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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钟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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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有些扫兴,抬头嗔怒地看了他一眼,闷闷道,“不理你了。”纪无咎心下微黯,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话。
到底迟迟心思浅,在纪无咎面前憋不住话,过了没一会儿她就欢快地说道,“无咎,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睡不着,你背着我到处走的事情?”
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像是用刀刻在了他的心上一样,就是死也挥之不去。
那年迟迟还小得很,当然他也不大就是了。那次也不是她睡不着,是她白日里在外面吃坏了肚子,那时他们还没有被姜太后收养,迟迟跟李湛两个人住在迟迟生母敏贵妃的棠梨宫里,两个不受宠的皇子公主,就是生病也没办法找太医。还好只是吃多了不消食这样的小问题,琉璃一个人没办法,就叫来了纪无咎,一个不大的孩子,就那样背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晚上。
“还好意思提。”纪无咎打趣道。迟迟听他这样说,嘟了嘟嘴,堂堂公主,就因为吃太多不消食一晚上没睡觉,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其实这样的事情还有好多。她以前被其他公主欺负,说她没有母妃,迟迟怄不过,一个人躲在假山里哭,也是纪无咎去找的她。她不想回去,纪无咎就真的跟她一起在假山里。还有,夏日天气大,她没有分到冰,热得受不了,是纪无咎给她扇了一晚上的扇子。冬天天气冷,她宫里没有地龙,连炭也少。晚上脚冻得生疼,也是纪无咎,敞开衣衫,将她的脚放进怀里,那时他内功还不怎么样,硬是用体温把她的脚煨暖和了让她睡着的……
这么一想,才发现她跟纪无咎一起真的度过了好长的时光啊。她过去的十四年岁月当中,纪无咎就占了大半。如果没有他,迟迟简直不能想象自己过往的岁月该如何度过。
天色渐渐暗下来,迟迟没有靠着纪无咎那边的身体一片冰凉。察觉到她又往自己这边靠了靠,纪无咎连忙问道,“是不是冷?”说着就伸手去探她的肩膀和手,那里果然是冰冷一片。“你怎么不说一声。”纪无咎微带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了过去。见她上身已经温暖,纪无咎也没多想,脱掉了她的靴子,敞开衣衫,将她的一双脚贴在了自己胸口上。
她的脚这么多年好像一直这么小,堪堪一握的样子,细嫩的脚贴在他的胸口,两人的肌肤又都白皙细腻,两两贴合,好像两块细腻的玉碰到了一起。迟迟脸色微红,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第一次让她有一种心旌动摇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浑身发热,眼中已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水光。那一晚她在小船当中看到的男女模样,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眼前。还有那天晚上的梦,纪无咎低下头,凑过来,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鬼使神差地,她抬头,到纪无咎面前,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他的唇微凉,丝毫不像他的身体那样暖和,但柔软却是和梦中一样。迟迟轻轻一吻之后便退了回来,脸上带着一对酡红,好奇又欢喜地看着他。
纪无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只觉得刚才那一下,好像浑身的汗毛都要飞起来了一样。那是他肖想了多少年都不敢亲近的东西,却在这样一天里,在这样的一个山洞前面,被她轻易地交付出来了。然而并不觉得气愤,他只有高兴,只因为那个人是自己,但心底还是有几分遗憾的:原本,这个场景,应该会更美……
迟迟连他不语,只是白皙的耳廓多了一丝红晕,以为他不喜欢这样,生怕自己的主动吓到他了,连忙问道,“无咎,你你……不喜欢这样么?你要是不喜欢——”话音未落,一双手臂已经将她轻轻地拥进了怀里。纪无咎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不,不是。”他怎么会不欢喜,他一直守护着的姑娘如今终于懵懂成人,他怎么会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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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也算是尽兴而归,他不善骑射,但哪个男子不喜欢这样纵横疆场的感觉?跟着他一起出去的那群武将开始还迁就着他这个文人皇帝,到了后来,干脆就放开了兴致,到最后清点数目的时候,居然是李湛的猎物数量垫了底。还好他一向宽和,不喜争斗,也不将这一切放在心上,反而乐呵呵地说道,“正好证明我朝栋梁林立,朕不愁基业不稳。”皇帝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自然是跪下来山呼万岁了。只有春寿,觉得跟过去的小太监实在不长眼睛,又罚了人家一通。
李湛打猎回来,没有见到迟迟,便问道,“荥阳长公主呢?她又到哪里疯去了?”纪无咎那边还没有找到人,春寿听见李湛这样问,立刻苦了一张脸。偏偏旁边的姜素素不懂眼色,听李湛这样问,便回答道,“刚才臣妾过来的时候殿下还在呢。兴许是到哪里去玩儿了吧。”
李湛看了看天时,“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回来晚膳的时间都过了……”他正要继续说,春寿见没办法了,就躬身上来,在他耳边小声地将迟迟失踪、纪无咎去找的事情跟李湛说了。他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如果不是面前还有好多臣子,恐怕当场就要拂袖而去。饶是如此,李湛脸色依然不好看,“你怎么不早说?”
春寿垂手站在他面前,“是师父说,或许事关殿下清誉,不让声张的。”李湛一想,也是如此。万一他带人大张旗鼓地找过去,撞见迟迟怎么样,那不是生生地给人留话柄吗?纪无咎悄悄过去,找到迟迟再悄悄带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岂不是更好?
只是,到底天时已晚,纪无咎找迟迟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李湛难免担心。他压低了声音问春寿,“去了多久了。”
春寿不敢不老实回答。纪无咎离开这么久,他也害怕出了什么问题,“是刚过午时的时候。”
“胡闹!”李湛再也忍不住,当场便拂袖而起,居高临下地瞪着春寿,“你师父有多大能耐你能不清楚?他这么久没有回来你都不担心一下?”李湛说得有道理,当今天下能在纪无咎手上走过五十招的人少之又少,他这么久没有回来,一般人也会认为是遇到麻烦了。但是……他是跟荥阳长公主在一起啊,那个人可是李迟迟,他们两个一起,再长的时间也都短了吧。
这样的话自然不可能说给李湛听的,他发火,春寿也只能受着。因为自己妹妹迟迟未归,李湛也没有了再玩闹的兴致,冲春寿吩咐道,“你带人,别声张,赶紧去找。”春寿脚下却未动,“回陛下,师父不在,奴才不能离你左右。”
“朕有这么多人护着,能有什么事情?”李湛皱眉,“长公主去了这么久……”他想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又觉得不吉利,马上又把话吞了进去,只是吩咐道,“赶紧带人去找。”
春寿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多言,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叫人去了。
姜素素在一旁听得真切,见李湛脸色一直不好,便给他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陛下若是心焦,不妨叫他们表演节目。长公主殿下吉人天相,又有纪大人保护,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李湛轻轻“唔”了一声,也觉得这样干等着不是办法,便准了姜素素的建议。
且说春寿,他带着一队御林军边问边找,在上午李湛去时的道路不远处,找到了承恩侯府公子的尸体。那人他又不认识,还是御林军中某个队长见了惊呼道,“是刘飞扬!”待到春寿去问刘飞扬何许人也,那人才将刘飞扬的身份一一道来。
随行的御林军首领见现场一片狼藉,脸色不由得沉重起来,“这里不久前经过了一场恶斗。”说话间已经侍卫取了钉在树干上的羽箭递过来,他接了过来,仔细勘察了一番,推断道,“刘公子不幸身亡,但这里并没有见到殿下和纪大人的身影,想必已经走远了,我们跟着马蹄印,一定能找到。”这里虽然称不上人迹罕至,但也不是很热闹的地方,加上林间草树密布,想要从这里走出去,不留一点儿痕迹根本做不到。春寿点头应允,正好那边有人来报,说找到了马蹄痕迹,一行人便跟着印记一起,朝前面寻去。
迟迟靠在纪无咎身上,已经沉沉睡过去了,林间有虫蚊骚扰,才坐下来这么一会儿,迟迟白皙的脸颊上已经多了几个红包。他爱怜地将迟迟的衣领拉了拉,用来挡住凉风和蚊虫,面前的少女这样依赖并且爱慕者他,这样的时光美好得让人觉得有可能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果然,没过多久,前面的林子里就响起春寿的声音,“师父——殿下——”纪无咎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要求这样渺小,却也依然不能实现。果真跟迟迟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偷来的吗?眼见着那条火龙越来越近,纪无咎拍了拍迟迟的肩膀,轻声叫到,“迟迟,快醒了。”
她其实早就听到外面春寿的声音了,可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跟纪无咎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好不容易两个人能有这样的独处时光,可是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来打扰,实在是扫兴极了。仿佛这样闭着眼睛,就能够将外界的声音摒除在耳朵外面一样,这样的相处时光,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呼吸浊重,并不像睡着的样子。纪无咎何尝不懂?他也不愿意就这样分开,然而纵观他过去的这十几二十年,又有多少事情,是照着他想的那样去发展的呢?这世间万事万物,对他如此苛责,连想要跟自己喜欢的姑娘多多相处一段时光,都成了一种奢侈。
他看着迟迟做出一副睁开迷蒙双眼的样子,扶着她的手臂站起身来,前面春寿还在叫他们的名字,纪无咎长啸一声,林间落叶纷纷而下,鸟兽飞禽瞬间惊走,若是此刻有武学大家在旁边,已然要惊呼,纪无咎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已近化境了。
春寿他们不一会儿就到了,看到纪无咎和迟迟身上都有几分损伤,他和御林军的侍卫首领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担忧来,尤其是看到迟迟身上那么多血,御林军的首领更是“唰”地一声跪了下来,“属下来迟,让殿下受伤了,还请殿下责罚。”
迟迟走出来,冲他们摆了摆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伤。”侍卫首领见她脸色尚好,微微放下心来,又想起林中的那具男尸,便问道,“殿下可是遇上了刺客?”
迟迟点了点头,“有人假传姜婕妤的意思,让本宫前去陪她,没想到却在半路遭到了伏击。幸好有承恩侯府的公子救了本宫,才能等到纪大人赶来,要不然,本宫恐怕已经命殒身死了。”她好像是才想起刘飞扬这个人,“你们来时,可有遇见那位公子?等下本宫禀明皇兄,定要好好赏赐他。”
侍卫首领面露难色,迟迟见他不语,便问道,“怎么了?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啊……”迟迟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神情,又有些悲伤,一切情绪简直恰到好处,“怎么会这样……那些刺客很厉害,纪大人来了之后他便让纪大人带着本宫先走的,本宫以为他一定能够脱离险境,没想到……”像是又不信般,又问道,“你可确定?”
侍卫首领猛地一叩首,“属下确认无误。”
迟迟脸上露出几分委顿来,连带着肩膀也垮了下去,那个侍卫首领见她如此,心生不忍,开口安慰道,“殿下不必如此伤怀,刘公子能够因为保护殿下而死,想来心中也是欣喜的。”
一旁的春寿也插话进来,“要怪也要怪那些刺客,若不是他们,刘公子怎么会死?殿下还是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
纪无咎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说道,“还是赶快回去吧,陛下既然派人出来找你了,想必已经等了许久了,你还是不要让他太忧心。至于刘公子的事情,还是等回去之后让御林军柳大人仔细勘验查找,还他一个清白。”
这次跟着春寿一起过来的是柳若愚的副手,方卓,柳若愚跟在李湛身边保护他。他听见纪无咎这样讲,顿时叩首道,“纪大人所言极是。殿下还请快快移步,跟属下们一起回去吧,陛下已经等了许久了。”
迟迟这才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朝着前面走去。
这里离李湛设宴的地方还是有好长一段距离的,加上树木浓密,山体陡峭,所以并不好走。所幸走过这段路之后前面的路口就有方卓他们来时留下的马匹,虽然依然不好找路,但比起步行已然快了许多了。
一行人到天黑时才到安营扎寨的地方,远远望过去,那边平地上除了一些帐篷,什么都没有了,来来往往的御林军陡然将气氛弄得紧张又凝滞。春寿不明白自己走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方卓随手抓了一个侍卫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严密?”
那个侍卫见到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连忙行了一个礼,说道,“刚才宴会表演,有人行刺。”
迟迟远远地就听见了声音,听到那个侍卫这样说,连忙问道,“可是陛下有什么?”见到她,他又行了一个礼,“回殿下,陛下无恙,只是有些受惊。柳大人帮他挡了那一剑,剑上有毒,已经……”
“什么?”方卓有些不信。这来回才几个时辰,没想到回来已经变了天。纪无咎站在旁边冷眼瞧着,听他们说完话,这才问道,“凶手可曾抓到了?”
“回纪大人,凶手已被孙将军控制起来了。”
孙将军?“旬阳长公主驸马?”见那个侍卫点头,纪无咎转身过来,对春寿说道,“你去看看,我带着殿下去拜见陛下。他等了这么久,想必也担心。”
春寿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纪无咎朝方卓抱了抱拳,“方大人,今天真是多谢。”方卓连忙称“不敢。”纪无咎也不多说,“我带殿下去看陛下,你自便吧。”说完便转过身,牵着迟迟的马,朝着最中间的那个大帐篷走去。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迟迟跟纪无咎两个人到了李湛帐篷前面,刚刚差人进去禀报说迟迟回来了,不出片刻时间,李湛自己就亲自迎了出来,见到迟迟,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可又看到她身上的血,面色又瞬间垮了下来,“究竟怎么回事?”
三人一起进去,迟迟简单地说了一下,这次也没有再骗他,而是老老实实地把她看到的说了。说完之后,见李湛沉默不语,她又有些忐忑,想到刚才那个侍卫说的那些,也忍不住担心他,问道,“皇兄,你怎么样了?”
李湛冲她摆了摆手,“我无事。”他看向迟迟,“你失踪的事情没跟其他人说,琉璃恐怕是急坏了,你赶紧回你的帐篷去看看她吧。”他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琉璃在李湛眼中也跟妹妹一样,迟迟知道这是他要跟纪无咎说话,把自己支开。虽然不想走,可是看到李湛的脸色,最终还是跟他行了一个礼,起身出去了。
帐篷中只剩下李湛和纪无咎两人。他看向纪无咎,开门见山地问道,“这次的事情,你作何感想?”
纪无咎摇了摇头,“恕臣愚钝,臣到现在依然还看不清楚。”
“原本以为借着婕妤的口对公主下手是后宫倾轧,可如果只是简单地后宫倾轧,没有必要牵扯到陛下。那刺客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安排在表演人员当中的,只能说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但若是针对陛下,倒没有什么必要再去对公主动手。她一个养在深宫的女孩子,这些事情原本就跟她没多少关系,没有必要横生枝节。”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湛点头认同,“正是如此,才觉得一片迷茫。”
看出李湛心情不太好,纪无咎见好就收,“陛下放心,既然孙将军已经抓到了凶手,以她做突破,想来不算太难。”他站起身来跟李湛告辞,“陛下受惊不小,臣先退下了,查找凶手一事,还请交给臣下处理。”
李湛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走上前去把住他的肩膀,“还好有你。”纪无咎笑了笑,没有做声。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正巧姜素素送迟迟回来,两人这才分开了。
纪无咎走出帐篷,天上星河翻转,一片银光。他静静地在帐篷前面站了一会儿,有风拂过脸颊,温柔而又惬意。身后的帐篷里传来姜素素和李湛的窃窃私语,情人之间的话语,总是甜蜜又好笑的,他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笑着摇了摇头,问清楚了刺客关押的地方,举步朝前面走去。
刚刚走了没两步,就碰上了春寿,他一脸急色,见到纪无咎,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上前来给他行了一个礼,说道,“师父不好了,那个刺客死了。”
纪无咎一惊,“怎会如此?”
春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纪无咎说道,“我过去审问她,才刚说了两句话,她就突然吐血而亡了。”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已经检查过她的尸体,没有藏毒,应该是算好了毒发的时间,提前让她服了□□。”
纪无咎沉默半晌,才缓缓笑道,“孙长青。”
在春寿之前接触刺客的人只有孙长青,再好的□□、再精确的计算、再运筹帷幄的计谋都不可能算得这么恰到好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春寿去之前,有人给那个刺客喂了□□,等到春寿到了,恰好就毒发。
人是孙长青抓的,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然而除了孙长青,还真的就找不到什么人能够接近那个刺客了。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孙长青贼喊捉贼。要不然,怎么什么事情都跟他有牵扯?
“罢了。”纪无咎不欲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追究,“这也不怪你。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帮你担着就是。”他看向春寿,“你派可靠的人去跟踪孙长青,看看他每天在做什么。这次可不能再出纰漏了,若是再没办好,连着这次刺客的事情一起罚你。”
听到他不罚人了,春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跟纪无咎表决心,“是,徒弟我一定不负师父厚望。”
纪无咎扇了他肩膀一下,什么厚望,也真能跟自己长脸。
因为受了惊吓,又死了人,这场秋猎怎么样都提不起兴趣了。李湛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第二天便下了山。
承恩侯那边知道了自己的嫡子死了,自然是哭了一场。李湛赏了许多珍品,又有纪无咎在他面前保证一定给他把凶手在找出来,承恩侯这才作罢。
他回去之后,李湛在书房里气得把才得来的前朝古书都扔了。无它,只是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有些窝囊。他的亲妹妹差点儿就给人侮辱了,可他身为皇帝却什么都不能做,反倒还要给人赔小心,实在是让人心中不舒服。
然而就算不舒服又能怎么样?如今朝政大权基本上都掌握在姜赋淳手中,李湛这个皇帝虽然称不上名存实亡,但到底没有全部掌权。承恩侯虽然平庸,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但李湛这个皇帝,还不怎么放在眼里。
虽然失去了打猎的兴致,但来避暑,不可能就这么快回去的。行宫景色甚美,比一成不变的皇宫不知道让人感觉新鲜了多少。迟迟也十分喜欢这里,她住的那片池塘前面虽然死了人,但她却不怕的。人不是她杀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找,也找不到她头上来。
此时已经秋天了,荷花开了没几日便散了,再也不复往日光景。对着一片残荷,迟迟是生不出什么寂寥情思的。又过了几日,见池中莲子已经成熟,琉璃带人摘了许多回来,新鲜的都给各宫嫔妃们送了去,剩下的让琉璃做了几碗莲子汤给姜太后和李湛送去,再剩下的,那就留下给迟迟了。
琉璃将做好的莲子汤放进食盒里,吩咐小宫女小心些,“一定要亲手递到慧娟姑姑手上,听到没有?”见小宫女点头,她这才放心下来。抬头一看,就看到迟迟期期艾艾地站在厨房门口,正扭着锦带看着她。琉璃擦了把汗,将另一个食盒放到她手上,“正好你没事,这盅汤就送给陛下吧。你上次不见了,可把他给急坏了。虽然是你的亲哥哥,但是礼节不能不要的。呃……”她想了想,“他要是问你的话,你就说这汤是你自己做的。”
“嘻。”迟迟笑着看她,“琉璃你这是在教我欺君吗?”
“欺君就欺君吧,反正陛下也知道不是你做的。”琉璃浑不在意地说道,又见迟迟还没走,奇道,“你还有事?”
迟迟嘟了嘟嘴,“难道没有多的了吗?”琉璃以为迟迟要吃,掀开锅盖给她看,“还多着呢,你亲手送过去,剩下的全是你的。”迟迟立刻开心起来,央求琉璃,“那给纪无咎盛一碗吧。”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纪大人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你还怕他没一碗汤喝吗?”
“那不一样。”迟迟这下倒生出几分扭捏来。呵,有什么不一样?琉璃不想问她,反正结果也不是她愿意知道的。原本想拒绝的,可看她的眼神琉璃就败下阵来,“好了好了。再盛一碗就盛一碗。我让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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