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掌珠-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分。
这大抵就是骨子里的美了,像一坛酒,埋在地下,历经时光磨砺,反倒会变得愈发香醇。
三婶也是好福气的,进门没多久,就有了喜讯。
头胎就得了一双龙凤胎,这小的那个女儿就是此刻陪着若生一道往连三爷那去的四姑娘宛青。
到了第四年上,她又得了一个儿子。
这么多年来,三叔身边更是连半个通房丫头也无,更不必说妾室。夫妻和睦,儿女成双,世间静好,想必也就是如此了。
若生想着三房的人事,跟着四姑娘小步往前。
须臾,耳畔传来一阵笛声。
她在音律上一向没什么建树,跟着弹个琴,就连颜先生这样好耐心的人也忍不住说是魔音穿耳,可见她在这上头有多不成气候。但她听着笛声,却听得痴了。
她知道三叔是个才子,然而这却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他吹笛。
琴棋书画,任挑一件,三叔都信手拈来。
虽则不比颜先生跟国子监里的那些大家,可他的字画在坊间也是排的上号的。
但三叔在仕途上却走得并不远,他并非八面玲珑之人,在官场上打转只有碰壁的机会,哪有青云直上的时候,是以三叔自己也没在那上头多花费心思。若生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三叔还只在翰林院里任个闲差,干些抄抄写写的活计,远不如四叔走得轻松。
一曲还未尽,若生不想打断,就摇了摇头,没有让四姑娘往里头去。
二人暂且候在外头。
她站在那,双手垂在身侧攥住了一角裙子。门槛就在脚边,她低头看了看,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了父亲,父亲离世后,是火葬的。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也将她爹烧成了一抔灰烬。
人呐,活着暂且不论,死了总是要入土为安的。
可她爹没能安息,也没能入土。
大火熄灭后,她亲手拾整的骨灰。半洒半留后,她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里留了一些,日日贴身带着,也就权当父亲还在自己身边。若陵身上则挂了一只小香袋,朱氏亲手制的,小巧玲珑,绣工细致,穿了红绳挂在他脖子上。再后来,她拿定了主意要让朱氏带着若陵离开时,去融了生母段氏留给自己的一支金钗,改打了一副小金锁。若陵的脖子上,就又多了件东西。
那只钗剩下的零碎,换了铜钿,被她悄悄放在了朱氏的包袱里。
她知道,母亲在天有灵如果看到了这些,也定不会怪她融了她的遗物。
……渐渐的,若生的眼眶红了。
四姑娘瞧见,慌了起来,轻声喊她“三姐”,“你怎么了?”
她别过脸抹了抹眼角,笑说:“三叔的笛子吹得太好。”
“爹爹,三姐夸你呢!”四姑娘闻言雀跃起来,趁着连三爷一曲将尽冲上前去,朗声说道。
连三爷听了大笑,摇摇头说了两句谦辞,便招呼若生过来,问:“阿九今儿个过来,是为了平州那桩事?”
一听说起了正事,四姑娘就噤了声,退开两步自去庭中石桌前拣起一卷书,认认真真看了起来,并不跟在旁边好奇多听。
若生望了她一眼,见状愈发感慨,三叔怎地将四堂妹教得这般稳妥。
“三叔,”她思忖两句,敛神收回视线,福了一福,同连三爷道,“算算日子,去平州的那行人应当已有消息了。”只是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连三爷点点头,取出一封信给她:“半个时辰前才送到的,正巧你使了人说要来,我便没让人给你送去。”
若生谢过接了展开来看,一眼就看到上头那行字写着——暂无消息。
后头写着的,是他们如何找的,又分别找了哪些地方。
若生只粗略扫了一眼,蹙眉思索起来,雀奴的生父姓吴名亮,在平州有妻有子,雀奴自幼也是在平州长大的,但吴亮祖籍何处,是否平州本地人士,雀奴不知,她更不知。
此时距雀奴被卖也已过了两年,吴亮一家是否还在平州委实说不好。兴许在那大妇卖了雀奴之后,他们就举家迁走了也保不齐。
她明白这件事不容易,看了信,心中虽然失望,却并没有绝望。
她低头仔细又看起了信中他们已找过的地方。
这时,她听见身旁传来三叔温和劝慰的声音:“你也别急,我让他们留在平州再打探一段时间,只要有过这么个人,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供追查。”
第022章 狭路
若生抬头望去,但见三叔面上神色平静,眉宇间自有一种令人心安的东西在,不由得跟着平静下来。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他,颔首应是后,又再次恳切谢过。
连三爷却愣住了。
这可不像是他知道的那个连家三姑娘!
他狐疑地问了句:“说起来,阿九应当不曾去过平州一带吧?”
连家的人手,多数分布在运河沿岸,再者就是京师,至于旁的地方却是涉足不多。府里的主子上至云甄夫人,下至若生这一辈的孩子们,往常得了空闲若要出门游玩去的,也总是往这些地方去。连三爷仔细回忆了一番,倒真想不出何时去过平州。别说底下那几个小的,就是他们自己,也几乎不曾到过平州。
所以当若生先前提起这事时,他便已心生疑窦。
而今又见若生看着信连眉头都看得皱了起来,且再三同自己恭谨道谢,不觉疑虑更甚,禁不住仔细询问起来。
若生听见问话的这一瞬间,心头则是千回百转,万般挣扎。她想说真话,可真话哪里能说?她说编个谎话,可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法子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正犹豫着,她听见三叔又问了一句:“至于那姓吴的商人,你又是从何得知?”
虽说长辈们也不拘着她出门,但是她认得的人,也出不了京都范畴才是。连三爷困惑疑心,皆有道理。若生捏着指间的薄薄一张纸,微微垂眸,笑了起来,佯作满不在意地说道:“我虽没有去过平州府,可听总是听说过的。”
“三叔,我同您说件事,您可不能告诉旁人。”她抬眼,眸光微闪。
连三爷瞧着小姑娘家家一脸憋着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沉吟片刻终于道:“是什么事?如果是要紧的大事,还是不能瞒了你爹跟你姑姑他们。”
若生听着就暗暗叹气,三叔怎么也不知顺着她的小儿话语随口哄上两句,竟就这般严肃地说了这样的话来。
但她原没打算就此打住,也就暂且不管,只开口道:“我前些日子在段家听人无意间说起的,说是有人早些年在平州遇见过一位姓吴名亮的富商。他身边有个东夷来的舞姬生了个孩子,长了双鸳鸯眼,一只蓝一只黑,颇稀奇。”她咂舌赞叹了句,忽然扭捏起来,“三叔您也知道,我这人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听了后回头连觉也睡不好,光念着了。”
这话若换了别人来说,连三爷肯定得思量思量,可这话出自若生之口,他就信了。
这样的事,的确是若生做得出来的。
而且她的外祖段家,祖辈据传就是打从平州府来的,是以平州那边还留了几支旁系族人,偶尔也有上门来打秋风的。
若生偶尔也会去段家小住两日,听说些这样的坊间趣事传闻,并不奇怪。
连三爷相信了她的话,也就道:“既如此,那我回头就让人送消息过去,让他们去打探那生了鸳鸯眼的孩子的下落,只分几个人继续找那商贾就是。”如果能找到那孩子,就妥了;如果找不到,能找到吴亮,也是条线索。
连家人宠孩子宠得没了边,三爷也不例外。
既然觉得稀罕想亲眼目睹一番,那就派人找到了让她看一看就是。
连三爷就没有继续拿这事当回事,又同若生略说了两句就笑着招呼了四姑娘宛青来,让她陪着若生在三房好好转悠转悠。
四姑娘倒害羞起来,有些不敢。
若生就上前挽了她的胳膊,亲亲热热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拣了话来说。
小姑娘性子稳妥,但终究年岁摆在那,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堂姐妹俩人唧唧喳喳说了好一会的话。
原本的生疏,似乎就慢慢地消失了。
又过两刻钟,若生告辞,四姑娘就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若生就笑,说回头得了空还来同她一块玩,又请她来二房吃饭。三太太请的厨子,自己还没用过就送给了明月堂,想必四姑娘也还没机会尝一尝那厨子的手艺。
若生邀了两回,四姑娘才点头答应了。
二人这才在门前分别各自散去。
一出门,绿蕉迎了上来,请示若生可是回木犀苑去。若生略一想,摇了摇头说:“暂且先不回去。”
自从姑姑从西山回来,她就一直没有出过千重园的大门。
若生跟她爹并朱氏三口人也只一块去千重园用过一顿饭,除这以外,她并不常见到姑姑。
她前世实在是懒怠又没眼色,识人不清,又不愿意多管事,最后连姑姑是怎么病倒的,怎么就一病不起再无回天之力的,她都闹不清楚。她只记得,后来有很长一段日子,姑姑都不大愿意见人。
是以,趁着而今一切安好,她先多在千重园里走动走动也好。
然而谁知,她才同绿蕉走进千重园没一会,就迎面遇上了个人。
春日的暖阳下,他身着白衣,逆光而行,眉目不清。若生却嗅到了他身上的熏香气味,一如记忆中那般熟悉,熟悉得叫她一颗心倏忽就沉了下去。
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夏天。
很久以前,漫漫炎夏,曾是她一年里最快乐的时节。
只因十三岁时,她也曾像今日这般在千重园中偶遇玉寅。
但今时还只是二月的天,那会却正值盛夏。
她原不曾记挂在心上的少年,以一个莫测的姿态闯入了她的视线,就此成了一枚拔不掉的尖针。
是的,一枚针,一枚毒针。
玉寅他,是一枚卡在她骨头缝隙里锈迹斑斑的针。生疼,却怎么也拔不掉。
那一天,他站在池畔朝她伸出了手。
在他身后,一丛新莲正摇曳生长,散发着柔弱又顽固的矛盾气息。
她看见,他月白的外衫上池水斑驳,指间却拈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莲花。
那一瞬间,她尝到“相思”二字的滋味。
——甜的,甜得发腻。
然而如今她再回首去想那一天的所见所闻所想,皆只像个笑话。
几年后,夏天就成了她最厌憎的季节。宣明二十一年的那个五月,红日当空,滴雨不下。巨大的太阳将最后一丝水汽耗尽,也终于耗尽了连家的气数。
她沉默着,迎面而来的少年已慢慢到了近旁。
他弯腰见礼,口称“三姑娘”,神态再恭敬不过。
若生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慢条斯理地道:“你叫什么名?”
第023章 操心
似是不曾料到她会突然发问,玉寅显然愣了愣。
不过转瞬,他便笑着答道:“回三姑娘,夫人给小的赐名为玉寅。”
若生微微点了点头,望着他唇畔那抹陌生中好像又隐隐夹杂着几分熟悉意味的笑,漫然又问:“是哪里人士?”能当着面刨根问底,自然要问个透彻。
玉寅这回倒不曾迟疑,她话音刚落,他就将话给接上了,“小的是平州人士。”
“哦?那你是在平州长大的?”若生弯着嘴角,“倒是没有半点平州口音。”说这话时,她的视线半分不离玉寅的那双眼,仿佛这样就能从里头看出些她过去不曾注意过的东西来,然而站在对面微微躬身的少年眸中没有丝毫波动。
“姑娘谬赞了,”他道,“小的自幼学的是京城官话,反而不大会说平州口音。”
平州距离京城并不十分远,但平州话同京城口音还是有些区别的。
若生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然听上去也就觉得分外明显些。
她没有从他话中听出平州口音,他这般解释,似乎也说得通。林家的根基到底还在京城,他如果是林家的家奴,虽则长在平州,但打小学的是京城话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生就照旧只点了点头。
然而内心里,她还存着疑虑,此番被云甄夫人从京城带回来的人,若真出身林家,那这件事是否就同四叔四婶脱不了干系?他们,又是不是真的就是林家养在平州别院里的家奴?
但不管她怎么想都记不清,前一世四房跟千重园走得近时,他们是否出过纰漏,露过马脚。一晃眼几年,她原先又不曾特地留心过,而今想要回忆起来,着实艰难。不过大抵是不曾的,所以才能瞒天过海,等到事发便已是无力回天。她一时间颇有些迷糊起来,满腹心事惴惴难安,就没了心情继续盘问玉寅。
既是另有所图进的连家,又岂是被她问上几句话就能问出异样来的。
她就摆了摆手,打发了玉寅下去。
候在边上的少年得了话,却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在等着她先行。
若生便多看了他一眼,看着春日暖阳下少年如画般的眉目,看着他眼角的小痣,看着他微翘的唇角,轻笑了声。
笑意现得快,去得也快。
她大步迈开越过他而去,眉眼在刹那间冷了下来。
绿蕉则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千重园深处。
云甄夫人正支使人摆了桌椅晒着日头打牌,瞧见她就“咦”了声,道:“怎地这会来了?”
姑侄二人往常就亲近得很,云甄夫人说完紧接着又道:“也好,既来了,就陪着姑姑玩一把?”
若生自小在千重园里打转,七八岁上下就在牌桌上不肯挪步,虽不算厉害的,也比寻常人强上许多。云甄夫人极喜欢她,偶尔得了空也会喊她来。故而若生听到她如是问,也就立即笑着应了,自选了一方先行坐下。
云甄夫人看了一眼,却突然淡声吩咐坐在若生对面的人道:“玉真同三姑娘换个位子。”言罢看向若生,“财神爷今儿个坐南方,你就往那坐。”
若生闻言就乐,这是姑姑指着她赢钱呢。
她就起身换了座位,落座时忍不住看了眼玉真。
说是玉寅的亲哥哥,但若生这般认不清人的,倒也不曾认错过他们。
玉真说话的口气,眼神,甚至于抬手间都充满了轻佻意味。这是个不庄重的人。好在眼下这种日子,也用不了他多庄重。
若生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她在想,姑姑身边的人林林总总总也有十来个,可能上这张牌桌的人却并不多。
玉真,才进府多久?
姑姑身边生得比玉真兄弟俩俊美的人,一贯也不缺,这二人究竟是凭借什么讨了姑姑欢心?
可云甄夫人的面上,看不出一点端倪。
她暗叹口气,看着人发牌。一桌四人,一人八张牌,剩下八张就放在桌子中央。她抓起自己跟前的牌,几张索子,一张万万贯,并一张枝花,瞧着无甚兴趣。
云甄夫人出了牌,是张文钱。
她伸手去桌子中间取牌,也是张文钱。
四人轮流出牌,取牌,转眼就过了两轮。若生明面上兴致勃勃,可内里却渐渐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得想个法子让玉真兄弟俩在千重园里不能得势才好,可这就得先弄明白姑姑究竟为何对他们另眼相待,委实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那几年身在炼狱中的日子,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等待。
只要等对了,工夫自然就不会白费。只要活着,就有等到的那一日。
可惜的是,前世她没能活到那一日。
若生手里出的牌渐渐乱了起来,惹得在座其余几人都不禁狐疑地变了变神色。云甄夫人更是直接蹙起眉头讶然说道:“怎么了这是,还不如你七岁那年头一回上牌桌打的。”
若生脸皮一僵,再差也差不过那时才是,姑姑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
她讪讪然搁了手里的牌,道:“不打了不打了……”
云甄夫人也不恼,只让人替了她,扭头问:“瞧着像是有什么心事,同姑姑说一说?”
“我能有什么心事。”若生笑吟吟摇了摇头。
云甄夫人“嗤”了声,“难不成是为了那桩事?”
“什么事?”若生怔了怔。
云甄夫人低着头看牌,指尖蔻丹红灼似火,在牌间跳跃。她轻笑着说:“你爹前儿个才来见过我,说是想着你也该开始说亲了,问我京里哪家的公子合适。这事,他没知会你?”
“……”若生傻了眼。
云甄夫人面上笑意深了些:“成日里孩子似的,也难为他记挂着你的终身大事。”
若生闻言吓了一大跳,忙道:“他定是一时兴起,您不必放在心上!”
京里头的姑娘十五六成婚的多,十七八的也不少,更有早些的十三四便出了阁的,但议亲之事,通常十二三就都开始张罗起来了。比较来比较去,花个一两年,总不稀奇。待到定亲,又要花费上年余来好好筹措婚事,一来二去,也就及笄了。
但前世长辈们开始提及她的婚事,并没有这般早。
至于她爹是否在意这事,她更是一点也不知道。如今她跟她爹亲近了许多,他动了心思操心她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姑姑只是笑着说:“好了,你也别怕,他还想多留你几年,怎会这就巴不得你出阁?不过是想着要趁早寻摸起来,多看看罢了。”
若生苦笑,她上辈子没经历过她爹插手这事,如今碰上了可还真是手足无措。
偏她爹那么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这回竟也瞒得滴水不漏,一点也不曾透露给她。
也不知,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若生记得,自己前世还真说过人家,头一个说的就是昱王长孙少渊。嘉隆帝亲口同姑姑提的这事,加上昱王年轻有为,母族也算得势,不管怎么看都是她高攀了。哪怕只是做个侧妃,也算连家的殊荣,何况彼时嘉隆帝提的可是正妃。但姑姑最终不曾应允,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除此之外,似乎还说过一回,说的是段家大舅舅的次子,她的二表哥。可姑姑嫌二表哥身子骨不够强健,瞧着弱不禁风的,又兼本就不喜段家人,便想也没想就拒了。
她自个儿,却是从来也没在意过这些事,而今回想起来,也只有零星片段,记不清了。
时至掌灯时分,她去明月堂用饭,还没等站定,她爹就窜了过来,手里扬着张请柬,一把塞进她手中,笑眯眯说:“送到明月堂里来了。”
若生一面展开来一面疑惑地道:“是什么?”
“是你舅母要办春宴!”
若生已展开了请柬,略略看了一遍,“她春天要办春宴,夏天要办纳凉宴,秋天要办赏菊宴,冬天要办赏雪宴,每逢生辰还要请客,到底图的是什么?”她满不在意地将请柬一合就要往边上丢。有这闲工夫,她不如在家多陪她爹斗蛐蛐。
连二爷却一把抢过,问:“你不想去?”
若生颔首:“不想。”
连二爷就小声嘟囔起来:“那是小祺的娘家……”
“您想我去?”若生听到他说起亡母,不由叹了声。
连二爷就重重点头。
若生沉吟着:“那就去吧。”
“听说今年的春宴不止请了女客,也请了男客,让你表哥招待。”连二爷展颜,抚掌大笑,“你回头多留心,瞧瞧有什么好的青年才俊,看对了眼就回来跟爹爹说!不过太胖的不能要,太瘦的也不成,对对,太矮的也不行,斗鸡眼更不行……”
第024章 赴宴
一顿饭的工夫,连二爷就差不多将京里能有的少年郎都给嫌弃了个遍。
不管是高矮胖瘦,聪慧抑或敦厚,左右就没一个能叫他觉得满意的。若生听得头昏脑涨,等到他好容易止住话音时,她已满脑子只剩下这不行那不行,那也不行……
她提着象牙饭箸呆愣愣地看着她爹,喃喃道:“那您是想要个什么样的?”
连二爷夹起面前的红煨羊肉塞给嘴里,嚼着含糊道:“……又不是给我说亲,你中意便是了,问我做什么。”言罢几下将原就煮得软烂的羊肉咽了下去,惊喜得笑起来,说:“这羊肉好!”
挑的上等羊腿肉,洗净下于滚水煮开撇去浮沫再捞出清洗,而后再将熟了的羊肉切成骰子般大小的块状,放入砂锅与鸡汤同煨,汤中再加切好的新鲜笋丁、蕈丁等一道煨上个把时辰,汤浓肉香笋脆,滋味妙哉。
连二爷吃得高兴了,就又将先前说了半响的事给抛去了脑后,只管招呼起了若生吃羊肉。
若生尚来不及说什么,就已被他填鸭似的塞下去一碗肉,差点没撑着,好半天说不上话来。
反观连二爷,则欢畅淋漓地吃了一顿,又笑容满面地叮嘱她两日后去段家赴舅母的春宴时,不要忘了去向外祖母外祖父请安。
若生扒拉着碗中饭粒,心不在焉地应了,回到木犀苑时脸色却颇有些难看起来。
舅母的宴,她前世几乎一次不落。小时不过像是走亲戚,舅母回回也都使了人亲自来接她出门,她也很乐意去。虽则她娘未出阁时在段家不受宠,可这门亲事,促成的是连、段两家之间的交情,她就是这份交情的见证。段家对她娘可有可无,等到她娘去了,她在段家反而成了极重要的一个。
她每回过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