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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公主-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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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安瑟斯捕捉到这个词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亚伯特·法透纳,是你姑姑失散多年的孩子。”
皇帝幽幽抛过来一句,安瑟斯浑身一震,面前的刀叉被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他惊得站起来,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皇帝抬头,看着他慌乱无措的表情。
他的目光平缓如水,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安瑟斯低了低头。
“姑姑……”他踟蹰着道,“不是一直没有嫁人吗?”
“那是因为,卡诺·西泽尔死在了战场上。”皇帝长长叹息,目光却变得严厉肃杀,“坐下来,有些事情,朕以为应该让你知道了。”
夏初时节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炽热,穿过茂密的树荫,白花花的光束斑驳跳跃,直刺眼底。
安瑟斯本能地阖了阖眼。
他一只脚已经跨过别院的门槛,整个人却仍在浑沌之中。
“亚伯特·法透纳,他是你嫡亲的表兄弟,也是除你之外,亚格兰皇族另一外一位男嗣。这也意味着,他同样拥有皇位的继承权。”皇帝冰凉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如果他有染指御座的野心……”
“不可能,我二人相识多年,一同出生入死,他绝不会叛我!”
“可那是以前,你敢保证他现在知道身世之后不会有非分之想?朕见过那个孩子,那可不是甘居人下之人!就算现在他没有这个心,那么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你姑姑多年来执掌重兵,军中势力庞大,想要扶他上位,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姑姑从一开始便想要扶自己的儿子上位,又何必事事为我筹谋,直接让我与米亥鲁两败俱伤不是更好吗?父皇,难道你现在连姑姑也不相信了吗?”
他记得自己这样问的时候,皇帝的表情很是萧条。
“朕不是不相信你姑姑。”他的声音低缓而感伤,“这么多年,她也从未辜负我的信任,可是安瑟斯,她如今,已不仅仅是朕的妹妹,是你的姑姑,更是一个母亲,一个面对失散多年的儿子满心愧疚的母亲,她甚至可以舍掉自己的性命去换儿子的一线生机。纵然这么多年,她一直对你视如己出,也从未对皇位动过心,可是如果,亚伯特想要,而你姑姑又想要补偿他呢?安瑟斯,你已是帝国的储君,将来会是帝国的主君,心怀仁德是好事,可是有些事情,你不能拿感情去赌,成王败寇,生死攸关,你赌不起!”
最后一句,余音绕耳,久久不散。
他睁开眼,迎着刺目的阳光,抬脚迈出别院,一步一步走向山间的甬道。
可是父皇,他在心中悲哀地想,若真如此,我又如何对得起养育我长大的姑姑,和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
山风习习的拂过眼角,有微热的湿意晕染上来。
这一天,在自己的营帐中枯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午后时分,贝伦卡·菲尔纳副军长接到了次日清晨全军开拔的军令。
第163章Chapter157权衡
“除了原本的两个师团,还要带上外禁部队两个师团的编制吗?”
贝伦卡挥挥手,屏退了前来传讯的传令兵,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联想起前些时候在碧莎山庄与柯依达的谈话,平日里并不敏感的政治神经突然之间警铃大作,脑后升起一股凉意,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回了自己的帐篷。
“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冷不防,帐子已经有人在等他,惊得他浑身一凛,定睛看了一眼,方才长出一口气:“科恩大人,你怎么来了?”
“柯依达公主军令已到,东平军、北疆军合力对西南军区进行管制,我明日带着手下启程,去西南前线坐镇,免得出什么岔子。”科恩倒很是淡定自若,坐在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临走,过来看看你。”
毕竟,也算是共事多年的旧同僚了。
“不过。”他抬起头,“看你这样子,是出了什么事?”
贝伦卡看着他,皱紧眉头斟酌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咬牙,转身在帐门口张望了一下,顺手叫帐门口的卫兵退开十几步远,一转身便将帐帘放下来,遮得严严实实。
科恩·林顿看着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架势,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贝伦卡已经走到他身边坐下,灌下一杯茶,深吸了口气方道:“我方才接到军令,明日开拔回帝都,除了本部帝都军两个师团,还有费兰的外禁部队一起行动。”
科恩怔了一怔,沉吟着道:“帝都如今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按说不需要外禁在增加人马才对……”
“是啊,这样的动静,怕是在防范什么……”
“或许只是小心起见,毕竟殿下已经是储君,身份贵重,而今又是多事之秋……”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我就是怕……”
贝伦卡哀叹一声,科恩终于发现他的反常:“我说贝伦卡,你往常对这种事情,可从来都是不大敏感的,你在担心什么?”
贝伦卡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终于狠狠心,凑近来压低了声音:“亚伯特中将。”
“亚伯特·法透纳中将?”科恩重复了一遍,“他不是殿下的心腹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是殿下的心腹没错。”贝伦卡无力地叹息,“可他也是卡诺大人的儿子啊……”
“你说什么?!”科恩手里的茶杯几乎掉下去,一阵手忙脚乱方才稳住了阵脚,“你没弄错吧,大人生前可能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女人,哪来的儿子?”
“柯依达公主亲口跟我承认的,还能有假?”贝伦卡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卡诺大人和柯依达公主的孩子。”
科恩被惊得拍案站起来,贝伦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不容易才张了张嘴,把那脱口而出的惊呼生生咽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缓缓地坐回去,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贝伦卡看着他如此罕见的惊骇神情,苦笑了一声:“不知道。”
“不知道?”科恩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我说老弟,你这个副官当得可真够称职!”
听出他口中的讥讽之意,贝伦卡却没有心思计较:“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我当年也都是跟着卡诺大人一路杀伐过来的,有些话我也只能同你商量。你人在东南,大概是不知道,娜塔莎公主死后,皇帝陛下便称病罢朝,公主殿下也闭门谢客,搞得国务省上下人心惶惶,陛下是对公主起了戒心啊!这戒心,就在于亚伯特。公主殿下私下传召,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不过是想要我们这些故人,看在当年卡诺大人余泽的份上,在必要的时候,能够保住他这一条血脉!”
科恩沉默下来。
他站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
“以帝国法度,就算是不名誉的私生子,只要具备皇室血脉,便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他沉吟着道,“如今以亚伯特的武勋能力,和柯依达公主多年来所掌握的势力,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与安瑟斯殿下一较高下。陛下会有防备之意,也在情理之中。现在临时往帝都增兵,看来是打算有所动作了……”
“所以,我才担心呀……虽说殿下仁慈,不至于做出这过河拆桥的事来,可万一他们真的火并……”
科恩顿住了脚步,想了想,决然道:“你如今是殿下的直属,还是避嫌为妙,这件事不要插手,我来想办法。”
贝伦卡有些错愕,却看他脸上坚定的表情,终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天下午,原定次日启程的东平军轻骑临时提前开拔,奔赴西南。
而当天的深夜,亚伯特·法透纳在神鹰军驻地自己的营帐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科恩·林顿上将?”
短暂的惊讶过后,年轻的金发统领看着夤夜时分出现悄无声息出现自己营帐中的东平军军长,反应了片刻,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科恩·林顿,负手站在昏暗的灯火下,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金色的短发奢华灿烂,额前有零星散落于异色的双瞳,蓝黑相映,宛如深沉的夜空与波澜起伏的大海,五官的线条犀利英朗,仔细辨别,依稀能够找到几分故人的影子。
只是,更多的,乃是截然不同的桀骜不驯。
科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亚伯特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大人夤夜来访,有什么事吗?”
科恩回过神来,只是微微抬了抬嘴角,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听说故人之子在此,特意来看一看。”
亚伯特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那大人看过了,如何?”
“你不像他。”科恩幽幽地道,话锋却一转,“不过他若是地下有知,应该会为你而骄傲。”
亚伯特不意他如此夸奖,错愕了一下,轻轻勾了下唇角,缓和一下脸部僵硬的线条。
“大人专程赶来,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
科恩的笑意收敛起来,微微扬起脸:“明日一早,安瑟斯殿下会带着帝都军两个师团加上外禁两个师团人马返回帝都,你打算带多少人去迎他?”
亚伯特一时没有料到他如此直接,消化了一下他言语里提供的信息量,沉下脸来:“为了保命,只多不少。”
“只是为了保命?”
对面投来探究的眼神,亚伯特并不畏惧地迎上去:“那么大人觉得,我该如何?”
科恩反过来问他:“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你自己吗?”
亚伯特没有说话。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陛下确实起了戒心,临时增兵,或许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也或许是暗藏杀机。”科恩踱开步去,沉默了一阵开口,“从这点来说,你为了自保,并没有错。你是功臣之后,皇族血脉,本人武勋赫赫,倘若陛下要真的无故取你性命,我等都是承卡诺大人遗泽而得以生存下来的人,绝不会坐视不理。可是——”
他停下来:“如果是你先动手,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亚伯特眼中微微一沉,却听他转过身,看着他道:“现在安瑟斯殿下已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拥有军政检三方大多数人的支持,而你,在名分上已经输了一筹。柯依达公主纵然执掌重兵多年,她军方的势力根深蒂固,有她的支持,你当然有这个实力与安瑟斯殿下一争高下,可是,这等同于谋逆!你忍心,让她一生戎马,最后还要背负叛逆的污名吗?更何况,皇帝陛下手中握着帝国唯一一支元帅,他对军权的掌控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薄弱,双方若是相争起来,势必两败俱伤!这帝国的政局也有可能再次混乱,好不容易推行进二十多年的新政有可能再次受阻。如今的帝国,需要不是争斗与战乱,而是休养生息!”
他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亚伯特垂下眼睑,沉思着没有说话。
良久,他方才抬起眼睑,长长叹了口气:“科恩大人,你说的在理,我又何尝愿意与安瑟斯为敌?可是眼前的形势,谁也说不好,生死攸关,我必须留下这条命在,才能够谈将来,才能够……保护我的母亲。”
功高震主,谁保证接下来的每一步不是危机?
科恩微微动容。
他深吸了口气道:“当年柯利亚回廊一战,是卡诺大人舍了自己的性命将全军带出死地,如今,我们这些劫后余生之人,也愿意以毕生之力保他妻儿平安。”
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透露斑驳的光影,岁月在他的眼角眉间刻下深深的印痕,五官的线条却依然硬朗,仿佛坚不可摧。
亚伯特看着他许久,方才穿透了时光,依稀见得二十多年前那些征战沙场的铁血汉子。
他这时方才明白,柯依达那天所说“来自父亲的庇佑”,是何等意义。
他挺直了腰杆,立定,抬手,一个军礼,动作干净,蓄满力道。
这一夜,安瑟斯彻夜未眠。
“殿下,东平军轻骑确实已往西南而去,不过根据我们暗卫的打探,科恩·林顿军长,并不在队伍之中。”
“知道了。”挥挥手,令凯伊退下,安瑟斯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十分的意外。
领军数年,他亲身感知,那位帝都军前任军长时何等受人爱戴与感怀,而他手下帝都军直属的几个师团长,更是当年卡诺的旧部。
男儿热血之心,一旦凝聚起来,是无法以权术和暴力进行压制的。
他负手立在窗前,惨白的月光洒落在身上,显得孤独而寂寥。
第164章Chapter158抉择
次日,安瑟斯率本部帝都军两个师团与外禁部队拔营开赴帝都,亚伯特点齐神鹰军三个师团并谍报暗卫营在城外百里之处相迎。
两军相遇,面对面一字排开,人喊马嘶,狂沙飞扬。
安瑟斯勒住马缰绳,抬头望去,但见对面一马当先的金发青年,也正遥遥望来,隔着老远看不清表情。
他沉吟了片刻,打马向前。
亚伯特见他过来,紧了紧缰绳,策马迎上去。
及到近前,骤然拔出了军刀!
刀光如电,直逼眼底。
安瑟斯佩剑出鞘,架住沉重的军刀。
身后的帝都军大惊失色,凯伊正欲带队抢上来,却被安瑟斯回头一瞪,吼了回去:“站住,都给我退下!”
凯伊愣怔了一下,没有再前进一步,而身后的贝伦卡副军长则将手握在军刀手柄上,暗暗攥紧。
神鹰军阵列中,奥利维亚制止了麾下将兵想要上前的动作,缓缓将已经出鞘的佩剑插入鞘中。
抬眼望去,亚伯特已经又一刀夺空而来,安瑟斯忙不迭举剑相迎,二马交错,轰轰烈烈地战到一处。
亚伯特的军刀既快又准,如风似电,仿佛是在宣泄着某种情绪,安瑟斯稳住剑锋,疾走龙蛇,刀剑寒光映亮彼此的双眸,燃起熊熊的战意,又无端生出几分快感。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烈的较量过。
单纯而执着的战斗,棋逢对手的快意,竟让彼此欲罢不能。
马蹄翻飞,扬起阵阵烟尘,杀气漫天纵横。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之战。
在军校的时候,无论是马战,还是器械,亦或肉搏,这两个人轮流占据着学年第一的宝座,从没有人能够稳操胜券。
刀剑与拳脚,对于男人而言,是另一种交流的方式。
不需要任何言语,只需要酣畅淋漓的战斗,唤起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
两军将兵愣怔怔地看着两位主将在阵前大战数百回合,安瑟斯一剑砍断亚伯特坐下的马腿,坐骑吃痛地嘶鸣一声,亚伯特被掀到半空,兔起鹘落,落地之时,一刀砍下安瑟斯坐下的白马前蹄,白马朝天悲鸣,安瑟斯滚落马背。
两人却毫无止战之意,在那旷野之上,刀来剑往,直至刀口钝卷,剑锋残裂,他们弃了兵刃,从器械演化成近身肉搏,然后从肉搏变成了你一拳我一拳毫无章法的厮打。
贝伦卡远远看着,终于由担忧,变成了不忍直视的尴尬。
身边的亚德雷中将一头雾水:“这算是……私斗?”
贝伦卡抹去一头冷汗,纠正他:“切磋,是切磋。”
大庭广众毫无忌惮私斗的两人,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间隙中,瞥一眼对方汗水淋漓的脸,和一身尘土的军装,莫名地便有些好笑起来。
仿佛一瞬间,回到那快马平剑的少年时代,在军校的后山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群架。
安瑟斯先站起来,掸了掸身上尘土,向还在地上的亚伯特伸出手去。
后者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头枕这黄土,仰面望着苍天,探寻的目光冷彻而深远。
安瑟斯看着他,冰蓝色的眸子沉淀下来,如湖水般清澈。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情。”他开口,声音平缓,如水汩汩流淌,“我小的时候怕黑,哭闹着不肯睡觉,姑姑便点了灯陪我,给我唱催眠的童谣;我生病发烧,她便彻夜守着我直到天明;我认的第一个字是她教我写的,我练的第一套拳是她手把手教的,我的第一把剑是她送的……曾经我觉得何其有幸,可是如今我才知道,这一切,原本该是属于你的……”
“这世间的缘分实在是奇妙,姑姑收养了我,而我又机缘巧合与你相遇,你我之间,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狂风暴雨,我以为那是这世间再不可多得的友谊。我在这宫廷之中,看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我不希望你我之间沦落到如此境地。”安瑟斯长长叹息,“昨晚我一直再想,如果我今日为了永绝后患而除了你,我要如何面对养育我长大的姑姑,又要如何面对那些因卡诺·西泽尔大公的牺牲而劫后余生的人们,又要如何面对那些年我们一起经历的风雨?我伤了姑姑的心,失去了并肩作战的搭档和兄弟,就算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也不过是满目凄凉罢了……若是,我连对我养育之恩的姑姑和曾经共赴生死的表弟,都容不下的话,我又如何善待帝国的万千子民……”
他的声音不大,在呼呼的风声里,勉强可以听清,却有无形的力量,深沉,带着淡淡的悲伤。
亚伯特看着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眸,斟酌着他的每一个字句,冷冽的目光一点一点地缓和下去,他沉默着,风萧萧地在彼此之间穿梭而过。
“行了,说够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良久,他无力地叹了一声,伸出臂膀,握住安瑟斯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
掌心传来坚定而有力的温度,彼此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安瑟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两军将兵隔着老远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见得一身狼狈的两人旁若无人地相互拥抱,漫天杀气顿消。
凯伊缓缓地将剑还入鞘中,贝伦卡握紧军刀的手骤然松下来,惊觉已是一手的汗意。
对面的奥利维亚也终于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安瑟斯率军抵达帝都。
三位枢机卿宫城外列队相迎。
柯依达站在宫门外,望着远处并肩相伴而来的两名年轻人,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地。
三日后,皇帝御驾动身返回帝都。
巴琳雅·索罗公爵夫人一直被软禁在玉百合宫,这温婉柔顺的雍容女子在获悉胞弟与长子的死讯之后,宛若温室的鲜花失去了营养的灌溉,整个人急剧地衰败下去,皇帝去看她的时候,她带着幺女伏地跪在宫门口的台阶上,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纵然一切的证据显示,之前那一场动乱与这位夫人并无直接的关系,但受娘家与儿子的牵连,皇帝终究还是下令,将巴琳雅夫人与乌蒂娜小公主一道,迁往偏僻的冷宫,继续幽禁。
那天傍晚,从玉百合宫出来之后,皇帝便因身体不适传唤了医官。
柯依达敏锐地发现,经此一事,皇帝的气色比起之前确实是更差了。
接二连三亲手处置了不成器的儿女,纵然是叱咤半生的波伦萨大帝,也难免会感到晚景凄凉吧?
她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大概是看她的神色萧条,皇帝倒是悠悠道了句:“不必露出这种表情,陈年的旧疾,不足为怪。”
医官与侍女陆续退出,柯依达收回目光,无奈地叹了一声:“陛下,也该多注意身体才行。”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皇帝叹息,他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并不算红润的脸上,“朕也听说,你此番中了毒器?”
“未入骨髓,没有什么大碍。”
“刮骨之痛,还说没有大碍。”皇帝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
柯依达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皇帝看着她,一时沉默良久。
安瑟斯返回帝都那一日的傍晚,他接到费兰递上来的消息时,并非没有惊愕与讶然,但既然他的儿子已有了自己的决断,他便不再予以干涉。
毕竟双方彼此的妥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正如安瑟斯不愿对曾经生死相托的兄弟动手,他又何尝愿意在这人生最后的几度光阴里,与相依为命的胞妹,反目为仇?
想到此,皇帝的目光变得柔和平缓。
“柯依达。”他缓缓地道,“最近这段时间,朕总是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想起以前的那些人,朕不得不承认,朕已经老了……”
“陛下……”
“其实,一直以来,朕也不是服老,朕只是希望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为后辈尽可能地多做些事情。”皇帝叹息悠长,“有些事情,朕希望你能够理解。”
柯依达看着他面色苍白虚弱的样子,先前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戒备与角力留下的阴影与芥蒂,在此时竟也不算得什么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道:“安瑟斯是个合格储君,就算将来你我都不在了,他也会是一个优秀的君主。”
听她这样说,皇帝大概是松了口气,略略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来。
“还有一件事情。”柯依达隔了一阵,又道,“索罗家在帝都的势力已经被清洗,西南军区也派出了军法队,但从长远来看,西防军还需要一位有手段的新军长去整顿军务。”
皇帝沉吟了片刻:“你有人选了吗?”
“人选倒是有,只是——”柯依达沉默了一下,“要看陛下是否放心。”
皇帝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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