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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水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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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这么算?”
穆清神色肃穆,点点头。
柳微瑕想了想,又瞧着穆清神色肃穆,一时终于了悟,绷不住,笑出声来:“噗,姐姐骗我呢。”
“姐姐无恙,如今又得镇威侯疼宠,自然是好的,我反倒自作多情了。”
穆清闻言却是微愣:“你从何处听来的浑话?”
“姐姐莫是当局者迷罢。听闻宋氏遭难后,镇威侯连府门都不大进,只卯了劲儿泡在军营里意欲同那凉国一决高下以报杀父之仇呢。如今姐姐嫁来不过半年,侯爷却一改常态,我听表姊府上的丫头道,日前侯爷甚至在日中的时辰抛了建章营的一应事物回府见姊姊呢。”
柳太尉到底是朝中重臣,柳微瑕亦是个十足的高门千金,是以时常随母亲应邀赴各家宴席,不比穆清常日深居简出,故而钻进耳朵里的闲言碎语也多了些。论起来,柳微瑕的这位表姊,与陆离倒是出自一家。
穆清被柳微瑕口中的表姊丫头绕得发懵,不欲再说此事,便随口问道:“你同夏郎君如何了?”
“前几日我得了阿瑾的信,他果真在明州,道年后便回京。” 回京向她府上议亲。。。。。。
只是这后半句,柳微瑕不敢同穆清多说。初时瞧见信上的“议亲”二字,她心里仿若灌了蜜,甜得整夜整夜睡不好。但过了几日,想到夏瑾的商贾身份,她又忧心他们的婚事,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思及此处,柳微瑕面色微红。因照顾女娃娃,房内拉了层层帷帐,略有些暗沉。偶有从窗缝隙处漏进的微光,几经薄帷的遮挡,也沾染了一丝讳莫的味道。穆清看不真切柳微瑕的神色,故也不曾再细问。至于如何让柳微瑕知晓夏瑾便是姜怀瑾,那便全是他二人之事了,穆清心底虽会生出一股子好奇,但也止于好奇。
事关皇室,她绝不会多僭越一步,唯恐一时不慎,徒惹一身鸡毛麻烦。
这便是现下的她,若非与她切身相关之事,她甘愿一直缩在“穆清公主”的壳里,静悄悄地当她的侯府夫人,不管夏国朝堂种种纷扰。
☆、弄璋
林佩寻到房内时,见穆清与柳微瑕二人正拿着酒方子打发时间,遂笑道:“时候到了,我来唤夫人用膳,小姑亦随我一起吧。”
穆清笑应了,起身前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女娃娃。林佩会意,朝柳微瑕道:“江哥儿方才亦睡了过去,秋娘正抱着,不知可否借小姑屋子,容姐弟二人歇息片刻?”
柳微瑕不置可否,林佩身边的侍婢得了令,便将秋娘唤了进来。林佩从秋娘手中接过江哥儿,抱着入内,轻轻放在床榻上。
柳微瑕与穆清一并跟着入了屏风内侧。
穆清瞧着并头卧在床榻上的两个娃娃,眉目间依稀可瞧见柳家人独有的英气与林佩的恬淡姝静,不禁喟叹:“夫人好福气,生的孩儿都这般可爱。”
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别人夸耀自己的孩子,林佩闻言笑了:“夫人谬赞了,两个没长开的娃娃而已,谈何可爱。只是这两个孩子,我心中爱极,便也觉得世上再好的珍宝,都不及他二人。”
林佩坐于床头,注视着床榻上的两个小娃娃,神色间满是快要溢出的柔情,眉宇间那股淡淡的舒悦之色,直教穆清难以忽视。
这大抵便是一个女子最安然幸福的模样罢。
林佩轻轻掖好背角,抬首对穆清道:“莫夫人如琬似花,镇威侯亦是人中翘楚,将来宋府的小公子定不是泛泛之辈。”说罢,眼风若有似无地瞟向穆清腰腹。
穆清没想到林佩会从孩子扯到宋修远身上,一时怔愣。
林佩看了眼穆清身后面色微红的柳微瑕,再瞧瞧盯着床幔的穆清,掩嘴笑了,“夫人莫羞,我从前也这般经不起逗弄。后来有了绣绣,才觉彼时自己的面皮委实薄了些。”
柳微瑕听着林佩的逗趣,觉得这般的话头实在没趣。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面皮到底还有些薄,便退了出来。
太尉府的这位少夫人林佩,年二十一,比穆清长了四岁。京中她这般年纪的女儿,大多听着宋修远或陆离的名字长大。于彼时的贵女而言,姜怀信,或是宋修远,这短短三个字便是梦里情郎最好的化影。只是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太子娶妇,宋氏遭难,陆离被驱,又有新的氏族崛起,亦有四皇子周公子这般的风流人物粉墨登场,京中势力诡谲多变,当年的贵女多已为人妇,而于柳微瑕这样年岁的贵女,梦里良人的名字恐也换了茬。
林佩亦是听着宋修远的故事长大的女子,有些事情,穆清不知,柳微瑕不知,她却曾依稀沾了点边儿。见柳微瑕出了屋子,林佩轻声道:“今日我见了侯爷,才依稀猜得这些年宋氏是何光景。”林佩看向穆清,拍了拍身边的床榻,拉着穆清坐下,喃喃,“不瞒夫人,我少时曾因机缘巧合见过侯爷,彼时他还是侯府世子,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同今日所见很是不同。”
十六岁那年,宋修远在大射礼中锋芒毕露,同岁,他又随父亲宋懋出征雁门,于军中亦立下赫赫战绩,于是这个众人眼中的“武痴”,一跃而成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将军,人人皆夸宋修远有其先祖遗风。林佩的母亲便琢磨着欲将女儿嫁入宋府,后又听闻相府亦有此意,诸多考量后,终是作罢。
大抵很多贵族大户听闻相府欲将女儿许给宋氏后,都淡了结亲的心思,均暗自等着宋周结为秦晋。却不想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周家的女儿摇身变成了太子妇。
后来,宋修远终日泡在军营内,每每在众人面前出现,总会带着难以企及的军功;再后来,宋懋夫妇接连身死,雁门战事渐息,宋氏一族,并着宋修远三个字似渐渐淡出了人的眼,除却偶尔的战绩,倒无人再去注目。
直到一年前,明安帝下旨,命出了热孝宋修远和亲蜀国穆清公主,京中人才恍然,原来当年那个恣意明亮的少年郎,至今尚未娶亲。
因这样一番机缘,林佩很想瞧一瞧这个最终嫁给宋修远的邻国公主。
而经林佩这一席话的提点,穆清方才意识到,于宋修远这个挂名夫君,她知之甚少。从前待嫁时,亦有人细细同她捋了宋氏同姜夏宗室的关系,又在她面前赞誉宋修远,只是彼时她藏着心事,一心想着嫁来后只需与宋修远做足相敬如宾地模样,旁的底细自是与她无关,便不甚在意。
这时想起,心中竟有些许微妙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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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瞧夫人在太尉府上与那小丫头很是亲近。”宋修远回东苑时,正见穆清着人将自己的嫁妆首饰拣了出来,一一挑看,“这又是如何了?”
穆清从桌上捻起一支银步摇,掂了掂上头的长流苏,答道:“前些日子因出了那档子事,此番赴满月宴,贺礼备得急,多有不周之处。今日我在后院听闻林夫人的长女年后便满三周岁了,是以我想着给绣绣小娘子的生辰贺礼需更尽心些。正巧和亲时随我入夏的还有不少蜀地银匠,我拣些首饰,让他们得了空照着模子打一套小的,应是不错。”
宋修远解下大氅,站至穆清身侧轻叹:“夫人对那小丫头倒是上心。”
白日里宋修远拜访完柳氏父子,欲往中堂寻穆清时,正见穆清抱着个女娃娃被从人领着去了后院。如此,他便只好一人干巴巴地同陆夫人及林夫人道喜。
穆清将手中的步摇放回妆奁,抬首对着宋修远,叹道:“我今日算是真真懂得了何为弄璋之喜。”
“何解?”
“今日人人都去逗弄那小公子,却无人不曾发觉那丫头身上的采衣比她的身量短了寸余。今日并非是我主动与她亲近,不过是她瞧所有人都去逗弄幼弟,无人应答她,便想寻个人关照她罢了。”
宋修远欲开口说些什么,穆清又顾自接道:“生儿弄璋,生女弄瓦,连太尉府都是如此,不知京畿以外又是何景象。”
不想穆清竟心细至此,亦听明白了穆清言语之中的讥讽,宋修远一时微窘,抬手摸了摸鼻翼。
他坐在穆清身侧,看着她挑挑拣拣,也随手拿起穆清方才过手的一支银簪,装模作样地瞧了起来。
“你手上的凤挑与这一支是一对。”穆清见宋修远沉默不言,料想他不喜方才的话头,便堪堪将话题揭过,笑着从妆奁中取出另一支凤挑,“并着正凤冠,是蜀地女子出嫁时的装扮。”
宋修远闻言,倾身将手中凤挑簪入穆清发髻内,“成婚那夜我走得急,竟未仔细瞧夫人盛装的模样。”
。。。。。。
“说笑了,大礼那日我着的是夏朝吉服,何来这些银饰。”穆清神情淡淡,言语情感亦是淡淡。
语罢,穆清见宋修远神色微怔,又发觉海棠不知何时领着丫头退了出去,心中厌烦四下微妙的气氛,便又言回正事:“是以这些虽华贵,给小丫头却不合适了。”
宋修远回过神来,应道:“随意拣两件瞧得过去的便可,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
穆清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敷衍之意,微微蹙眉:“正因她是个小丫头,无人上心,我才想给她些不同的生辰贺礼。依我今日所见,怕是小公子日后大了,连她母亲都不对她上心了。”说着,将桌上的首饰一一收回妆奁,将那些挑拣出的簪饰用帕子包起,欲唤海棠入内。
“林夫人所为,的确不合大家之风。”宋修远依旧坐在穆清身侧,以手支颐,笑着瞧着穆清。且不论穆清是如何想的,只论他今日所见,这位林夫人的确少些仪态。
穆清被他盯得心中犯怵,一时倒也忘了海棠那茬,嘴快接道:“这无关大家之风,若是我的女儿,我也定不会让她着半旧衣裳面见宾客,亦不会让她因幼弟而徒增怨——”
。。。。。。
一时无声,二人皆是怔愣。
以她现下的处境,并着她与莫词一模一样的容貌,即便日后回到华蓥,也再难嫁人。是以穆清口中的孩儿,只可能是她同宋修远的。
自觉失言,她侧过头避开宋修远深沉的目光,正欲起身,却不防被宋修远伸手拂去了手中的簪帕。
穆清回头瞪着宋修远,却见他倾身越过案几,将头伏在她耳侧轻声道:“夫人可也是想要个孩子?”
耳畔还能感到宋修远说话时微微送出的气息,双颊亦控制不住地烧得通红,穆清自然而然地后仰,试图躲开宋修远突如其来的亲近,却被宋修远一眼看破。
宋修远曲起右臂,将手肘撑在案上,倾身将左臂环过穆清背后,就这样一手支着案几,一手箍着穆清的腰背,将她揽到自己面前。
若非二人之间尚隔着一张案几,穆清几乎怀疑她就要撞入他的怀里。
“夫人,我已近半年未能好好歇在床榻上了……”
耳畔传来一阵暗哑的嗓音,并着丝丝热气,似一片薄纱,轻轻撩过她的心尖尖儿。
穆清抬眸,堪堪跌入宋修远炽热的双眸,她欲说什么,却恨周身似被禁锢在一张巨网中,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瞧着宋修远慢慢朝自己俯下脸来。
。。。。。。
“叩——”屋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了的杂乱人语声与叩门声。
伴着声响,宋修远的身形顿了顿。
未几,穆清感到身前的人离了开去,微微松了口气。
“西南院子里的紫竹林走水了,夜巡的从人已捉了那放火的蟊贼,正压在前院等着侯爷前去处——” 海棠在屋外徐徐禀道。
宋修远心情颇为不妙,未等海棠说完,打断道:“不过一个放火蟊贼,区区小事何故寻到我头上。审问清楚缘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言罢,不及有所吐息,屋外通报的仆役竟性急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恕罪,那蟊贼前几日便徘徊在府前,只道有要紧东西呈给夫人,小人问他要给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人看他衣着普通,模样潦倒,便将人轰了出去,不想他竟存了这样的心思,小人不查,小人有罪。”
竟是寻自己的?
穆清很快便从仆役的话中捉到了重点,心底微微讶异。她看向宋修远,只见宋修远也朝她看来,疑惑之色从那对漆黑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穆清朝他微微摇头,以示不解。
正开口欲再问个究竟,却看那仆役匍匐在地,浑身抖得厉害,她认出是府门耳房当差的小厮,不忍道:“起来慢慢说,你这样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又没头没脑地认了罪,毫无章法,甚是繁乱。”
“啧。”
那小厮堪堪将要起身,一听见宋修远嘴中溢出的冷哼,吓得又缩回到地上。
“以衣冠外貌视人而罔顾其志,此为过一;未经通报擅闯东苑内帷,冲撞了夫人,此为过二。”宋修远起身,走至小厮身前,负手而立,声音掷地有声,低沉而隐含威严。低头见那小厮仍跪于原处,徐徐续道:“夫人命你起身,你却枉顾夫人之命,长跪于我二人面前,此为过三。”
那小厮一时跪也不是,起也不是,反倒抖得更厉害了。
宋修远自知当务之急乃是被绑在前院的纵火之人,又看不惯眼前小厮先前自作主张冲进屋领罪时那副谄媚自荐的模样,冷声道:“还跪着作甚?夫人让你起就起,随我去前院!”
穆清知晓以宋修远的教养品性,不会平白无故拿仆役出气,一时不知他何来的火气。待宋修远走后,便盯着海棠:“将军这是。。。。。。生气了?”
海棠上前从穆清手中接过簪帕,递给闻声进屋的青衣,又上前替穆清卸了发髻。见她面色凝重,悄声宽慰道:“侯爷这是又将他在军营中的那副威风摆出来了,夫人莫要担心。”
。。。。。。
“噗——”穆清闻言,微怔,不久又不禁微微莞尔。
营中的宋修远若真是方才那个模样,只怕雁门关早已在凉国手中,只怪那小厮太没魄力了些,不过是些言辞令色,便吓破了胆。倒是海棠,穆清不知究竟是她真真如此天真,还是为了宽慰自己故意为之。
☆、蟊贼
且说那门房的小厮,今日栽在一纵火蟊贼身上,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
侯府门外向来不乏借献宝之机攀龙附凤的三教九流之辈,而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知道府里的主子素来不喜这些谄媚的无名之徒,是以这些人大抵都被管事好言劝说给送走了。他自打入了镇威侯府便跟着管事在门房当值,往日里便也没少跟着练出了看人的本事。这纵火蟊贼前几日方被管事劝走,不知怎的近两日又在府门前徘徊不去,他瞧着这人头上的花簪碍眼得很,一问又是个江湖游侠,便毫不客气地轰了出去。
哪想这厮竟想出纵火这损招来,法子忒毒了些,瞧主子铁青的面色,小厮估摸着还得赔进去自个儿日后的生计不可,不过到底也算是在侯爷面前混了个脸熟。
小厮挠了挠脑袋,看着宋修远充满戾气的背影,蔫蔫地跟了上去。
那自称江湖游侠的蟊贼不是他人,正是杜衡。
此时他正被迫跪于中堂。虽然被侯府家仆用绳索束了双手,连长年不离身的梧桐秋也被卸了去,但杜衡的面上却未曾有丝毫的恼意。他趁那些看官自己的家仆懈怠之时,悄悄挪动身子,将双膝置于更为安适的姿势。
已是腊月的天气,纵然掩了门窗,屋内仍会渗入丝丝不绝的寒意。蜀地居南,极少有这般寒冷的时节,饶是杜衡,在中堂里跪久了,亦不免赶到周身发寒。想到穆清薄弱的身子,他不禁微微皱眉。
宋修远进来时正见到跪在地上的人,那人一身墨灰长袍,神色平和,颇有一番收敛恭顺的模样,周身出挑的似唯有发上的墨玉桃花簪。即便是被束缚在地的境况,仍有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从容气度。
倒是个人物,宋修远心下思忖。
那厢杜衡远远听见宋修远的脚步声,便也抬头静静观察着这位走近的便宜妹夫,察觉到宋修远周身的压迫气场,眉头不禁又是一皱。
百闻不如一见,宋修远戾气太重,杜衡心底愈发担心穆清。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着,谁都不开口。
跟在宋修远身后的小厮受不住这安静诡谲的气氛,颤颤巍巍跑到宋修远身前,又是扑通跪倒在地:“小人请侯爷责罚。”
宋修远垂眸看了眼脚边的小厮,心下不悦,径直越过小厮走到杜衡面前:“阁下是何方人物?竟深夜至我府纵火?”
“侯爷恕罪,在下蜀中华蓥杜衡,此行奉师傅之命将《江海凝光曲》舞谱献给穆清公主。”杜衡徐徐答道,不卑不亢。
闻言,宋修远微微挑眉:“哦?这个时辰?”
杜衡自知理亏,奈何被束着双手,只得微微欠身道:“深夜纵火委实是在下思虑良久后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余下的杜衡没有明说,宋修远却也知晓,如若没有门房小厮轰人在先,自然就不会有杜衡纵火的下下策。
“倒是我府的不是了。”宋修远示意杜衡身后的仆役为杜衡松绑,自己则行至桌案前,拿起案上用帕子包起的薄册,“夜已深,杜郎君若无他事不妨先在府中歇下。至于这舞谱,我自会转交给夫人。”
杜衡活动了微微酸涩的手腕,起身敛了衣襟,向宋修远拱手道:“多谢侯爷。只是方才在下一张琴教贵府收了去,此琴乃是师傅所传,颇为贵重,不是现下在何处?”
宋修远眸光微闪,先前心中的猜测,经杜衡这一问,印证了□□分。
负手行至坐前,宋修远沉沉道:“华蓥青徽子之名,我颇有耳闻。夫人颇喜音律,某便想在此处向郎君讨个便宜,借郎君的琴给夫人赏玩几日。”
杜衡轻声应了,见宋修远再无话语,便跟着仆役去了客院。
宋修远立于屋中,看着杜衡已彻底离开,掀开衣袍坐在卓侧,随手抄起那舞谱,细细把玩。
若无意外,这个杜衡,应当就是月初出现在霖县的抱琴游侠了。
方才观其形貌,确实自有一番华蓥的淡然之气,颇具大家之风。但也正是如此,宋修远深觉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杜衡,比起出言不逊的厉承,是个更棘手的山芋。
先前穆清被掳之时他接连出现在普华寺与霖县便已很是可疑,而今自己找上门来,更是不得不防;与其让这样一个人大隐隐于市,倒不如直接在府里将他拘着。
宋修远信手翻了翻手中的薄册,只觉其中图样扭曲繁复,瞧着眼花,眼风瞟见那小厮竟还衷心耿耿地扑在地上,无奈道:“自行去管事处领罚!”
那小厮连连应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屋里清净了,宋修远索性拿着舞谱回了东苑。
见海棠已退至外间,宋修远估摸着以穆清嗜睡的性子,早已歇下了,想了想,吩咐海棠去歇了,便转身去了书房。
他总觉得杜衡来府上的缘由很是可疑,一时却又难以梳理明白,再瞧这册舞谱,越看越绝有古怪。宋修远命林俨连夜将舞谱送至醉园陆离那儿,又从案下取出日前才打好的东西。
但是私心里,他希望穆清永远没有用到这东西的一日。
***************
待宋修远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内室,入眼却是穆清倚在床榻上翻阅书册的景象。
屋内大多的烛火已熄,只剩床榻前的火苗,跳跃地闪着昏黄的光,照地穆清映射在床帏内侧的身影也跟着摇曳了起来。
室内燃着淡淡的暖香,和着穆清身上那一抹若有似无的馨香,无端氤氲起一股难言的情愫,熏得宋修远心下又躁了起来。
穆清听闻门扇发出的声响,见是宋修远理完事回来了,便放下了手上的书册,翻身下榻。正欲穿上鞋袜,晃神间却被宋修远一手捉住了脚踝。
握着女子的裸足,分明是登徒子所为。便是从前再亲近,宋修远也从未对她有任何逾矩之举、狎昵之态。
思及宋修远出去前的情状,穆清身形微僵,微微挣扎着腿脚,想要将右脚从宋修远手中抽出,奈何力气到底不如宋修远,右脚在宋修远手中依旧纹丝不动。
“莫动。”
宋修远背着烛光,光影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黄晕,柔和了他平日里深刻硬挺的眉目,连带着那道渐渐淡去的疤,也染上了些微润泽。
听到宋修远暗沉的嗓音,穆清无端地烧红了脸。
就这样,穆清衣衫不整地坐于床榻边,宋修远半跪于她身前,伸手替她套上了云袜,穿上了靴履,未及穆清有所反应,又将一冰凉事物缚在她的小腿上。
穆清方才从榻上钻出来,身子还带了些许被褥的热意,腿间骤然触及冰冷事物,不禁瑟缩着打了个寒颤。
待她伸手摸到腿间,竟顺手抽出了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
宋修远看着穆清讶异的神情,微微笑道:“前次我在普华寺捡到了夫人的搔头,已碎尽了。本想寻匠人在将那断簪修复,奈何蜀国的繁复工艺,此处的匠人做不出来。我想了想,便打了这柄匕首,倘若日后再遇这样的事,用着总比搔头顺手。”
穆清闻言更是讶异,这番话,听着仿佛已笃定这般的事还会再发生。
哪有人尽想着这些不吉利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竟勾起了嘴角,戏谑道:“难道镇威侯的名声竟这般不中用,有那么多人争着抢着要来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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