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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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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二爷愁得寝食难安,见天捧本簿子,抓只笔蹲在若陵的摇车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只要小若陵翻一次身,他便道一声“好”,然后在他的簿子上记录一笔。
    这日,朱氏把若陵抱出来放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连二爷便也鞋子一蹬爬了上去,趴在儿子边上照常盯着他看。
    不知是不是叫自家老爹看得烦了,若陵偏着头,半响也不瞄他一眼。
    朱氏和若生在窗外说话,谈起转眼就要八月,秋闱该开始了,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哎呀”,连忙一齐朝屋子里跑去。
    到了里头,只见连二爷木呆呆地抓着簿子坐在大炕上,手里的笔早不知掉到了哪儿,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若生和朱氏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瞧见了正在挥舞四肢努力爬行的小若陵。
    壮实的小家伙不动则已,一动就拼了命的动。
    不是翻身就是爬,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不知想说些什么。
    连二爷改换了盯着他的嘴看,没多久就叫他发现了几颗米粒似的小白牙。
    只是小孩儿口水滴滴答答的,发现了小白牙后连二爷就嫌弃起了儿子开始躲得远远的。
    苏彧则是三五不时地给他送些吃食。
    连二爷吃人嘴软,吃得多了,话里话外也就没有那么爱挖苦数落女婿,偶尔还会夸两句东西好吃了。
    吃着吃着,天气愈发凉快,空气里日渐有了木芙蓉和蟹爪菊的香气。
    秋闱开始,朱氏的胞弟朱朗正式进入了贡院。
    照辈分,他是若生的舅舅,但论年纪,他只比若生大上几岁,比起大部分考生都要年轻。若生同她提议让朱朗今年便下场一试时,朱氏便只当是让他多加历练,并没指望他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然而谁也没想到,到了放榜之日,金桂飘香,朱朗竟然一举成功,中了“解元”!
    朱氏欢喜得直掉眼泪,云甄夫人也很高兴,特地让人去请了朱朗过府用饭,让他们姐弟俩好好叙话。
    若生早早去道了喜,亦高兴坏了。
    近日喜事连连,她心情舒畅,十分惬意,见什么都有意思。
    每日里绣绣嫁妆管管事,同雀奴一道练练字念念书,闲了便逗逗弟弟,日子悠然自得,有趣得紧。
    但这闲散日子没过多久,宫里就传出了要办赏菊筵的消息。
    

  第311章 风头

    承办人是太子的姨母宓贵妃。
    她原不过是个昭仪,虽受宠,却也不过只是受宠罢了。但如今她连番晋封,一跃成了贵妃娘娘,可见有多得宠。说句僭越的,宠冠六宫也不过如此了。
    往年宫里又何曾举办过什么赏菊筵?
    宓贵妃这一出,绝不是忽然之间兴起而为。
    若生心道这场赏菊筵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愈发得无心赴会。
    众所周知,东宫里还差着一位太子妃呢。
    她既然已经同苏彧订了亲,这浑水趟也趟不出什么名堂来,不如离得远远的才是正经。只是可惜,连家的姑娘都在受邀之列,她尚未出阁自然还是连家的姑娘,加上三叔家的四堂妹宛青年纪不大,胆子也不算大,这回总不能叫她一人独去。
    是以若生没奈何,收拾了一番还是赴宴去了。
    因着太子妃之位仍旧空悬,京中适龄少女人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一搏,便也人人都互看不快,从闺中密友变成死敌,不过弹指。
    若生是见过太子少沔登上帝位的,故而也深知只要今生机缘依旧,太子少沔仍会顺利继承大统。那么一来,他的太子妃便会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是注定要母仪天下的。
    这等权势利益,不想要的人终究是少数。
    所以再多的波涛汹涌、再多的阴谋伎俩都是能够预见且意会的。
    争奇斗艳,亦不过是种伎俩。
    好在连家无意送女儿入深宫,这硝烟弥漫的仗也就不必去打。
    出行之日,若生连同四堂妹一道拣了身新衣裳穿了便算十分隆重,至于钗环,能不佩戴便不佩戴,实在是入宫赴会不能太过素面朝天,要不然若生只怕素着一张脸就去了。
    恰巧慕靖瑶又随慕家老爷子外出,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回不来,这赏菊筵便顺理成章地叫她错过了去。
    于是到场赴会的姑娘里就再没有若生能认得清楚人的。
    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和脂粉气,两股同样浓郁的香气交缠在了一起,逐渐变得熏人起来。
    若生带着四堂妹在人群间穿行,忽然在这铺天盖地的浓香里嗅到了一丝冷冽的异香,仿佛一阵疾雨扑面,凉意瞬间浸透衣衫直达脊髓,先前的憋闷被一扫而光。
    她怔了一瞬,侧目往身旁望去。
    一眼就瞧见了那张美人脸。
    是谁?
    若生疑惑着,旋即听见有人唤那美人儿“陆姐姐”……
    原来是陆幼筠。
    浅绿色窄袖短襦,联珠兽纹锦的半臂。
    她穿得很不显眼。
    但她用的香,衬上她的脸,便已足够引人瞩目。
    四姑娘宛青不大认得陆幼筠,此刻见了她,忍不住小声同若生咬耳朵:“三姐,这陆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若生不紧不慢地将视线收回,笑了笑道:“是啊,生得一副好皮相。”
    一副人畜无害的美貌皮相。
    自从早前在定国公府里叫元宝挠了一爪子后,陆幼筠便再没有联络过若生。
    若生乐得如此,此时再见她,也不必费心主动寒暄,好得很。
    而陆幼筠显然也发现了她,但她今次只看了若生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也没有像过去那样亲亲热热地招呼若生,“阿九”长“阿九”短的喊。
    她不知怎地转了性,对若生视若无睹不说,模样更是冷淡得仿佛陌生人。
    许是碍着这一出,周遭的人也都不大来亲近若生几人。
    四姑娘有些惴惴,若生却乐得陆幼筠不来招惹自己,一点也不在乎这事儿。
    等到宓贵妃到场,场面愈加热闹,便更加没人注意到若生这一桌。若生便百无聊赖地数起了扇坠子上的流苏,一根,两根……数完一遍再一遍……
    她正数到兴头上,忽然听见四姑娘悄声同自己说:“三姐三姐,娘娘要让大家斗茶!”
    若生拈起一缕流苏缠到了自己纤细白皙的食指上,闻言动作一顿,小声道:“随她们比去,你我第一轮就败下阵来旁观看热闹多好。”
    四姑娘双手托腮,半是可惜半是赞同地道:“我于茶道上没有半点天赋,连点茶也不成,的确只能看热闹了。不过三姐你不试一试?”
    若生甩甩手,将流苏抖落,声音里带了笑:“我一粗人,吃茶尚可,斗茶那可不成。”
    果不其然,水痕早早露出,她跟四姑娘都在第一轮便败下了阵来。
    而陆幼筠,则大出风头,艳惊四座。
    同样的茶具到了她手中便有了不一样的生气。
    她素手纤纤,一面往黄瓷茶盂里注汤一面用茶筅搅动,慢慢击拂。姿态闲适优雅,颇有大家风范。
    少顷,头汤告成,盏面上白乳浮出,如疏星如淡月,令人过目难忘。
    此后往复至第七汤,方算大功告成。
    花瓣盘口漆茶托上,数只兔毫盏一字排开。
    正所谓茶色白,宜黑盏。兔毫盏釉色黑青,纹如兔毫,其坯微厚,最宜点茶。
    然而陆幼筠不但能让汤花咬盏,还极擅茶百戏,茶汤汤花在众人眼前变幻莫测,忽如山水云雾,又忽如花鸟鱼虫……千万变化,令人叹服。
    宓贵妃看得津津有味,毫不吝啬地将陆幼筠夸了又夸,直道陆相千金了不得。
    众人听进耳里,或艳羡或嫉恨,唯独若生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像潮水一样涌来,积聚在堤坝前,越积越多,越积越危险。
    终于到了某个时候,潮水轰然一声冲垮了堤坝。
    赏菊筵后没多久,陆幼筠便被指给了太子。
    若生不得已翻来覆去地将前世今生混在一道想了又想,但还是想不透这局势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不断地想起那天陆幼筠在宓贵妃跟前的表现,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用尽全力。
    ……
    她不知道的是,陆幼筠自己也时常想起那一天来。
    想起自己出尽风头的模样,想起自己巧笑倩兮的模样。
    想起那令自己作呕的模样——
    她不想笑,有什么可笑的,可她还是得笑。
    扬起嘴角,微笑,弧度恰到好处,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那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第312章 思虑

    指婚的圣旨下来时,陆幼筠并不觉得太意外。
    因着这不意外,她也不觉得喜悦欢欣。众人同她道贺,听在她耳中,却不过如夏夜蝉鸣、冬雪扑簌一般,有声无意。于她而言,嫁不嫁人,嫁与何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总之都是个“嫁”字,无甚差别。
    但对她的父亲陆相而言,其中差异可就大了。
    这日跪拜谢恩,接过圣旨,送走了传旨的内官后,陆相屏退下人,只留了陆幼筠一人说话。
    博山炉里焚着香,烟气氤氲间一片静谧。陆幼筠坐在椅子上,目光笔直地落在了那张黑漆的书案上头。上边搁了几本书,似是经常被人翻阅,边缘毛糙,看起来十分陈旧。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许久未发一言。
    陆相轻声咳嗽了两下,问道:“这道圣旨你如何看?”
    “如何看?”陆幼筠的视线仍旧凝固在书案上,笑了笑反问道,“您可满意?”
    陆相颔首:“为父满意。”一字一顿,轻缓却有力道。
    陆幼筠这才将视线收回望向了他,笑吟吟道:“这便是了,您满意女儿自然也满意。”
    声音雀跃,听上去似乎很欢喜。
    她脸上的笑又是那么得自然和浓郁。
    可是她的一双眼睛乌沉沉地看着父亲,里头一丁点笑意也没有。
    幽深得几乎探不到底。
    陆相定定看着她,忽然道:“圣旨既下,大婚之前你便安生呆着准备出阁吧。”
    太子娶妃仪式繁杂,少说也得筹备个半年光景。这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谁也无法保证今后就一定不会生出别的变故来。万事小心为上,总没有错。
    但陆幼筠听完后声色不动,一点端倪也瞧不出,也不知她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饶是陆相这等城府,也无法分辨一二。
    良久,陆幼筠垂下眼帘,笑道:“父亲就这般不放心女儿?”
    陆相提起笔,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凡事都有底线,初次越过,我能拉你回来,可第二次第三次呢?”
    陆幼筠闻言,慢慢敛去了笑意:“若有朝一日大事不妙,父亲可是要弃卒保帅?”
    陆相静默了片刻,道:“只要你一日是我的女儿,你就一日不会是那只卒。”
    “这可说不好。”陆幼筠又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冲着父亲施施然行了一礼,自行告退了。
    ……
    这些年,太子少沔居于东宫,身边虽有侧妃在,却一直没有正妃。
    都说是好事多磨,他先前也曾被指过妃,但最终还是未成。
    现而今陆立展的女儿又被指给了他……
    太子少沔对指婚一事不置可否,但至少眼下看来不能说是坏事。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他懒洋洋往软榻上一倒,让身边伺候的卫麟给他斟了一杯茶。
    茶是明前的龙井,盛在玉似的盖碗里像一汪春水,安宁平静,香气袅袅。
    他浅啜了一口,忽然眉毛一挑,出声问卫麟道:“依你之见,陆立展的女儿可当得起太子妃之位?本宫娶了她,又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卫麟侍立在一旁,闻言意味深长地道:“照奴才看,这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恐怕还要看这位陆相千金同父亲的关系如何,是素来唯命是从还是阳奉阴违?”微微一顿,他接着道,“她本性如何又是两说,是惯于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还是刚正不阿忠贞不渝?不一样的因,结的果可是大有不同。”
    太子少沔听罢陷入了沉思。
    他手中的茶从热至温再到凉,终于冰冷苦涩难以入口。
    谁也不知道今后还会有哪些变故,太子少沔不知,若生更不知……
    但她想得比太子少沔更多,忧虑也更深。
    自她死后醒来发觉人生已重来一遍迄今,大大小小已有多件事情的走向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大到连家的变化;她跟苏彧的相逢;雀奴的人生……小到若陵的生辰,姑姑的心结……许多事都跟她记得的迥异了。
    她初初醒来,以为占尽先机,并不觉得惶恐忧心,直至段家春宴,惊觉世事已悄然变化,才骇然发慌。
    但后来,她如愿寻到雀奴,如愿让四叔离开了连家大宅,一切都在朝好的那条道上走,甚至她还和苏彧坦白交代了那似梦非梦的重生一事。
    看起来世事虽然难以掌控,但总算也没有跑得太偏,而且跑偏了的都是好事儿。
    可现在,陆幼筠被指给了太子少沔,未来一旦太子登基,她就是一国之母了。
    那可是天大的事。
    早前若生猜测过事情还会有变,但从未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诧异又困惑,伏案埋首挑灯夜战也无用,只好悄悄约见了苏彧。
    ……苏大人博学多才,想必一定能想得比她透彻。
    二人近日只书信往来,掐指一算已是数月未曾见面,是以若生一见着人就忍不住道:“你怎么瞧着像是又瘦了。”
    瘦得愈发棱角分明,爽俊得令人窒息。
    大约是忙,眼底下也有了淡淡的青痕。
    他看着若生,笑着伸手比划了下道:“你身量愈发见高,瞧着也像是瘦了。”
    随着年岁渐长,若生今年个头猛蹿,而今已齐苏彧的下巴了。
    长叹了一口气,若生道:“不知是不是饭量大了的缘故,原先可没能长得这般高。”
    苏彧轻笑了声,转身上了马车,又来招呼她。
    若生看看四周,小声道:“不合规矩吧?”
    可转念一想,婚书都写了,同乘一辆马车又能怎样?
    苏彧向她伸出了手。
    若生便笑微微搭了自己的手上去,借力上了马车,坐定后问道:“这是去哪?”
    苏彧道:“长兴胡同。”
    若生怔了一怔,旋即想了起来。苏彧在长兴胡同有间不起眼的小宅子,她原跟他去过一回,那里头还有苏彧的小厮三七的孪生哥哥忍冬在当差。
    不过记忆里,那座宅子普普通通,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怎么今儿个想起要带她去那?
    若生不由问道:“去做什么?”

  第313章 小像

    苏彧慢慢收了笑意,淡淡道:“有几个人想让你见一见。”
    若生奇道:“现下不能说?”
    “说不得。”苏彧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扬声让车夫动身。
    不多时,马车驶进了长兴胡同。苏彧先行下车,站定后伸手来扶若生,轻声道:“先见年长的那位。”
    若生不知他要向自己引见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于他身旁停下了脚步。
    苏彧便道:“有件事追查许久终于有了眉目。”
    若生极轻地“咦”了一声:“难不成是玉寅的下落有了头绪?”
    “进去吧,见着了人你便知道了。”苏彧扬了扬下颏——那人已提前到达在等候了。
    若生同他并行着朝宅子深处走去,越过一条长廊,再拐两个弯,眼前现出了一扇月洞门,再往里走,飞檐彩绘,倒比外头所见张扬显眼得多了。
    她上回来,只粗粗看了几眼,并未走得这般深,不知里头原是别有洞天。
    过得一会儿,她瞧见了一棵树,未受秋风寒意侵扰,仍是翠绿翠绿的模样,枝叶繁茂非常,像一柄撑开了的绿绒布大伞。那树下有个人,背对着他们站着,听见脚步声后将脸转了过来。
    这人若生应当是没有见过的,但乍然一看,竟然平白透着几分熟悉。
    看身量穿着,是个男人。
    但他面相阴柔,脸上一根胡须也没有,皮肤十分白净光洁。
    他看起来还挺年轻,但看人的眼神又好像是上了年纪的。
    明明是直立地站着,他的身姿却并不挺拔,背始终微微驼着,似乎很久都没有直起来过。
    她和苏彧朝他越走越近。
    风声里混杂着的咳嗽声便变得越来越清晰可闻。
    这人的身子骨不大健朗。
    终于俩人也走到了树下。
    树下的男人笑着唤了一声:“苏大人。”
    嗓音较之壮年男子而言,显得略微尖细和轻柔了。
    若生登时反应过来,这人怕是个内官!
    可宫里头的公公怎么会私下出现在苏彧的宅子里?
    她手心微微出了点汗,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苏彧见状,低低一笑,向她引见道:“这位是陈桃陈公公。”言罢又同陈桃说:“这位是……”
    “是连家三姑娘吧?”陈桃微笑着打断了苏彧的话,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若生敛衽行礼:“见过陈公公。”
    陈桃急忙避开了去,只勉强受了她半礼:“三姑娘客气了。”
    若生笑了起来:“不知怎的,莫名的瞧公公您有些面善。”
    陈桃轻咳了两声,亦笑着道:“不曾想三姑娘还记着,您幼时常随云甄夫人入宫面圣,咱家有幸见过您几回。”
    ……
    苏彧默默地看着他们俩寒暄见礼,过后道:“都是自己人,这些虚礼往后就省了吧。”
    “自己人”三个字被他说得浮云般淡薄,让若生和陈桃不由得一齐看向了他。若生是当着外人的面被他叫做“自己人”,颇有些面热;陈桃则是因为三个字而十分感激,他这样的身份,能被苏彧当做“自己人”看待,便说明苏彧视他若师若友,已荣幸得足够令他诚惶诚恐。
    他便也开门见山地掏出了一副小像双手递给若生。
    若生道谢后接了过来,展开来细看。
    上头画着的是个年轻男子。
    画师的技艺上佳,男人的一双眼栩栩如生,似有活气在里头流转。
    若生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下这幅场景好像有些眼熟。
    先前她似乎也曾这样捧着旁人递给她的小像仔细端详过……
    是了,是早前苏彧拿了那东夷三王爷拓跋锋的小像给她看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情境,也是这样一双眼睛。
    但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她便清楚地意识到了不同。陈桃交给她的这幅小像上的人,并非东夷打扮,而是她熟悉的样式。
    这画上的年轻男子,是个大胤人。
    若生心微沉,试探着看向了苏彧。
    俩人心照不宣,不必言语,苏彧已明白了她想说的话。
    他微微点了点头。
    若生皱起了眉。
    陈桃则抓着块雪白的帕子背过身去咳嗽了两声,而后回过身来,指着画像柔声问若生:“以连三姑娘之见,画中此人应当是谁?”
    若生心道画像都是他带来的,那点破事儿想必他也都知道,便也就老老实实说:“此人应是千重园的面首之一玉寅。”
    没想到,她说完后陈桃却摇了摇头。
    若生愣住了。
    难道,是她想错了?
    陈桃这时徐徐道:“三姑娘所言,错也不算错,这人既是您认得的玉寅,也是太子殿下近日的宠奴卫麟卫公公。”
    公公?
    若生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见陈桃口气十分断定,她愈发诧异起来。
    陈桃便将他如何听说了玉寅消失的事,如何从苏彧那看到了画像,如何寻找的事一一都说了一遍。只是因为太子少沔一直将卫麟匿于暗处,所以他才一直未能发现。直到近日,太子少沔不知怎地突然将人给带到了明面上,他才终于得以亲见。
    不同于若生的看人便忘,他一向对人的相貌记忆深刻,是以见到卫麟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这人就是玉寅,随后就通知了苏彧,且想法子悄悄画下了这幅小像,带出来让若生亲自分辨。
    然而若生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攀上太子?”
    按照他们先前的推断,玉寅和玉真兄弟二人是平州裴氏的后人,而且二人的姐姐一直听信陆相的谎话替其作恶,那么玉寅兄弟俩也应当是因为陆相的谎言才会深入连家,是为复仇之举。
    但玉寅,逃离连家后没有立即去投奔陆相,反而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
    真真是奇了。
    若非苏彧用“自己人”三字示意陈桃足以信任,又是陈桃亲眼所见,若生还真是不敢相信这话。
    苏彧道:“于他而言,投奔陆相远比投奔太子要容易得多。”
    至少,他还能当个全乎人,做个男人。
    “但他既舍陆相而择太子,那想必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志在一搏了。只是他搏的是什么?”

  第314章 爹爹

    依若生对玉寅的了解来说,他一贯是个目标明确、行事谨慎的人。
    是以他如今搏的是什么,是仍然如他们先前所猜测的那般,以为裴家灭门惨祸的元凶是姑姑,所以想报复连家?还是他们一开始便想错了,他其实一直都另有所谋?
    但不论如何,左不过就是这么两回事。
    苏彧没有继续往下说。
    若生也沉默着没有吭声。
    天空上不时有鸟雀叽喳的声音划过。陈桃握拳置于唇边,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往前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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