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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铃错-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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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他二人因旁的事由有过矛盾?”陆离插话看向齐振,而后又拱手朝向梁禛,“大人,属下适才送午逸回昭华苑,见过他的伤了……那依康果然是个猛汉子,午逸怕是要躺上一月才好下床了。”
  齐振点头,“或许是我想多了,但属下总觉得,午逸对三小姐的不悦可是发自内心的。”
  见梁禛不语,齐振继续道,“属下以为,如若午逸与思罕三女儿关系恶劣,思罕则不应待午逸如此看重,午逸首先是他女儿的夫君,其次才是谋臣。如若午逸想借土司府平步青云,那他便是有求于思罕,也不应待三小姐如此冷淡。”
  梁禛颔首,想起开门节土司府巡游那日自己透过纱幔看见午逸对三小姐的冷淡,看来有此感觉的人并非自己一个。午逸的倨傲,并非自己的错觉,虽然他带着笑,佝着腰,但那天生的傲慢,却是他不由自主的自内而外散发而出,对思罕,也对他的女儿。
  这个午逸,是个有趣的,梁禛唇角勾起,摩挲着手中的一盆水仙花。“高并青松操,坚逾翠竹真。挺然凝大节,谁说貌盈盈。”说的可是你——午逸。
  ……
  昨日宴席上闹那么一出,午逸受了委屈,不愿再住土司府,要独自回濯庄了,安缇要替朱成翊“照看”后院,便不能陪自家夫君回庄子。思罕一番挽留未果,只能任由午逸离去,得此消息,梁禛携齐振也来送行。
  “午逸兄为何带伤也要坚持离开,如今你应躺在床上好生调理才是。”梁禛满面的关怀,看向躺在软轿上的朱成翊。
  朱成翊的头脸被包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与口鼻,虽然看上去很滑稽,却让朱成翊安心了不少。他的声音粗嘎又满含歉意,“大都督,午逸实在丢脸,让大都督笑话,我与二哥的关系每况愈下,昨日还闹出那样一番闹剧,午逸实在无颜再呆下去了,暂且回我的庄子将养几日,待伤愈后再回府。”
  梁禛颔首,“午逸兄回庄子休养些日子也好,土司府人多事忙的,确实不利于养伤。那禛便在此预祝午逸兄早日康复啦……”
  朱成翊心中愉悦,终于不用整日面对梁禛,也不用忍受安缇的骚扰,可算是放轻松了,一番道别后,朱成翊踏上了去往濯庄的路。路程不算近,自己有伤,赶不得路,至少得五六日才能到,可朱成翊并不觉得难,有姑姑随行,连逃难都是甜蜜的,更何况这一点路程了。
  齐韵一大早便被朱成翊送往了城外,美其名曰让齐韵去城外的农庄买点新鲜果子。齐韵虽觉奇怪,但想到濯庄偏远,朱成翊身受重伤,确实应该提前准备些上好的果子,便不再追问,任由巴拉将自己送往了西门外。
  朱成翊带领护卫向西门走去,土司府侧门也悄悄溜出了一队人马,是陆离率领十余名部众远远尾随朱成翊也向西门走去。待得朱成翊来到西门外,早有一队朴素的车队在路边等着朱成翊,正是巴拉护卫的齐韵车队,见朱成翊的车驾到来,两队车马迅速合二为一,浩浩荡荡向西继续前行。
  陆离远远看得真切,直觉告诉他这午逸果真诡异得紧,不过回个庄子而已,还有人于城外鬼鬼祟祟接应,便吩咐下去,让部众们打起精神紧跟午逸。
  夜晚降临,让陆离惊愕的是,午逸竟然不扎营,反倒换了一拨人驾车,打着火把也要连夜赶路。朱成翊不是不想休息,而是他也担心半路被梁禛的探子探到什么,岂不前功尽弃,于是他日夜奔袭只求早日回到自己的濯庄,只有在八卦阵的保护下,他才能多一丝安全感。
  “翊哥儿在躲什么?”齐韵跪坐在朱成翊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朱成翊因颠簸扯动伤口而紧锁的眉头。
  朱成翊睁开了眼,望着齐韵,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怕没几天好与姑姑在一起了,难得安缇能允我回一趟濯庄,无论如何我也要多腾几日来分予姑姑。”
  “胡扯!要不是看在你有伤在身,奔袭不便,我定要自己下车看个分明。告诉我,可是朝廷有人追来了?”
  朱成翊心中咯噔一声,差点忘记这个姑姑最是狡黠,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了鼓劲,抬起头便双目泪汪汪地朝齐韵苦着脸,“说出来我怕姑姑生气……”
  “说吧,你现在有伤,我心疼还来不及,保证不会生你气。”齐韵乜斜着眼看向朱成翊。
  朱成翊费力咽了口唾沫,“姑姑说话可算话?”
  “那是当然!”
  朱成翊沉吟片刻,“前几日门房递了个信函……是给姑姑你的,便是姑姑你寻的商队已经来到车里,他们将在勐荣县补给休整五六日,让你尽快赶去同他们汇合……”
  朱成翊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看见齐韵的眼睛已然喷出了火,“姑姑!我不是故意要阻挠你回家,翊只是不希望你采用如此不安全的方式北上京城,万一商队半路遇上劫匪怎么办!”
  他忍住伤口撕拉带来的剧痛伸手扯住了齐韵的袖口,轻轻摇着,“姑姑莫恼,翊会安排人送你回家的,咱开春后走,就这么说定了!嗯?”
  齐韵费力压下心中怒火,狠狠瞪了瞪眼前这位满头绷带的家伙,“勐荣县在车里司东北,如今我再赶去也只怕是来不及了,你是早打定主意要如此毁了我的计划罢?”
  她一把甩开朱成翊的手,耳畔传来朱成翊痛苦的闷哼,齐韵一个激灵,大夫说过朱成翊被踩伤了肋骨,务必不能再让胸腔受到撞击,她一个转身朝朱成翊身旁扑去,“翊哥儿,你没事吧……”
  “……唔……痛啊……韵儿姑姑……我的胳膊……莫不是……又流血了……”
  “莫急,奴家替你瞧瞧……可是这里?”
  “啊!姑姑!轻些啊——”
  “我可不是很轻了麽,你一大男人怎的跟个女人似的。”
  “你又扯着我了!痛不痛你还能比我更清楚?”
  “喊什么喊,小点儿声!乖一些嘛,姑姑再轻些啊,给我瞅瞅。”
  “不要!我不要谁瞅。”
  “唷,还闹别扭呢,要不我让医官儿进来替你瞧瞧?”
  “姑姑,莫要折腾我了,我累了,要睡觉。”
  “瞧了便睡。”
  “不嘛……”
  “你乖……”
  “不……”
  马蹄得得,巴拉揉揉酸胀的额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转头,他看见几名卒子催着马跟在马车后,捂着嘴只顾吃吃傻笑。
  “去去去,一边儿去,各自的位置在哪里还需得我提醒?”他竖起眉毛,瞪起眼睛冲这几名卒子吼,“咱快些赶路!争取明日晚间便能回濯庄睡个囫囵觉!”
  ……
  夜幕低垂,眼前的小路宛如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穿行浓密的树影中,磔磔车马声搅动了这一方静谧,朱成翊回到了濯庄。一行人没入巨石阵,不再有声,密林重归寂静,转眼间,一时的喧嚣恍若只是一场错觉。
  陆离没走几步便率部撤了回来,这石阵实在怪异得紧,相隔不远的目标进了阵,瞬间便再也寻不见踪迹,最为诡异的是,连声也听不见。为安全起见,陆离不敢再跟,忙不迭地退回了密林,就地安营扎寨,待得天明再议。
  马车内朱成翊睡的沉,身边有韵儿姑姑,空气中弥漫着幽幽苏合香,让他安然无比,睡得前所未有的舒坦。进了濯庄,回到朱成翊的小院,他依旧没醒,巴拉掀开马车帘就要扯开嗓门唤朱成翊,被齐韵抬手止住。
  “翊哥儿太疲惫,勿要吵醒他,烦请将军将马车移至院内,唤婢女拿来帛枕与被褥,我伺候翊哥儿就睡这车内。”
  巴拉拱手,将马车轻轻赶至小院内一处避风的花坛边,唤婢女送来了被褥与枕头递与齐韵,齐韵接下后便招呼众人各自回房歇息。她将被褥仔细替朱成翊掖好,将他的头轻轻抬起,替他枕好帛枕,自己则将朱成翊安顿好后,寻了个角落拿锦垫胡乱塞塞,便裹着一块薄褥也沉沉睡去。
  齐韵睡得很不安稳,马车内空间狭小,为了让朱成翊睡得舒服,齐韵将自己紧紧塞在马车的一角,靠坐在一块锦垫上,头靠在马车角,整个人呈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
  朱成翊醒来后便看见这样裹一块薄被,仰着头,扭着腰,蜷着腿,睡得别扭的齐韵。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锦被,头下的帛枕,朱成翊有一瞬的惘然,待他挣扎着直起身,掀开车帘看见自己亲手垒的花台与自己悉心培植的琼花与木樨树时,浓浓暖意涌上心头。
  韵儿姑姑总是如此无微不至的替自己着想,爱惜自己的身体,照料自己的起居,她从不贪图虚名、利禄,不求自己的回报,她只要我平安喜乐呢……
  朱成翊暖暖的笑着,不顾浑身的疼痛,轻轻靠近熟睡的齐韵,他细细地看她熟睡的眼,舒缓的眉,“姑姑,翊心悦你……”
  朱成翊轻轻地说,他用尽全力将齐韵缓缓放下,轻轻放入自己适才睡过的锦被,替她盖好,自己也笨拙地挪进了被窝,将自己与齐韵紧紧地贴在一起。
  “姑姑,我朱成翊只有你一个……”他累得满头汗,伤口有血渗出,可他却并不觉得痛,只有令人眩晕的幸福,和那无处不在的苏合香将他包围,如同置身母亲的怀抱,给他温暖,给他慰藉,好似自万物初生时,自己与姑姑便本就如此是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禛哥哥不得其法,柳暗花明是否还能又一村?

  ☆、助力

  陆离回了土司府; 他无法穿越巨石阵,一无所获。梁禛心中烦闷; 独自枯立凋敝的荷塘旁,连齐振靠近也未发觉。
  “左都督,明日骆大人将抵达车里; 土司大人包下了行止酒楼,邀请大都督您明日同去赴宴。”
  “唔,骆大人?”梁禛回神,想起骆璋也是承了令; 要来车里查看边防军务; 眼前浮现出骆菀青那张冷清的脸,心中愈发烦闷了。自己碍于肃王爷与骆家的关系不便予骆菀青难堪; 于是这一路上骆菀青便全然以自己未婚妻的架势自居,也不知是谁给了她这样的暗示和勇气,如此笃定自己一定会迎娶这样心思毒辣的女子。
  “于飞兄这几日可有何新发现?”梁禛随口向齐振问道。
  “回左都督的话; 土司府除了护卫稍嫌古板外; 属下并未发觉有何不妥。”
  梁禛颔首; “摆夷人风俗不同于汉人,又地处偏远,与咱们稍有不同也属正常。我亦派了子珵于威远州、孟艮府四处查访; 如有朱成翊的消息,便第一时间相告。”
  “左都督……”齐振欲言又止,“左都督,此次如若再探访不到韵儿; 左都督能否替属下圆一个谎……”
  梁禛疑惑地看向齐振,齐振咬牙,向梁禛伏地长跪,“这也是家父的意思,与其一直留着一个祸根,不如痛快剪掉。如若此次探访依然寻不得韵儿,烦请左都督将我妹子……记作殁……”
  梁禛惊愕不已,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齐振见状复又赶紧开口,“家父曾与属下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寻得妹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如此拖延太久,对咱齐家的安稳已呈不利态势。故而,父亲想,此次再寻不得韵儿,便向朝廷通报为被流匪所害,由我一人留在云南再慢慢探访,寻找韵儿。如若寻得韵儿,便将她送至金陵外祖家……由外祖给我妹子寻个婆家,哪怕日后再也见不得韵儿,但知晓她安好,能安稳过完后半生便心满意足矣……”
  梁禛恻然,连齐家自己都认为寻到齐韵希望渺茫了吧……
  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以为齐韵多半在车里,车里的种种异常无不提醒着自己这里有朱成翊的可能,可如今,自己也来亲眼看了,除了一个行动比较乖张的午逸,哪有半点朱成翊的影子……我的韵儿到底在哪里?
  就在梁禛为着探寻齐韵的下落操碎了心神时,这边厢骆璋带着意气风发的骆菀青来到了车里,骆璋是要完成肃王爷交办的差使,检阅边境防务。噢,不!现在应被称为皇上,就在骆璋就要离开昆明奔赴车里时,他收到了京城急报,肃王爷将在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与这好消息一同到手的,还有一封密信,是给梁禛的。
  骆璋能大致猜到密信的内容,自离开京城,密信几乎是每月便会出现一次,骆璋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替梁禛惋惜了一瞬。可怜的孩子,这任务哪有那么好完成,这新皇上也忒急了一点。所以,当骆璋抵达车里土司府见到梁禛那拉了两尺长的苦瓜脸时,还温言软语地安慰了他一阵。
  骆菀青与她的父亲不同,她纯是为了梁禛而来,她并不天真地认为梁禛就是为了捉拿朱成翊才来云南的,时下还有多少人记得朱成翊的存在都是个疑问,只怕那小骚蹄子才是梁禛此行的最终目的吧!
  骆菀青眼前浮现出童莺儿娇俏的笑脸,心中冷哼一声,梁禛将齐韵当作自己心头的朱砂痣,殊不知齐韵可是那夜光杯中的剧毒的鸩酒,如若贪慕她的光华贸然饮下,必定要死无葬身之地。齐韵真乃千古毒妇,相中翩翩禛郎做她的陪葬,除掉齐韵,除掉齐家,替梁禛永绝后患才是正道!
  骆菀青狠狠揪了一把手中的罗帕,不耐烦地望向窗外,今夜的接风宴是车里土司举办的,梁禛也要来,多日不见,也不知他是否习惯这蛮荒之地,可有按时用膳,照顾好自己……
  梁禛携部众姗姗来迟,他大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顾盼神飞,气宇轩昂,骆菀青羞红了脸,兴奋地望着梁禛进得大厅,他彬彬有礼地同骆璋见礼、寒暄,思罕则一脸谄媚地陪着笑。转过头,骆菀青看见紧跟梁禛身后的齐振,轻言浅笑中难掩神色疲惫,她细细看了一圈,未见冯钰,心中暗自有了数。
  梁禛还未进屋便瞥见了靠坐墙边女眷席上的骆菀青,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不错眼,他心中反感,假装未见着,神态自若的便与骆璋寒暄。
  直到一位倒茶的婢女在给梁禛参茶时,袖口内滚出一个小纸团,堪堪停在梁禛的茶盅旁。梁禛抬眼,看见婢女不停向自己示意的眼睛,他心中冷笑,随手抓起茶杯,将纸团掩入袖中,暗自展开,一排娟秀小楷显露眼前。
  “后花园西,浣花阁见。”正是骆菀青的笔迹。
  梁禛寻了个托辞,独自一人来到酒楼后花园,四下里看去,西边花墙边确有一座精巧的小楼,楼下紫檀匾额上龙飞凤舞三个字“浣花阁”。梁禛撩袍便往小楼走去,刚至楼下,便见骆菀青的大丫鬟画鸢立在门口朝自己这边张望,见自己来了,便嫣然一笑,撩开门帘娇声低唤,“梁大人请进。”
  梁禛也懒得问,低头随画鸢进了小楼,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小屋前立定了脚,画鸢抿嘴儿笑着离开了,梁禛立在门口顿了顿便一把推开门迈了进去。屋内暖香四溢,静谧美好,转过一扇紫檀画屏,他看见骆菀青靠坐在床边的春榻上,嘴角含笑,冲自己温柔地唤,“少泽……”
  梁禛顿住了脚,低头深深一揖,“骆姑娘。”
  骆菀青噗嗤一笑,自春榻上起身,来到梁禛身前,抬头拿一双忽闪忽闪的眸子望着他,“你,可曾想我?”
  梁禛直起身,微微一笑,“想。”
  骆菀青看着他低头垂手的老实模样像在应付学堂严苛古板的夫子,便伸手主动握住了梁禛的手,将他拉至茶桌旁坐下,自己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少泽马不停蹄赶来车里,可有斩获?”
  梁禛抬头看向骆菀青的脸,见她巧笑嫣然,看不出异样,便低头喝了一口茶,老老实实回答,“一无所获。”
  梁禛听见骆菀青一声娇笑,“也能有人有如此本事,让咱们敏锐如豹的少泽公子也束手无策,可真是稀罕。”
  “那废帝流落在外如此多年,想必早已改头换面,哪能让人轻易找到。”梁禛不以为然,勾勾唇角。
  室内一阵静默,骆菀青幽幽的声音传来,“少泽初来云南,不熟悉环境,如有需要菀青之处,菀青定会鼎力相助。”
  梁禛浅笑,冲骆菀青一个拱手,“小可谢过姑娘美意,如有需要姑娘帮助的地方,小可定要来叨扰姑娘,只如今,暂时还能应付。”
  “少泽,我以为你查访他人后院定会有诸多不便,如今你亦毫无进展,为何不让菀青一试?”
  梁禛愕然,抬起头对上骆菀青难辨深浅的眼睛,“少泽多年不娶,不就是为着此时吗?”
  一股怒气勃然蒸腾,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动不动便来插手自己的事,当真以为握了我梁禛的把柄,想要牵制于我?他腾然起身,冷着脸,“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少泽莫走!”骆菀青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少泽莫恼!菀青是真心的,少泽痴情,菀青知你放不下齐姑娘,万水千山亦要觅得她安好。菀青心疼公子,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她望着梁禛晦暗不明的眼,鼓足了勇气,“只要……只要公子答应回京后纳了菀青……菀青不介意与齐姐姐共事一夫……”
  梁禛愕然,他低头看向骆菀青涨红的脸,她眼神清澈,目光诚恳,小口紧抿,透着一股果决。
  “你……当真……?”
  “菀青说的皆发自肺腑!菀青不能没有公子,既然公子如此痛苦,菀青自当为公子分忧!”骆菀青神色激动,双手紧紧握住梁禛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都扑进他的怀中,她面如桃李,眼中的柔情漫溢,“我只希望能长伴公子左右,名分与其他,皆不重要……”
  梁禛动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青儿待我如此痴情,禛该如何回报……”
  骆菀青紧紧搂住梁禛的腰,埋首于他温暖的怀抱,舍不得离开,“我只要你对我好……”
  ……
  在思罕与梁禛的“盛情邀约”下,骆璋与骆菀青也在土司府住下了。土司大人的压力空前巨大,以至于都没了时间再去朱成翊为自己修建的荷苑。
  朱成翊虽然暂时离开了,他只带走了巴拉与特木尔,其余人及土司府护卫通通坚守岗位不动弹,思罕与一众家人除了依旧生活在朱成翊的管制下外,还得接受梁禛与骆璋的审视,终日如履薄冰,生怕一个行差踏错,不是被朱成翊的羽林卫灭了口,就是被梁禛当作反贼捉走。
  与森冷的梁禛与古板的骆璋相比,骆菀青却是个温柔可亲的姑娘,她的到来如同一缕春风吹过土司府上空,吹散了阴霾,吹走了隐隐涌动的白色恐怖。
  她温柔对待每一个府中的人,听婢女们聊府中的趣事,与玉苒和安缇聊汉人姑娘的花钿。她百样玲珑,处事面面俱到,她送思罕厚礼表达对车里土司府热情接待父亲与自己的感谢之情,让思罕受宠若惊。她送玉苒京城最新式的水粉,替玉苒相看帅气的儿郎,送安缇汉人最新花样的画裙,替她牵线京城最有名的苏绣绣楼。不过月余时间,玉苒已然彻底沦为骆菀青的拥扈,开口闭口便是“骆家姑娘说……”
  冯钰在外奔波一月后也回来复命了,结果自然是让梁禛失望的,梁禛想亲自赴濯庄探望朱成翊,皆被朱成翊婉转地挡回,朱成翊恭谨有礼地派人送信与梁禛:濯庄鄙陋,不好接待贵客,左都督如有需要,午逸愿亲至土司府候命。
  濯庄是午逸的私宅,午逸只是土司府的谋臣,人家甘愿带伤前来土司府听命,梁禛也不好非要去看主人家的私宅。虽说午逸离开土司府后在城外有人等候,形迹可疑,但自从午逸回了濯庄亦不出庄,只安心养伤,毫无任何可疑行迹。
  照午逸与妻子安缇的冷淡关系来看,在城外养个外室也不是不可能,如若梁禛拿出架势非要搜查濯庄,最后查出午逸私养的外室或小妾,岂不丢脸大发了。故而,梁禛虽疑心重重,但握不住实锤,亦不好贸然行动。
  梁禛寻不得抓手,心中焦躁,但也不愿就此罢手,好在骆璋公干未了,梁禛便可借此机会留土司府再多挨几日,每日听听冯钰齐振反馈的各处消息,寄希望于浩如烟海的各类消息中探听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一日梁禛歪坐春榻上,望着窗外破败的荷塘,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骆菀青讲述玉苒与安缇的日常。
  “少泽,我说安缇对她夫君可真是不一般的宠,这人都走了还往她夫君的书房送花。”
  “哧——!若是你夫君暂时离开了,你便任由你夫君的书房生霉发臭?”梁禛勾唇,意有所指的斜着眼瞟向骆菀青。
  骆菀青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她朝梁禛啐了一口,“呸!如若你与那午逸一般同自己的婢仆拉扯不清,何止你的书房,你的人我也不会再料理半分!”
  “婢仆?”梁禛粲然,不知怎地突然想起陆离说过的等候在城门外的青帷马车,“不过是个婢仆,作何遮掩,就算抬了作姨娘,依安缇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有怨言吧?”梁禛百无聊赖地用手描着窗棂上的雕花。
  “呵,男人果然无情!想那思罕予午逸几多,午逸又予安缇几何?也不知安缇看上午逸了什么,一人卑微便罢了,连带一家人都如此卑微!”
  梁禛愕然,转头看向义愤填膺、正气凛然的骆菀青,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竟一直不知我的青儿竟如此同情弱小,这般愤慨,可是因为午逸与那婢仆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了?”
  骆菀青回神,许是也觉察自己过于激动,便缓了缓情绪,端了一杯茶挨着梁禛坐下,“你知道麽?午逸酷爱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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