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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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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生闻言,唇边笑弧变得更大了。
    她一个字也没有说,但这笑容落在陆幼筠眼里,竟有着无法形容的讥诮。
    “只有过暗瘢一样人生的你,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须臾,轻飘飘的一句话,从若生嘴里吐了出来。
    恰巧园中这时大风刮过,二人头顶上早开的梅花漫天落下,白色花瓣雪一样飞舞旋转,几乎要遮住她们的眼睛。
    陆幼筠蓦地丢开了手中一直未曾放下过的紫金手炉,一把将若生扑倒在了梅树下。
    俩人都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一时间扭打起来竟是不分上下。
    陆幼筠年纪比若生稍长些,发了狠地将她掼倒在地上。
    若生则扬起手一巴掌挥了过去,一下扇得陆幼筠偏过了脸去。
    陆幼筠长发散下,映得眉眼愈发艳丽非常。她忽而大笑不止,低下头,将脸贴到了若生眼前,咬牙切齿地问道:“连若生,我究竟是哪一点不及雀奴?哪一点?竟叫你宁愿同个下贱坯子互称姐妹也不愿意同我来往?”
    话音刚刚落下,若生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陆幼筠“啊”地叫了一声,失神间已叫若生逃脱钳制,反将自己翻身压制在了树下。
    若生的手肘紧紧地抵着她的喉咙,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其击碎。
    可她没有动,她只是神色冷漠地道:“从头到脚,你哪一点都不如。”
    说罢她即起身拂袖而去。
    陆幼筠跌跌撞撞从树下爬起来尖声大叫:“连若生!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了吗?”
    若生头也不回:“人死如灯灭,我不在乎。”
    “……连若生你给我站住!”
    陆幼筠一张俏脸扭曲变形:“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她怪你为什么不去救她,怪你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将她留在连家害她招了杀劫,她说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的!”
    若生脚步微顿,但仍然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今后再见,不是你死之日,就是我亡之时。”

  第338章 独处

    行至廊下,若生高喊一声“绿蕉”,大步离去,丝毫不顾陆幼筠仍在身后叫喊自己的名字。
    沿途风霜愈盛,她脚步愈快。
    行进间,她衣袂飞扬,面色冰冷,浑身散发出令人胆怯的寒意。她和绿蕉一路走,一路无人胆敢伸手拦一拦她。
    陆幼筠咬牙切齿变着花样叫唤了半响,也始终只站在原地并不敢上前去追她。无人知晓这一瞬间,她心里闪过了多少种念头。
    但无论哪一种,都敌不过若生决绝离去时,她心头陡生的恐惧。
    陆幼筠清晰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就像是一朵花苞,还未绽放,便先叫鸟雀啄食残败了。
    她等着花开,等了那么久,但它再不会开了。
    她不甘,她恼火,她更畏惧——
    那只突然冒出来的鸟!
    该死!
    该死的!
    眼看着若生主仆越走越远身影消失,陆幼筠身子一颓,瘫软在了地上。
    冰雪在她身下一点点融化,将她的裙子泅出了一团团的花,肮脏的,狼狈的,难堪至极的……陆幼筠低头侧目看了一眼,蓦地大笑不止,越笑声音越尖,终于是半点不复往昔温婉模样。
    忽然,她笑声一收,双手掩面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倒是哀哀戚戚,令人心酸得紧。
    她忽笑忽哭,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不远处明明候着一众婢女,却无一人胆敢上前询问。
    她不发话,她们连看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偌大的园子里,草木凋零,寒风萧瑟,一如她的心境。
    陆幼筠边哭边想,自己上一回真心实意地掉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应当不是母亲去世时;应当也不是被父亲逮到祖宗牌位前声色俱厉的训斥时……
    她恍恍惚惚的,竟然记不清了。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眼下为何要哭?
    是伤心吗?
    似乎并没有。
    陆幼筠胡乱抹着脸,但挡不住泪水还是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一颗颗的,硕大的,断了线的珠帘一般。
    她蜷缩在雪地里,哭成了个泪人儿。
    但另一边的若生,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
    走出陆家的那段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足够痛彻心扉,但她双眼干涸,遍布红丝,一星水光也不见。她亦不说话,双唇紧闭,干燥起皮,被冬日冷风吹得几要出血。
    上了马车,她仍是一言不发。
    绿蕉再三斟酌,还是问出了口:“姑娘,雀奴姑娘的下落可有眉目了?”
    她不知道陆幼筠派人送到连家的信里写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方才自家姑娘和陆幼筠在园子里说说笑笑忽然又大打出手都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知道,自家姑娘不是胡来的人。
    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陆家见陆幼筠,那必然是事出有因的。
    绿蕉回忆着方才所见心有戚戚,皱起了眉头:“陆大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绿蕉。”若生一直偏着头,透过狭小窗格盯着马车外看,这会总算开了口但脸并没有转回来,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声音低低地道,“我是不是错了?”
    绿蕉愣了一下:“您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若生的声音更低更轻了,“雀奴的下落依然没有眉目。”
    时至此刻,她仍旧不知雀奴几人身在何处。
    她也不信陆幼筠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纵然她能对陆幼筠的要求百般服从,陆幼筠也不会对她说真话。
    即便是尸首,陆幼筠也不会交还给她。
    若生的手开始颤抖。
    最初是指尖,接着是手指,然后一路蔓延到了身体。
    她开始瑟瑟发抖,像是冷极了。
    绿蕉慌里慌张翻出干净厚实的毯子将她紧紧包裹了起来。
    可她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暖和。
    那股冷,仿佛是从魂魄深处冒出来的。
    回到府里,绿蕉让人备衣裳、烧水、铺床,一通忙碌。若生就面色惨白地坐在红酸枝的太师椅上,端端正正的,一动也不动。
    吴妈妈走近来仔细端详了几眼,心下十分担忧,问说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
    姑娘风寒未愈,才见好转便出了雀奴失踪的事。一宿不曾合眼,天色一亮又急急出了门,这会的脸色实在不好看。
    但若生听了她的话,连眼也不眨一下,只从唇缝间吐出了极轻的两个字:“不必。”
    吴妈妈于是不敢再提。
    正巧绿蕉抱着衣裳回来,俩人互相对了个眼色,皆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好在若生大夫不请,衣裳还是老实换了,药也老实地喝了。
    绿蕉勉强松了口气。
    可谁知她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见自家姑娘一桩桩吩咐下来:
    “若明月堂差人来问便说无事;若千重园派人来问,便说暂还不知;若是三叔派人来回话,就一一记下,劳他继续探寻。”
    “你们也都下去,不必在我跟前伺候。”
    “我不叫人,谁也不准进来。”
    绿蕉有些迟疑,小心翼翼试探道:“姑娘,奴婢还是留下吧?”
    自家姑娘的性子,她纵使不能全摸透,好歹也近身伺候了几年,怎么也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绿蕉惴惴半响,并没能留下来。
    若生脸色不变,口气也不变,仍然只是道:“都下去。”
    干巴巴的三个字,连个软和些的话音也不带,显见得是半分余地也没留。
    绿蕉没了主意,踟蹰再三,还是依言退了下去。
    帘子一落,门窗一闭。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若生一人。
    她枯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半天。
    身似泥塑,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也不动,要不是那两条紧皱的秀眉多少还带着点活人气息,十足就是个假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白光渐退,慢慢成了一片墨海。
    屋内无光,黑暗更胜,形如幽暗洞窟,一呼一吸都变得响亮分明了起来。
    若生终于动了。
    她伸出手撑在椅子把手上,吃力地站了起来。
    一个姿势坐了太久,双腿血脉不通,早就麻痹了。
    她一脚踩在地上,像踩在浮云上,趔趄着差点朝前扑去,幸而边上就是个架子,急急抓住后才勉强稳住了身体。双腿一阵酸麻,要了命的难受,她咬紧了牙关,一步步往床榻而去。
    黑暗中,视野所及不过一片混沌。
    她瞎子一般,摸摸索索地向前去,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雀奴就在前边,像往常一样,坐在那捧着书,看得比谁都要认真。

  第339章 大哭

    可当她走到近旁,手一摸,却摸空了。
    哪有什么雀奴。
    哪有什么书。
    黑灯瞎火的,她怎么可能在这读书呢。
    若生咧了咧嘴,想笑一笑,可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一百倍。
    她的手还伸在那,上下无着,什么也碰不到,却也舍不得收回来……
    仿佛只要她一缩手,这世界就会天翻地覆。
    即便她心如明镜,知道得再清楚不过,她也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世上再没有那个会正正经经一板一眼唤自己“三姐姐”的雀奴了。
    明明前些时候她们还躺在一块儿,肩并肩头碰头地嬉笑打趣对方,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她颓丧地将手放了下来,摸黑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被子也不抖,她胡乱一拖,拖过来就蒙头盖在了自己身上。
    锦被沉甸甸的,一如她的心境。
    她眼前是走马灯似的回忆,前世的,今生的,互相交错糅杂在一起,洪水滔天般令人窒息。
    ……
    夜晚变得格外漫长,启明星久久不见升起。
    若生半寐半醒,翻来覆去,意识不清。但天亮后,她却慢慢恢复了精神。她钻出被窝自行下床,更衣穿鞋,并不唤人进来伺候。
    自己梳头时,她听见窗上扑簌簌的响,不觉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又下雪了。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苏彧来。
    他跟昱王去了通州,算算日子,恐怕还得两三天才能回来。这会下了雪,若是下得大些,用不了多久就会积雪遍地将路冻上。到那时,大雪封城,他回京的日子只怕还得延期。
    她忽然对他想念极了。
    窗外风声大作,雪粒子一下下打在窗棂上。
    若生蓦地丢开手中梳子,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
    冷门扑面而来,将室内暖意驱散得丁点不剩。
    她站在那,突然面色一变,转身拔脚飞快地朝屋外跑去。
    厚厚的棉帘子一掀,她推门而出,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廊下的苏彧。他不知何时来的,风尘仆仆,脸色并不比她的好看多少。
    他站在那,轻轻地叹口气,唤了一声“阿九”。
    若生眼里除了他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她一把扑进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丫鬟婆子们远远瞧见,皆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去。
    风声呜咽着,若生也越哭越响。
    连日来,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
    再愤怒、再委屈、再痛心,她也没有哭过。但这一刻,泪水喷薄而出,她也如寒风呜咽着,埋首在他胸前,像只受伤的小兽,齿尖爪利,却绝望而无助。
    是不是因为她活着,所以雀奴才会死?
    是不是她没有复生,没有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地去找雀奴,去将她留下身边,雀奴便不会死在这里?
    雀奴她,是不是原该长命百岁的?
    若生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不想感激老天爷让自己重活了一次。
    明明雀奴该比她长命的。
    她孩子似地哭花了脸,抽泣着反复说,是不是自己错了——
    如果她一开始就冲着陆幼筠去,不管不顾先将陆幼筠杀了再说,那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她攥着苏彧身上半湿的大氅,仰起脸来看向他,哭着道:“归根究底全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雀奴……”
    “不对,通通不对。”苏彧摇了摇头。
    她越慌张越无措越自责,他就要越冷静。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若生,一句句剖开了道:“即便你一开始便相反设法杀了陆幼筠,你也仍然无法将此后发生的事一一计算于心。你怎知,那之后就不会发生更坏的事?”
    “也许,你会错失时机根本找不到雀奴。”
    “也许,云甄夫人会死。”
    “也许,你父亲会死。”
    “也许……你也会死。”
    苏彧一字一顿道:“因果轮回,谁能预料?谁也不能。”
    哪怕是若生这样有着另一重记忆的人,也不能。
    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是天翻地覆的引子。
    若生泪如雨下。
    她知道的,她其实都明白的。
    可她依然忍不住怨恨自己。
    苏彧无声叹息着,将她紧紧拥进了怀里。
    这时,他忽然看见了绿蕉。
    因着木犀苑的丫鬟婆子都避开了去,四下空荡荡的,绿蕉往那一站,便显得格外显眼。
    苏彧双目一敛。
    她在发抖!
    不远处的绿蕉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筛子一般,似乎连站也快要站不稳。
    她似乎急切地想要走近来同他们说话,又不知为何踌躇着不敢动弹。
    苏彧神色微变,随即低下头同若生道:“雪下大了。”他带着泪眼朦胧的她往屋子里走去,走到门边时,不经意般侧目瞥了一眼绿蕉所在的方向。
    绿蕉仍然站在那。
    抖得却更厉害了。
    像是冷极了。
    他不动声色,将若生送回了屋子里,扶她坐好,给她沏茶,而后才道:“靖瑶知道雀奴失踪的事后十分担心你,连夜便让贺咸派人给我递了信。”
    若生愣了下,然后想起来自己当天病急乱投医,想着雀奴会不会是去见慕靖瑶了,便着急忙慌地打发人去问了她。
    可她自然是没有见过雀奴的。
    若生苦笑了下:“雀奴怕是不在了。”
    苏彧思及她方才哭着说的那些话,略想一想也就都想透了。
    但连家依然还在不断地派人出去搜寻雀奴几人的下落。
    这便证明虽然若生认为雀奴死了,但雀奴的尸体并没有出现。
    是以这事理应还是存疑的。
    但若生对陆幼筠的了解又远超过他,她若觉得陆幼筠已下了杀手,那恐怕就八九不离十了。
    苏彧眉头微微蹙起又很快舒展开来,他盯着若生喝下半盏热茶后,信口说起有事吩咐随行的小厮三七去办,重新回到了廊下。
    绿蕉还在原地,瞧见他朝自己走来,艰难地张了张嘴,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苏……苏大人……”
    苏彧看着她面上的骇色,心下莫名一沉:“出了什么事?”
    “……奴婢、奴婢这……”绿蕉支支吾吾的,迟疑着迟疑着,终于狠下了心,一咬牙道,“劳您随奴婢来!”

  第340章 挑衅

    言语间,绿蕉面若金纸,愈发得颜色难看了。
    她连声音都是颤巍巍的。
    但兴许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事情告诉苏彧,心里有了些底,她的脚步倒慢慢变得平稳了。
    长廊外风疾雪大,二人不声不响皆各自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俩人一前一后转过了一个弯。
    绿蕉脚下步子微微一顿。
    苏彧便也停下来定睛朝前看去,这一看便看见了若生房里管事的吴妈妈。
    吴妈妈也同绿蕉一样,脸色惨白,难堪至极。她也站在廊下,神色焦躁地原地打着转,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会听见了脚步声便扭头朝他们看来。
    许是没想到来人会是苏彧,她明显的愣了一愣后才苦着脸叫了一声“姑爷”。
    她并没有像绿蕉那样称呼苏彧为“大人”。
    这叫法是有讲究的。
    “大人”是外人。
    “姑爷”则是自己人。
    但苏彧和若生并未正式完婚,依照吴妈妈的性子,是断不会现下便口口声声叫他姑爷的。
    这只能说明她们接下来要说的事,只怕是十分之严重。
    苏彧心下有了数,便也不二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是与雀奴有关?”
    吴妈妈打个了哆嗦,摇摇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她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一扇门前,打起了帘子,神色惶恐地压低声音道:“还是您亲自看一看吧。”
    她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和绿蕉都只是骇极了。
    那只匣子……那只匣子……
    吴妈妈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心惊肉跳浑身发毛,是以半点不敢耽搁,一进门便领着未来姑爷向那张搁了匣子的方桌走去。
    桌子是方的,上头的匣子也是方的。
    看起来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苏彧看了吴妈妈一眼。
    吴妈妈立马慌手慌脚地指了指外边,一面颤声解释道:“是元宝,元宝不知道打哪儿玩耍回来,正巧瞧见了奴婢放这匣子,它、它怕是以为里头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突然跳上来想抓匣子,结果就给撞倒了……”
    她口气惊魂未定,说的虽然不算乱糟糟,但也是没头没尾令人听不明白。
    苏彧道:“哪来的匣子?”
    “匣子?”吴妈妈这才想起要说匣子的来历,急忙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先前三爷差人送来的!您看,这还有一封信,是匣子上附着一道拿来的。”
    她将被匣子挡住的信抓起来递给了苏彧。
    苏彧接过展开,神色肃冷,边看边继续问道:“三叔可说了这匣子他是从何得来的?”
    吴妈妈连连点头:“说了说了,送匣子来的那人说,是府上派出去找雀奴姑娘的人发现的匣子。”
    “如何发现的?”
    “说是也弄不明白,就是突然一转头便看见了,就搁在路旁他们拴马的树下。路上人来人往的,不知道是谁放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那的。”但事到如今,就是吴妈妈也猜得到这匣子必然是有人故意放下想叫他们发现的,“几个人走近了一看,便看见了匣子上头用彩色线绳绑着的信,信封上写着是给姑娘的,便拿去给了三爷看。”
    吴妈妈别开了视线不敢看那匣子:“三爷看了信封上的字,便立刻差人送来了木犀苑。奴婢亲自接的,想着让绿蕉去请姑娘来,哪知……叫元宝给撞到了地上……”
    那信封上的字春蚓秋蛇,歪七扭八,十分难看,像是出自不识字的人之手。
    但稍加分辨之后就能发现,这上头的的确确写的是给若生的。
    拆开信封,里头的字依然是这副模样。
    细看去,上边写着的是个拙劣的灯谜:
    什么人一眼黑一眼碧,耳后有小痣,生来非禽,却名鸟?
    ——这何须猜。
    非鸟名雀,天生异瞳,左耳后靠近耳垂的地方生着一粒黑色小痣。
    不是雀奴还能是谁?
    苏彧也鲜见的变了脸色。
    那匣子里……
    他忽然问道:“匣上无锁?”
    吴妈妈道是,又说:“只拿线绳捆着,但谁也没有大动过,不是元宝,谁也没有注意上边有没有锁。”
    因为无锁,元宝一撞,匣子摔落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虽则只是一眼,虽则只是一角,但那一眼所见的,已足够叫她翻来覆去做上数月的噩梦了。
    吴妈妈心有余悸地看向苏彧。
    苏彧却在低头看那根彩色丝线编织而成的绳子。
    线绳末端,编了一个藻井结。
    若生手上就戴着一只藻井结的绳镯。
    近乎本能的,苏彧已猜到了匣中之物。他向着吴妈妈伸出了手,摊开手掌,低声道:“给我一块帕子。”
    吴妈妈怔了下,然后四处翻找起来。可她找了一圈,却没有找着。她时刻带在身上的帕子不见了。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地,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手足无措之下,慌乱地拿帕子擦了地。
    她扭头喊绿蕉:“把帕子给姑爷。”
    绿蕉应个是,急急送上前来。
    苏彧颔首接过,蒙住自己的手,将匣子打开了来。
    那瞬间,吴妈妈和绿蕉一齐向后退去,闭上了眼睛。
    苏彧则垂眸向匣中望去。
    里头一团污糟,两颗眼珠子并只耳朵。
    那是死人的眼睛,毫无光泽,涣散无焦,浑浊不堪,一片茫茫。但依稀之间,仍可分辨出那两颗眼珠子的颜色。
    一黑一碧,出自一人。
    苏彧合上了双眼。
    这是挑衅。
    是来自凶手极端膨胀信心的挑衅。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让若生痛苦再痛苦,又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从不留下任何证据。
    随匣而来的信件上,没有落款署名,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信中所言,句句说的是雀奴,却并无一字提及。
    她小心又放肆。
    分明是个疯子。
    癫狂到极致,便谁也无法猜测她的举动。
    苏彧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眸色沉沉地吩咐道:“不要声张,不要惊慌,平素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吴妈妈和绿蕉对视了一眼,像是被他的冷静所感染,也慢慢平静了些,一起点头应了是。
    少顷,二人先行退了下去。
    屋子里便只剩苏彧一人。
    他在桌前坐下,盯着匣子沉思起来。
    
  第341章 平静

    时间过得很快。
    他到底还是站起身,带着匣子走出了房门。
    东西是连三爷派人送回来,明言要递给若生的。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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