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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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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想了想,说道:“王爷,我既已醒了,再住在王爷屋中实在是不敬,恳请王爷将我移回原来的小院吧。”
  赵权侧头看向长亭,见她神色自然,眼神澄澈,知道她心中所虑,想了想,笑道:“如此也好,挽月楼幽静,适合养伤,只是姑娘伤势过重,现在不宜挪动,还是在这里再养两天,好些了再移回去吧。”
  长亭听他语气果断,并不是跟自己商量的语气,只得同意道:“那就叨扰王爷了。”
  赵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人道:“好好照顾江姑娘,有什么事叫人到前边来禀报本王。”
  说完又看了看长亭,似是轻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坐在长亭床前,放低声音道:“你好好养病,旁的不用多想,若想吃想玩什么了,就吩咐她们,本王府中什么都有。”侍女们低着头不敢窥视,各人心中却暗自猜想,晋王难得如此温柔,这位姑娘怕是后福不浅。
  赵权又看了看长亭,不待她说话,又说道:“本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你好好休息,得空了本王再过来看你。”
  长亭大为尴尬,只得说道:“王爷政事繁忙,不必挂怀这等小事,我的伤很快就好了。”
  赵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却不再说什么,径直出了屋子,她躺在床上看着赵权走出屋子,默默地仰头躺着,雨过天青色的帐子格外清爽,盖在身上的绫绡被总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似是与方才赵权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这里无处不散发着主人的气息……
  长亭皱眉,想起方才赵权的神色,心中莫名惴惴,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她现在行动都困难,哪里走得了。
  侍女见长亭神色怔忡,似是有些忧心,善解人意地问道:“姑娘可要喝点水?”
  长亭回过神,暗觉嗓子干哑难受,不禁点头同意,又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旁边有侍女忙去倒水,床边侍女接过来,笑着对长亭说道:“姑娘不知,姑娘已经昏迷四天了……”
  长亭愕然,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些天,喃喃自语道:“这么久……”
  那侍女坐在床边,用小银匙一点一点地将水喂到长亭嘴里,不时用绢子为长亭擦拭一下嘴角,十分细心体贴,听长亭感叹,笑着道:“是啊,姑娘病势凶猛,王太医乃是神医,姑娘吃了好些药都不见醒,可吓坏我们了。”
  “姑娘不知,姑娘昏迷这段时间,王爷虽然政事繁忙,可每日都过来问姑娘的情况,前日姑娘高烧不退,王爷朝太医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在这守了姑娘好一会儿呢!我们王爷何曾这样过,姑娘真是好福气……”
  长亭听得不自在,不想继续她继续说,问道:“我占了你家王爷的屋子,那他怎么办?”
  侍女笑道:“王爷素来勤于政事,近来似是越发的忙了,姑娘住进来这几日,王爷都歇在了前院书房。”
  长亭心中松了口气,口中歉然道:“倒是我给你家王爷带来不便了。”
  侍女体贴地笑道:“姑娘不必不安,王爷常常如此,忙起来时常不回这里,我们不是偷懒,倒是惯了,如今姑娘住近来,院里倒是热闹了起来。”
  长亭听她说话大方得体,又善解人意,看着她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小心地喂着长亭,腼腆笑道:“婢子名叫初夏。”
  长亭不禁一笑,“初夏,真是人如其名!”这侍女娇媚妍丽,却又清爽宜人,难得年纪虽小,性子却贞和柔顺,想不到赵权这样的人,身边的人性子竟如此和顺,长亭心中有些纳罕。
  初夏笑着回长亭道:“婢子的名字是王爷取的,自然是极好的。”
  长亭想起那天的爆炸的事,王府重地,竟能有人混进来安放炸药,皱眉问道:“那日爆炸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可抓到放炸药的人了?”
  初夏脸色一变,似是有些惊惶,压低声音小心说道:“姑娘莫怪,这些事不是婢子该知道的……”长亭见她如惊弓之鸟,心中不忍,点点头,不再说话。
  初夏喂长亭喝完水,又悉心帮长亭擦了擦嘴和额上的汗,长亭谢道:“谢谢你如此细心。”
  初夏美眸流转,笑道:“姑娘客气了,说起来,我们才是要谢谢姑娘大恩!”
  长亭不解,疑问道:“这是为何?”
  初夏似是有些沉重,轻言细语道:“若不是姑娘挺身相救,王爷若有不测,关联甚大,恐怕阖府上下皆不得善终,更何况婢子们是王爷屋里伺候的人,更难逃牢狱,那虎狼之地,又有多少人能挺得过来呢,即便有幸活着,轻者或是发卖官媒,重者或是流徙,哪里还有活命的地方……”
  长亭听得心惊,却听初夏安慰道:“姑娘莫替我们担心,姑娘大义,婢子们心中都感激得很呢!”


第15章 
  长亭吃过药便闭目休息,侍女们不敢惊扰她,慢慢地退下去了,只是心中多少有些纳罕,这姑娘送来时病势凶险,几乎救不回来了,醒了之后人也安静,上药从不听她喊痛,倒是她们看她疼得满头的汗有些不忍。
  太医开的药,一碗一碗的送过来,她也从未叫苦,总是端着碗一口就喝完了,哪里有半点女子的娇柔,只是为人倒也和气,从不为难她们这些下人,说话做事也是懂礼的,有时帮她擦身,右手还有薄薄的茧子,也不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她们只知道府中王爷遇刺,是这位姑娘救了王爷,至于她的出身来历却一概不知。
  长亭歇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睁开眼,叹口气,实在是憋闷的得慌。
  她养伤多日,幸好她体质好,身体恢复起来很快,这两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偶尔去院子里坐坐,赵权住的院子很大,阔朗肃然,周边种的都是些高大的树,长亭心中暗自想:以赵权的精明,怎么会在院子里面和周围种这些树,他就不怕刺客隐身其中?
  但是长亭倒是很喜欢那几棵银杏,因着是秋天,银杏叶黄,飘飘洒洒落在院中,有时铺满一地,反射着秋日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
  长亭早起试了试自己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她粗通医理,知道自己身上的上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她自小练剑也是吃苦惯了的,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养成这样,在长亭看来,也就算是好了。
  只是侍女精细,总不要她出院子,平日里伺候也是小心翼翼,真把她当瓷娃娃一般照料。
  长亭坐起身,躺了这么久,浑身骨头都发硬,长亭掀被下床,侍女忙过来蹲下,要伺候她穿鞋,长亭实在是不习惯别人帮她穿鞋,三两下自己穿好了鞋,站起身来问道:“衣服呢?我想出去走走。”
  侍女互相看了看,见长亭语气断然,不敢拂逆,忙回身取了件湖绿色的长裙过来,捧在长亭面前,躬身道:“让婢子伺候姑娘更衣吧。”
  长亭看了看她捧来的衣服,果然是赵权这些日子送过来的,皱眉道:“我自己的衣服呢?”
  那侍女嘴角含笑,回道:“姑娘的衣服被刮破了,送去缝补了过两日就送回来。”
  长亭无奈,她在这儿养伤期间,赵权每日里总会差人送东西过来,有时是些市井好玩有趣之物,有时是些新奇吃食,再有就是女子喜欢的锦衣华服,或是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长亭每每推辞,来人却总说不敢违背王爷命令,放下就走,长亭无法,却早觉得不自在,就从未用过这些东西,倒是侍女有时会挑拣两样有趣之物给长亭逗乐。
  侍女见长亭似是不喜,忙又取了另一件绯色衣裙过来,恭维道:“姑娘肤白如玉,这颜色倒是十分衬姑娘。”
  见长亭脸上并未露出喜色,忙道:“姑娘若不喜欢,婢子再去换过?”
  长亭看了看她,也不想为难她,勉强笑了笑,道:“就这件吧。”
  那侍女向另一侍女点了点头,两人过来服侍长亭更衣,这衣裙乃是宫装,并不比寻常衣物,穿起来还有些繁复,长亭只得由着她们,这两个侍女很快就为长亭穿穿戴好了。
  长亭哪里穿过这样的衣裙,虽然华美精致,可套在衣服里的人却不像自己,裙尾曳地,本是凸显女子袅娜之态,长亭却觉得行动不便,提着裙角,也没招呼侍女,就快步出了房门。
  秋日阳光正好,长亭站在门口,面朝着阳光,深深地吸了口气,养病多日来的憋闷心情顿时散开了去。
  长亭伸了伸腰,踱步走到银杏树下,仰着头看了一会儿,侍女见她仰着头呆望着上方,也不说话,小心上前体贴道:“姑娘,头仰久了仔细头晕,不若去那边坐坐吧。”
  长亭想想也是,回头笑道:“你去帮我搬把椅子出来吧,头仰久了是有点晕。”
  侍女见她言笑晏晏,似乎心情很好,不禁也笑了,忙命人去库房里找那把不常用的躺椅。
  长亭不禁犯疑,问道:“你们王爷平日里不用吗?这院子里夏天晚上躺着观星是再好不过的了。”
  侍女正色道:“王爷素来勤于政务,极少花心思于这些上的。”
  长亭想起赵权的样子,心想这人心智倒是坚定,难怪年纪轻轻就可位高权重。
  下人把躺椅安放在了树下,长亭毫不扭捏地坐了上了去,一手枕头,仰面而卧,嘴里还舒服地叹了口气,侍女们面面相觑,嘴角都有笑意,长亭嘴角含笑,慢慢地眯上眼,嘴里叽叽咕咕似乎还在说什么。
  赵权缓步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长亭躺在椅子上,手枕着头,一脸悠闲惬意,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时不时还摇晃一下脑袋,穿的倒是他赏的衣裙,一身绯色,裙角随意地落在金黄的银杏叶上,秋日下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衣裙上大朵大朵用银线织就的菡萏像是阳光下盛放开来,十分耀眼。
  这女子哪里有半点矜持安分的样子!
  赵权手一抬,止住要行礼的侍女,众人登时屏声静气,不敢出言,赵权眉头微皱,眼中似是带了一丝不悦,缓缓走近了长亭。
  长亭肤色白皙,竟十分适合绯色,阳光下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只简单挽了个少女的发髻,全无钗饰,垂下的头发就散落在肩头,好些还滑落在了躺椅上,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眉如墨画。
  赵权眼中一柔,正要说话,长亭睁开了眼睛,只见她似是毫不惊讶,坐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请恕长亭无状。”
  赵权知道自己的脚步声瞒不过她,不禁笑了笑,见一片落叶飘在了长亭身上,她也没有注意,慢慢说道:“昨日太医来报,说姑娘的病恢复得很快,本王很是欣慰!今日得闲,正好过来瞧瞧姑娘。”
  长亭客气回道:“谢王爷挂怀,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赵权点点头,道:“如此就好,只是太医叮嘱,姑娘还需多养些时日,万不可落下病根。”
  长亭正要说话,忽然上面掉落了什么东西下来,长亭眼尖,足下一点,向上飞了去,赵权一惊,退了一步立定,只见长亭飞身一跃,足点树干,空中旋身几次,似乎连着接了什么东西,而后落定在地。
  赵权眼中惊诧,皱眉道:“你干什么?!”
  只见长亭看了看他,嘴角却带着笑意,似乎全没注意到他已心生不悦,手上猛然捧了个鸟窝出来,指着鸟窝对他惊喜道:“王爷你看,这里面还有个刚破壳的小鸟!”
  赵权看了看那鸟窝,里面真的有一只雏鸟,还有几颗蛋,倒是难得长亭接了个全,赵权本想斥责她两句,却见长亭眼中含笑,直溜溜地看着那只雏鸟,嘴中还念念有词:“肯定是你把窝给打翻了!幸好你遇到我,要不你娘回来肯定骂死你了!”
  说完扑哧一笑,赵权看着长亭鲜活喜悦的眼睛,心中不悦竟烟消云散,心道:“她大病初愈,倒也不好再斥责她,以后再教她规矩不迟。”
  长亭又道:“好了,不逗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赵权出声阻拦道:“你的病还未痊愈,怎可再高来低去,再说你一个女子,攀来攀去成何体统!”
  长亭暗暗撇了撇嘴,对他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的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真的!再说,送它回去又不费什么力气,您放心吧!”
  说完不待赵权说话,一手捧着鸟窝,足下用力,飞身而上,赵权皱眉看着她,却不想出言惊到她,只见她极力一跃,竟有几丈高,前力将尽时,足下再点住一根极细的树枝,可那树枝似乎承受不住,“卡”一声,断了开来,长亭身微微向下一沉,似乎就要摔下来。
  树下侍女忍不住心惊,“啊”地叫了出来,赵权手也缓缓握紧,紧盯着高处的身影,幸好虚惊一场,长亭一手攀住树干,再借力往上一飞,一下就到了极高处的一处树桠,长亭一手抱住树干,一手将鸟窝放好,纵身一跃,银杏叶黄,稀稀疏疏地随着长亭飘落下来,她一身绯色,竟像一只枯叶中的蝴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赵权握紧的手慢慢松开,皱眉看着落在他面前的长亭,长亭方才一番起落,脸上有些运动后的红晕,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波光流转,煞是动人,赵权心中一动,嘴角微扬,只听长亭说道:“王爷您看,我的伤真的没什么事了!”
  赵权对着长亭笑意盈盈的眼睛说道:“你的伤还未痊愈,以后不得如此!”
  长亭踌躇了一下,看了看赵权,商量道:“王爷,您看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您的院子住了这么久,叨扰您太多了,我想这就搬回原来的小院去。”
  赵权神色未变,嘴角笑意加深,忽然间伸出手来,长亭一惊,并不敢动,赵权的手伸过她耳边,轻轻地在她头上摘下了什么东西。
  长亭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赵权,赵权扬了扬手上的枯叶,眼中蓄起笑意,挑眉道:“本王送你那么多首饰你不戴,这个算什么?”


第16章 
  长亭不知该怎么回答,眼神有些回避,赵权又上前一步,站在长亭面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道:“这诺大的晋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住哪里又有何区别!姑娘若是住倦了这里,晋王府居处甚多,姑娘随意选便是!”
  赵权身材修长,长亭在他面前只到他下颔处,两人却也已经离得很近,长亭听他语气似有轻佻,不禁皱眉看他,却正好对上赵权低下的眼睛。
  长亭似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赵权眉毛极浓,如铁画银钩般,双眼却似深渊,墨黑深邃,似是情深一片又似冷然无情,让人全然琢磨不透,长亭退了退,躬身道:“王爷说笑了,长亭怎敢僭越?”
  赵权见她似乎有些躲避,心中大悦,朗声笑道:“姑娘救了本王性命,本王正不知如何感激,只要我晋王府有的……姑娘尽可拿去!”赵权音色沉沉,最后一句特意放低了声音,似是蛊惑般响在长亭耳边。
  长亭听得心惊,不禁偏了偏头,离赵权远些,赵权难得见长亭露出这种女儿家的羞怯模样,心中竟莫名有些得意,但他知道长亭的性子,不好再逗她,回头对跟来的人招了招手。
  难得兴致很高地对长亭说道:“你看本王今日给你带了什么来?”
  长亭并无期待,眼中还有一丝不耐,推辞道:“王爷实在不必为我费心……我什么都不需要……”
  赵权似是根本没听她说话,从随从处拿起剑,横放在长亭面前,朗声笑道:“这个也不想要吗?”
  长亭一愣,盯着他手中的剑,登时满面惊喜道:“我的剑?!”
  说完双手小心翼翼地取过剑,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地眼睛,双眼放光道:“真是我的剑?!”
  宝剑依旧,长亭爱如珍宝般用手轻轻抚过剑鞘,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她的心,长亭惊喜道:“这是……这是怎么找到的?!我以为掉进湖里再也找不回来了?!太好了!居然找到了!”
  赵权看着长亭欣喜万分的脸,他倒没想到长亭如此珍视这把剑,不过是着人调查爆炸一事时,偶然想起长亭那天似乎带了剑在身上,而后让张勉去办这事的,不过见长亭如此兴奋,不禁也有些欣慰,笑道:“你能舍命救本王,本王难道还找不回一把剑?!”
  长亭满是感激,激动道:“多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赵权看着长亭满眼真挚,竟似毫无保留,心想,一把剑竟能让她如此高兴,果然还是个山野丫头,眼神却一软,柔声道:“你高兴就好!”
  长亭握着剑柄,心中顿时涌起血肉相连的感觉,不禁“噌”地拔出了剑,剑身冷冽,暗纹依旧泛着隐然的光,长亭抬眼看着赵权,满脸期待地问道:“王爷,我可以试试剑吗?我已经好久没练剑了……”
  赵权似乎被她内心地喜悦所感染,微一沉吟,点了点头,叮嘱道:“小试即可,不可牵动伤势!”
  长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我的伤已经好啦!”
  赵权听她语气雀跃,看了她一眼,往后退了几步,长亭对他笑了笑,拔剑出鞘,以指抹剑,心情就像是刚得到此剑时一样,兴奋珍视。
  轻轻挽了一个剑花,人随剑走,使出师父教她的第一套剑法,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却也感到森然的剑气,长亭有如一团火游走在剑光之间,衣裙翻飞间,偶尔能看到她凝神静气的脸。
  长亭大病初愈,又得回宝剑,心情再好不过,旋身之间,剑气缭绕,树上落叶纷纷,长亭玩心一起,以剑画圆,激起地上落叶纷纷上扬,长亭内息不断,落叶竟不断向心而转,越旋越大。
  长亭对着赵权扬眉一笑,翻身一跃,手中的剑极自然地自空中划过一条优美地弧线,长亭收剑落地,站在赵权面前。
  只见原来无风自转成圆圈的落叶,随着长亭方才划下的弧线,竟似有灵性,纷纷追逐而去,像是成群的蝴蝶般,竟是在空中划下一条金黄色的曲绕弧线,引得侍女们纷纷惊叹出声。
  赵权从来不喜欢女子舞刀弄枪,五大三粗地成什么样子,长亭虽是身形纤纤,可女子动起手来,总脱不了山野江湖的粗气。
  他是见过长亭比剑的,剑法空灵飘逸,倒不似他所想般的粗鲁难看,耳边传来侍女们的惊叹,赵权看着面前的长亭,暗想:只是她这样的性子,恐怕野性难驯。
  赵权看着空中飞过的落叶,再看看一脸得意的长亭,心中若有所思,对长亭的侍女道:“好好伺候姑娘,她若想搬回去就搬回去吧。”
  侍女躬身应是,长亭不知他为何突然间肃然起来,见他答应自己搬回去,心里稍安,赵权看了看她,语气恢复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疏离道:“姑娘好好养病,缺什么只管让她们去取,本王得空再过来看望姑娘。”
  长亭一直知道他不喜自己,直待她救了他,方才对她另眼相看了些,只是对她好时又有些怪异,倒不如像现在这般疏离客气的好,当下客气道:“谢王爷关怀,王爷贵人事忙,实不必挂怀这些小事。”
  赵权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负手出了院子,长亭跟着侍女们行礼送别,看着赵权的背影,长亭皱了皱眉。
  说是搬回原来的小院,其实长亭哪里有什么东西可搬的,初夏和几个侍女倒是忙着把赵权这些日子送过来的东西清点出来,一一上册,着人送到了挽月楼,长亭并不在意,反正她走时又不会带,至于她们要放哪儿便随她们去。
  长亭一路由初夏等几个侍女陪着,回了挽月楼,只是这次回来,却少了好些人,多了很多新面孔,幸好红棠仍在,红棠一见她进门,双眼泛红,忙过来给她行礼,口中道:“姑娘没事了?!佛祖保佑!”
  长亭听她语气真诚,心中也是感动,笑道:“多谢你关心,我没事了!”
  初夏与红棠相熟,两人握着手,未说几句便已红了眼,长亭心思清明,又从两人话中听出了一鳞半爪,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是个外人自然不清楚,这院中少了的人恐怕都是受了牵连,府中其他人也可想知,长亭心中叹气,若然赵权真出了什么事,恐怕真如初夏所说,府中上下皆不得善终,心中倒也暗自庆幸。
  红棠初夏年岁都不大,说话做事却十分老成,话露了半分早已知道不妥,很快收住了话尾,不过再交待些长亭日常吃药就医的事。
  长亭不想打扰两人,踱步出了房门,刚跨出房门,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忽然深觉无趣。
  =============分割线================
  是夜,张勉来报爆炸一事的查处进程,只听他请示道:“禀王爷,红棠已按王爷的吩咐放回去了,她也并未起疑,只是将她放在江姑娘身边,属下担心……”
  赵权看了他一眼,有些冷笑道:“你担心的什么!”
  张勉低着头,不敢擅自猜测,踌躇了一下,回禀道:“属下有些担心江姑娘的安全……”说完悄悄抬头看了赵权一眼,见赵权脸上神色淡淡,不敢继续说下去。
  赵权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说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本王两次遇险,她都能恰好救了本王,不过一个区区红棠……能奈她何?”
  说完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张勉,说道:“你好好派人盯着红棠,看看她到底是谁派来的……敢要本王的命!”说完冷哼一声。
  张勉应声称是,又请示道:“王爷,那其他人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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