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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鳏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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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范大师可还记得?”
  辰轩笑道:“是在礼部举办的斗瓷会上,没想到大人还记得草民,草民甚幸。”
  “范大师在斗瓷会上一鸣惊人,夺得修缮组魁首,当时本官还只是内务府的一名小小督造。想不到时隔数年,我二人能在此处相见,实属缘分,不知范大师可有闲暇,不如与我回别院畅聊一番,叙叙旧情。”许颂功亲热地拍了拍辰轩的肩膀。
  辰轩又行了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许颂功将马鞭扔给杨青松,面色恢复如常,“把我的马牵回官窑厂。”
  杨青松接过,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事情突然有了转折,看督窑官的意思,不打算如何追究了,竟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他忽而有些讪讪,躲开众人的视线,勾着背,牵着马往官窑厂的方向去了,阿薇想让他先上点药,犹豫了一会儿,却没开口。
  小谨有些发愣,督窑官连安先生的面子都不给,却下马主动搭理那个鳏夫?
  辰轩走到阿薇面前,低声对她道:“我会尽力帮你表哥,你先回水竹村吧……把褡裢拿好了,里面的书,万不可给别人瞧见。”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许颂功引着辰轩往另一条路上去了,心里对他不无感激,又惊讶他在外面竟有这么大的名声。那督窑官虽然是个末流小官,但在青釉镇这种以官窑闻名的地方,他的实际权力可与县老爷平起平坐,居然对辰轩客客气气的。
  安子赋瞧着眼前一幕幕,人已有些混乱,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气质非凡的郎君就是小谨口中待他姐姐甚为苛刻的鳏夫,眼中腾起了迷雾,转头看小谨的眼神也探究起来。
  小谨心虚,不敢与老师对视,转而投向姐姐的怀抱,呐呐喊了一声“姐。”
  阿薇摸了摸他的脑袋,“知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要偷瓷器?”杨青松向来是个稳重的人,她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
  小谨摇了摇头,“我也是看到有人骑马追他,才叫了安先生出来的。”
  看到尴尬立在一旁的安先生,阿薇走上前,“刚才多谢安先生仗义相助。”
  听她这么说,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举动,安子赋耳根子都红了,忙道:“在下什么忙也没帮上,娘子言重了。”不欲多言,他道了声告辞,急急往书院去了。
  阿薇叹了口气,往小谨肩上拍了一把,“都怪你当日胡说。”
  小谨讪讪地嘟起了小嘴。
  回到水竹村,阿薇忙问了爷爷,是不是杨家出了什么事情。
  乔老头的眉间有一丝忧虑,“杨家的田地被征用了,不止杨家,说是按照青釉镇的县志记载,咱们村里好些田地下面往深了挖都是瓷土……小瓷山怕是要被挖空咯。”
  阿薇也有些伤怀,又疑惑道:“可是……这跟表哥偷瓷器有什么关系?”
  “田地无论肥瘦,价钱都赔得很低,估计杨家亏得太多,你表哥一时糊涂想顺手弄点瓷器去卖了补贴家用吧,那些给皇家用的东西,有些要烧制三五遍才能成功,在这之前总要出些带瑕疵的物件,若是能卖出去,价格不低,不过能成事的少,大多数瑕疵品都被销毁了。”乔老头摸了摸胡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想起月兰与自己说过,杨家花了大价钱才娶了陈家姑娘,如今家里失了田地,要是再搭上事儿,只怕真是不好过,她见爷爷似乎还在忧虑什么,也就不提这件事了。
  下午的时候,陈氏来了乔家一趟,带了些才摘的青菜过来,向阿薇道了谢,说是杨青松的工作保住了,督窑官也没再追究他偷瓷器的事情,只是表哥现在在家养伤,等伤好了再登门道谢。
  阿薇见陈氏秀气温和,觉得甚为可亲,又与她闲聊了几句,陈氏还要回去照顾杨青松,没留多久就告辞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阿薇做好饭,辰轩还没有回来,就与爷爷先吃了,约莫擦黑时候,爷爷先睡下了,辰轩才推开她留的门,一步一晃进了院子。
  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阿薇见他有些微醺,忙扶着他进了屋里坐下,拧了热帕子给他擦脸。
  “那个督窑官拉你喝酒了?”
  辰轩趁着酒意去拉她的腕子,让她跌坐到自己怀里,眯着醉眼道:“喝酒是后面的事儿了,我替他补了好几个古董呢……不然你以为你表哥能回来养伤……你可怎么谢我?”
  在爷爷家里,阿薇可由不得他胡来,忙挣开他的怀抱,又怕他误会什么,忙沉着脸道:“表嫂已经来谢过了,只是你不在,往后表哥身体好了,也自然要来谢你。我谢你做什么?”
  他瘫软地往椅背上一靠,忽而呵呵笑了,“行了,你以为我有别的意思?放心,我现在才没那么小气,我帮他,是因为他是你亲戚嘛。”就她小妻子这样的,亲一下都能把她的脸红成个桃子,她能跟别人有什么?就算有,不过是少男少女间的懵懂罢了,他岂会放在心上。
  说到这个,他不禁撑着扶手坐直了身子,拉了她靠过来,低声道:“褡裢里的书,你看了没有?”
  阿薇没看出他眼里的期待,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你说不能给别人看的。”
  辰轩叹了口气,“你又不是别人,这些书就是买给你看的。”说罢,起身拉了她就要去屋里看书,在许颂功那里,他早生去意,路上酒意盛了,更是满心满脑都是与她共看那些书籍的情形,身体和心里满是难耐的意动。
  她忙拽住了他,“你先洗漱,我再给你熬点醒酒汤。今天迟了,只能歇在这里了,你弄好了,我们再回屋慢慢看吧。”也不晓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书,值得他一直心心念念。
  辰轩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也好,醒了酒,一会儿把她的一丝一毫都看得更清楚些,还不知到时她羞成什么样呢?


第29章 
  阿薇扶着他到了净房; 乔家这边没有大浴桶,只能烧了热水冲洗; 辰轩有些站不稳,她只得帮他搬了根凳子; 让他坐在上面洗。这边的净房比竹屋的小许多; 他身子高大; 坐在那里显得净房越发窄逼。
  她去厨房熬了醒酒汤,怕他觉得苦; 还加了一大勺蜂蜜,到了净房门口; 听不见一丝动静; 她忙推门进去; 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正靠着墙壁眯眼; 连衣服都没脱。
  她正皱眉; 他听到声响睁开眼道:“我晕乎乎的; 你帮我洗吧。我身上不脏; 冲一下就好了。”
  “好吧。”阿薇喂他喝了汤; 搁下碗替他脱衣服,近日两人日渐亲密,虽没见过他完全脱光的样子,但连那个地方都见过了,她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辰轩乖乖坐着让她给自己脱衣服,心里难得享受; 却还要装出醉醺醺的样子,其实回来看到她的时候,酒意早就醒了一半。
  阿薇一边拿丝瓜络帮他搓身,一边提起葫芦瓢舀水给他冲洗,他身上白皙如玉,却又与女子不同,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冽,肌肉紧实有力却不过分夸张,也不知怎么的,她洗着洗着脸就红了,只顾着浇水,不敢再去触碰他的肌肤,他也实在干净,并没搓出任何脏污来,见冲洗得差不多了,她拿了帕子给他擦水。
  忽而,他修长的手指一把抓住了她的,引了她白嫩的小手探过去,迷糊着声音道:“这儿还没洗呢。”一会儿就要派上大用场,哪能不好好洗洗。
  她哦了一声,提到那个地方,总觉得他是又起了捉弄之心,就拿了丝瓜络出来,蹭了他几下。
  辰轩果然面露苦涩,挥开了她的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哪能用这个擦,伤了它,有你后悔的。”扔了丝瓜络,还是捉了小手过来,叮嘱道:“用手洗,轻一些。”
  她无法,也不想和一个醉了酒的人计较,便一边浇水,一边轻轻帮他揉洗,揉着揉着,发现这东西和早上一样了,她不敢再动,忙给他浇了水,拿了帕子擦干。
  他本是坐着的,见她蹲着身子替他擦水,小脸儿离他好近好近,他喉咙一滚,立时站了起来,她没防备,脸上被热乎乎地擦过,恰好抵着她的额头了,听见头上他声音黯哑地恳求道:“好阿薇,它难受了,你快亲它一下吧。”就亲一下,他实在太渴望了,尤其是恰好在这个位置下,别的,他可以忍到一会儿翻书慢慢来,唯独这个,忍不了了。像一小口甘泉就在眼前,他渴得难受。
  又发酒疯!上次还跟自己说绝不贪杯的。她立马就要站起来,却被他伸手按住了肩膀,他俯视着她,柔声哄着,“就亲一下,往头上亲,我绝不耍赖,你亲了,我马上穿衣服出去。”
  这是变相告诉她,她不照他说的做,他就要光着身子出去了?
  “好。”阿薇温柔地应了一声,伸手却稍使劲儿弹了他极嚣张的那处一下。
  辰轩痛得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本能地一弓,脸色一下刷白。
  她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忙挥着小手,可怜巴巴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未说完,她发觉自己的肩膀被他伸手一提,她马上立起身子到了与他能对视的位置。
  辰轩看着她瞪大眼睛,唇儿一颤一颤的样子,一副柔弱堪怜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一手滑下拖住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一手拖住她的纤细的脖子,揉了揉,温声道:“没关系,你不愿意亲我,我便来亲你。”
  说罢,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马上就下口了。这张唇儿,他不是没亲过,不过,那时她睡得迷迷糊糊,没给自己回应,这次不同,他轻轻啄了她几下,随后迫不及待撬开了她的檀口,与那小香舌戏弄起来,她太灵活,总是躲着他,他却追逐不舍。
  半晌,听她快喘不过气了,他才恋恋不舍松开了她,怀里的人,发髻垂落,衣衫被他蹭得散乱,眼里像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唇儿湿濡,像春雨里洗过的海棠,他忽而觉得,抵在她腹间的那处,更难消受了。
  阿薇心跳如鼓,刚才两个人缠得那么紧,但和他晚上抱着她的感觉又不同,他很急切,而她也觉得渴望着什么。
  但唇儿有些疼,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辰轩见她这样,不禁对自己产生了点儿怀疑,他搂腰的手忽而一紧,把她的手也箍住了,然后探出一只手掀起了她的裙子,她没反应过来,一下就让他摸到了亵裤上的那点湿意,他满意地笑了笑,朝她白玉般的小耳朵喷了喷热气,“你,也想我了。”
  她不太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却没来由感到一阵羞耻,忙推开了他,咬着唇道:“你欺负人,我就弹了你一下,你咬了我那么多口!”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她生气地推开门,往里屋去了。
  凉风灌入,辰轩打了个冷颤,忙把门关上了,又慌忙去穿衣服。也怪他,怎么就没忍住,她还没看那书呢,只当自己又发病了吧。
  回到小妻子的卧房,见她已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了,他慌忙去翻那褡裢,终于在一个柜子里翻到了,她果然听话放得很安全。
  从褡裢里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他翻了几页,见是图文并茂的,觉得甚好,就拿着书坐到床边,朝她眼前晃了晃,柔声道:“我特意给你买的,可好看了,快起来看看吧。”
  阿薇一噘嘴,把头埋到了被子里,“不看,我要睡了。”
  辰轩又哄了一会儿,见她还是做缩头小乌龟,只得叹了口气,放弃了,心里安慰自己,明天再看也一样。
  吹了灯,上床搂着她躺下,怀里的人却挣了几下,不让他抱了。
  还没消气?他忙啊的叫了一声,紧张道:“你别推我,我要掉下去了。”
  她想到这张床确实比竹屋那张窄一些,忙躺好不动了,他趁势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静默了半晌,她忽而小声道:“我总觉得你现在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一样了,心里有了着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敏感多疑,从前的心住在幽暗的夜,现在有人往夜里点了明亮的灯。
  他还是问道:“哪儿不一样了?”
  “从前冷冷的,现在怪怪的。”阿薇撇了撇嘴。
  “那……我变回从前好不好?”他试探着问。
  她认真想了想,“那还是不要吧。”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
  “睡吧。”辰轩帮她理了理被子,“我答应你,往后没你允许,我绝不那样对你了。”反正,她允许是早晚的事儿。
  阿薇嗯了一声,决定姑且相信他一次。
  第二天早上,辰轩早早就醒来了,大约心里计划着早上就要把书拿给小妻子看,身体配合着心灵一起叫嚣,再无睡意。
  可床边已经没人了,他鼻子里闻到了早饭的香味,心想老人少眠,岳祖父多半起得早,阿薇一定早起给他做饭了,对于自己晚起,颇不好意思。
  果然,穿好衣服走出去,见院子里已摆了桌子,热腾腾的食物已上桌了,乔老头忙让他坐下吃饭,让阿薇给他拿副碗筷。
  “听说你昨夜醉了,我们估摸着你会起晚些,就先吃了,现在你起了,正好一块儿吃。”乔老头笑呵呵地道,至于昨晚上听到净房里大口喘气的声音,他自是了然不提,心想他们二人恩爱缠绵,自己早些抱上曾外孙,自然是好事。
  辰轩谢过乔老头,拿过阿薇递来的碗筷,不再客气,慢慢吃了起来。
  乔老头吃完就搁下了碗筷,拿了抹布去擦工具箱,嘱咐阿薇道:“我出摊了,你招呼好辰轩。”
  阿薇忙道:“爷爷,您昨晚还喊腰疼,今天休息一天,别出去了。”
  “这可不行,我昨天答应了邻村一家人,今天要去给他们家补个水缸,昨天材料没带够,今天可不能再拖了,否则你爷爷我就成了没信誉的人,人家水缸坏了不能用,更是麻烦。”乔老头摆了摆手。
  阿薇又劝了几句,乔老头却没有动摇想法,她干脆道:“爷爷,那我和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要补这么大物件,也是麻烦。”
  “那哪儿成?你在家里陪辰轩吧,我补完水缸就回来,不去别的地儿吆喝了。”乔老头挑起担子,呵呵一笑,“别当你爷爷一把老骨头就不行了。”
  阿薇不由叹了口气。
  辰轩忽而放下碗筷,走到乔老头身边,笑道:“岳祖父若是不嫌弃孙婿,不如由我替您出这趟摊吧。”
  乔老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辰轩,见他模样诚恳,不是开玩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这哪儿成?你是做精细活儿的,我这种是粗活儿。”
  “粗活儿细活儿都是活儿,您就在家歇着,让我和阿薇去吧。”他转头看阿薇,阿薇本也觉得惊讶,现下想想也无不可,总比爷爷出门闪了腰强,也跟着劝道:“爷爷,您就在家歇着吧。”
  乔老头犹豫着,眯了眯眼,朝辰轩道:“你这衣服干干净净的,出去做活儿怕是给你弄脏了,再说,这也不像走街串巷的装束,你去了,人家都不信你是做这个的,还是我去吧。”
  “阿薇,不如给我找件方便点的衣服过来。”辰轩对阿薇道。
  阿薇立马应下,进屋去了。
  乔老头知道辰轩是真心帮忙,心里十分感动,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爷爷的衣服辰轩多半穿不上,阿薇在屋里翻找了一阵,将父亲从前留下的一件短打拿了出来,父亲考中秀才前,也是帮家里做活儿的,并不像一般书生穿一身长袍。
  等辰轩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乔老头差点没认出来,人还是俊的,就是气质变了,阿薇看着贵公子变成了农家子,不由掩嘴发笑,乔老头却是渐渐眼睛发酸,走过去帮辰轩理了理衣角,叹口气道:“这衣服多少年没见人穿过,只看背影的话,你还真像阿薇他爹,他也是高高瘦瘦的模样。”
  阿薇听爷爷这么说,也不由想起了父亲,垂着的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
  辰轩抿了唇,握住了乔老头的手,恳切道:“爷爷不必伤怀,往后有我照顾你和阿薇,还有小谨,岳父岳母会安心的。”
  乔老头听他忽而改口,又说了这番话,心里动容,霎时老泪纵横,阿薇忙过来替爷爷拭泪,对于辰轩突然说这番话,她是惊讶的,但也很开心,他是真的变了,以前的他怎么会说这种话,虽然他同时也变得行为怪异,但想想,还是现在好。
  乔老头看着辰轩挑着担子,阿薇拿着工具箱出了院门,沧桑的眼角皱起,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第30章 
  二人走出去一段路后; 引得不少村民侧目,都被辰轩的新形象震撼了; 生出了各种怀疑,也有大着胆子来跟他们二人打招呼的。从前辰轩的样子高不可攀; 如今穿得和他们乡下人一个样; 倒觉得多了几分亲切感。辰轩入乡随俗; 学着阿薇的样子跟他们打招呼。
  “您吃过了?”“您下地呢?”“秋收了,今年收成如何?”……
  阿薇听到他说这样土里土气的话; 而不是从前那般文绉绉的,心里真是怪异极了; 又莫名开怀。
  走到去邻村的小道上; 行人渐渐少了; 辰轩才侧过头问她; “刚才有个妇人对着你翻白眼; 那人是谁?对你有意见?”
  想不到他观察得仔细; 阿薇笑道:“那个是我舅妈; 姓王。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你莫和她计较; 反正今后也不会有任何往来。”
  “舅妈?”辰轩思忖道,“你表兄的母亲?”
  她点点头,“不错。”
  辰轩想到自己多少算是帮了杨青松,可这位舅妈居然对着小妻子翻白眼,可见真是个不明事理的。
  “还好我娶了你。”他笑笑,“不然她做你婆婆; 你可不知道多委屈。”
  阿薇嘟嘴睨了他一眼,“那还得谢谢你咯?”
  他抿唇,“自然。”心想阿薇父母早逝,这位舅妈多半不近人情,否则他的小妻子应该有女性长辈教导夫妻之事,怎会单纯如斯。
  忽而想到一事,心中早想询问,他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岳父岳母当年是因何种意外才突然离世的?”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她愣了下,想到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竟从未对他讲过过往的事,着实不应该,顿了顿道:“八年前,我十岁,小谨刚满月,那时外公外婆都健在,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那天,我爹陪我娘回娘家,还抱着小谨,路上的时候出了意外,是山体垮塌,我爹我娘都被埋了,小谨落在了路边一丛灌木上,可能是最后一刻,我娘将他扔上来的……爹娘的尸骨被埋得太深,帮忙的村民都不敢再挖下去,怕山再塌一次……”
  她晃了晃手臂上辰轩修补好的镯子,眼里有些遗憾,“只找到这个。是我爹送给我娘的。”
  辰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语气柔软下来,“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伤心事。只是疑惑你从未带我去拜祭过岳父岳母,却不想是因为这个原因。”
  阿薇眨着眼笑了笑,“你放心,我已经不难过了,你想拜祭我爹娘,回去的时候就可以,虽然没有坟冢,但爷爷房间的暗格里供着牌位,逢年过节,我们都要上香的,平时见着怕伤感,所以没摆到厅堂里。”
  他应下,不再提往事。
  二人按乔老头说的地址找到了邻村那户要补水缸的人家,人家见换了对年轻夫妻,有些不信任。
  辰轩走到水缸前,见破损得十分厉害,但担子里装了足够的铁粉,要补上并不难,于是向人承诺,若是补不好,分文不取。
  阿薇本来有些担忧,毕竟只见过辰轩做精细活儿,听他敢于承诺,遂放下心来。
  二人齐心协力将水缸掉落的碎片拼补,用生石灰先粘住,又取了铁粉煅烧,将水缸补得严实合缝,辰轩让那家人倒了一桶水进去,果然滴水不漏。阿薇觉得,他这做粗活儿的手艺,比爷爷也不差分毫。辰轩笑着说,从前学艺就是从粗活儿开始练手的,否则一上手就是古董,不知道要毁掉多少好物件。
  这番解释倒是让阿薇没想到,只是觉得,他也干过粗活儿的,好像两人之间多了某种联系,距离越发缩短了。
  这户人家满意,又感激他们帮了大忙,说是家里就这么一口水缸,每天灌满了水刚好够用一日,破损之后,家里用水都不方便了,当即便付清了干活儿的钱。
  临行时,那家的小孩子还塞了两个干枣在辰轩怀里,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心里真是乐得说不出话来,还是阿薇替他道了谢。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辰轩不禁问她,“其实,买一个水缸并不贵,为何他们宁愿等人上门修补,也不换一个新的?刚才见那水缸上起码已有补过两次的痕迹。”
  阿薇摇头笑道:“你觉得不贵,对人家来说却不便宜,即使补上三次,也还是比买一个便宜的。”
  辰轩点头称是,“是我不识民间疾苦了。”只是他仍有疑惑,“青釉镇乃百年名镇,天下瓷都,我实在没想到这里生活的人反而会用不起瓷器。”
  这话也惹了阿薇一番思忖,半晌才道:“我爹还在时,也曾担忧这里民生疾苦,他说将来若能回乡做个地方小官,一定要革除弊病,让家乡的人过得更好。”
  “想不到岳父有此番大志。”辰轩不禁钦佩起这位素未谋面的岳父大人,想起自己当年同样奔赴举业,但只为不负父母期盼而已,说到为家乡人造福,实在未曾有此等高尚的念头。
  她点头,说得越发有兴致,“我爹说,斯人无罪怀璧其罪,青釉镇自古偏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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