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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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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权带着长亭在这个村子里安置下来,对外称自己是投亲的秀才,亲戚死了自己还遭了强盗,娘子被撞伤了头,至今昏迷不醒。
  周围村民都很朴实,见赵权长得比那画中的神仙还要俊上三分,说话间彬彬有礼,果真是个读过书的人,就是与他们这些粗俗的村民不一样。
  众人见赵权带着一个病怏怏的娘子,又是个书生模样,都帮衬着他,到底是置办起了一个小家。
  长亭一直昏迷,两人身上的银两也没剩什么了,赵权只能跟着村里的猎户去山上打猎换钱。
  幸好他骑射功夫是自小就学起的,如今虽不上战场了,可总还有用武之地,赵权没几天就摸透了这打猎的巧处,如今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设置陷阱捕猎。
  只是长亭的病依旧毫无起色,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昏迷,赵权要外出打猎,只能请了同村的一个大嫂帮着照看长亭,顺便帮长亭日常洗浴。
  赵权还未走近自家小院,就透过栅栏看见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赵权的心砰砰直跳,生怕自己看花了眼,迈着大步往这边跑了过来。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如此急切喜悦的心情了,心中仿佛有种甜蜜和欢喜在生长,刺得他的心剧烈地跳动。
  赵权跑到门口,院中的人似是听到了脚步声,慢慢转身过来,赵权手一松,肩上的猎物落了地。
  那人一双眉斜飞秾丽,眼睛里却似是含了秋水,漆黑清亮,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更衬得她肤色白净如玉。
  赵权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上前几步将她抱住,手抚着她的头发,心中柔肠百转,却只能有些哽咽地开口道:“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多怕你再醒不过来……”
  “长亭……”
  赵权听着自己音色低沉地叫出她的名字,仿佛在心中已经蓄了很久很久一般,缠绵在口中,似是吐露了什么心事。
  长亭头枕在赵权肩头,两只手垂在身侧,却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赵权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将长亭放开,长亭退了一步,却只眼神怯怯地看着赵权。
  赵权这才发现长亭有些不对劲,长亭有时会沉静,有时会得意,有时会狡黠,可那双眼睛却总是清亮自信的。
  可现在他面前的长亭,眼神却有些惊慌躲闪,竟似是被他吓到了一般。
  赵权忍不住上前一步,拉着长亭的手,疑惑道:“你……你怎么了?”
  长亭的手缩了缩,却还是没有抽出去,只是整个人更加的畏缩,往后又退了退。
  赵权的心似是被人猛地攥了一下,疼得他捂着心口大口地喘了口气。
  长亭见他这般,像是被吓到了,睁大眼睛问道:“你没事吧……”
  赵权盯着她,满眼不相信,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长亭垂了眼,眼神中尽是迷惘之色,只见她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我不知道……”
  赵权顾不得心口疼痛,拉着她问道:“你再好好想想,我是谁?你真的记不得了吗?”
  长亭无意识地摇着头,似是极力在想,口中喃喃说道:“我不记得了……我是谁?”
  厨房中走出一人,原来是照看长亭的李大嫂,那李大嫂见赵权回来了,喜道:“王秀才,你家娘子醒了!”
  赵权只呆呆地拉着长亭,似是没听到她的话,愣了愣,不知是问她还是问自己,“她怎么了?”
  那李大嫂皱眉道:“你家娘子醒是醒了,就是好像不认得人了……”
  赵权转头看向她,那李大嫂倒是想得开,笑道:“王秀才,不管怎么着,你娘子醒了就是好事,她要不记得事,你慢慢跟她说,早晚会记起来的,记不起来也不打紧,两夫妻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赵权听着那李大嫂的话,不由得转向了长亭,长亭似是被他刚才的样子吓到了,有些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赵权心中一软,柔声道:“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长亭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好意,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似小鹿一般清澈透底。
  赵权对着她笑了笑,眉眼似春风拂过,长亭眨了眨眼睛,小声道:“真的吗?”
  赵权眉眼的笑意更深,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哄小孩子一般,低声道:“真的。”
  那李大嫂见小两口这般恩爱,简直笑得合不拢嘴,走到长亭身边,道:“我说王家娘子,你真是好福气,你看你相公生得比那画上的神仙还好看,对你还这般好,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长亭有些迷惑道:“相公?”
  然后看着赵权,赵权还未开口,那李大嫂笑道:“可不是你自己的相公吗?连这个都忘了?”
  长亭望着赵权,迷惑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歉意,轻声道:“我不……我不记得了……怎么办……”
  赵权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一疼,柔声道:“无妨,不记得便不记得了罢!”
  长亭见赵权这般温柔,似是有些欢喜,垂下头,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李大嫂见天色也晚了,笑道:“王秀才,厨房里的饭快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第51章 情动
  赵权谢过了她; 身边的长亭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我有些头晕……”说着整个人便头重脚轻,眼前发黑。
  赵权忙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见她蹙着眉,一张脸也变得煞白; 心中一急; 便将长亭打横抱进了屋。
  似是方才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精力,长亭躺在床上便盍目而睡; 赵权为她盖好被子; 守了片刻; 见长亭呼吸匀停,并无不妥,想来是因为昏迷了太多时日,还未彻底恢复罢。
  又想到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心中打定主意; 等长亭再休息两天; 便带她去祁神医处,定要将她治好。
  赵权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出了房门; 往灶间准备晚饭去了。
  赵权带着长亭在这个村子停留的这些日子; 他堂堂一个王爷; 为了照顾长亭; 多少也学会了日常琐务; 上山打猎,做饭洗衣,他虽做得不好,却也过得去。
  锅里已经开始冒水汽了,赵权将备好的鸡蛋在粗碗里胡乱打散,又洒了些许盐粒,添了些水进去拌了几下,将粗碗放在锅上的竹屉上,又将锅盖好,然后往灶里又添了几根柴。
  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屑,拿了盆,在陶缸里打了盆水,把摘好的青菜放进去,用手压了压,皱着眉抓了一把,在水里搅了几下,然后扔在了一旁的竹兜里。
  外间天色已经渐渐黑尽了,四野一片悠然宁静,只听得忽远忽近的虫鸣声,月亮慢慢爬了上来,月光越过竹窗,洒在赵权的身上。
  赵权洗净了菜,端着水正要出去倒。
  却见门口立着一个人,烛光柔和地映在她脸上,一双眸子越发清亮灵动。
  赵权皱眉道:“怎么起来了,你头晕回去好好躺着,饭马上就好了。”
  长亭望着赵权,他一身粗布短衣,全是个农家猎户的打扮,可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间却说不出的悦目好看。
  长亭低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扶着门框走了进来。
  上前便要接过赵权手中的木盆,口中有些赧意地说道:“我来帮你吧。”
  赵权让了让,自然不会让她做这些,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含笑道:“怎么还是这副性子,你伤病未愈,该多休息,听话,回屋里等着我。”
  长亭被他说得愣了愣,抬眼看去,赵权眉眼俱柔,眼中笑意点点,映着烛光便好似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万水千山赶来只为了映在她一人眼里,直直的往人心里去。
  长亭看得竟呆了,脸上却火烧火燎地蔓延开来。
  赵权见她两眼发亮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荡,却笑道:“好看吗?”
  长亭却并未躲闪,破颜一笑,眼神清澈道:“真的好看!”说完眼珠提溜一转,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相公?”
  赵权心情大好,扬眉一笑,说不出的风流不羁,只见他低头望进长亭的眼里,眼神灼灼地说道:“傻丫头,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长亭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用力想了想,整个头脑如白纸一般,什么头绪也没有,神色也变得迷惘起来。
  赵权将木盆放到一边,伸手握住她的肩,担心道:“想不出来就不要勉强,有我在,想不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等我们回了家……”
  说着心中一热,柔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长亭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她如今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她“相公”,再者赵权又是谪仙一般的人,自然对他说的话是全心全意地相信。
  赵权又让她回屋等着他,可长亭怎么也不肯,半晌方才说:“四周太静,我不敢一个人呆在屋里。”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赵权。
  赵权被她看得心软,也不再撵她,让她坐在一边,自己将青菜倒进锅里,胡乱煮熟后,和长亭一起端着饭菜进了屋。
  赵权手艺有限,做出来的饭食也仅仅能入口而已,长亭却十分捧场,端着碗吃得不亦乐乎。
  赵权见长亭吃得开心,便将一碗鸡蛋羹都让给了她,口中道:“慢些吃,你昏迷了这些时日,脾胃有些弱,也不可多吃。”
  长亭点点头,见赵权都没怎么吃,便端起鸡蛋羹,舀了一汤匙喂到赵权嘴边,神色自然地说道:“相公,你也吃。”
  赵权看了看喂到他嘴边的鸡蛋羹,又看了一眼长亭,张嘴吃了一口,却垂目不知在想什么。
  山野小屋里,油灯昏黄闪烁,这样清贫的生活,他心中却第一次生出了满足的感觉。
  夜来天寒,赵权烧了热水给长亭洗漱后,两人便歇下了。
  木屋简陋,只得一张粗笨的木床,长亭躺在床的里侧,赵权像往常一样,给她掖了掖被子,见长亭睁着一双大眼睛,似乎有些呆愣,不时吹一吹散落在脸上的几缕发丝,却哪里有睡意,不禁含笑道:“快睡了。”
  说完伸手帮她将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然后翻身躺平,闭目不言。
  长亭被赵权将被子掖得仅露出了个头,伸了伸脖子,似乎顺过气来,偷偷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赵权,见他似是平静入睡了,心中有些欢喜,半天移不开眼。
  赵权却忽然开口说道:“怎么还不睡?”
  长亭似乎笑了笑,小声近乎有些讨好地道:“相公,我叫什么名字呀?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长亭往常狡黠聪慧,却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过话。
  赵权心神一荡,睁开眼,侧头朝她望过来,神情悠远温柔,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抚了抚长亭的眉眼。
  长亭不解,只觉得眼睛有些痒,只得密密地眨了眨眼睛,只听赵权说:“你叫长亭,江长亭……”
  长亭喃喃道:“长亭……”
  然后笑了,似是在想什么,又低声说了句:“长亭……”
  被赵权抚过的地方似乎还有些痒,长亭忍不住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了摸眉毛,赵权见她如今这副单纯的模样,又想起方才那句“相公”,心中不知何种滋味。
  长亭抿了抿嘴,又问道:“相公,我们什么时候成的亲呢?”长亭虽然认不得人,记不得事情,头脑里迷迷糊糊却仿佛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赵权笑了笑,低声道:“等你病好了,就知道了。”
  长亭想了想,翻过身面对着赵权,又问道:“相公,我得的是什么病?会好吗?”
  赵权脑中闪过两人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心中一痛,也翻过身面对着她,两人面对着面离得极近,呼吸相闻,赵权伸出手揽过她,在长亭的头顶低声道:“会好的,本王一定会治好你的!”
  长亭在他怀里并未听得太清楚,只是赵权肩头宽阔,竟让人特别地安心,长亭心中并无忧虑,闷闷地“嗯”了一声,似是睡意上涌,合眼慢慢睡了过去。
  赵权听得长亭均匀地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缓缓将她放开,让她平躺在枕上,她的侧颜依旧平静美好,赵权嘴角微扬,自己也侧过身平躺了下来,缓缓盍目而睡。
  第二日清晨,长亭醒来,却听见外间有响动,长亭起身穿戴好,拉开房门,只见赵权只穿着一件粗布短衣,挥着斧头,正在院子里劈柴。
  长亭开口问道:“相公,你劈这么多柴是要干什么呀?”赵权旁边已经堆了一摞的柴禾,他也满头大汗,看来已经劈了一会儿了。
  赵权望着她一笑,道:“你昨晚不是说想洗头吗?我劈些柴,多给你烧些水,你还可以沐浴一下。”
  长亭小声地“呀”了一下,然后有些羞涩地笑道:“相公,你对我真好!”
  赵权没说什么,心中却升起了些不合时宜的欢喜,瞥见长亭满心欢喜的神情,低低地“嗯”了一声。
  清晨的阳光照在赵权丰神俊朗的脸上,便如远山顶上的那一片雪,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长亭看得一刻也移不开眼,这样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相公!
  长亭小心地走近赵权,赵权停下手,低头看着她道:“别靠太近,小心斧头伤着你。”
  长亭被他看得垂了眼,低头笑了笑,小声道:“相公,你看你满脸都是汗……”说着捏着手上的帕子踮起脚,认真地给赵权擦起了脸上的汗。
  赵权眉眼俱柔,只双目含情地望着长亭,任她给自己擦汗,心里却像是有谁催促似的,“咚咚”地打起了鼓。


第52章 求医
  他并非不识情爱的呆子; 相反,他从小机敏睿智,擅弄权术,于情爱上亦是敏感儿郎。
  又兼他出身帝王之家; 自身更是出类拔萃,只是满腹的心思都放在了争权夺利上; 于情爱上虽不甚用心; 仰慕他的女子却如过江之鲫,府中姬妾也有; 天下美女于他不过都是俯首可拾。
  只是他历来喜欢贞静柔顺的美貌女子; 若有些才气妆点便更好; 对女子向来是会讨他欢心便多宠一些,但是久了纵是个天仙,他对着也觉得腻了,撂开手便也不再去想。
  怎奈如今竟像前世冤孽找来一般,全不受他控制。
  赵权握住长亭的手; 低声道:“去那边坐着!”
  长亭如今便如梦中一般; 醒来得了一个天人似的相公,自然对他言听计从,笑着点了点头; 在屋檐下的一张小凳上坐了下来。
  赵权虽然看着并不像武将一般魁梧; 可他生来力大; 又曾在军营里磨练过; 砍柴这等粗活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多时便劈了一堆。
  赵权见差不多了,便停了手,然后担着水桶去村边来来回回担了几次水,又生火烧水不提。
  长亭如今很依赖他,跟着他进进出出,倒也柔顺乖巧。
  赵权把房门关好,这才满头大汗地坐在门外,稍微歇了口气。
  屋内偶有水声,是长亭在房中沐浴,赵权顿了顿,脑中闪现出几个画面,不禁起身往院子里走了几步。
  离屋子远了些,似是想挥开头脑中的画面,心里暗暗想到:明日便带长亭去祁神医处,或许能帮长亭恢复记忆。
  又盘算了一下,既然长亭已经醒来,便也该回京了,只是回京路途遥远凶险,他带着长亭,只能小心潜匿行踪,他如今失踪多时,想他母妃和舅家必然也派了人四处寻他,等靠近京城或可伺机再联络可靠之人。
  赵权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回京路途的种种应对之法,又把朝中和王府的人一一过滤一遍,正出神,却听身后长亭的声音响起:“相公!”
  赵权转过身,见长亭俏生生地站在他背后,只是湿着头发,脸上倒是笑意盈盈。
  赵权叹口气,上前牵住她,语带无奈道:“怎么头发都不擦干就出来了,外面这么冷,跟我进去!”
  长亭老实巴交地笑了笑,顺从地被赵权拉着回了屋。
  屋中还有些水汽,湿润而温暖,仿佛还有些皂角的清香味,赵权将长亭安坐好,拿了一块干净的粗布出来,手脚虽是生疏,却也很认真地帮她将头发擦干。
  赵权从前是何种人,可笑如今竟也作茧自缚,他竟在这地处僻远的小山村中,为一个女子擦干头发,这样的光景便如前世一般。
  长亭听话地坐着,任由赵权帮她擦干头发,赵权的手指修长白润,不时温柔地帮她捋一捋散落额前的碎发,长亭抿着嘴,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不多时,长亭只觉困顿来袭,头脑昏沉,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相公,我有些困了……”说完也不待赵权回应,整个人便向赵权靠去。
  赵权忙抱住她,见她双目紧闭,似是已经沉睡,不禁皱了皱眉,却也别无他法,只得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继续将她的头发擦干。
  赵权心中焦虑,长亭自醒后便有这样的症状,怕是之前受的伤并未痊愈,还是早点带她去祁神医那里去看看才能放心。
  第二日清晨,赵权早早地起身后将两人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提着包袱,牵着长亭便离了这荒村中的“家”。
  赵权两人落脚的地方离西山并不算很远,只是赵权带着长亭,她大病初愈,精神头总是不好,身体也有些虚弱,两人只得走走停停。
  幸好赵权身强体健,对长亭也算体贴细心,一路上并无半点不耐,有时长亭实在是乏了,赵权便背着长亭稳稳地往前走,倒真如那新婚夫妻一般如胶似漆。
  两人走了两三日,终于到了西山脚下,赵权牵住长亭的手,慢慢地往上爬,长亭跟在赵权身后,如今两人都是粗布短衣,却丝毫掩不住赵权高大修长的身形。
  自她醒来,她的相公便是这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就像道旁笔直参天的松柏一般,令人难以不生起仰慕之心,眼前之人,便是她终生的依靠。
  两人爬到半山腰,长亭依旧一声不吭,赵权见她脸色苍白,隐隐有不支之态,便将她揽过来在自己身上靠了一会儿。
  然后一把将长亭抱起,长亭挣了挣,脸红道:“相公放我下来,我自己走罢!”
  赵权嘴角微扬,手上却丝毫未松,笑道:“别动,前面就快到了,再耽误,天色该黑了!”
  长亭小声道:“你抱着我太累啦!”
  赵权低头对着长亭笑了笑,柔声道:“你这般轻,我一点也不累……便是抱着你爬一座山,我也不会累!”
  长亭被赵权这忽如其来似情话一般的言语弄得满面飞红,一时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权见她傻呼呼的样子心情也大好,笑道:“你搂住我的脖子我就不会那么累了……”
  长亭期期艾艾地搂住赵权的脖子,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喜悦和羞涩。
  赵权便似被这目光融化了一般,抱着长亭反倒健步如飞,没走多久便已经看到了祁神医的草屋,赵权这才将长亭放下,拉着她的手往草屋走去。
  两人未及草屋,却听道旁传来一人声音:“竟然是你?!”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布衣女子从竹林中走出,赵权仔细一看,揖手道:“原来是林云姑娘。”
  长亭见那女子背着一个小小的竹篼,篼里放满了药草,想是刚采药回来,又见她面容娟秀,脸色和气,是个可亲之人,便对着她笑了笑。
  林云对着两人行了礼,走近后上上下下打量了长亭,惊喜道:“你竟自己醒来了?!”
  长亭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望着赵权,赵权怜她失忆,不禁抚了抚她的头发,似是安慰,对林云道:“她刚醒来几日,只是……人虽是醒来,只是好像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说完摸了摸长亭的头,柔声道:“这位林姑娘和她的师兄都是神医,定有办法让你想起来的,别怕!”
  长亭倒是无可无不可,只是遇见陌生人,自己却不记得了有些手足无措,不禁轻轻抓住赵权的衣袖,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林云听赵权如此说,又见长亭这般情形,皱眉道:“那你们快跟我进屋吧,师兄现下正好在家,让他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引着两人往草屋走去。
  林云推开院外的木门,扬声朝屋中喊道:“师兄,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居中屋子的门打开,一人长身玉立地立在门口,虽是一身布衣,却也俊秀儒雅,只是脸上神情淡淡,似乎有些忧郁清冷的模样。
  赵权拱手道:“祁神医,在下又来叨扰!还望海涵!”
  祁风并非倨傲之人,见到赵权虽是有些吃惊,却还是回了一礼,侧身让道:“赵公子多礼了,两位远道而来,先请进来再说!”
  赵权带着长亭进到屋中,祁风请他们上座之后,又似招呼朋友一般,亲自烹茶奉茶,然后才打量了一番长亭,欣慰道:“还未恭喜姑娘病愈。”
  长亭自然是不识得祁风,赵权在旁道:“这位是祁神医,当初便是他救了你!”
  长亭起身行礼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祁风虚扶了一下长亭,道:“姑娘不必客气,那日多亏了赵公子,否则没有冰棘花,我亦无可奈何!”
  林云在旁笑道:“当时你昏迷不醒,师兄让你们走后,心中也常牵挂此事,不知姑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赵权听着却皱起了眉,起身对祁风拱手道:“不瞒神医,此次我们再度冒昧来打搅神医,实是因为她的病情……”
  说话看着长亭,道:“她自醒来后,便记不起从前的事了,身体也很虚弱,常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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