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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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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早膳用罢,若生带着绿蕉告退先回木犀苑去。明月堂距离木犀苑并不远,以若生的脚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若生回程的路上,却是走走停停,慢吞吞得很。
多练了几日,她的路已经走得很稳,哪怕小跑几步也毫无问题。
陈太医照旧隔几日就来看她一回,仔细看过她走路后,也说不像是有问题的,腿脚稳健,已是好全了,这才不再来。
是以她如今慢悠悠不肯走快,却是另有原因。
抄手回廊外头栽着的花木,已隐约可见翠色。
不过几日,这春日的气息就渐渐浓郁了起来。真是风一吹,春意便蔓延开了去。
她走一会停下看两眼,等回到木犀苑时一算,这短短一段路竟走了近半个时辰。
然则她磨蹭,也没人敢催她。
红樱的娘老子是一大早便来见她的,可人不在,只得候着。本以为既是主子唤自己来的,必不会久等,谁知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大半天,分明是故意被干晾着了。
若生进了木犀苑,却也没有立即传红樱她娘来说话,只慢条斯理地更衣换鞋,一派悠然自得。
又过一刻钟,红樱她娘耐不住了,支使木犀苑侍奉茶水的小丫鬟来探一探。
这茶一沏,小丫鬟笑着道:“姑娘,崔妈妈候了好一阵了。”
话没错,语气也没错。
正端了茶盏要吃茶的若生却“哐当”一声将杯子摔了出去,发火道:“怎么,我还不配叫她等一等了?”
声音拔得高高的,窗外路过的下人们皆听了个清楚。
“都说崔妈妈在四婶跟前得脸,权当半个主子待着,连四叔见了她也得毕恭毕敬叫一声妈妈,真是好大威风!”若生又摔了只杯子,摔得沏茶的小丫鬟尖叫一声躲开了去,“成,她是主子我是奴才,我不配叫她候着,我就该跪着去请她才是!”
在场的几个丫鬟都吓糊涂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上前去扶她坐下,安抚道:“姑娘快别恼,仔细这碎片割了手。”
说话间又有人匆匆去地上将碎瓷收拾了,半刻不敢延误。
若生一张小脸上却全是气,瞪着双杏眼气鼓鼓看着一地狼藉不言语。
绿蕉急得手足无措,跺脚道:“奴婢去叫崔妈妈来!”
“我不见她!”若生眼眶里霎时蓄满了泪水,扭头就扑在炕上闷声大哭起来,“我哪配见她啊!”
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门外偷听着动静的丫鬟原是同红樱交好的,闻言立马撒丫子跑去通知了红樱。
红樱一听就懵了,提了裙子就飞奔去找她娘,进门就问:“您都干什么了?”
崔妈妈一头雾水,我这等了一早上胳膊腿都要等僵了,还能干什么?倒是姑娘叫她来做什么?
可红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飞快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她娘骇然:“哭了?”
红樱跳脚:“您赶紧去瞧瞧赔个礼吧,这没得牵累了我!”
“别慌别慌,”崔妈妈抹一把额上冷汗,“三姑娘一直就是个娇纵爱发火的,这火不定就是冲着我来的。”但话虽如此,她还是立即就往前头去了。然而没走出多远就被拦住了,说姑娘不见她。
崔妈妈这才急了,“扑通”一声直接就地跪倒,“姑娘,您可千万别为奴婢这么个不中用的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呀。”
第016章 罚跪
一边说着,她一边悄悄给红樱使了个眼色。
红樱就要撩了帘子闯进去,可才堪堪迈开一条腿,绿蕉就从帘后出来了,皱着眉头看她两眼,道:“姑娘正哭着呢,不愿意见人。”红樱听了这话,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忿,她素来瞧不上绿蕉,哪知绿蕉突然间就有要盖过她的意思。
这会她娘巴巴跪在门口,她又叫人给拦住了,就连边上探头探脑打量着的小丫鬟那双眼里也满是古怪。
她愈发恼火起来,抬手就推搡着绿蕉要越过去。
可绿蕉身子骨远比她强健,不像红樱虽是奴籍,但因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并不曾做过粗活,手脚嫩着倒像是位府里头的姑娘。她大力推了两下,站在前头的绿蕉却是纹丝不动。
红樱斥道:“姑娘还哭着呢,你不在边上伺候着拦我做什么?”到底顾忌着里头的若生,她压了压声音。
绿蕉没动,也不吭声。
跪在冰冷地砖上的崔妈妈却忍不住了,看明白闺女跟绿蕉像是有私怨的,便知这事不能再叫红樱插手了,当即抹着眼角哭道:“姑娘快消消气,奴婢给您赔罪,都是奴婢不好,惹了您生气。”说着扬手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可奴婢只管候着,怎敢催您呀!”
言下之意,那奉茶的小丫鬟口中说的话同她没有半分干系,都是那小蹄子自己胡乱嚼的舌根。
崔妈妈三言两语想将自己择开了去,手下也不踟蹰,又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
“啪啪”两声,响彻木犀苑上房。
四周寂了一寂,红樱退了下来,抿着嘴跪在了崔妈妈边上。
崔妈妈暗松了口气,眼眶却越发红起来。
内室里则半点声息也无,绿蕉理了理厚厚的门帘子,回了里头。不一会,便有捧着盛了碎瓷片托盘的丫鬟三三两两出来,手里或是端着盆水或是拿着抹布。
路过崔妈妈跟红樱身畔的时候,唯恐牵累了自己,谁也不敢吱声,只加快了脚步匆匆走了过去。
风渐渐大了起来,跪在那的两个人打起了哆嗦。
红日当空挂着,但乍暖还寒的早春时节里,这日头似乎也是冷的。
沙漏里的细沙一点点流逝,红樱小声问她娘:“娘,咱们就这么跪下去?”
三姑娘脾气虽大,但也没跟今日似的,被硬生生气哭过。
红樱很慌,崔妈妈也慌。
但姜到底是老的辣,崔妈妈慌归慌,阵脚却没乱。
她张开张嘴,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来:“我是告了假来的,久不回去,四太太不会不管。”
毕竟她不是二房的人,更不是这木犀苑里的人。她在四太太跟前当差当得好好的,这无缘无故被罚跪在了三姑娘门前,总有那好事机灵的会去四房报信。
崔妈妈料定事情会这般发展,这才毫不迟疑直接便就地跪下了。
她也的确没有料错,少顷四房便来了人。来的是四太太的陪房牛嫂子,进了木犀苑也不理崔妈妈母女,只权作没瞧见,笑盈盈跟着人进了屋子里,见了若生便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漂漂亮亮的一双眼,都哭成核桃了。”
气氛似乎因着这话松快了些。
坐在炕上斜靠着松花绿弹墨大迎枕的若生却连眼皮也没掀一下,似乎根本不曾听见般。
牛嫂子见状心道不好,也就敛了神恭恭敬敬弯腰道:“四太太新得了一批江宁送来的好料子,想着府里还没开始做春衫,又有您喜欢的颜色,便打发了奴婢来请您得了空去瞧瞧,可有中意的。”
“才从千重园里拿了几匹回来,我不缺料子。”若生淡漠说道。
牛嫂子听着她鼻音浓重,倒真是哭过的,不由也心惊了些,又听她直截了当回绝了连客套话也不说,就知真是动了大怒的,原准备说来求情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若生不留她,她又略说了两句便告退了。
出了门就瞧见崔妈妈眼巴巴看着自己,她皱了皱眉,大步走了过去。
崔妈妈心头一凉。
这之后四房就没有再派人来,木犀苑里的人也就都当没看见她们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谁也不耽搁。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时间难熬得紧。
小厨房做得了午饭,装进红木食盒里,暖着送进了内室,盖子一起,香气四溢。
红樱早早饿了,闻见味道更是饥肠辘辘。
她咽了一口唾沫,恨起了自己的娘来,连累她跪了足足半日,当真是要连腿都跪断了。
可崔妈妈却在想,是不是红樱在木犀苑里闯了祸,惹得三姑娘不快,故意借机发作,连累了自个儿。
母女俩互相猜忌着,竟是谁也不愿意搭理谁了。
直到午时过半,屋子里才传出一句话来——“起来吧。”
崔妈妈感恩戴德,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可身下两条腿僵得像木头,趔趄着就摔了回去。费了好大力气,二人才算是站直了身子。
与此同时,四太太林氏正大发雷霆。
她咬着牙将案上茶器拍得哐当作响,手指掐着缎面靠枕,用力得骨节发白。
“仗着大姑奶奶宠着她那爹,她也跟着狐假虎威,如今连我的人也敢胡乱收拾了!”
牛嫂子闻言赶忙上前劝道:“三姑娘不懂事,您难道也跟着她一般见识?不过是个婆子,且就让她折腾去吧。”
四太太心里犹自不舒坦:“我跟前除了你就属崔妈妈最得力,她发作崔妈妈,岂不就是打我的脸?”
几个妯娌里,她出身最好,门第最高,年纪最小。
在家时那也是娇滴滴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结果到了连家,她就事事都矮了人一头。
云甄夫人最要好的是孀居的大太太,最重用的是三太太,饶是如今二房那续弦朱氏,也似乎比她得脸。
四太太气得要哭,又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外头都传开了。”牛嫂子斟酌着,含糊道。
四太太瞪她一眼:“说!”
牛嫂子这才道:“底下的人在传,说是崔妈妈在二房同个奉茶的小丫鬟背后说道二爷跟三姑娘……”
“……”四太太愣了愣,“千重园里想必也已经得了消息了吧?”
牛嫂子叹口气:“那是当然。”
四太太愤愤拍了下桌子,张了张嘴,却到底沉默了下去。
崔妈妈跟红樱却还浑然不知,只当自己逃过一劫,终于叫若生消了气。
不曾想崔妈妈刚走到木犀苑门口就给叫住了。
绿蕉照若生说的话道:“红樱三月里就要及笄了,她娘既是这般模样,想必女儿往后也好不了,木犀苑是小庙留不住,索性这就给领回去早日配了人嫁了吧,往后再不必进木犀苑当差了。”
“什么?”崔妈妈唬得白了脸。
第017章 收拾
绿蕉却已将话撂下,转身走了。
崔妈妈“嗳”了两声,不见人停下脚步,顿时慌得手足无措起来。
这原没什么,红樱及了笄,自然是要着手准备着说门好亲事的。而且她一贯在木犀苑里得用,和三姑娘若生也交好,来日想指个连家的管事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眼下出了这么一桩事,红樱得了个因为她这为娘的不中用以至于三姑娘不愿意留人的名,还能说什么好人家?
崔妈妈人精似的,当庭站着一琢磨,就想得明明白白的。
她咬着牙,原地踱步来回转悠,一时间没了法子。回头再跪着去求饶不是,就这么应下扭头走了也不是。她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指着人挣脸,哪能就这么算了。
心头好一阵千回百转,崔妈妈终于是狠下心肠抬脚往外去了。
三姑娘是求不得了,这二房的主子也是求不得的,索性去求了四太太,想个法子再为红樱指个好人儿。
她如是想着,脚步不停,匆匆去找了红樱。
红樱却如丧考妣,抱着自己床头搁着的首饰匣子不肯撒手,死也不想挪脚。听着她娘好声劝了两句,她反大怒道:“您听见三姑娘说的了没?这事都是您的错!要不是您惹了三姑娘生气,有我什么事啊!”她说着,泪珠子沿着眼角簌簌滚落,不一会便哭花了脸。
崔妈妈气得接不上话,想了想终归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姑娘再恼,这东西总还得叫红樱先归置收拾了才好走,便也就不再同女儿多言,转身兀自出了木犀苑,往四房去。
没想到,她前脚出的门,红樱后脚也就被两个粗使婆子扭着胳膊赶了出来。
崔妈妈大惊失色,迎面丢来只青皮小包袱,“啪”一声就砸在了她脸上,从里头滚出两三身半旧的衣裳。
墙倒众人推,守门的婆子瞧见这一幕,“哎哟”了声,讥笑道:“红樱姑娘这行头可够简朴的!”
红樱焉受得住这般奚落,当即就要冲上去撕了这婆子的嘴,好险叫崔妈妈给拦住了,压低了声音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没得又落了人口舌,连这几身衣裳也落不着!”
旧归旧,好歹都是三姑娘往常用剩下的料子,随后赏下来的,拿到典当行里,还值几个大钱呢!
崔妈妈一手拎了包袱,一手拖住闺女的手,硬是将人给拉走了。
午后的天,瓦蓝一片。
崔妈妈母女俩头顶上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木犀苑里有人却欢喜得很,红樱被赶出了门,这缺就迟早得有人顶上,难得的机会。于是几个二等丫鬟就总想往若生跟前露脸,想着斟茶送水讨个高兴。然而若生除了绿蕉外,谁也不见。
她就仰面躺在炕头,靠着只大迎枕,面上覆着块帕子,良久没动静。
绿蕉忧心忡忡的,怕她睡了过去,遂想着要去将帕子取下来,再摊开了被子为她盖上。
这时候若生却忽然一抬手,将面上帕子掀了去,睁着眼坐起半个身子,笑道:“怎地也不知先喊我一声。”
绿蕉松了口气,摇头道:“您这些日子都睡得浅,奴婢怕一喊就给吵醒了。”
“哪就这么容易醒。”若生笑着将手中帕子递给她,自又扯了被子来拥着,问道,“人走了?”
“是,被崔妈妈拉走了。”
若生挑起一道眉,“看来是准备回头求四婶去。”
崔妈妈在四太太跟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遇上了这样的事,回去求个恩典情有可原。毕竟在崔妈妈眼中,她虽则是木犀苑的主子,却只是个半大孩子,说话再响亮又如何,毕竟上头还有一溜的长辈呢。至于明月堂的二太太朱氏,更不在崔妈妈眼中,她断不会为这事求到明月堂去。
若生揣测着四婶震怒的样子,挑起的眉角落了下来,笑着打发绿蕉去给自己沏杯茶来,渴了大半天了。
绿蕉应声而去。
刚提起茶壶,门口帘子一晃,冲进来个人。
伴随着一阵喧闹,连二爷大步流星地走近,凑到她跟前仔细看两眼就骂道:“说!谁将你气哭了?爹爹让人揍他!”说着就捋起了袖子。
若生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去阻,将他的袖子放下来,道:“您怎么就这么跑进来了?”
外头那么多人,拦他却也是拦不住的,也没人真敢拦。
若生攥着他的袖子不放,无奈说:“好歹也先支个人来传话才成样子。”
连二爷瞪她,“那你叫人气哭了怎么也不知支个人来找我帮你出气?”
这……似乎也有些道理……
“我如今这不好好的吗?”若生冲绿蕉招手,让她送了茶上来,亲自递给她爹,“您别急呀,我都已经出过气了。”
连二爷半点不客气地接了一口灌下,随后长出一口气,道:“那你说说,你都怎么出的气?”
“我把人赶出去了。”若生推敲着,拣了他听得明白的事说了。
连二爷却并不十分满意:“到底是哪个?叫什么名?”
若生不敢告诉他是四房的人,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立即就冲去四房找四婶算账,她便企图蒙混过关,只说是个婆子,又飞快转移了话题说起那新来的厨子做的吃食,说起这眼瞧着天日渐暖,万物复苏,也快到时候吃春饼了。
春饼又名五辛盘,以各种时蔬、饼饵、果脯等装盘而成。
连二爷喜欢吃甜的,对糕饼点心情有独钟,对果脯也喜欢得紧,听到她说这个登时眼睛一亮,眨眼间就被她给带跑了话头。
出了木犀苑往四房去的红樱母女俩,却没这好兴致。
俩人饿了大半日,连滴水都没喝进嘴里过,这会口干舌燥,浑身无力,连吱个声都嫌累人。
原想着回了四房怎么也能喘口气,哪曾想这脚还没站稳,四太太就打发了人来训话。
红樱被三言两语赶回了家去歇着,只崔妈妈一人被带到了四太太跟前。
一进门,崔妈妈就哭开了,“太太明鉴,奴婢冤啊……”
回应她的却是四太太一句——“掌嘴!”
崔妈妈愣住。
牛嫂子马上应声扬起了手,左右开弓,没两下便将崔妈妈一张脸打得高高肿起。
四太太则吸着气,揉着手中帕子咬牙道:“你也不是头一天进府当差,难道连怎么说话也不知?若连这点规矩也得重头学,你倒不如死了安生,省得平白给我添麻烦!”
第018章 除根
她生得娇俏,但此刻发着火,横眉冷竖,半分温柔也无,语气也是一字字愈发冷硬下去,端的一副恨不得拿话将崔妈妈当头砸死了才好。
伴随着斥责的话语,牛嫂子的手扬起又落下,因未得她的吩咐,只管狠狠往崔妈妈面上掴去不敢停歇。只片刻,牛嫂子的掌心也成了红通通一片,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
崔妈妈“哎哟哎哟”惨叫着,跪在地上的身子渐渐不稳,“嘭”一声摔在了一旁,顶着两颊上肿得高高的五指红痕哭着讨饶:“太太,奴婢当真是冤呢……”
四太太文闻言,原本已熄了些的怒气登时又似燎原大火般熊熊燃烧了起来。
她摆摆手制止了牛嫂子的动作,让人站到一旁后,霍然抓起手边的茶盏掷了过去。茶水兜头浇了崔妈妈一身,烫得她立即伏下身去,浑身颤栗起来。四太太冷眼看着,拿帕子拭去方才溅到自己手背上的两滴茶汤,咬牙切齿地道:“你还有脸喊冤?”
“你要是冤,那我岂不是都要冤得六月飞霜了?”
“二房那一大一小原就不是什么好出息的,一个傻一个狂,可阖府上下哪个不知那对父女在千重园里最得脸,你偏上赶着找麻烦,是活腻味了还是怎的?”
四太太一口气说了两句,越说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又见崔妈妈衣衫湿漉,一张脸又红又肿,头发上还挂着几片蜷曲的茶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话也懒得再说,只让牛嫂子赶紧将人拖下去,省得叫她看见。
崔妈妈两耳嗡嗡作响,隐约听见她如是吩咐牛嫂子,当下颤抖起来。
方才来人说四太太要寻她问话,进门就又让人掌了嘴,她虽又惊又怕,但到底还想着等过会四太太气淡了,还能有机会申辩,可眼下这话也不问就要将她赶出去,岂不是大祸临头?
崔妈妈一头雾水,只因为木犀苑里那位哭了一场发了脾气,四太太怎会生这般大气?
但轮不到她弄明白,牛嫂子已喊了人进来三两下将她拖下去了。
一地狼藉亦飞快被人收拾干净。
四太太拄着下巴,闭着眼生着闷气。
牛嫂子走近,轻声劝道:“您同她置什么气。”言罢又道,“三姑娘往日同您虽不亲近,可性子素来也不算坏,有一是一,也不会将这事牵扯到您头上来。”
四太太听完却只闭着眼从鼻子里发出个“哼”字音来。
又过片刻,她才启唇道:“我顾虑她做什么,我顾虑的是千重园里那位。大姑奶奶平日里最恨的就是旁人背后说道二房那几个,而今这事叫她知道了,她如何能不恼?崔妈妈给我闯了大祸了!”
打狗看主人,擒贼也得先擒王。
崔妈妈是四房的人,是她手底下的,从崔妈妈嘴里冒出来的话落在有心人耳里那就等同于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如果不是主子放纵,哪个又敢胡乱说?
四太太皱着两道眉,皱成了一个紧紧的川字。
牛嫂子嘴角翕翕,想了想还是说了:“但毕竟只是传言罢了,崔妈妈兴许并不曾说过那样的话。”
“她说没说过有什么打紧!”四太太睁开了眼,“既传开了,谁还会去深究!三嫂指不定这会正等着看我笑话呢!”她恼极,抬头朝着窗子望了一眼,怒气汹汹地道,“外头怎么这般吵?”
牛嫂子屏息听去,并没什么大响动。
四太太却捂着耳朵道:“赶紧去叫她们散了去!”
她不敢辩驳,匆匆应声退了出去。打起帘子往廊下走去,只见几个丫鬟在轻手轻脚地搬着廊下的几盆花。开了春,这花也得挪挪地方,这事还是四太太先前吩咐的。牛嫂子站在那张望了两眼,大步走过去让人停下暂且不必搬了,又将人都赶得远远的。
走出两步,里头有个平时同牛嫂子相熟交好的丫鬟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崔妈妈做了什么这么让太太动气的事?”
牛嫂子瞪她一眼,“一个搅肚蛆肠的老虔婆而已,能做什么,快住嘴吧!”
青衣丫鬟讪讪然噤了声,避去了一旁不敢再多嘴。
牛嫂子这才又转身往四太太跟前去。
然而千重园里一直也没个动静,云甄夫人亦始终不曾招了四太太去说话。四太太有些耐不住了,打发了人去打探,却只听闻云甄夫人派了窦妈妈去二房送了回吃的,并没有旁的动作。
四太太渐渐琢磨过来,这是云甄夫人等着看她如何处置呢。
她就不禁踌躇起来。
沉思半响,她终是拿定了主意。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张脸肿得油光发亮的崔妈妈接到了归家养病的命令。她一把从小杌子上跳了起来,养病?她身强力健的,养什么病?她这一出门,将来焉能还有机会回来?崔妈妈急得六神无主,转头又得了一句话,说是四太太怜她只有一个女儿,而今又患病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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