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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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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原先那身脏衣,若生就见他从身上掏出了几块骨牌来,棱角光滑,显然是经常带在身边的老物。
  牌不齐,若生皱了皱眉。他察觉,便轻笑着道:“原是用来占卜的,而今也只能将就了。”说着,他已摆好了骨牌。
  这一场,若生赢,他输得一败涂地。
  可若生心知肚明,他根本不曾想赢。
  天色暗下来后,他阖上了眼推说困倦,便靠在那睡去了。至月上梢头时,若生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已无半点。
  她跟雀奴想法子为他换了衣衫,又候了两日,却始终不见有人寻他,没有法子只得由她做主埋了他。
  一个小土包,上面竖块木头。
  雀奴问,写点什么?
  她想了想,提笔写了赌鬼之墓四个大字。

  第027章 疑问

  家中无墨,一时不得银钱去购,她写时便拣了木炭条来用。结果是日午后天上便下了一场雨,淅沥沥倒不大,只那充作墓碑的木头原不经风吹雨打,上头的字更是被雨水一击便模糊成了几团,黑乎乎的再看不分明。
  等到翌日清晨,这场雨方才止住。
  她倚窗探头往外看,沉思片刻终于长叹口气,寻了雀奴相助一道前去前庭破败凌乱的花圃前,准备取了小刀来将碑文刻上。
  送佛送到西,连人都直接埋在了院子里,再费些功夫也无妨了。因不知其人姓甚名谁,她跟雀奴又穷困潦倒断无可能为个陌生人发丧,想着将尸体送到乱葬岗,又似乎过于凄凉了些,于是乎最后这人就被她们给埋在了院子里,也算是“毁尸灭迹”不叫人知晓了。
  她坐在轮椅上,弯腰探手去将那竖在角落里的木块拔出,谁曾想一低头就瞧见上头颤巍巍生着朵蘑菇……
  发霉了。
  她顺手捋去,仔细瞧了瞧,无碍,发霉而已,便拿了小刀开始动手。木头松朽,下刀倒并不费力。
  头顶上雨过天晴后的天空,青碧如洗。
  暮秋将至,拂面而过的清风日渐冷了下去,她的身子状况也越发得差了。
  那一年的天尤其冷,进了腊月后这天上更是日日大雪纷飞。她以为自己就要熬不下去了,不曾想最终还是又熬过了一个冬天。然而等到次年开了春,原就衰败了的身体开始急剧恶化,没几日便叫她撑不下去了。
  若生艰难地将视线从高高的架台上收了回来。
  正要弯腰将扇子捡起,耳畔忽闻四表妹压低了声音问三表姐道:“三姐,那个没戴面具的是谁?”
  “你不识得,我又怎会认识?”三表姐反问了句。
  若生探手去够掉落在鞋面上的绔扇,微微蹙了蹙眉。
  原来她们也不认得。
  微凉的扇柄置于掌心,她缓缓直起了腰来。三表姐适时在旁奚落道:“阿九这是怎地了?头一回见人起舞?竟连扇子都脱手掉了。”
  话音未落,四表妹也巴巴接上了话,“可不是怎地,表姐这模样,不像见着人起舞,倒像是白日里见了鬼!”
  俩人但凡其中有一人先开了口,另一个就铁定会出声应和。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爱逞口舌之能的小姑娘。
  若生没作声,只攥紧了手中纨扇不动。四表妹说她见鬼,倒也不全错,台上那人落在她眼中,同“鬼”又有何区别?
  不过这舞她也还真是头一回见,那面具遥遥望去,似是木制,只不知用的是柳木还是桧木抑或旁的。模样古怪狰狞,不动声色间便满是诡异。她不由得想起前世那人临终前,掏出骨牌来时说过的话,原是用来占卜的。
  若生见过人用龟甲占卜,也见过人行扶乩之术,可这用骨牌占卜……她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道,他是位术士?
  前朝时,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风气,方士遍布天下。听闻就算是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十个人,那里头就必然有一个通晓这事的。自然,此乃玄之又玄、高深莫测之事,真正精通的人,屈指可数,但前朝时胆敢扬言自己略知皮毛的,委实数不胜数。
  时至本朝后,这股风一吹又给吹没了。
  原先满大街转悠的方士们,转眼间就都消失不见了。
  高深的大能们,有那探听天命过多的,早早归了西,也有那聪明谨慎些的,便索性避世而居。至于那些原就只通皮毛,在门槛处徘徊来徘徊去的,多半回家种地去了……种点雍菜卖银子也比日日埋头专研怎么算命靠谱得多了……
  是以,眼下已不大能瞧见真正的术士了。
  听见占卜二字,若生脑海里浮现的也都是江湖骗子,花白的头发在头顶上攥一个发髻,用支半旧不新的桃木簪子簪住,下巴上生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穿一身青布衫,瘦得风刮就能飞,逢人就说,“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只怕将有血光之灾!只需百两,包你消灾解厄!”
  于是乎,真的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处处皆有冤大头……
  因了三言两语就心甘情愿掏银子的,委实不少。
  若生小声腹诽着,抬头又朝架台上望去。
  鼓声渐止,台上人影幢幢,她却总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
  真是奇怪。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大表哥颂平似是发现了她们,眉头一皱,拔脚就朝着她们走来。
  他个高步子大,三两步就冲到了她们跟前,借着背影挡住身后众人视线,隔着树枝低声斥段家的两个姑娘:“躲在这做什么?”
  三表姐推推若生,“阿九听见了鼓声,想来瞧瞧。”
  “表姐是害羞呢!”若生垂眸,轻笑着揶揄道,“我可不想来。”
  她这话说得含蓄,可听着似乎又直白得很。段家大少爷颂平登时就明白了过来,眼神变了一变,视线定定落在了四姑娘素雪身上,看着庶妹冷然道:“休得胡闹。”言罢,再望向一母的亲妹妹时,他的眼神就温和了些,语气也没方才那般冷了,“快些回去吧,此地人多口杂,多有不便。”
  他是长兄,既发了话,在场几人也就只得应承下,准备悄悄离去。
  正要走,他忽然又轻声喊住了三姑娘素云,用只有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叮咛道:“父亲对你一贯十分期许,你的亲事,将来必是用来光耀段家门楣的,所以趁早将那些糊里糊涂的心思都给收了。”
  话至末尾,段颂平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
  三姑娘素云连忙点头应是。
  若生远远看见,虽不曾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却也隐约猜得出。
  说来她这位三表姐最后嫁的,可是极为了不得的人物。
  若生怀揣着心事,渐行渐远。
  风中隆隆的鼓声也戛然而止,不一会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走至锦鲤池畔,她听见四表妹问:“三姐,方才大哥同你说什么了?”三表姐笑笑不言语,四表妹讨了个没趣,不由得面色难看了些。
  坐在池边心不在焉地喂了会鱼,四表妹霍地将手里的一把鱼食都丢了下去,拍拍手掌站起身来,说:“无趣得很,不喂了。”
  三表姐也慢条斯理地将手中鱼食交给了随侍的大丫鬟,道:“的确无趣。”

  第028章 元宝

  这俩人原本醉翁之意就不在酒,自然觉得无趣。
  若生却觉得有趣得很,那条肥这条胖,抢起食来尾巴使劲拍打水面,力道十足,这肉必然紧致,也不知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好。她琢磨着这一池子的鱼,便想在自家也挖一个池子专门养鱼。闲时可看,饿时可吃,两全其美。
  三表姐问她:“阿九,不若这便回去吧?”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虽是问话,但那其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若生就抬头看着她微笑,道:“表姐跟表妹先行一步也可,我腿脚乏力,暂歇片刻。”
  她前段生了怪病,腿脚不灵,段家也是得过消息的。所以此言一出,三表姐不免迟疑了下。可她们原不喜若生,也就不愿留在这陪着她,而且边上又有丫鬟侍候着,出不了什么事。三表姐就点头说好,转身走了。
  四表妹紧跟了上去,嘴角翕翕,似又要问话。
  若生却乐得清静,低头看着水面上争相抢吃的鱼,一手托腮悠悠然回忆起了前世之事。也不知她离世后,雀奴将她埋在了何处?论理,她未曾婚配,仍是连家的女儿,这死后也是该葬进连家祖坟的。可那时,情势不同不提,雀奴就算有心也没有法子将她送回去。
  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临终那刹那,同雀奴说的究竟是火化还是土葬。
  想来若是埋入土中,这左右没合适的墓地,保不齐雀奴那丫头会直接将她也葬在花圃里……正巧如此一来她也能日日照看着,不必挑着初一十五去上坟。雀奴心性简单,没准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若生心下一阵怪异,同个陌生人埋葬在一处,着实叫人汗颜。
  她抓起几粒鱼食丢进水里,看着池水清澈微蓝,恍若雀奴的那只眼睛,不禁暗道:如若三叔派去平州的那群人依旧没能找到任何消息,那她接下来又该去何处寻找雀奴?
  沿着平州府一路往北而寻,也不知是否能赶上那些人转手雀奴的脚步。
  正思量着,她身后的草木深深间猛地窜出一物来,直冲若生而来。
  若生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满怀,踉跄着差点一个跟头栽进了锦鲤池里,得亏一旁候着的绿蕉眼疾手快匆匆拖住了她的手腕,这才险险站定不曾摔进去。她怀里的东西扒拉着她的衣裳,埋头往她胸前拱了拱,发出“喵”的一声低叫。
  绿蕉大惊失色,“哪来的猫?!”
  “猫……”若生惊魂未定,低头去看,入目的果真是只猫。
  黄白相间的一只,胖得眼睛都只剩下一道缝。
  “……喵……喵喵……”
  若生鬼使神差地双手抱住了它,往上掂了掂……这哪是猫啊!猪都没这么重!
  她哭笑不得地朝方才这肥猫跑出来的地方看去,只有风吹得枝叶簌簌作响,并无别的动静,也不知这是哪来的猫。
  绿蕉磕磕绊绊地道:“姑、姑娘,奴婢把它抱走吧?”
  能出现在沁园里,定然不会是野猫,何况谁家野猫能吃得这般肥胖……
  若生点点头,一面费力地抱着它准备往地上放,谁知这家伙“喵喵”叫着反倒朝她贴得更近了,还巴巴地仰起一张猫脸看她,两道弯弯的眼缝像在笑,一副讨好之态。
  她不觉愣住。
  绿蕉也傻了眼。
  猫爪挂在若生衣襟上,一动也不动。
  正愣着,林子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便有个人从里头大口喘息着跑出来,捏着嗓子喊:“元宝——你在哪呢元宝……”
  窝在若生怀里的猫动了动。
  若生揪着它脖颈处柔软的皮毛:“元宝?”
  “喵!”
  “你主子得多缺银子才给你取这么个名。”
  “喵!”
  “没准还缺心眼……”若生百般无法将它抱走,又生怕等会炸毛了抓伤自己,只得让绿蕉去将那人找来,把猫还给人家。
  绿蕉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不过转瞬就带着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来的是个眼生的少年,十六七的模样,穿一身蓝衫,一看到若生怀里的猫就白了脸,赶忙躬身赔礼,又自报家门,“在下贺咸。”
  若生皱皱眉,这名字耳生得很,遂问:“你的猫?”
  贺咸却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这是我五哥的猫。”答着话,他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全怨我,五哥不得空才拜托我帮着看顾片刻,谁知一不留神就叫它跑没影了。”
  他眼巴巴看着若生怀里名叫元宝的肥猫。
  男女有别,他总不能直接上手从人家怀里抢。
  可不管若生怎么做,这猫都靠在她怀里雷打不动,眼瞧着要生根落户……
  两厢僵持着,林间一阵簌簌轻响,走出来个白袍广袖的少年来。
  贺咸瞧见,面上一喜,急忙迎了过去,口称“五哥”,“元宝冲撞了人家,这会还赖着不肯动弹,可如何是好?”
  白袍少年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朝若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若生心头一震。
  忽然间,他身形一动,大步迈开,朝池畔缓缓走来。身姿颀秀,挺拔笔直。
  到了近旁,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若生怀中的肥猫,微微敛目,开口道:“可有受伤?”
  若生怔了怔,须臾才回过神来这是在问自己,忙摇头说:“不曾。”
  他静了须臾,道:“元宝性子黏人又懒散,轻易不肯动弹。”说着,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只锦囊来,松开系带,从里头掏出一条鱼干来,小得只有若生小指的一半宽窄。他蓦地弯下腰,两指捏着鱼干凑近元宝,似笑非笑地道:“再不松手,饿你三顿。”
  语调慵懒入骨。
  若生僵着身子不敢动。
  她怀中的肥猫则像是听明白了一般,瑟缩了下,慢吞吞地放开了爪子,从若生怀里滑到了地上,凑到他脚边用脸摩挲着他的裤管,谄媚地“喵”了声,眼巴巴瞅着他手里的小鱼干。
  他却施施然将指间鱼干往锦囊里一丢,不给了。
  他淡淡道:“罚一顿。”
  “喵……呜呜呜呜……”元宝拖着一身的肉满地打滚。
  他却视若无睹,只转头来看若生,道:“叨扰。”
  除此之外,再无二话,扛起猫就走。
  绿蕉不忿,忍不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骂出声来:“这都是什么人!”
  谁知贺咸却还没走,闻言面上一红,上前拱手赔罪:“五哥性子古怪孤僻,不通人情世故,委实不是有意如此,还请姑娘见谅。”
  若生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
  一会是前世他突然出现在她小院里的样子,一会是他方才在架台上起舞的样子,再一会又是他捏着小鱼干说饿三顿的模样……
  贺咸见她不作声,忙又将他五哥的家门也报了一番,再三赔礼。
  若生听到这,才反应过来他虽口称五哥,他们却并非亲兄弟。
  一个姓贺,一个姓苏,八竿子打不着。
  若生抬起头来,眉头微蹙:“是定国公府苏将军的第五子苏彧?”

  第029章 苏家

  站在若生对面身着蓝衫,圆脸微胖的少年闻言连连点头道是。
  若生不觉愣住了。
  她虽一贯不知国事,可定国公府世代忠良,苏家一门俱是铁骨铮铮之辈,她却还是知道些的。
  大胤这几年虽则天下安泰,歌舞升平,但一直以来都同东夷国水火不得相容。东夷地处偏僻,只有国都一带水草丰美,牛羊成群,至于其余地段土地皆为贫瘠,百姓日子贫苦。故而大胤就成了东夷国君眼中的一块肥肉,哪怕不能尽数啃下,也好过连肉汤也无。
  东夷人彪悍凶猛,历代国君更是骁勇善战,因野心勃勃,数次发兵大胤。
  苏家男儿镇守边庭,以血肉之躯抵御外敌,多次将东夷大败而归,从此名扬两国。是以苏家每一代的男丁,自六七岁上下便会被送入军中训练,许多人年不过十二三就已上过战场。
  若生隐约记得,连年来,大胤同东夷之间征战累累,但最出名的战役当属近二十年前的那一场鏖战。
  东夷国君亲自披挂上阵,然而最终却是不敌彼时尚且只是位皇子的嘉隆帝,被一剑斩下首级,死不瞑目。东夷大军惨败,损耗泰半后灰溜溜退回东夷。
  后来嘉隆帝即位,这桩战役就愈发成了美谈。
  如若生这般年岁的孩子,几乎都曾听过这些往事。
  但她记得更牢靠的却是三年多前的那一场战役。
  时值宣明十三年的深秋,后继的东夷王再次卷土重来,妄图攻陷大胤边塞城镇。
  定国公苏重诲携子领兵迎敌,终大败东夷,不辱苏家祖训,再次护住大胤边庭,守得大胤天下平安。
  然而这一回,他们却未能凯旋而归。
  东夷军队元气大伤,再次偃旗息鼓。大胤却也伤透了元气。
  若生记得,这一场惊变,史称“燕门之变”。
  苏家折损了三个人。
  身为统帅的苏将军行军途中旧疾复发,撑着病体将东夷大军赶出燕门之外后,终于也还是不支倒下。长子随军多年,此番也不幸为国捐躯。苏二郎重伤而归,悲怆之下病情加重,于回京半途,不治身亡。
  消息传回京都,天下哗然。
  若生当年尚不足九岁,闻听这事,亦不由悲从心来。
  纵死犹闻侠骨香,不论何时,英雄总是值得人敬重的。
  更何况,苏将军为人善良耿直,膝下五个儿子,长子跟三子却都是他收养的孩子。旧部战死后,他便收养了遗孤,视若己出,悉心教导,从无偏颇。
  然而祸害遗千年,好人却总是命不长。
  若生禁不住沉默了下去,良久方道:“贺公子不必在意,往后将那猫看好了便是。”
  贺咸原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气恼着,不曾想一开口就得了这么一句话,反而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便连声谢过,这才匆匆而去。提着长衫一路小跑,他在林间找了好一会才追上了苏彧。
  见着了人,贺咸便想说话,可一开口嘴里就只剩下“哈——哈”的喘气声。
  累瘫了!
  苏彧听见响动停下步子,转身看他,感慨道:“元宝满身的肉,跑得却比兔子还快,你倒是走几步就要喘气。”
  贺咸欲哭无泪:“五哥,我也没胖成元宝那德行呀!”
  他不过是自幼就生得肉些,长大了也还是这般模样,一张脸偏又是圆圆的,生得又白,愈发显得胖了而已,岂能被如此歪曲?贺咸就哭诉起来,抵死要苏彧改口。
  懒洋洋窝在苏彧怀里的肥猫元宝打个哈欠,充满嘲讽意味的“喵”了声。
  贺咸嘴角抽抽,“这猫八成是成精了……”
  元宝猛地冲他亮了亮爪。
  贺咸一僵,躲去苏彧身边,小声问:“元宝真是猫?”
  “从这么点大的小奶猫开始,就养在我边上,你说是不是猫?”苏彧抬手比划了下,“重阳谷里野猫多,若不是它生得最丑,我也不会留下它。”
  贺咸无力扶额,道:“平日里哪家哪个给你下帖子,你都不应,好容易应了一回还带上了元宝。”微微一顿,他换了语重心长的口吻道,“五哥,元宝害得人家姑娘差点失足跌进池子里,你怎么能抱了猫扭头就走,好歹也赔个礼先呀。”
  “我没赔礼吗?”苏彧蹙眉看向他。
  贺咸语塞,狐疑道:“有吗?”
  白袍少年神色自若,缓步上前,一面道:“我方才说了叨扰,不算赔礼?”
  “这,这勉……勉勉强强也算吧……”贺咸被他一脸认真之色生生震慑住,圆圆的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喵呜。”元宝困在苏彧怀里,肥肥的肉爪挠着他的衣襟,像是赞同似的也小声附和着叫了声。
  苏彧就闲闲道:“那池子的水深不过她人高,即便是真跌进去了,胡乱扒拉两下也淹不死,何况边上还立着丫鬟。”像沁园里的这种锦鲤池,养了鱼只为观赏,水一般不会太深。且他方才立在池边看了一眼,见水面边缘处垒着的砖石整整齐齐,往下略一推算便知水深,是以并不担忧。
  可这话落在贺咸耳中,就成了晴天霹雳。
  他怔怔道:“五哥,事不能这么算。”
  “那怎么算?”苏彧正色问道。
  贺咸支吾着,一时竟也想不出话来驳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往前走,内心哀嚎着切不能再放任他这般下去,一定不能辜负苏家伯母的拜托,必要好好教导五哥人情世故!
  苏家世代从武,都是粗人,书看得懂读得通便是,完全不需精于此道。
  可老幺苏彧不过四岁,就已将苏将军书房里的藏书给啃了个大半。
  旁人家这般岁数的孩子,只怕是字也认不全几个,未开蒙的更是不在少数。
  于是,苏家人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家中最小的这个孩子,竟是朵奇葩……
  所以,苏彧五岁那一年,就被父兄带着去了重阳谷,拜于重阳老人门下,成了重阳老人几十年来的第二个关门弟子。
  重阳谷里只有老头子跟他两个人,日日埋头勤学。等到他从谷里出来,天文地理、奇门遁甲、琴棋书画诗酒花是样样都精了,可旁的,皆越活越回去。他五岁入谷,一呆就是近九年的时光,每年只过年时节才被父兄接了回家小聚,见过的人简直屈指可数,也莫怪他不爱同人打交道。
  贺家同苏家是故交,贺咸跟他年岁相仿,那几年又走得近些,这才同他熟了起来。
  除他之外,苏彧分明连半个友人也无。
  贺咸在心底里唉声叹气,望着苏彧颀长挺拔的背影无奈加快了步子紧跟了过去。
  午后清风徐徐,吹得林间枝叶飒飒。
  贺咸没话找话:“五哥,虽说现下众人聚在一起便总是吃吃喝喝吟诗作对,高兴了便又唱又跳,可你方才若是推拒,他们定也不好继续强求,你怎么不推?”按照他的脾气,合该冷冰冰抛出一句“无趣”才是……
  贺咸好奇得紧,凑得愈发近了些。
  元宝就伸着爪子要挠他。
  苏彧也不管,放任一人一猫各自顶着圆乎乎的脸庞对峙着。
  过了会,他才道:“你没认出方才那是什么舞?”
  “像是傩舞,又不像。”贺咸不敢肯定,一面避开元宝的肥爪,一面试探着道。
  苏彧微微颔首,而后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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