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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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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被绑了,袖子中的迷烟没法放出来。太乙这个后悔,方才就该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放倒他。
    太乙是凡仙,除了腾云,她基本就不会什么仙术。她以为迷烟最靠谱,结果却没算计到这小傻子有个精明爹。
    “媳妇,好香香。”小公子像是条小土狗一样在太乙脖子附近蹭啊蹭,还嗅来嗅去的。
    太乙的脖子本就敏感,被他这么一弄,顿时浑身燥热:“阿玉,别这样。”
    长指挑开红盖头,她这才看到她那一脸红扑扑的傻夫君。
    白白净净的脸泛着红云,黑发整整齐齐地束在玉冠里,漂亮的凤眼含着笑,这乍一看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哪里像个傻的。
    “媳妇,你真美。”小傻子眸光如水,由衷地赞美道。
    “阿玉,我腕子疼,”太乙扁嘴道,“帮我解开好不好?”
    小公子有些为难,既心疼媳妇,又不敢解开。媳妇的眼睛期期艾艾的,看得他好心疼,可是,可是如果媳妇飞回天上去了可怎么办。他矛盾了好久,黑白分明的眼睛转阿转,最终只是握住了太乙被绑在身后的腕子:“那我帮媳妇揉揉吧。”
    太乙的手很小,握在小公子掌中,软绵绵的,他的俊颜更红了,石榴汁一样要滴出来:“媳妇,你好软,手软,身,身子也好软。”
    滴答。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珠落在太乙脖颈间。
    太乙一皱眉,这纯情的小家伙居然流鼻血了……
    她抬眸看他,才发现他似是沉浸在某种幻想中,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流血。
    “阿玉,你,你流鼻血了。”太乙提醒道。
    “啊?”小公子如梦方醒般摸了摸鼻子,“啊!”
    第一声“啊”是疑惑,第二声“啊”是因为他被人用手刀子砍了脖子。
    太乙看着还流血的小公子被拎着腰带扔到地毯上。
    “阿英?你怎么来了?”
    始作俑者站在床前,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冷哼:“没用的东西。我不来,你今晚就要被个傻子吃干抹净了。”
    太乙望了望床下昏迷的小公子,探寻地问叶英道:“他不会失血过多吧。”
    “怎么?”叶英一挑眉,“这么快就担心起你的傻子夫君了?”
    “阿英,你说什么呢。我,”她红着脸,小声道,“我只喜欢你。”
    叶英闻言,这才觉得心里舒服很多:“没事。一时半会流不干他。”
    “那,”太乙在床上扭了扭行动不便的身子,“绳子帮我解开。”
    她手被绑在身后,都已经略略发麻了。可她这难过的动作和表情落在叶英眼里竟是有几分诱…惑。
    “解开?”男人坐到她身边,撩起一束黑发缠在自己指尖,眉目疏离着淡淡道,“为何?我看倒是有几分情…趣。”
    “阿英,你取笑我。”她用脚踢他,却又被握在手中,轻揉慢捻。
    “你们喝合卺酒了?”
    太乙连忙摇头,“没。他一进来就,”又不能说扑倒,她只能换了个别的词,“就跌倒在床上了。”
    “跌倒?”
    “恩恩。”
    叶英扯了扯嘴角,旋即猛地压在她身上:“就是这般跌倒的?”
    “……”无赖的家伙。
    叶英拿过床头小桌上的酒杯,瞧着身下不安分的小姑娘:“知道合卺酒的意思么?”
    太乙被压得难受,哪里回答得出。
    他也不逼迫她,自言自语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说着,男人温暖的大手隔着衣服抚上她右胸下肋骨的位置,眸光明暗,声音低哑,“合为一体。”
    “不要脸。”
    太乙哪里不知道他那话里的意思。这般面容淡漠的人,说着如此旖旎的情话,还真是诡异得很。
    叶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自觉得就想去欺负她,看她害羞,看她吃醋,看她赌气。
    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强硬地捏开她的嘴巴,把自己口中的酒全送到了她嘴里。
    因为不能合上嘴,酒液的一大半都滴滴答答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太乙咳了几咳,小脸呛得红云滚滚:“变态。”
    叶英回手挑下红帐,双眸却一刻都没离开她的脸,他抿嘴轻道:“我是啊。”

  ☆、88|7。9。

啪啪啪。
    身后忽然想起了清脆的掌声。
    被打断好事的叶英一皱眉,转身的同时解开了太乙腕上的缎带。
    站在屋子当中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抛绣球的元妍帝姬。
    她噙着笑:“姐夫还真是好胃口,什么样的花花草草都下得去口。”
    元妍同白春苏平时以姐妹相称,此时叫姐夫多多少少有些嘲讽。
    “帝姬大人擅闯民宅,可是不大好。”叶英站起身,一脸死气沉沉。
    元妍平日里总是保持着笑眯眯的温柔形象,但此时她是怎么都装不下去了:“一对狗男女!你对得起东君姐姐么!”
    “我们并未成亲,也并不相爱。”叶英面如冰霜,显然不喜欢狗男女这个称呼。
    元妍气呼呼地扶起被扔在地上的小公子,搀他到椅子上,又喂下几口水。
    小公子这才幽幽转醒。
    看着屋子中的陌生人,他有些糊涂。
    叶英他方才见过,拜堂的时候,叶英以媳妇师父的身份还喝了自己一杯酒。
    可是他怎么在自己的新房里,还有……这个一脸凶巴巴的女人又是哪里来的?
    “媳妇,你脸好红,生病了么?”不过,管她是谁。
    小公子醒来的瞬间就跑到太乙身边,半拥着她,焦急地问。
    元妍冷哼一声:“脸红?你这还看不出来?她刚刚被她师父狠狠地疼爱过。”
    “媳妇……”小公子望向怀里的太乙,眼神很是迷茫。
    “喂,傻子,”元妍走到他们面前,俯视着问,“你不认识我么?我是你前世的媳妇。”
    小公子更是懵,他下意识地抱紧太乙,声音怯懦:“你不是,我的媳妇在我怀里。”
    元妍瞥了一眼一旁站立的叶英,“东君姐姐生病了。”
    叶英蹙眉,并没说话。
    元妍又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元神不整,请不出本命法器,她傻兮兮地用自己的血去祭,结果……”话还没说完,一道金光,屋中已然不见叶英的踪迹。
    “看到了么,小凡仙,”元妍抱臂,得意地道,“你当他喜欢你?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新奇的玩物。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东君姐姐注定是他的妻,而你?连个妾都算不上,不过是个玩物,玩腻了就扔的货。”
    兴许是平日里装和善温柔积攒了不少怨气,她这怒气一上来,话语便是字字恶毒。
    话说出口,元妍自己也一惊,自己……自己的内心竟是这般恶毒的么。
    太乙也气得不轻,她想回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
    叶英从未说过会娶她,也没说过喜欢她。唯一称得上表白的话不过是“色授魂与,颠倒衣裳。”
    啪。
    一只玉杯擦着元妍的脸飞了出去,摔碎在墙壁上。
    “坏女人!”小公子并不太明白元妍的话,只从太乙发抖的身子上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我媳妇才不给别人做妾!她是我的夫人!最最尊贵的女孩子!”
    白皙的脸颊流下了血,元妍摸了摸,心痛得无可言说,她大笑:“哈。就只有你,才把个玩物当做宝。你知道她怎么同叶英商议的么?她只是为了你们家的劫灰石!”元妍手中亮出一颗魇珠。
    她心里想着,上次太乙怎么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的,这次她就要用一样的法子还回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珠子刚刚放光,却一把被小公子打落在地。
    他似乎很是生气,都要气哭了一般。
    “我不想看!我也不想知道!”小公子推着元妍向外走,“别欺负我媳妇!你出去,你出去!”
    美人儿被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你这个傻子!就等着被她骗得什么都不剩吧!”
    哐当!
    元妍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
    良久后,四下静谧,气氛十分尴尬。
    太乙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地,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方才元妍的话,她揉揉额头,心里挣扎好一会儿,低声说:“阿玉,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烛光摇曳中,小公子捏着太乙的裙带,紧紧的,勒得手指青紫,像是怕一松手她就要不见了一样。
    太乙叹了口气,慢慢道:“很久很久之前,在东海底住着一位美丽的鲛人公主,她一直思慕岸上的人族皇子。在一次风浪之中,她救下了溺水的皇子,把他送上岸。正巧这时有位邻国的人族公主经过,她喂了皇子水和食物,把他送回了王宫。鲛人公主非常思念皇子,她用美丽的歌喉和魔族交换了人的身形,可等她找到那个皇子,皇子已经要与人族的公主成亲了。如果她在七日内得不到皇子的真爱,她就要灰飞烟灭。但其实如果她不想灰飞烟灭的话,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杀了皇子。可她舍不得……最后,在皇子和公主大婚的晚上。她灰飞烟灭了。”
    小公子清澈的眸光水面微波似得晃了晃,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又迅速地绕了一圈儿太乙的裙带儿:“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是啊,”太乙双手拢在袖中,不动声色起去拉那迷烟,“如果没有人族的公主,皇子同鲛人公主就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
    小公子难得的一皱眉,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没有人族公主,皇子同鲛人公主就能幸福?”
    “因为……”太乙一愣,是啊,因为什么?
    “你们有问过皇子的感受么?”小公子因为着急,脸涨得通红,他很少像这样与人争辩,“皇子并不喜欢鲛人公主啊。她救了他,他会感谢,可感谢并不代表要去爱她啊。”
    太乙被他说得一时语塞,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媳妇,皇子爱的人一直都是人族公主,”小公子忽地抱住她,声音宛然如泣,“玉儿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不管鲛人公主对皇子有多好,不爱就是不爱。不管太乙是不是为了劫灰石才嫁给他,他就是喜欢她,就是爱她,就是要对她好。
    太乙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可是,刚刚伸出的手倏地垂了下来。
    他在抱她的时候,点了她的穴道。
    万籁俱寂,花月正良辰。
    无情不怨,有情皆孽。
    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被新郎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如若至宝。
    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的新郎落下红帐,他先是褪掉自己的衣服,又缓缓地解开沉睡中新娘子的衣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她揉到怀里,流着泪,颤着唇,慌乱得还没彻底解开新娘的衣服就极其生涩地要了她,“媳妇,对不起,可是……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一夜花落,红烛烧尽。
    他细细地吻她,像神明一般的膜拜。
    十指相扣,亲密到没有一丝距离。
    花月佳期,良辰美景。
    小公子搂着他娇嫩的小娘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终于,是他的了。
    ***
    第二日清晨,花香阵阵,清风悠悠。
    长生府小公子的新房中鸡飞狗跳。
    啪。
    “阴明玉,你……你……你混蛋!无耻!下流!”披着单衣的太乙狠狠地给了小公子一巴掌。
    他也不躲,生生地接了下来。
    身上的疼痛,点点吻痕,床单上的血迹,屋中旖旎的味道,无不证明了昨夜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他把簪子放在她手中,簪子尖儿抵上自己裸…露的胸口:“媳妇,作为夫君,该做的我都做了。”语气甚是理所应当。
    是啊。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切都是他的权利啊。
    但是,太乙就是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你!你!你!”
    太乙气得一连说了三个“你”字,一张小脸又是红又是白,很快,小公子的胸口就浸出了鲜血。
    可最终……“你滚!”簪子摔出窗外,太乙伏床大哭。
    她是不讨厌他,可不说明,她愿意把自己给他。
    她嫁他也的确是为了劫灰石,可他也不能弄晕了她,吃干抹净了啊!
    他是傻子么!
    此时此刻,太乙觉得自己才是傻子!
    彻头彻尾的蠢货!
    被扇了一个大耳光的小公子才没有乖乖滚开,他顶着肿得好高的右脸,抱上哭成泪人的小娇妻,傻傻地,天真地笑:“媳妇媳妇,咱们生几个孩子?”
    太乙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是为了劫灰才嫁给你的!大傻瓜!不知道吧!”
    两边脸颊都肿成了馒头。
    “我知道啊,”小公子嘿嘿一笑,把炸毛的小娇妻压回锦被之中,双眸清澈见底,“一块破石头换一个漂亮媳妇。很合算呢。”

  ☆、89|7。9。

“你,你不是傻的么!”
    “是啊,”小公子勾唇一笑,风流又放肆,“但也不全是,我这个癔病是间歇的。时而傻,时而不傻。”
    “不可能!”太乙难以置信,“我向城里人打听过,他们都说长生府的少爷是天生痴傻。”
    她惊愕着,美丽的眸子里还有方才愤怒的余韵。这一切在他眼中却是无限的妖娆魅惑,他忍不住啄了一下自己甜甜小娇妻的脸颊,笑眯眯道:“他们全都收了我的一锭金子。小傻瓜。”
    “你!你诓骗我!”太乙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抬手又是一巴掌。
    小公子依然不躲,反正打一下也是打,打三下也是打,什么都没有抱媳妇重要。他任凭她在自己身下挣扎,气恼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从你进城那日,我就盯上你了。然后我同父亲说,我要你。”
    “你混蛋!”太乙如今哭都哭不出来,起初还以为是自己骗了人家,心中忐忑不安,结果倒是被人家摆了一道,连清白都丢得稀里糊涂。
    “娘子,”小公子一翻身紧紧地抱着她,随她踢打,双眼噙笑,好不得意,“愿者上钩,是你自己傻乎乎撞上我的钩。现在可不许怨我。”
    “放开我!无赖!”
    “由不得你,”微热的指尖捏了捏小姑娘细嫩的脸颊,眸中满满的怜爱,似要溢出来一般,“小娘子勾了我这么些日子,现在不给可不行。受着!”
    虽是日上三竿,浴桶中的热水换了好几次,一对新人依然没有出来的意思。小丫鬟们不敢来打搅,听着屋内的动静,纷纷红了脸。
    ***
    蓝天白云,大好春光。
    长生府的少夫人却抑郁了。她觉得自己被狠狠的坑了,还不是被旁人,而是被自以为是的自己。
    渐渐的,她摸清了阴明玉这傻病的规律,他眼睛亮晶晶,叫她媳妇的时候,那就是犯病了,而正常的时候,他坏笑着唤她娘子,摸摸她的小手,捏捏她的小脚。
    在他傻兮兮的时候,太乙就狠狠地欺负回去,什么端茶送水,洗衣服捶背,不让上…床,凶巴巴得连下人都看不下去。不过大家看少爷是打了左脸送右脸,十分的乐在其中也就无所谓了。可等到他不傻了,太乙就倒霉了。她躲着他,避着他,连个手指都不让碰,被惹急了,她就期期艾艾地装哭,哭得阴明玉心疼不已,哪还舍得去逼迫她。
    他为她神魂颠倒,为她茶饭不思,他爱她,爱得疯狂,爱得卑微,爱得失去自我。
    自家少爷可怜兮兮,想吃又吃不着的模样,府邸上下都觉得好心疼。
    就这样,两人斗智斗勇地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间,太乙天天祈祷不要中,不要中!千万不要一次就中啊!
    但是,又过了一个月,鹤川百姓都收到了用红纸包着的一锭金子。
    普天同庆,少夫人怀孕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太乙彻彻底底地傻了。
    在她还没做好当人家妻子的准备时,便稀里糊涂地嫁了人,现在,更是稀里糊涂地要做娘了!
    人生还真是充满惊喜啊,呵呵。
    “媳妇,吃蟹蟹。”十分兴奋的新手爹,捧着他刚刚剥好的一小碟蟹肉,毕恭毕敬,可怜巴巴地送到太乙面前。
    太乙自己倒是想吃,结果刚一伸手,就被一旁伺候的丫鬟拿了下去,放回阴明玉跟前:“少爷,少夫人现在有孕,不能吃蟹子的。您自己吃就好了。”
    小少爷一脸惊吓的表情,连忙半跪着,摸上太乙还不大显怀的肚子:“宝宝,对不起,爹爹无知,爹爹差点害了你和你娘亲。”说着说着,竟然悔恨地要哭了。
    太乙无奈地拍拍他的头,这个傻子,自己还像个孩子,结果却要当爹了:“阿玉,没事,我不是没吃么。”
    小少爷转了转水汪汪的眼珠:“媳妇,你不怪玉儿么?”
    怪!
    怎么能不怪!
    他不仅骗婚,还十分龙马精神地让她一次就怀了他的娃娃。
    可是……她同他生不起气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很可怜,明明是今生第一次见到的人,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除了打他,根本下不了手杀死他……
    时间过得很快,春去夏来。
    窗外的花换了颜色,小丫鬟们不着春衫,知了开始不安分地鸣叫,可长生府的新手爹依旧是那个成天围着媳妇转,恨不得把媳妇捧在掌心的,那个忐忑不安,又激动不已的新手爹。
    小夫妻窗外有个葡萄架,如今业已挂满了紫红的葡萄,太乙披着宽大的深衣,躺在葡萄架下的罗汉床上,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
    天越发的热,她的肚子也愈发的大了起来。
    葡萄架正对着卧房的窗户,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公子拿着毛笔对着墙勾勾画画,时而皱眉,时而深思,时而微笑。自从上次餐桌上的螃蟹事件后,他就让人写下了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什么要多吃,什么要少吃。然后又自己亲手誊写在雪浪纸上,贴满了三面墙,每日都要对着墙嘀嘀咕咕上二,三时辰。
    他在屋子里学,太乙嫌热,他又不敢让太乙离了他的视线,就让人把罗汉床搬到了葡萄架下。两全其美,既能学习,又能一转头就瞧见自己娇憨纳凉的小妻子。阴小公子觉得,天底下真是没有比他更聪慧的人了。
    太乙迷迷糊糊地摇着团扇。叶英回九霄,已经有两百多天了。那夜,他因为东君,一句话没说就匆匆离开,自此之后,音讯全无。也许,真的像元妍说的那般,她对于他不过是一个新奇的玩物,他没给她任何承诺,也并没看出来有多喜欢她。她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娘子,想谁呢?”太乙正迷蒙间,有人坐到她身边,揽她到怀中,声音坏坏的。
    糟了,好些日子都没正常的小傻子,他正常了!
    “没想谁,想睡而已。”太乙靠在小公子怀里,任他的大手轻抚上自己的肚子,她也不躲。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渐渐开始依赖他。
    “吃葡萄么?我亲手洗的,”小公子从一旁托盘里拈出一粒葡萄,送到太乙口中,“好吃么?”
    太乙皱了皱眉:“有点酸。”说来奇怪,别人怀孕大多喜欢吃酸的,可她偏偏喜欢上了甜的。
    阴小公子一笑,叫人拿了碟蜂蜜。紫红通透的葡萄粒儿,蘸着黄金色的蜜糖,诱得太乙大流口水。
    阴明玉却不直接喂给她吃,而是微微地吊着,停在那个只有她伸出小舌才堪堪舔得到的位置。
    此时此刻,太乙馋得不得了,半梦半醒的她眼神迷蒙,水红色的小舌头探出唇边,一点一点地去舔舐那金黄的蜂蜜滴。不够,不够,一颗葡萄舔得干干净净之后,小姑娘的舌尖又卷上阴明玉拿着葡萄的手指。
    好甜,好甜,好好吃。
    看着小妻子诱…人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半含着葡萄,送到她呵气如兰的小嘴里。
    甜甜的蜂蜜,酸酸的葡萄,一同涌进太乙口中。
    好好吃。
    她吃着葡萄,他吃着她的嘴。
    等她一个都吃掉了,他才放开她被咬得有些微红的唇瓣,轻笑道:“好吃么?”
    “不好吃,”太乙舔了舔嘴唇,把沾在嘴边的蜂蜜贪婪地全都卷到口中,“都是你的口水。恶心得很。”
    瞧她嘴硬心软的样子,他就好笑:“小野猫,这些日子来,为夫的口水,你可是没少吃。”
    太乙怒:“你也吃我的了!”
    “是啊,”见小妻子生气了,阴明玉连忙给她顺毛,柔声道,“我喜欢。甜甜的,比蜂蜜还甜。”
    “别碰我……唔……你压到我了!……”
    那日后来的事情,太乙不想说。
    总之,那是一个十分邪恶的葡萄架,她再也不要去那儿纳凉了。
    仲夏时节,在太乙都要把叶英当做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时,这个梦又成真的……
    产期将至,那日阴明玉去庙里求平安符,太乙身子重,便留在家里。
    傍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太乙不喜欢旁人伺候,便一个人睡在二楼,丫鬟们都在楼下,倒也是随叫随到。
    她手撑在后腰上,缓缓地去关窗。
    太乙转身,便被小山一般的黑影笼罩住。
    屋子中没点灯,黑黢黢的,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男人。太乙下意识地要叫人,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手,声音凉凉的,倒是很温柔:“傻丫头,是我。”
    太乙整个人僵在那里。
    她不敢相信,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直到他急急地低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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