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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相公-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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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铁链哗啦啦作响,因着他剧烈的挣扎,手腕处缓缓往下渗着鲜血,他双目血红,怨毒阴厉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文嵩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脸颊,“伤心了?心疼了?不急,还有呢?来,美人,看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厚重的十字架钉满密密麻麻的银针,横向处有一个个的孔洞,铁链盘绕,“你若不听话,一会我就送你去那边,万针入体,啧啧,用钉子一点一点把你嵌在上面,晚点我让那个小宫女来陪陪你好不好?或许她更合适待在那里。”
  铁链摇摇晃晃,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铁钩往下落到他的身上,此刻他就像一个无痛无觉的疯子,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你敢碰她一根头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文嵩似是感觉十分可笑,“短短两年,你终于有了软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乖乖都招了跟了我,也免去这些皮肉之苦,不至于让我费心去对付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琯夷用尽所有理智强忍住冲出去的冲动,她是他的软肋,她会拖累他,知他清傲孤冷,才会丧心病狂的用如此卑鄙肮脏的手段去侮辱他,天下民生竟然被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全盘操控?
  江起云唯恐她伤到自己让她咬住自己的手背,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的眼睛中看到滔天的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宫斗朝斗是不可避免的情节,环环相扣,同时进行的,其实你们倒回去看看也没有占据太多章,清理完所有障碍就走日常啦!

  ☆、第五十七章

  血腥气充斥了整个口腔她方回过神来; 颤抖的抓住江起云的手; “抱歉。”
  齿痕很深; 鲜血淋漓,他无所谓的用帕子拭了拭; “就那么爱他?”
  琯夷嘴唇青紫; 面色苍白; 淡淡讽道:“你这样轻易的答应把我带进来,不就是想让我看他被人折辱吗?”
  两人距离极近; 呼吸可闻;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通透清明; 短短半年他不再是他初始时懵懂无知的小丫头; 反讥道:“我让你看看他那些腐朽肮脏阴暗的过去不好么?”
  她浅浅一笑,“如此多谢; 他以前受了太多的苦以后我更要好好爱他。”
  “你以为他还有命活着出去?”
  “他死了我替他入殓收尸; 生死相随。”
  她像再说极为平常的话,情绪慢慢平复只是望向牢房的黑眸盈满水光; 理智让她止步不前,纵然他伤痕累累,她也不能羊入虎口,成为文嵩插在他心口的利刃。
  江起云微怔; 神色黯然; “有时我挺羡慕他。”
  牢房里站了不少文嵩的亲信,江起云扬了扬眉,“文相; 滥用私刑?”
  “你怎么来了?”
  “你别忘了眼下宫中的禁卫军可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说我怎么来了?”他打了一个响指,甲胄声响,入内一队侍卫,“请吧,本公子也有一些问题要问一问李成忱。”
  文嵩怒道:“江起云,你放肆!”
  “朝堂之上公然威胁皇上,天牢之中擅自伪造佐证,我可不敢和你相提并论。”他上前走了几步,戏谑道,“我爹都说我是逆子,我若循规蹈矩岂不是让他很失望?谁让他生出一个斯文败类。”
  司徒啸天官职被罢免,眼下朝中江府独大,不宜冲突,文嵩在此耗了整整大半日自知从李成忱口中问不出什么东西,轻蔑的瞥了一眼李成忱,“明日早朝老夫便启奏皇上,朝廷重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天牢防守的人几乎全被江起云的人替代,文嵩一路行来气的吹胡子瞪眼,江起云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铁链,琯夷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眼睁睁看着铁钩自手腕处张开,鲜血沿着他苍白的肌肤蔓延,触目惊心。
  李成忱抬眸看到琯夷微怔之后面色倏而变得十分难看,冷冷瞪了一眼江起云,他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塞入他的口中,“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李成忱道:“不会。”
  江起云自琯夷身旁走过丢在地上一瓶伤药道:“一刻钟。”
  软筋散的效用渐渐退去,他动了动双手,伤口虽深但并未伤及要害,琯夷跪坐在地上帮他上药止血,哭得太久声音有些嘶哑,哽咽道:“疼吗?”
  他低垂着头,迟疑道:“你……你都听到了?”
  “嗯。”
  李成忱缓缓闭上了眼睛,胸腔微有起伏,别过头道:“琯儿,你会不会感觉我很脏?不仅身有残缺,而且污秽不堪,内心阴冷薄情,连我自己都嫌弃。”
  温热的唇印在了他的下颌处,他身体一僵,黑眸蒙上一层氤氲与她四目相对,琯夷身子前倾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细碎的吻沿着他的脖子往下,在心口处流连,他的手颤巍巍的抬起搂在了她的腰上,“琯儿……”
  话甫一出口,她仰头含住了他的薄唇,舔舐吮吸,毫无技巧的挑逗让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唇舌纠缠之际他摸着她湿透的衣裙寻回了理智,她鼻尖抵着他的鼻尖问道:“你还感觉脏吗?”
  水汪汪宛若小鹿一般无辜的大眼睛认真的望着他,没有嫌弃只有心疼与难过,他害怕在她眼中看到鄙夷,看到不屑,看到厌恶,他怕自己有朝一日会眼睁睁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离他而去,可他的傻丫头太傻了,别人弃如敝履的东西她如珍似宝的捧着,甘之如饴。
  温热的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她吻掉两滴眼泪唯恐他会多想,笑道:“我家相公是美人,觊觎之人太多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李成忱紧紧把她揽入怀中,“外面雨下这么大,怎么不知道拿把伞?牢内阴冷潮湿,着了风寒便不好了。”
  “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他只抱着她不说话,琯夷蓦然想到什么起身时头顶磕到了他的下巴,她手忙脚乱的帮他揉了揉,察看他手腕上的伤势,动作之间鲜血已把些许白药冲了下去,真是笨,怎么把最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还有伤在身,“我给忘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头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呼气吹了吹,李成忱好笑的看着她,不言不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害怕死,他不放心把她交到任何人的手中,有她在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成忱,上次在昭阳宫我躺在石阶上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我不甘心,你看,我等到了。
  身为奴才要时时为主子安危利益考量,我不会责怪你的任何决定,那是我们应尽的本分,但是你答应我即便为了我不到最后一刻你绝对不能放弃好不好?”
  李成忱道:“好。”
  她知道他天纵奇才无所不能,她相信萧赭,更相信他,可看到他这幅模样她还是会很心疼,很想哭,揉了揉鼻子扯了扯他的袖口道:“等你出去了带我出宫去玩好不好?”
  “好。”李成忱轻笑,嘱咐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一定记得回去用热水泡泡澡,让小松子给你煮碗姜汤发发汗,我在宫外给你带的花生酥糖放在了书案上,雨夜天凉,不能再踢被子了。”
  “嗯嗯。”她不住的点头,扯着她的衣袖就是不愿撒手,撒娇般的摇了摇。
  “乖,我答应你一定早点回去陪你。”
  “嗯嗯。”
  “记得同他们要一把油纸伞。”
  “嗯嗯。”
  琯夷不情不愿的起身,生怕自己会反悔扭过头,快步走了出去,李成忱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苦笑道:“琯儿,我李成忱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待。”
  她没有开口问任何人讨要油纸伞,顶风冒雨回到了小院,一道身影站在廊下来回跺着步子,隔着雨幕重重似乎是看到了她,撑伞走了过来,“琯夷姑姑,你终于回来了。”
  萧璟拉着她的胳膊走到房内,小松子被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琯夷,你……你……你去哪里了?”
  “天牢。”
  “那你见到公公了?”
  琯夷默然点了点头,小松子讶然道:“公公他还好吗?”
  萧璟取了干帕子把她按在凳子上帮她擦头发,不妨她微微靠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小松子心下一个咯噔,焦急道:“小姑奶奶,你别光顾着哭啊,到底怎么样了?”
  萧璟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厉声对他道:“闭嘴!”
  她抽泣道:“他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
  “小松子,你去煮碗姜汤。”
  小松子应了声是忧心忡忡的走了出去,萧璟轻声道:“琯夷姑姑,你若也病了李总管岂不是更担心。”
  “我怕他难过刚刚一直不敢在他面前哭。你让我哭一会,一会就好。”
  果真如她所言,她一会自己就慢慢平复了下来,走到屏风之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用手指顺了顺半干的乌发,“太子殿下,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
  “反正你一直都挺丢人的,我已经习惯了。”萧璟递给她一杯热茶道,“你还好吗?”
  “太子殿下,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日君明臣贤,百姓安居乐业,边关再无战事?”
  萧璟郑重其事道:“会的!”
  小松子端来一碗姜汤,她咕嘟咕嘟两口喝下,“我还是回昭阳宫当值吧!三皇子怕打雷,这几晚总是睡不安稳。”
  萧璟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这么晚了,让小松子送你回宸元殿歇息。”
  “我睡不着。”
  “小孩子心事不要那么重。”
  萧璟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保护父皇,可以保护弟弟,可以保护你们了!”
  琯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太子殿下长大了。”
  这一晚无人可以安然入眠,萧璟、秦曦箬、琯夷、留夷抄写了一晚上的佛经,至清晨天气放晴,雨水顺着琉璃瓦打在玉兰花树上的枝叶上泠泠作响。
  萧璟察觉到秦曦箬动作啥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忙扯了两个软垫让她靠着,伸手抬起她的腿让她伸直,轻轻捶捏着她的膝盖,琯夷连忙俯身道:“太子殿下,我来吧!”
  秦曦箬会心一笑,这孩子心细如尘,老成持重又不失少年活气,在这深宫之中实属难得,昭阳宫掌案太监冬青面露喜色的走进来行了一个礼,“禀惠妃娘娘,文嵩、江坤被处以挫骨扬灰之刑,早朝斩杀罢免了数十官员,他们提前赶回来了,出其不意杀了个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有的小天使会看到重复章节的问题,本文订阅率低于百分之七十会随机显示防盗章,48小时之后可看到新章。

  ☆、第五十八章

  秦曦箬眼角漾起一抹喜色; 略一思忖道:“只是两人获罪?文府、江府未受牵连?”
  冬青道:“奴才并不知朝上具体情形。”
  她看了一眼愣神的琯夷笑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去看看吧!”
  琯夷欣喜的起身施了一礼; “奴婢谢过娘娘。”
  回到院子推开门,李成忱乌发松散; 仅着白色中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 手腕上缠了白色纱布显然太医已经来过; 她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便去扒他的衣服。
  他睁开眼睛微微有些愕然; “琯儿?”
  琯夷解开衣带不由分说直接把他的上衣脱了下来; 露出白皙的胸膛;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快让我看看。”
  小松子端着熬好的汤药进门; 不期然撞上眼前这样一副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女土匪欺负调戏良家美男子; 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想做什么?公公还病着呢!”
  脊背胸膛之上新伤旧痕纵横交错; 好在都是皮外伤并不太严重,她舒了一口气; 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护在身后对小松子喝道:“看什么看!闺房之乐懂不懂?转过头去!”
  李成忱轻咳了两声,耳根微微红了,“我自己来。”
  “你受伤了,不太方便。”琯夷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是有多粗鲁; 解释道,“我刚刚是迫不及待……不……是关心则乱。”
  “你别乱摸。”他轻按住她伸向他腰腹处的手道。
  琯夷无辜的收回了手,“我没乱摸; 我就是看看伤口。”
  小松子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好心好意来送药,都当他是空气不存在的吗?
  琯夷接过汤药对着他摆了摆手笑道:“我来就好,你帮我拿一碟甜枣。”
  “又不是你吃药?”
  “那也不行。”
  连日阴霾散去,小松子心情亦是不错,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她舀了一勺汤药喂至他的唇边,他淡淡一笑张口喝了下去,李成忱向来温文尔雅,琯夷见他喝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反而十分开心,怀疑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苦啊!从舌尖苦到了心窝,比她喝的药苦十倍,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李成忱皱眉道:“药怎么能乱吃。”
  “怎么能这么苦?”
  “良药苦口。”
  她赶忙起身把他放到书案上的花生酥糖拿了过来,他不喜甜食,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道:“你吃吧。”
  琯夷囫囵吃了两口眼睛晶亮,“这个好好吃。”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惠妃娘娘让我回来的,冬青禀了早朝之事。”她又拿了一块花生酥糖边吃边问,“为何文府、江府无事?”
  “大势已去,根基犹在,与两府牵系之人过多,还需一个空架子凝心,待官吏整顿之后再做打算,若非文齐,江起云早已反叛,弃暗投明,事情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琯夷诧道:“起云他……”
  “闵舟之行,他已对皇上开诚布公。”李成忱停顿了一下方道,“他野心勃勃,要的从来不是江府庇佑,而是江府依仗与他。”
  自回宫始,后宫前朝诸事接踵而来折磨的她筋疲力尽,今绝处逢生并不欲多谈,戏谑道:“你为何特意向我提起他呢?”
  “我没有吃醋。”
  琯夷怀疑自己听错了,有这么欲盖弥彰的么?他竟然吃醋了?为着一个江起云家里长年累月都不需要买醋了,抿唇低头窃喜。
  他半歪在床榻上精神不济的模样她不知为何竟然看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看看什么叫做文雅?什么叫做美人?这便是了,生个病也这么好看她简直无地自容了。
  “你长成这样还要去吃别人的醋?”
  “谁说我吃醋了。”
  病者为大,琯夷私以为难得清明睿智的相公偶尔孩子气了一回,很是稀奇,应该顺顺毛,“好好好,我吃醋,我吃醋。”
  “吃什么醋啊!应该吃鸡!”初三不知从哪里拎回来一只老母鸡,大大咧咧便闯了进来,正好撞到送甜枣的小松子,毫不客气的伸手抓了一大把,“呀,这甜枣不错。”
  琯夷道:“我的!”
  母鸡扑棱了几下翅膀落了一地鸡毛,初三嫌弃的往前凑了凑,“给你!”
  她端过剩下的甜枣放在小几上,掐腰对着他道:“你去把鸡杀了?”
  “我?”初三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去杀一只鸡?”
  李成忱淡淡吐出一个字,“去!”
  初三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去院子里杀鸡,初一整理着书案上的密信一一拆开对着李成忱回禀,琯夷自知朝堂初定自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什么!老大就这样被她推到了?”
  初三、小松子蹲在长廊下守着奄奄一息的母鸡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母鸡伸长脖子扑棱了一下翅膀,初三头也未抬手起刀落又是一刀,硬是把鸡头剁了下来,大呼小叫道:“什么!她竟然扒老大的衣服?”
  “你小声点。”小松子扒拉了几下母鸡,“我去烧热水,褪鸡毛。”
  “说完再去。”抬眸便看到倚在疏窗之下巧笑嫣然的琯夷,初三竖起一个大拇指赔笑道,“姑奶奶,你厉害。”
  “我去给你们做红豆糯米汤圆。”
  未行几步便听到初三唉声叹气道:“这样的好戏怎么就没有被我碰上!”
  酉时三刻左右,江蓠、禄海一同前来看望李成忱,琯夷正在小厨房做饭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江蓠,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好不好?”
  江蓠转了个弯去了小厨房,她挥舞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在处理一条鲤鱼,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四溢,“鸡汤?”
  “炖了一个下午了,给成忱补补身子。”她指使江蓠把切好的木薯放入砂锅中,俯身添了柴火道,“这里油烟大,又热,你不要待在这里了,还差一个鱼,菜就齐了。”
  江蓠拿出一个青花素瓷大碗把砂锅里的鸡盛了出来,用小碗盛了鸡汤,剩下的继续用小火煨着,用木托盘端着去了堂屋。
  初三初见江蓠简直两眼放光,整了整衣衫拱手一揖,“在下有礼了,不知姑娘芳名?”
  “江蓠。”
  初三摸了摸下巴往初一身旁挪了挪,用口型说了一句话,初一嗤之以鼻的回了一句,他眉开眼笑走过去帮江蓠摆碗筷,“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清新脱俗,好名字。”
  江蓠颔首一笑以示应答,初三眼角余光落在梳妆台上一朵别致的绢花上,眼珠转了换,于是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拿着一朵花在江蓠面前不停的晃悠,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酸诗。
  琯夷端着糖醋鱼放在圆桌正中央疑惑道:“你拿着江蓠送我的绢花做什么?”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得就是初三这种人,“江蓠姑娘不仅蕙质兰心而且还心灵手巧,这花做得和真的牡丹似得。”
  琯夷、江蓠但笑不语,众人一一落座,初一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初三扶额道:“那是蔷薇。”
  “都是花,有区别吗?”
  初一道:“别说你认识我。”
  琯夷不停的往李成忱的盘子中夹菜,而且都是他平常不喜欢吃的肉食,初三眼瞅着鸡腿,酱肘子,虾仁都被夹了过去道:“你就别为难老大了,我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初一夹了一筷子青菜丢到他盘子中,“就你话多。”
  李成忱淡淡瞥了他一眼,初三赶紧闭了嘴,乖乖的埋头扒饭。
  李成忱把鸡腿夹到她盘中道:“你吃吧!我还不饿。”
  “那怎么行,我看着你吃,必须吃!”琯夷旁若无人的夹着鸡腿放到他唇边,“乖,张嘴。”
  他只得无奈妥协,初三想看又不敢看,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小松子启了一坛梨花白,帮所有人一一斟了酒,他知她酒量不好,叮嘱道:“你喝一杯就可。”
  “好。”
  琯夷满口答应,然后……然后李成忱高估了她的酒量,上好的梨花白酒性烈,一杯酒下肚她就已然飘飘忽忽,脸颊绯红,先是拉着江蓠对着初三道:“我家江蓠是订过亲的,是表哥的人。”
  然后抱着李成忱的胳膊死皮赖脸的蹭来蹭去,“这是我的,我的!谁都不能和我抢!”
  禄海撇撇嘴,“这也太没有酒品了。”
  她黏在他身上扒来扒去,原本整整齐齐的衣袍被她扒拉得松松散散,李成忱捉住她的手温言道:“都是你的,不要闹了。”
  初三喝在口里的鸡汤差点喷了出来,在琯夷面前老大简直对她毫无底线,都这样了还能忍?
  她揉了揉眼睛目光望向初三,他下意识的双手环胸,“你……你想做什么?”
  琯夷俯身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委屈的指着初三对李成忱道:“他抢我的钱。”
  “我什么时候抢你的钱了?”
  她扯着李成忱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控诉,“他就是抢我的钱了。”
  “老大,我发誓我没有。”
  琯夷蹲下抬起他的脚,从地上捡起一个铜板擦了擦,“你还抵赖?”
  小松子以手掩面,一文钱?也太丢人了。
  李成忱道:“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五十九章

  琯夷把一文钱小心翼翼的放入荷包中喃喃道:“给成忱买烧饼吃。”
  李成忱眼疾手快的夺过她又往唇边送的酒杯; “不能喝了。”
  她醉眼迷离的看着他; 眼泪一鼓便落了下来; 他不由分说的把酒杯放到桌子上道:“哭也没用。”
  初三嚼着口中的饭菜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松子心道:“又来这招?”
  她忽然拉着旁边江蓠的手哇哇大哭; 江蓠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问道:“怎么了?”
  “你要嫁人了; 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没有要嫁人。”
  琯夷平常耍赖就无人能敌; 更遑论现在脑子不太清楚,闻听江蓠之言反而哭得更凶了; 江蓠无奈道:“好; 我要嫁人了。”
  “是表哥吗?”
  “嗯。”
  “表哥长得好看。”她弯眼笑笑伸手揉了揉李成忱的脸颊; “不过我家相公是美人; 更好看。”
  江蓠以帕掩口笑个不停,初三一口鸡汤差点喷了出来; 李成忱素来疏冷端正; 不苟言笑,何曾见过他被人如此调戏的模样; 小松子、禄海、初一识相的装作没有看见,若无其事的夹菜吃饭。
  江蓠道:“琯夷,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睡觉好不好?”
  “我没喝醉; 你看; 我还能跳舞呢。”她摇摇晃晃起身便要去跳舞。
  李成忱微扶着她站好,“慢点。”
  初三看她蹦蹦跳跳东倒西歪玩的欢快,室内铺了厚厚一层地毯; 虽已入夏还未来得及替换,是以摔在地上并不疼,扶额道:“老大,你也不管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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