”弥丽古丽正在屋里梳妆,听见宋拂的声音,起身看了看大郎。
宋拂忍笑,跟她说:“大郎最近馋什么?”
“是冷淘。喝药的时候还缠着想吃碗冷淘呢。”
“这么冷的天气还想着吃冷淘?也不怕冻坏了。”宋拂笑,伸手捏住大郎的鼻子,“说得我都想吃了。老家的冷淘最好吃,可惜回不去了,不然就姑姑就带大郎去吃冷淘。”
大郎被她闹得自然没法再睡,哼哼唧唧地就伸手讨要亲娘抱。宋拂笑嘻嘻地下了床,穿戴齐整出屋,一转头,就瞧见本就不高的院墙那头,桓岫正与吕长真一道站在院中,对着大郎的羊奶娘说话。
桓岫看见她,唇角微扬:“宋娘子起了。”
“郎君起的早。”宋拂打了个哈欠,推门进了院子。那母羊识得她,见人过来,便叫了两声,蹭过来讨要草料。
宋拂喂了羊,听两人有的没的说了已汇入,这才转头走进厨舍,简单的做了些吃食。
大郎还在贪睡,靠在亲娘的怀里,闭着眼吃饭。吕长真夹了一筷子的酱瓜放进妻子的碗碟中,低声催她先吃几口再顾孩子。弥丽古丽笑笑,给大郎喂了几口,这才自己吃上一口。
桓岫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视线又落到了宋拂处。
相较于这边父慈子孝,宋拂未免显得太过于安静了些。她微微低着头,轻易瞧不见她的神情。
“桓郎君今日可是要回落雁城?”
桓岫正看着宋拂,忽见她抬起头来,毫不客气地询问。他有些诧异宋拂的直接,转念却忍不住笑了笑,答道:“稍后便走。”
宋拂点点头,吃过饭后,果真要送桓岫出城。昨日回来又是雨又是雪的,左邻右舍多半都躲进了家中。今日这天气倒是好得很,宋拂才带着桓岫出了门,就接连遇上几个邻居。
先前跑来报信的妇人见她回来,免不了巴巴地凑过来想问上几句话,却一眼瞅见走在宋拂身旁的桓岫,当即愣了神。
“哟,这是哪家的郎君,模样长得真是俊俏。”
上了年纪的妇人最爱做的便是牵线拉媒,宋拂一听这话,当即脑壳发疼,囫囵点点头,代桓岫随意应答了几声,便要带着人走。
那妇人是个爱说的,也瞧不出宋拂的脸色,只管着自己叽叽喳喳同桓岫说话。便是两人已经走得远了些,还能听见她的嗓门。
“也不知郎君生的这副模样,家里可有了妻室。可惜了阿拂这年纪,要不然做不成妻,能于这郎君做个妾也是好的……”
那妇人的嗓门极大,宋拂就是想要桓岫听不见,怕也是不能。好在桓郎君不是那么多话的人,这一路走着,即便是中途与她一道去了趟书院牵驴,也是什么话也不说,似乎只随处打量着沿途经过的一切。
直到了城门口,原以为能安安静静地送人出城,没料到她才准备张嘴说上几句客套的送行话,桓岫突然出了声。
“宋娘子。”桓岫骑上马,低头看着宋拂,“宋娘子,可曾去过临殷?”
朝阳洒在男人的身上,宋拂微微仰着头,垂下眼帘笑道:“小的,没去过临殷。”
送人出城后,宋拂便骑着驴去了趟县衙,算是同县令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已经回来了,若再有什么验尸的活,派人去家里喊便是。完了她这才回家,路上又碰见了那拉煤的妇人,只说了句“官民不婚”,便叫那妇人住了口。
她回了小院,将驴子拴好,自己则往屋里走。
她平素活不多,自己的小院打理得向来井井有条,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一眼扫过去便看得一清二楚。她迈进门,便瞧见桌案上的东西被人动了。
早上起的时候没能去注意,可弥丽古丽向来不动她的东西,便知道多半是有人进过屋了。
她站在桌案上出神,后头吕长真拿着一食盒走进屋来。
“在想什么?”
“没什么。”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宋拂收好宣纸。
吕长真打开食盒,里头放慢了刚出炉还热腾腾的点心:“桓郎君走了?”
“阿兄不是知道么?”虽说才吃过东西,可见了点心,宋拂仍有些嘴馋,取了一块,便往嘴里丢。
她吃东西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不像那些终日忙于生计的男男女女,吃喝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发出舌头吧嗒的声响。有时候甚至看不见她嘴巴在动。
吕长真也是如此。
他们兄妹俩虽说是认的干亲,可许多时候还真就叫人觉得,是一母所出的兄妹。
兄妹俩各自沉默地吃了半盒点心。吕长真倏地倒了杯茶递给宋拂,看着她,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到底还是太过沉默了,宋拂略略偏过头轻咳一声:“阿兄,这点心味道不错。”
她话音刚落,吕长真“咚”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你小时候就喜欢吃这种点心。”
听他提起小时候,宋拂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都这么大了,许多事论理我不该再过问太多。”吕长真声音略哑。
宋拂没动,吕长真却是叹了口气:“那位桓郎君想必不是真冲着家里的酒来的。”
“我知道。”
“阿拂,这位郎君来自永安。永安桓氏……不是好相与的。”
宋拂点头:“永安桓氏,算得上是簪缨世族,如今在朝中为官的,除了桓氏的族人,还有不少就是他们的门生。”
吕长真说道:“你既知道,就少些与那位郎君接触吧。”
“阿兄放心,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她应的快,似乎压根没将桓岫放在心上,吕长真却并不放心。
“阿拂,我从没问过你,那时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你才来关城时的模样,即便是如今想来,我仍旧十分心疼。可不问并非不想问,是知道你不愿说。”
宋拂坐在原地不动,抬眸看了一下一脸郑重的吕长真,回道:“阿兄,真没事。”
吕长真还想张嘴,被宋拂堵住了话:“桓郎君家境好,生得也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在番邦飘零数年,可如今既回了朝,便能得封个不小的官职。到那时,他又如何会记得,这小小边塞的宋拂。”
她说完,偏巧门外有县衙的小吏过来找。宋拂迅速收拾好东西带上,径直出了门。
吕长真仍坐在屋内,望着宋拂单薄的背影,轻轻弯起嘴角,叹道:“不记得?未必……”
*****
自小公主被护送回国后,予弥国很快就又送来了新的和亲公主。
新来的公主容貌娇美,性情也大方许多。萧秉瑞啧舌,大有恨不能将人藏进王府的意思。自一行人启程回永安,他便不时与那位性格奔放的公主在一处说话。负责此番迎亲的官员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只好憋着回了永安。
至永安,这冬雪便已远去,日子也堪堪到了春暖花开之际。
朝参结束后,文武百官们便各自出了宫殿。往日这时候,一帮子人穿着官袍一边走一边定会互相说着闲话。那些闲话,多半不是朝政,就是谁谁谁家的后院又着了火,谁谁谁家的夫人发现了被养在巷弄里的娇娘。
可今日,却是都在说那位进宫的予弥国公主。
话里话外,不外乎是议论这位公主的容貌,却也有人忽的提起,这位公主不过是临时被寻来替代此前意外身故的小公主的。
小公主病故在落雁城内官驿的事,此前并未那么快传回永安。因此,除了萧秉瑞快马加鞭送到皇帝案头上的折子,无人知晓此事。还是予弥国使臣进宫后,方才有消息从御前传到了朝臣身边。
但无论怎样,这位公主还是入了宫,成了皇帝后宫中的一位嫔妃。
“话说回来,你们今日可是见着了那位桓仲龄,桓郎君?”
有御史中丞忽然问道。他指名道姓的问,当即便有人想起了今日朝参时,站在文臣中的那张面孔。
“见着了见着了,那位郎君果真与尚书令长得颇为相似。”
“到底是父子,如何会不像。只是这位郎君,脾气却是比尚书令更硬上几分。”
“想当年国子监中,有桓虞二英。若是虞家没出事,怕今日朝堂上,这两位郎君还能一较高下。可惜了现在只剩下桓郎君,偏他似乎打定主意,不愿在朝中为官。”
“怎么说?”
“听说刚回朝时,尚书令有意举荐他在朝中任职,就连陛下都有此打算,可这位郎君,二话不说,自个儿去了安西都护府,这才随行六殿下回来。这不,方才下朝他可不就被陛下留下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倏忽都没了声响。
只觉得这嘴里又干又涩,心里头多半都是替那位任性的桓郎君捏着冷汗。
而那一头,桓岫由宦官领着,不急不缓地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与端坐朝堂上的九五之尊比起,下朝后的皇帝神情少了一分威严。只是一抬眼,仍教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躲开视线。
桓岫立在原地,行过礼后,便一言不发。他也不着急,就那样站在殿内,等着皇帝出言。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辰,皇帝总算出了声。
“怎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有些复杂,和介绍的小哥哥聊了两天,越聊越累,想回绝又不好意思。烦躁的很。
第10章 永安
殿内的博山炉正吞吐着蓬莱香的云雾,皇帝坐在一旁,落笔在奏折上画下一个圈。桓岫则立在殿内,一言不发。直到皇帝停笔出声,殿内方才有了声响。
“怎么回来了?”皇帝点了点手指,命人上前来,“走近一些,朕看看你。”
桓岫上前,俯身贴地行了个大礼:“陛下。”
他只喊了声“陛下”,旁的话却是一句也无。一如一年多前,他风尘仆仆,自番邦归来后入宫时的模样。当年温雅明媚的少年,似乎早已在番邦风沙的吹拂下,化作了尘烟,留下如今这个沉默的性子。
“待够了吗?”
“准备好好留在朝中了没?”
皇帝一连问了两句,桓岫统统照实回道,却也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
皇帝垂眼看了下手边圈上朱砂的“鸿胪”二字,只觉得分外刺眼。
“隆朔二年的春闱,朕在殿前御笔钦点了名次,定了甲第。仲龄,你是那年的状元。那年你区区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便成了朕御笔钦点的一甲第一名,一时羡煞了多少人。你可还记得?”
“臣……记得。”
“既然记得,又为何不肯回朝。”
想当年,十三岁的桓家次子初试春闱,便惊了一干人等。殿试上的一甲第一名,叫无数人艳羡。金榜题名,风光无限,更不用说永安桓氏自祖上起,本就是朝中众臣,其父桓季还官居尚书令,其族人大多也在朝中身居要职,便是不曾入仕的族人,也在朝野之中负有盛名。
而他自己,则在后来的琼林宴上,当着百官的面,被皇帝钦点,入了秘书省。
入了秘书省,日后的仕途便多半有了保证。谁都说他得了皇帝的青眼,又有桓家在背后撑着,往后的仕途定然顺风顺水,节节高升。
可陡然间,隆朔六年,朝中出了些事,桓季虽仍是尚书令,然桓家在朝为官者,却多数被贬。就连他也从秘书省,被调到了九寺之一的鸿胪寺。
这一调,就是十年。
十年,足够当初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养成了稳重的性格。可这十年中,他有七年都在塞外那些个番邦小国里生活,每回送进宫里的奏折上,从不说生活上的困苦。皇帝原本还以为只是他受了磨砺,成长了,却没想到就连桓家收到的家书里,也从不见他提一句自己的事。
所以,他一回来,皇帝就足足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让他当了个散官。
只是现在看起来,散官当久了,做的事情少了,心也跟着散了。
“朝中如今还有几个缺,你可想好了要去哪处?”
桓岫的姨母早年嫁进宫中,如今在后宫之中,已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有这一层关系在,桓岫几乎是自小由皇帝看着长大的,加上有了才学,皇帝自是早早给留了几个缺,只等着他定下心来补其中一个空。
“礼部主客司、大理寺或是御史台皆尚有一缺,你愿去何处?”
皇帝看好的这几个空缺,虽不是什么肥缺,可想去的人自是不少。然而桓岫似乎想也没想,直接道:“关城县衙可有空缺?”
县衙?皇帝看向手边,视线在镇纸和茶盏上走了个来回,好久才压下心头的恼怒:“你仍旧不愿留在永安?”
“陛下圣明。”
圣明什么?皇帝咬牙切齿地想,圣明他惜才,从而奈何不了他么?
“你若是因你爹几次三番逼你娶妻,而不愿留在永安。朕可赐你一道圣旨,从今往后,只有朕可为你操心婚事,如此怎样?”
“那陛下可允臣不婚么?”
不想过早成亲,皇帝可以理解。朝野内外业并非没有年过三十而尚未娶妻的,可这些人家中,要么穷困潦倒,要么虽无妻室却好歹有侍妾通房暖床,谁也不似他这般,明明都三十而立了,却还没娶妻纳妾的想法。
难道……
皇帝想着,瞄了桓岫一眼。见这人依旧还是那副清风朗月的模样,不免视线往下扫去。
桓岫站立不动,只微微抬了抬眼皮道:“陛下,臣非龙阳,亦无隐疾。”只是心底藏了个人,一藏就是许多年。
皇帝愣了一愣,扭头咳嗽两声,见桓岫始终这般油盐不进,心头难免有了些火气。恰逢宗正寺卿在殿外求见,皇帝压下心头火气,摆手道:“滚吧。”
桓岫低头,面上神色淡淡,似乎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失礼之处,张口便是“谢陛下”。话罢恭恭敬敬退下,临到了殿门口,方要转身走出。
身后,皇帝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人复又喊住。
“小殿下的事,可有着落?”
“还未有着落。”
皇帝的叹息长长地在殿内徘徊。桓岫停住脚步,回身道:“只是臣,在安西都护府处,发现了虞氏后人。”
茶盏被“砰”的碰掉了。
“虞氏……后人?”
“是,臣见到了虞氏后人,那位年仅十五便状元及第,被誉为永安第一才子的虞家长子——虞长真。”
桓岫出了宫。
他如今身上并无官职,显然不能留在宫中。桓岫出了宫门,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宫外,等候的车夫面熟的很,正是萧秉瑞府上的人。
“桓郎君。”那人见他出来,忙上前相迎,“我家王爷正在车里等郎君。”
萧秉瑞去安西都护府前,只是这宫中以不着调出名的六皇子。虽在礼部任职,可依然只是位皇子,比不得头顶上的几位皇兄,早早的就各自封了王。
此番回宫,萧秉瑞前脚才见过皇帝,完了跑去见生母淑妃,后脚就得了圣旨。他那位父皇似乎终于想起这个生性放浪的儿子还没封王,下了旨意,册封他为平王,就连府邸也被允许再修扩一些。
因而,如今的萧秉瑞,人前人后都得被称一声“王爷”才是。
萧秉瑞从淑妃处离开,便得知桓岫下朝后被皇帝叫走,当即也不赶着回王府了,躺在马车里等人出来。也不知等了多会儿,眼见着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很快就要告罄,外头终于还是传来了车夫同人说话的声音。
萧秉瑞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顾不上刚穿上身的亲王服被他折腾出了皱褶,猛一拉开车帘,手握折扇,毫不客气地指向桓岫:“桓仲龄,你可是要我好等啊!”
桓岫本已站在了车外,萧秉瑞这一动作,扇尖不偏不倚正对上他的鼻子。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萧秉瑞的手,弯腰坐进车里。
马车宽敞,萧秉瑞将人仔仔细细一番打量,还伸手去扯他的衣领,被人夺回后,撇了撇嘴问:“怎么不见新的官服?老头把你丢哪儿去了?”
旁人迁官,兴许等见官服还要过上几日,可萧秉瑞知道就是去年整整一年当着散官,桓岫的身形体长、肩宽腰围,也都有人随时跟进。没道理这早安排好的事情,到了却连件新的官服都不见踪影。
桓岫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嫌弃,口中还称呼皇帝为“老头”,伸手便是毫不客气地一个爆栗。
“我尚无官职,哪里来的官服。”
萧秉瑞正乐呵着,忽然听到桓岫的回答,当即一愣,急了:“哎,怎么还没官职?老头不是早就给你留意上了礼部、大理寺还有御史台的几个缺么?”
他问得急了,见桓岫不回答,只好又问别的。可桓岫坐在车里,愣是半句话也不说。萧秉瑞无奈,只好邀他回王府,想灌他几坛子酒,到时候就不怕他还什么也不肯说了。
永安是都城,城中仿前朝例,设里坊制。
从前的六皇子府,如今的平王府,就在择善坊内。平王府前后五进院落,院内苍松古柏,优雅恬静,楼阁殿堂,相映成辉,十分气派。
萧秉瑞生性风流,府内女眷众多,平素规矩也少。萧秉瑞的马车才到门前,便有侍妾妖妖袅袅地候在了门前,只等着上前逢迎。
可萧秉瑞这人,说他风流,有时却又显得重友轻色。他一下马车,见着侍妾,张口便吩咐道:“去宝元楼备一桌酒菜,孤要与桓郎小酌。”
那侍妾正要娇柔地往他怀中倒,这一下听见话,当即愣了愣神,等见了从马车里下来的桓岫,腾地脸上浮起红霞,口中称喏,羞涩地退下了。
萧秉瑞嘿了一声,勾住桓岫的脖子,嚷嚷道:“我说仲龄啊,你小子,长着这么一副好皮相,却怎么也不肯成亲,是不是瞧上我了?还是说瞧上哪个有夫之妇了?”
桓岫抬手掐住他的手腕,将人推开。
萧秉瑞呼痛:“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这是瞧上小骗子了……痛痛痛,我不说了不行,喝酒、咱们喝酒去!”
宝元楼在王府后院,平日里就都是萧秉瑞用来饮酒玩乐的地方。
府中的厨子很快就做了一桌好菜,萧秉瑞开了几坛子酒,拍着桌子要桓岫痛快点喝了。
桓岫喝了几口酒,楼外就有个小姑娘噔噔噔地跑了进来。
“阿爹!”
话音刚落,桓岫低头看了眼那扑进萧秉瑞怀里的小姑娘。六七岁的模样,懵懂可爱,只比当年那个孩子小上一些。
“好娇娇,快给阿爹抱抱。”
萧秉瑞自开荤后,身边就不曾断过人。到了年纪,更是妻妾满园,现如今女儿都生了好几个,其中最年长的女儿就是怀中这个。
小姑娘粉衣珠翠,模样生的好极了。萧秉瑞见桓岫看着她略微出神,忍不住逗趣道:“仲龄,你若是真打算这辈子都不成亲了,要不我过继个闺女给你?”
桓岫微怔,随即眉头一皱,呵斥道:“胡闹。”
萧秉瑞哈哈大笑,不再逗弄他。
永安有夜禁制,入夜前,桓岫出了平王府。平王府的马车送他回桓府,门外的人见他归来,神情多有诧异。
桓岫毫不在意,迈步进门。
还未到大堂,忽的有个声音从前头传来。
熟悉的分明应当还在关城中——
“夫人想吃什么,我去给夫人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外出,会留存稿箱~话说,你们真的不打算多爱我一点么_(:з」∠)_走过路过留个收藏呗,作收还是文收自由发挥就好~
第11章 姑娘
宋拂的声音轻重缓急都十分分明。心情好时,轻轻的,像是飘在天上的云朵,软乎乎,不见锋芒。惹急了才会噼里啪啦的说话,全然变作另一幅模样。
和安西都护府辖下诸地的女子不同,宋拂一开口说话,字正腔圆,丝毫听不出任何当地口音,便是番语,也能说得分外流利自如,仿佛本就是她应该会说的语言。
隔着半扇阖上的门,桓岫听见的这个声音,柔柔的,和宋拂的声音一般无二。但这人,不是宋拂。
他往前走了几步,进到大堂,便见母亲袁氏正坐在一旁,身侧立着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方才的声音,就来自她口中。
光是从背影看,真的还像极了宋拂。桓岫有一瞬间,以为她就是。
“二郎回来了。”
见桓岫进门,袁氏笑着站了起来,身侧的婢女忙伸手托了把她的手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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