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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刁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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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千灯没睬他,她的手上好像长了眼睛,很准确的拉住楚荀的手。
楚荀打了个激灵,低吼:“你干嘛?”
“你跟着我走。”
然后,梅千灯把楚荀带到一间屋子的门外,回头对楚荀指了指地面,意思是:“你在原地等我”。楚荀瞪大眼睛,这厮怎么自说自话,不停我的话!梅千灯没跟他发火的机会,人闪进那屋子,不出片刻又闪出来。
楚荀的气都还没生完。
楚荀:“你做什么?”
梅千灯把手中的钥匙露给楚荀瞧。她是进去偷钥匙的,那是掌柜的房间。
楚荀:“……”
下一刻,梅千灯打破了楚荀所有的幻想,她直接打开第一扇上锁的仓库门,大胆走进去,埋头研究货物。
楚荀:“……”
坦白而言,楚荀挺失望的。机关呢?暗箭呢?毒气呢?欲擒故纵呢?
“你看这里。”梅千灯喊他。
楚荀回过神,望向梅千灯。只见梅千灯站在角落里,她脚边有许多空的麻袋,麻袋上隐约可见“粪肥”“安”等字样,应当就是之前的赈灾物资。安西郡依靠绿螺江,前往安西郡的官道只有一条,不论是皇上派出去的还是郡府自行购买的物资,都要穿过此镇进入安西。
可现在,这些赈灾的肥料居然有空袋子。
莫非,难道,真的有口味重的官员,私扣粪肥?!
楚荀惊呆了。
在他走神之时,梅千灯迅速把一个麻袋塞进楚荀手中。楚荀立即跳脚,极力克制住才没大吼,他咬牙,从牙缝里吐字:“装粪的东西!你塞给我!找死吗!”
梅千灯无动于衷,甚至得寸进尺,帮楚荀把麻袋打开,示意他看。
楚荀恼,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正好往下偷看到。他一点不想给梅千灯面子,又拉不下自己的脸皮子。偷看一眼,直觉有些不太对,可偷看的一眼太快,黑灯瞎火里哪看得清楚。
无法,他又偷看一眼。
嗯?
粪肥不是应该黑乎乎,再不济,也应该是黄不拉几的吧?
怎么卡在这麻袋缝隙里的不明物体是白色的?
哎,算了。
楚荀放弃单方面较劲,仔仔细细翻看起麻袋内外。他蹲身,抖出来一些白色小颗粒在手掌心,摩挲着研究。
这些是什么呢?
梅千灯也摸出来零星,她低头皱眉,一点不犹豫地伸出食指,沾了点颗粒就送进嘴里。她默默尝了尝,又将被舌头舔到微湿的手指沾上更多的白色小颗粒。
不过这次她没往自己嘴里送。
梅千灯趁楚荀专注研究,出其不意——把那根手指快狠准地塞进楚荀嘴里。
楚荀:“唔……!”
☆、第18章 粪青
事后楚荀内心,不是几乎崩溃,是溃不成军一泻千里。
而当时他口腔中的细节是这样的:梅千灯把手指塞进他嘴里之后,楚荀整个人就蒙逼了一下,舌头僵硬,下巴不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下一刻,他居然吮吸了一下那根手指,还咽下了那一口混合咸香中略带苦涩的口水
诚然,梅千灯的袭击太突然,楚荀做出这一系列嘴上运动几乎是无意识的,不由自主的。可对于幡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行为的太子殿下以及明白了梅千灯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的太子殿下,无疑造成了毁灭性的心理创伤。
“呸!”楚荀吐出梅千灯的手指,往地上一个劲吐口水。他的眼眶瞬间潮湿,不知是给急哭的还是气哭的,总之面部狰狞,狰狞中还带着小媳妇的委屈。就是那种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被人强上之后的屈辱。
梅千灯:“????”她作为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负罪感,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楚荀关于麻袋的真相,她当然觉得她没做错。
“梅千灯!”楚荀的气血都冲到头顶,他指着一脸淡然的梅千灯,“你这个莽夫!你你你你死定了!”
“你连盐都不认识。”梅千灯从来就不怕太子,不客气的揭穿楚荀的没有常识。女侠你还记不记得离家前答应过你爹什么?!
楚荀漆黑一片的心灵先被梅千灯炸得一阵电闪雷鸣,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觉得事态比他想象的严重。楚荀蹲身再次检查麻袋中的残留,眉头紧皱,脸色难看。他自己在袋子内用手指捏了几粒放入口中,果然是盐。自开国以来,哪怕是前朝、前前朝,盐铁具是官营。
俗话说,天下之赋,盐利居半。
他楚荀家的钱,有一半是靠这看似普通然每日不可或缺的盐税中得来,贩卖私盐无疑是在跟他家抢钱。尽管现在皇上政治开明,给老百姓减税减赋,却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逾越政治的底线。
看来此事父皇是早已知晓的。既然父皇知晓,必然不是小私小偷,事态十分严重。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打他家国库的主意。
“你这两天盯梢可有发现可疑的人运什么可疑的东西出客栈?”
楚荀边问梅千灯,边起身准备转向她。
不料一道黑影袭来,楚荀被外力强拉着往门口带。同时,听到梅千灯小声说:“有人往这儿来了。”她听力极好,楚荀往外环视,并未看见来人。梅千灯本要原路返回,可很快停下步子,又带着楚荀后退,“不行,两边都有人过来,会被发现。”
那怎么办?
楚荀拽进梅千灯的手,他心里紧张死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好在他脑子还算清楚。“梅千灯,你没锁门。”就算他和梅千灯顺利溜走,那仓库之门若敞开,幕后之人必定有所察觉。在还没有找到更多线索之前,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极快的,楚荀跑回仓库内,给梅千灯留了句话:“你锁门,在外面盯着。”梅千灯的武功虽好,他却是半点不会,如果不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梅千灯肯定能把自己藏好。
这几乎是眨眼之间发生的变故,梅千灯难得的,微愕。随即真的锁上仓库门,不管太子安危,“咔哒”一声,锁落人匿,只剩下晚风与月光。
而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两个大汉从两边相继出现,走到楚荀藏身的仓库门前碰头。其中一个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他们没有起疑,显然仓库的钥匙并不止一串。
梅千灯在暗处盯着,默默松了口气。
“这批货还差多少?”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大汉问。
另一个答:“我们趁雪灾混了许多私盐在赈灾物资里,等这几个仓库收割完,就差不多了。”
“你们胆子也忒大,赈灾的货也敢顺。”
那人就笑笑,“从来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然后带着另外那个走进仓库里。
仓库里一切正常,来人并未点灯,只凭月光检查一番。左手边堆着许多赈灾物资,右手边堆了一些杂物。楚荀套着个粪肥的麻袋,躲在最角落里。当时他独身折返仓库,看见之前他和梅千灯一起研究的麻袋,压根没时间多想,整个套着身上,刚刚缩起来,人就进来了。
躲在麻袋里的楚荀心肝“噗通、噗通”直跳,眼前一片暗黑,短短片刻的时间,他的背上已经湿透,可他的思路清明,他在想:万一那两个人发现他,他要怎么逃出歹人魔爪,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要怎么样在生死刹那之间,光凭二三句话保住自己的性命……楚荀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了。
他无助极了,无助到尽头的时候,他进入一种荒芜虚空的状态,他耳朵失聪,身体麻木,似乎回到了娘胎的混沌之间。然后,他暗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梅千灯的幻影。那张明明淡如烟云又使人不断咬牙切齿的脸,想起梅千灯在外面,楚荀的心便定了许多。
楚荀相信有梅千灯在,今夜他是死不掉的,顶多打草惊蛇,回去被父皇数落一顿。
嗯,就是这样。
那两个大汉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楚荀听到了“吱呀”声,好像还有另外一扇门,可明明没有人走动的声音,最后那个声音沙哑的大汉拍了拍,好像是在拍手上的灰尘,说:“很好。”便起身往外走。
楚荀心头一喜,终于要走了!
可大汉又突然停下,视线落在一堆写着“粪”的麻袋上,皱眉:“这些粪肥那么臭,没把盐熏臭吧?”
“您放心,绝对不会。”
楚荀嘴角微微抽搐:“……”世上最完美的太子躲在一堆粪肥中间,简直就是终究版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梅千灯再次回到仓库,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楚荀,梅千灯惊讶,太子太会躲了。
“小笼……”她轻唤。
墙角有个麻袋动一动,梅千灯眼尖,立即跑过去帮楚荀把麻袋取走。楚荀发丝凌乱,小脸还处在极度紧张过后的僵硬惨白中,看上去楚楚可怜。
梅千灯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道,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练功受伤,她都没哭,她爹却抱着她使劲哭,继而她觉得楚荀应当也需要安慰吧,她便学着她爹的样子,抱住楚荀,还给他拍拍后背。
“你别哭。”
我*哪儿哭了!
楚荀大怒!
奈何他又没梅千灯力气大,挣脱不开。
他用尽皇家威严,磨牙吐字:“松手。”
梅千灯乖乖松手。
楚荀立即逃开,但他没离开仓库。他明明听见有奇怪的响动,这仓库之中肯定另有蹊跷。楚荀围着方才那两个人说话的方位找了一圈,有些杂物被拖动过的痕迹,“莽夫,你过来把这些搬开。”
梅千灯乖乖搬东西。
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为啥太子会对她炸毛,你看她多乖,太子让干啥就干啥。
杂物之下,有一口四方的井,与地面齐平,被一块木板遮着。梅千灯将盖子打开,应当是年久的关系,旋转处并不灵活,发出“吱呀”的声音。楚荀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被打开的黑洞四壁是石材修成,有一层白色的雪花,楚荀俯身去摸,抠下来一点,用指腹摩挲,接着他准备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尝尝味道。就在刹那之间,微凉修长的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楚荀的动作。
“小镜子说不能让你乱吃东西。”
说罢,梅千灯近身欲动。
楚荀在电光火石之间喊出了——“不要!”
梅千灯用另一只也抠下些许壁上的“雪花”,放嘴里尝了尝,还是盐。她扭头,茫然问:“你说什么?”
楚荀耳根子红透。
他以为梅千灯这个没羞没躁没脸没皮的,让他舔完手指,还要来舔他的手指。
原来是自己没羞没躁……
楚荀尴尬,还好光线不好,也看不甚清楚。他立即挣脱梅千灯的手,俯身研究黑洞,假正经:“这是盐盖?”
梅千灯点头。
走私贩子把盐带到这里,再从这条暗道运走,难怪只进不出,抓不到线索。瞧这工程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来在父皇的人发现之前,此处已经是个巨大的盐窟。
“走吧。”
梅千灯不解,“不查这暗道通向何处?”
楚荀摇头,他刚想凹造型,凹成运筹帷幄的腹黑太子,不料后衣领被人一拎,整个人就被拎起来了。
梅千灯这个莽夫!!
门锁了没!!
“小笼,你身上怎么有股味儿。”
☆、第19章 太子的猜测
楚荀心中有了些想法。
他回去立即想和宋阁老商量。
宋阁老捏住鼻子,嫌弃:“小笼,你身上什么味儿?”
楚荀刷地,脸就黑了,转身便走。
“小笼你去哪儿?”
楚荀不回答,停步扭头,只甩给宋阁老一个委屈的小眼神。
从梅千灯口中,宋阁老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宋阁老分析给梅千灯听。
“安西郡富庶,且法纪严明,私盐市场并不大。”
梅千灯点头。
“但这些人把窝点设在安西郡附近,为了什么?”
梅千灯低头细想少顷,答:“绿螺江。”
宋阁老甚是满意,这丫头真是聪慧可人。“可不就是绿螺江。安西郡有绿螺江边最大的码头,运输方便,所以不论那小客栈的暗道尽头在哪儿,那些私盐定然会被送上安西郡码头的船上,然后分销到偏僻之地。”
梅千灯了然。
楚荀不再纠结于小客栈,便是因为他找到了更大的目标。
恰好楚荀洗完澡,香喷喷的飘进来,入门先扫了一眼梅千灯。他发誓他不是在刻意关注梅千灯,他就是正好视线落在梅千灯身上,看见她低头认真思索的样子,心脏跳了跳。他脑海里居然不由自主浮现出梅千灯把自己手指硬塞进他嘴里的画面。
这是什么肮脏的画面!
楚荀甩头,他的头发没干,一甩头,发梢的水珠就四散开去。宋阁老大嗓门一声吼:“小笼,你怎么跟小狗似的!”
“……”
有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楚荀被梅千灯和宋阁老两个不畏强权不留面子的毒舌君荼毒久了,他的心越来越淡定。他默默地对着宋阁老再甩了甩头,接着坐到宋阁老另外一边,和梅千灯相对。
“南百城这个人,麻烦阁老说具体点。”
既然远在天边深居皇宫的皇上都知晓了这事儿,且这事儿由来已久,与之息息相关的安西郡官府不大可能对此丝毫不知情。从盐的走私到入市,其中许多个环节都离不开官府协助,郡守是知情不报包庇同僚,还是本来就是主谋之一?也有可能南百城是无辜的,作为郡守他向皇上禀报过此事,只等上面派人来调查。
现在,皇上派太子来了。可楚荀并不相信南百城是无辜的。
郡内发生重大私盐案件,长官监管不严,本就难辞其咎。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自己破案,再呈报朝廷,皇上心情好还会给他升官,再不济的郡守也要抓几个走私犯上交刑部,起码证明本官有所作为。可朝内最近对私盐并无半点声音,若南百城只是偷偷告诉皇上这件事等皇上处理,皇上无疑会贬官或罢官。又或者他是个厉害的角色,也在放长线钓大鱼并不想打草惊蛇。那他楚荀出来这一趟的意义何在?
楚荀大概清楚了父皇的意图。
盐窟工程浩大,朝中官员必牵连甚广,这幕后大佬十分了不起,势力强大,那会是谁?宸皇叔?要根除这盐枭,定要打他七寸,一招毙命,否则凭他之狡猾,脱身易如反掌。安西郡恰在此时“六月飞雪”,孟子说过,天时地利人和。
我呸,我想孟子干嘛!
安西郡的“六月飞雪”是个好幌子,南百城与私盐脱不开关系,但要抓他却不能用这个理由,否则南百城只会变成幕后大佬的替死鬼,何况他手上没有任何相关的证据。
楚荀得查南百城,查安西郡的冤案,先用别的理由抓他,再私审他。
宋阁老是早前就被皇上交代过的,此时会心一笑,答:“南百城此人,在老夫印象中吧,就是一挺清高的才子,为人低调,并没什么家庭背景,现在也就三十出头,官至郡守,算是有两把刷子的人。至于一定要说具体点,老夫只听说过当年南百城进京赶考,似乎与长公主有段渊源。”
楚荀凝神,皇上有六位公主,其中四位是皇后所出,长公主与楚荀乃一母同胞的亲亲姐弟。只不过长公主年纪比楚荀大十岁有余,深深的代沟横在那儿,楚荀出生没几年,长公主就嫁人搬出皇宫,又长公主属于比较高冷的一型,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楚荀对她的了解极其有限。
就现在的结局来看,长公主并没有嫁给南百城,所以这段渊源便是无疾而终。“莫非是这南百城当年拒绝了长公主,皇上生气,才只给南百城一个探花?”
“这个老夫真不知道,也不能乱说。”
楚荀沉默,看来他们得快些去安西,不然“六月飞雪”的效应就要过了。
“莽夫,你盯着我干嘛!”
梅千灯眨眨眼睛:“瞧着你好看。”
可不是嘛,美人出浴,楚荀原本皮肤白皙,经过热水的洗涤,微微泛红,这种白里透红犹如春日里绽放枝头的桃花瓣儿,充满着生机和美好的姿态。少年极美,灯女侠也就纯粹的欣赏与夸赞。偏偏楚荀又是个傲娇的,尤其对着梅千灯的时候。
楚荀的脸色从粉嫩的桃花,瞬间涨红成一串红,“啪”的一拍桌子,然后“蹭”的站起来,“这还用你说!不许看!”说完,噔噔噔,跑回了自己房间。
等梅千灯又陪宋阁老说了会话再回到楚荀那儿,太子还记仇,也不知道他记的什么仇生的什么气,指着梅千灯鼻子勒令:“你今晚不许睡床!”
“……”
梅千灯默默叹气,太子的心思好难猜,从前吐槽他,他生气,现在夸奖他,他怎么还是生气呢?
至于如何把南百城绳之以法,楚荀坚信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人既敢和私盐沾上边,九成九还有其他龌龊之事,挖出来就行。况,太子另有一层私心,此行暗地里具是父皇安排好的,他都走到这里了,最后真没辄的时候,不信父皇会冷眼旁观。
基于这种保底的自信,楚荀勇往直前进入安西郡首府白龙城,白龙紧挨绿螺江,正是私盐分销下放之地。在楚荀的想象中,安西郡富庶繁华,又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应当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是个不相信眼泪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可能没有饿死冻死的人,却也不会是个幸福安宁的地方。
然,当楚荀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瞅的时候,发现白龙城中暖意浓浓,雪灾的影响几乎没有,仅仅是路过城门的时候,门口堆着小山似的粪肥、稻草,设有灾民登记的摊子,有条不紊,一个师爷似的人物在哪儿笑呵呵守着,他甚至叫得出每个过来登记的灾民的名字。
白龙城四周有千亩良田,当季种的是油菜,植物长到人小腿的位置,快要开花。田里有农民在忙活,还有些司农的小吏分散各处,他们一边检查农作物一边告诉农夫要怎么做。
楚荀让梅千灯在一处寻常的茶楼外停下,三人进去坐下,隔壁桌的人正好在八卦。
“下午南大人请了戏班子在绿园开演,你们去不去?”
“我婆娘和她几个麻将搭子要去瞅,我得看铺子。”
“今个儿演什么?”
“你管他演什么,反正每回南大人请来的戏班子都演得好。”
“那倒也是,南大人真是厉害,有办法叫那些有钱的老爷自愿掏钱给我们小老百姓看戏。”
……
楚荀面色如常,心里却吃惊。无论是安西郡还是南百城,都与他想象中的相去甚远。安西郡百姓安居乐业,郡守南百城治理得十分有序,且爱民如子的样子。这地方真有“六月飞雪”这种冤案?
莫不是他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楚荀心里直打鼓,开了个小差,再回神的时候发现那些茶客已经换了个话题。
“前段时间,官府在城门口的告示栏上张贴了一份通缉令,你们可记得?”
“就是那个假冒太子骗财骗色的通缉犯?”
“正是。”
“怎么,那大胆狂徒被抓住了?”
“应当还没有,不过这张通缉犯的画像,原来是太子亲笔所画。”
“恩?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呗,说是教太子丹青的老师在外游历的时候,恰好看见,认出来是太子画的。太子都是他手把手教的,总不至于认错吧。”
“你这么一说,现在回想起来,那通缉画像确实比之前那些精细传神,不愧是太子,还特意站出来帮助受骗女子。”
“将来应当是个仁君吧,有这样好的太子和南大人,也算社稷之福。”
……
楚荀一开始听见这话题同自己有关,听得特别认真,眨眼都一眨不眨。他那个丹青师傅的确在外游历,真没想到会被他看到还说出来。太子画假冒太子通缉犯画像一事,其实已然在国内传开,对太子是一致好评。
可怎么说到最后,又把他和那个南百城扯在一处。这种不爽,比之当初父皇告诉他要让个江湖草莽做他伴读更加厌恶千万倍,楚荀灌下一口茶,把茶杯“嘭”的扣在桌子上,突然的声响让许多茶客往他们这桌瞩目。
宋阁老:“小笼不乖啊,今天晚上想在床上吃苦头吗?”
楚荀锅底黑脸:“……”什么鬼!!!
☆、第20章 传说中的老大
楚荀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南百城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天下午,梅千灯陪着楚荀去了绿园听戏,宋阁老说不去,南百城若是见到阁老,定然能一眼认出他是当年科举的主考官。
“谁叫老夫为人师表气质超群呢。”
楚荀摔门而走,相当嫌弃:也不知宋阁老是何时染上臭美这毛病的。
绿园在白龙城一角,园子不算大,园内种植绿梅二三十株,因此得名。待寒冬腊月里,嫩绿色的梅花在枝头绽放时,虽不比红梅怒放或白梅清冷,也没有腊梅幽香,却让人错觉是春日临近,嫩芽发枝。
园中央搭建了一座戏台,简朴大气,其下放置长凳数十张,开唱的时候,先来的人抢到了位置,晚到的便站在四周,里外三层都高高兴兴听戏。
楚荀站在人群里,他和梅千灯衣着华丽,又长相出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梅千灯今天换了个半马尾,额前还配了宝珠,(就是贾宝玉那样),穿着楚荀一件暗红色的长衫,院内的姑娘大婶纷纷偷看她。白龙城商贸发达,外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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