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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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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叶流白忽然睁开眼睛。
他闻到一股妖…媚的甜香——女人香。
“顾姑娘?”
顾琛正跪在他面前,双手撑地,后背向下沉着,两腿跨在他下…身的两侧,像是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而她的小脸就在他鼻尖外一个拳头的距离,双颊酡红,眸光迷蒙,“叶掌门,我好热,你抱抱我好不好。”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果然是发烧了一般的滚烫。这一碰可不要紧,叶流白猛地向后一躲,后脑撞在身后的柱子上,砰地一声响。
房梁蛛网上的一只蜘蛛也被震了下来,落在地上,停了一停,长腿长脚,迅速地跑掉了。
“顾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且坐远一些。”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方才一瞥之间,叶流白已经看见,阿狸的外衣,长裙散落了一地,她只穿条降红抹胸里裙,露着藕段一样的双臂和嫩白的肩头,她向前倾着身子,贴着他耳边吹气。
他甚至看得见那条旖旎的沟壑,玲珑有致的曲线,还有玉石般莹润的小腿和勾着红色绣鞋的小脚。
他听到她咯咯一笑,娇…媚得不可方物,不等他默念清心诀,少女滚热的小手已经游走到了他的前胸,一把拉开繁复的衣襟,勾出一缕系着红线的黑色长发,她故作诧异,“师父,这好像是我的头发呢。”
“不是,”他一手夺回长发,小心翼翼地放回贴身的中衣,“还有,我不是你师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还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泥土味儿。
“师父,难道你不想要我么?”
少女的美眸黯淡下来,双肩微微颤抖,很难过的样子,“还是因为我嫁过人,睡了其他男人,所以师父你觉得我不干净,不想要我了?”
☆、第25章 摩呼罗迦(下)
万籁俱寂,一如回到了亘古的开天辟地之前,只有混沌,只有寂静,然而,生命,生命在寂静中,于黑暗里,于无尽的时间的荒原中蠢蠢欲动,等待着最可爱,最耀眼,最盛大的萌发!
***
***
“顾姑娘,休要妄自菲薄。”叶流白不看她,只是靠在柱子上,似乎只要看不到她,心里就不会有她。
兀地,一道金光闪过,电光火石间,叶流白一把扣住阿狸的腕子,凝目望着她手持自己送的发钗这就要自尽的模样。
她依然在笑,娇…软无骨的身子靠入他怀中,“师父你嫌弃我,我不如死了,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看看手中的金钗,奇异一笑,“我和师父还真是有缘分,上次在哀牢山也是用师父送我的剑抹了脖子,师父的东西就是好用,又快又狠,一点都不疼,这次呢,这金钗还是师父送我的,也不知道插到心里会不会疼。”
“住嘴。”
男人似乎想狠狠地训斥她,话说出口却很无力。
阿狸似乎没听到,只是接着说:“这次师父又能看着我死了,我真开心。上次师父不也是看着我死的么,师父不是很想替天行道,很想我这个妖怪死掉么?还是,师父你想先把我吊起来,抽我鞭子?弄得人家三个月下不了床?”
她步步相逼,他一退再退。
啪!
他捏着她的腕子把手中金钗狠甩在地。
“小狸,不许胡闹!”
他终于不再唤他什么劳什子的顾姑娘。
他叫她小狸,小狸,小狸……
他终于不再一副冷冰冰,众生皆不入眼的凉薄模样。
乌黑的眸子中有幽光波动,一粼一粼的,幽幽冥冥,明明灭灭。
这个永远是一身的处事不惊,就算是天崩地裂,他也依然岿然不动的男人原来还是有情绪的。
“师父……”阿狸也被他忽然的高声吓了一跳,扁起嘴,这就要哭开了似得。
叶流白长叹一声,从地上捡起阿狸的外衣递过去,“露胳膊光脚,实乃伤风败俗,快快穿好。立刻。马上。”嘴里和她说话,清透的目光却望着篝火。
少女一手打掉衣衫,坐在地上,扭头气呼呼地道:“我热,我不要穿。反正师父也不想要我了,就让我热死掉算了。”
“小狸,”叶流白拾起衣服披在她肩头,高高在上的调子终于缓了缓,“你总要给我筹备婚礼的时间不是么。”
火花噼剥而响,窗外的雨也似乎小了一些,天黑了。
“多久?”少女回过头,眨眨眼。
他认真道:“准备聘礼,扫山,拟宾客名单、写请帖、送请帖,根据宾客的口味筹备酒席,做你的新衣服,春装三百六十套,夏装七百二十套,秋装冬装各三百,配套金饰九十匣,银饰七十,玉石翡翠各五十,还有我们的新房,至少要三个月。”
“太久,”她踢掉脚上勾着的小红鞋,不开心地道,“而且,步天宫那么多人,做这些事情要那么久?”
“我要一手操办。”他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髻,眉目虽然疏离,却恍惚柔和了许多。
“师父,”少女趴在他膝上,托着香腮,娇嗔道,“你该不会是想所有的请帖都自己写,还有什么新衣服,首饰都是你自己来做吧?”
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他和他的影子都是一样的浩气凛然,不可侵…犯。
他把阿狸从腿上拎起来,放到一边,语气淡然,“新房也是自己建,还有婚床。”
阿狸又小猫一样地爬过来,再次抱上他的脖子,声音娇娇的,似乎可以掐得出水儿来,“师父,可是人家等不及。”
“一个月。”
阿狸又摇摇头。
“三天。”
“三个月,一个月,还是三天,随你,不过,”她促狭一笑,忽地扑上去,娇…声…喘…气,呵气如兰,“我要现在就圆房。”
少女来势汹汹,叶流白猛向后一躲,后脑又一次撞在身后柱子上,砰地一声响。
不过这次,不知是他躲不开,还是故意没有躲,他被她吻上了。
她跨坐在他腰间,把他逼靠在柱子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闭着眼睛,含住他的唇瓣,轻一下重一下地吸吮起来。
叶流白觉得自己真是被撞晕了,脑子里嗡嗡的,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片刻,身上的阿狸离开他的双唇,她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小舌缓缓地绕着红樱檀口舔了一圈儿,俏生生地道:“师父,你不张开嘴,人家怎么帮你渡气。”
叶流白想推开她,却又像是怕自己粗手粗脚地伤到她,毕竟她那样娇小,皮肤滑嫩瓷白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时间的手足无措,一不小心便又扯掉了方才给她披上的外衣,“小狸,师父没事,不需要渡气,快从师父身上下去。”
少女咦了一声,“可是师父脸红得很,心还跳得好剧烈呢,不是生病了?还是说,”她顿了顿,“师父想要我了?”
“小狸,休要胡言乱语,有伤风……”
话还没说完,双唇又被堵上,这一次,由于他正在说话,来不及阖嘴,就被阿狸趁虚而入,舌头小蛇一样钻进了他口中。
等他再想咬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小舌扫在他的口中,追逐着,缠绕着,挑引着……叶流白浑身僵硬,他不知道怎样回应,他修的是无情道,情…欲对他来讲太过遥远,他心中抗拒,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少女的背,只是微微的一次碰触,便舍不得离开……他知道,他情动了,陌生而又汹涌的情…欲铺天盖地而来,小狸的一个吻就让他轻易地缴械投降,破了戒……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她压在身子底下,暧…昧的银丝沿着唇角而出,她身下是那条抹胸红裙,身上是身材颀长的男人,绣着勾云纹的紫色外袍大开着把少女整个人罩在袍子里,外袍腰间的部分形状很奇怪,就像是她把长腿盘在他腰上一样。
阿狸像是一朵盛开的榴花,在他身下妖…娆…妩…媚地盛开着,他则小心翼翼地把她收在自己宽厚的羽翼之下。
缓缓地采撷,细细地品尝。
什么礼数,什么大道,什么理智,什么禁…欲,他通通都扔在九天之外,此时此刻,他只想吞了这朵诱…人的娇蕊。
叶流白整个人又紧张又兴奋,就像他第一次御剑飞行在太白山上方的时候。
这时候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众人敬仰,无情无欲的剑侠,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会有丑陋的欲…望,也会想一个人独占,也会想把她揉碎了拆吃入腹的普通男人。
他说:“小狸,别紧张。”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说给自己。
她抱着他的头,前胸起伏着,不住轻…喘,“师父,我不紧张。我是你的,我全都交给你。”
“别叫我师父,唤我的字。”
“和风,和风,”少女绞着长腿,美眸迷蒙,“我好热,好热……”
她恃宠而骄,他抵…死…娇…宠。
薄唇如业火一样,撕咬着她,吞噬着她,融化着她……
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一分一寸,都是爱不释手。
只是,叶流白是初次,不得要领,好久寻不到位置,逗得阿狸咯咯直笑,“师父,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准备婚礼吧,三个月的时间,师父也可以学习一下如何圆房,师……啊……”正揶揄着男人的妖…媚少女被一下子从地上抱起来,旋即,羞恼的叶掌门一把将她放在香案上,少女光洁的背被抵在粗糙的黄铜香炉上。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扣着她的纤腰低吼了一声,竟然,成功了……
汗水顺着他精壮的臂膀,前胸,后背滴滴而下。
落在尘埃中,碎成朵朵榴花。
万籁俱寂,一如回到了亘古的开天辟地之前,只有混沌,只有寂静,然而,生命,生命在寂静中,于黑暗里,于无尽的时间荒原中蠢蠢欲动,等待着最可爱,最耀眼,最盛大的萌发!
山神庙,神像,供桌。
山神娘娘,慈眉善目地俯视着这对儿抵…死…缠…绵的男女。
叶流白的魂魄悠悠地出了窍,半响之后,又幽幽地钻了回来。
整个人如同在三途川绕了一圈儿又还了魂。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生相许么?他想。
他从来都没想过男女之事能如此销…魂…蚀…骨。
随着身体的猛烈颤抖,他知道,他成不了仙了。
他虽然可以成婚,可一旦失去童子之身,便再厉害,也只能是个凡人。
不过,他不在乎,从前,他痛苦地隐藏着真心,折磨她也折磨自己,不是害怕不能成仙,也不是顾忌她是妖魔的传言,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他们的结…合有背伦常,世道不容,但现在不同了,她不再是顾太乙,她不再是他的徒弟……
这个狂风暴雨,温…香…软…玉的夜晚,他只知道自己永远都修不成仙了,却不知道他本来就是仙人,和阿狸有着三世情缘的九霄蓬莱岛主叶流白。
若说起蓬莱岛主叶流白,他也是个人物,一等一的出身,一等一的容貌,一等一的性子,一等一的仙力。
借用九霄公敌,因堕入魔道被困在锁魔塔中的春山上神的话。
“蓬莱岛主,太阴星君叶流白?外表温和谦逊,清风霁月,实则无情冷血,淡漠残忍,众生皆不入其心。这便是叶流白的本性,无情无欲,仙是仙,魔是魔,非黑即白,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中间绝不会有私情存在。那个人才是真正的仙人。”
除了蓬莱岛主这个闲差,他还是太阴星君。
再借用司命星君的一句话。
“太阴星其实就是月神,自从太古时候,或着更远一些,自从天地开辟,日月初升,太阴星和东君日神就注定交相辉映,日月对举,共同制擎阴阳,这便是天道,无法更改,不容嫌隙。”
简单说,太阴星和东君注定是一对。
注定。
然而,阴差阳错间,太阴和天狼有了三世凡间情缘。
三世情缘,缠…绵…悱…恻,但,第一世他害她吞毒自尽,第二世他让她生不如死,如今是最后一世。
只要这一世结束,叶流白便可蜕却凡身,重归仙位。
至于天狼星,就是阿狸,三百年前那个为救母亲偷了沙罗香的顾太乙,三百年后前尘俱忘,以魅之形体行走于六界之中的顾琛。
魅,非妖非魔非人非鬼,而是由人死前的执念化聚而成。
行多少路,才是执。
思多少夜,方为念。
执念尽,魂魄散。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叶流白,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他看了看怀里的少女,小狸面颊绯红,额头上几滴透明的细汗,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扇动,似乎是晕过去了。
啪——啪——啪。
昏暗的角落中忽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掌声。
叶流白一惊,旋即用自己的外袍遮住少女的娇躯,紧紧地抱在怀里,寻声望去,火光的阴影之中竟然坐着一个男人,那人一身晃眼长袍,手里拿着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慵懒地挑着篝火,容貌在火光跳跃中不甚分明。
叶流白下意识地祭出昊天剑,侧眸冷道:“什么人。”
这个人,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和小狸的事情,他看了多久,他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让自己毫不察觉,定不是碌碌之辈……
叶流白心中很是恼怒,自己被看了倒是无妨,可是小狸的身体怎么可以随便被旁的男人看了去。
杀了他。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倒是把叶流白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还没弄清楚对方是善是恶,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杀人灭口!
绯衣男人站起身,对着叶流白一拱手,笑眯眯地道:“恭喜叶掌门,贺喜叶掌门,叶掌门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轻袍缓带,慢步向前,笑容暧昧,“如何?嘿嘿,我的阿狸小宝贝儿,她的滋味儿不错吧。”
☆、第26章 心魔杀
叶流白感觉不到妖魔之气,整个山神庙都弥漫着浓浓的甜香。他有些狼狈,衣衫不整,发髻蓬松,鼻尖上还有汗珠,这个妖异的雨夜,破败的山神庙中,他从一个备受尊敬,高高在上的剑侠跌落为一个普通的,刚刚要了他心头挚爱的普通男人。
但掌门人毕竟是掌门人,数百年间,死在他剑下的鬼怪妖魔不计其数。只是一瞬间的错神儿,叶流白便恢复了平静,他倒提长剑,怀中抱着阿狸,不向前也不后退,只道:“来者何人。”
来人一身晃眼红袍,袖口和袍子边儿绣着暗纹榴花,黑发如缎简单地束着,一身打扮看起来只像是个普通的漂亮书生,但赤红火光映在他眸中,与眉间红痣相映起来,却显得整个人十分妖诡。
那人又一拱手,笑得谦逊有礼,“鄙人不才,小葵山拂玉君便是鄙人了。十丈软红,拂花拥玉,叶掌门若是得闲,改日不妨也到鄙人的小山头玩一玩儿,虽比不上叶掌门的太白山气派宏伟,倒也仙葩美人,有些趣味儿。”
似乎是怕惊醒怀中的少女,叶流白低声呵道:“妖孽。”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浩气凛然。
被骂妖孽,来人也不生气,“这一阵子在小葵山,鄙人还在想,为何围山的队伍中,步天宫的几大长老都在,唯独叶掌门缺席?原来是在这儿幽会佳人,”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被袍子裹着的阿狸,双眸炯炯,似乎能看穿布料一样,片刻,他摇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啧啧,叶掌门还真是口味独特,这样胸小,屁股扁的小丫头,睡起来还舒服?”
叶流白根本不想理会他,自己现在怀里抱着阿狸,动起手来,极有可能伤到她,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就不怕日后杀不了他。
“早就听闻葵山拂玉君风姿冠绝九州,且风流不羁,坐拥后宫三千六百名绝色佳丽,这姹紫嫣红的大花园着实让人艳羡不已,不过在下身单体薄,滋润不起那么多娇花,有小狸一个就足够了。还劳烦君上大人让出一条道路,让在下携夫人离去。”
“这……,”拂玉君颇是为难地道,“抱歉,叶掌门,鄙人不能把阿狸让给你,她是我的宝贝儿,我的心尖儿,没有她,鄙人不能活。叶掌门应该知道,阿狸曾经成过亲,可巧,她的夫君就是鄙人,”他顿了顿,望着火光,似乎在追忆往事,“我一直都记得,洞房的那个晚上,她可真美,叫声就像夜莺,我一碰她,她就抱着我的脖子叫,那么美,那么白,那么嫩……啧啧,阿狸的妙处,想必叶掌门也体会到了,如何,可登极乐否?”
剑柄上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指节间带着微微的响声。
还不等拂玉君说完,一道剑光迎面而来,他也不躲,就站在那里被当头劈成了两半。
叶流白微怔之间,地上的尸体凭空消失,忽然他怀中一轻,再低头,阿狸却不见了。
他慌忙收剑,十步之外,红袍男人抱着阿狸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少女依然没有睁眼,睡得很甜的样子。
“把她还给我。”叶流白声音微颤,像是一条封冻千万年的冰河裂出了一痕细缝。方才那一剑,让他意识到了对方不是普通的妖魔,现在自己眼前的红袍男人很可能并不是他的实体。
拂玉君一挑眉,惊讶道:“她都不是姑娘了,你还要?叶掌门如此痴情,我竟没发现。”
叶流白道:“她睡了我,她要对我负责。”
拂玉君一愣,旋即失笑,“叶掌门,你如此纯真几乎要感动我了,不过,本座可不要二手货。”
下一刻,他手中多出一把三叉戟,电光火石间,一个反手,金属刺进肌肉,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手法之快,叶流白根本无法阻止。
鲜红的血液瞬间溢出来。
男人微笑着,看着从阿狸身体里刺出的三根血红的叉尖,缓缓说:“你碰了她,她就只能死。”
尸体被扔给叶流白。
鲜血流了他一手,他并没有大吼,也没有拎着长剑就上去拼命,只是一晃身躯跪倒在地。
吱吱,暗夜中有植物发芽抽枝的声音。
仔细一听,又不像是植物,是一种刀刃插在血肉里绞动的声响。闭上眼,它们不是从泥土中破层而出,而是从人的身体里,顶破血肉,撕拉着经脉,它是一棵树,但它喝的不是雨水——是血水,吸的不是大地的养分——是人的精气。
没错,是仙树摩登伽,它长在人的身体里,吸食宿主的生命,创造新的生命,可怕之至又可笑至极。
红光一闪,叶流白手中伸出一株小绿芽,再一晃眼,绿芽开花结果,乍一看来,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了一棵小植物,他把通体血红的小果子含在口中,俯身渡给阿狸。
眨眼之间,少女竟然又睁开了眼睛。
三百年前,他本想用这个法子救阿狸,可当天晚上,她的尸体却不见了,令他后悔不迭,一夜白发。
叶流白大喜,正想抱她,少女却在他眼前化成了灰,小风一吹,灰都不见了。
拂玉君指尖微光一闪,血红的小果子便被他握在手中,“摩登伽仙果,赐寿回生,起死增慧,传闻不欺我也。本座在此谢过叶掌门。”
转瞬之间,大喜大悲,叶流白终于疯狂了,他目呲欲裂,双眸血红,“妖孽!你把小狸弄到哪里去了!”
拂玉君连忙摆手,怯生生地道:“别这么激动嘛,叶掌门,你瞧,”他一手划开烟火,“我们的小宝贝儿不是好好地躺在那里么。”
火光之后,方才空空如也的地上竟然躺着一个少女。
就是阿狸。
衣衫完整,发髻略略蓬松,她枕在一节断木上睡得很安稳。
“这,”叶流白又惊又喜,“这是……”
“这是你的心魔啊,化成灰的小阿狸,还有我,都是幻象,”男人哈哈一笑,“叶掌门,你竟没看出来?想必是方才温香软玉的,太入迷了。”他说着,坐到顾琛身边,双手抚上她的脸颊,指甲慢慢向下划过她细嫩的脖子。
叶流白想阻止,可身子却忽然间动不了,他握紧了拳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看着拂玉君手滑到阿狸脖颈之后,再一挑,慢慢抽出一条桃红色的,刺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男人闭眼,沉醉一般地闻上去,“又香又甜,错不了,正是本座女人的味道。”
半响之后,他睁开双眸,肚兜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眉眼弯弯地对叶流白道:“叶掌门,你这么凶巴巴地看着我,是想把我们小宝贝儿的东西占为己有?那可不行,小美人不在我身边,害的我朝思暮想,都快死掉了,总得有件她贴身的东西给我慰藉一下不是么。”
话音落,平地舞起大片大片的榴花。
男人的身影刹那间消失。
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山神庙中。
“想寻回去,就到小葵山来,本座等你。”
***
小葵山。
是夜,无月,天鼠倒挂。
九重锦帐后,盘坐莲台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一改方才的眉目含笑,此时的他,有些恹恹的。
“君上。”折兰见他醒来才敢上前。
看到君上手中的血红小果,他心知,君上以魂入人之心魔,成了。
君上不愧是君上,千万里之外的宝物,不用亲自去,就手到擒来,想必,攻上九霄,打败凤冉,一统六界,指日可待啊!
“走吧,”男人掀袍而下,“我们去看元妍。”
不过,折兰总觉得,君上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得到了摩登伽仙果,君上不该高兴?
君上离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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