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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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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妈妈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原没有什么不妥,但这花炼制出来的药用的多了,便会成瘾。”
    若生提着的一颗心,轰然落下,直坠到深处,带出一阵阵的疼来。
    她抬起手来,想要从窦妈妈手中将匣子接过来,可手指头颤呀颤的,竟是伸不直,声音也哆嗦了:“姑姑她、姑姑她怎么了?”
    窦妈妈捧着装了用秘法保存下来的踯躅花。嘴角翕翕,说不出话来。
    “是玉寅?”若生咬牙问道。
    窦妈妈轻轻“嗳”了一声,劝道:“夫人已有察觉,姑娘莫要担心。”
    可若生怎么能不担心?
    她慢慢将手收了回来。蓦地转过身,拔脚便往上房去。
    猝不及防之下,窦妈妈忘了去拦。
    她越走越快,走至后来,已是大步奔跑,沿着长廊跑得衣袂飞扬。乌黑浓密的发丝散落下来,被风吹得高高的,像一匹缎子。
    疾行中,秋日的冷风变得凛冽起来,迎面吹来,打在脸上仿佛冰冷的刀子,割肉一样的锋利。若生的眼睛,几乎难以睁开,但她还是跑得越来越快,跑得气喘吁吁,鼻息滚烫。
    台矶绊了脚,她跌了一跤,身上忽然没了力气。
    她就这么瘫坐在地上,披头散发,鞋子也掉了一只在旁边,连揉腿的力气也没有,只有鼻子酸了又酸,眼眶红了又红,变得热辣辣的,有什么东西扑簌簌落了下来。
    脸上湿漉漉的,像淋了雨。
    她哽咽着,声音渐渐大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千重园空荡荡的,人都不知上哪儿去了,衬得泪珠子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变得响亮起来。
    窦妈妈终于追了上来,满脸都是惊讶,似是没有料到她能跑得这般快。
    瞧见她跌坐在地上,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像个孩子一样,窦妈妈急了,连忙上前来扶她:“好姑娘,哪里疼,可是摔着了?”
    若生扑进她怀里,摇头再摇头。
    “窦妈妈,我好恨自己,好恨……”
    前一世她只觉得姑姑性情大变,丝毫不曾留意她缘何如此,后来她的心思越飘越远,等到收回来,姑姑已是病入膏肓之人。
    若是她能早一些发现,也许姑姑就不会那样离世。
    她一直觉得姑姑能干厉害,似乎什么也不能击倒她,可却忘了姑姑强撑多年,早就是强弓末弩了。
    若生越想越难受,心慌得要长草。
    窦妈妈看着她肿着的眼泡,却糊涂了。
    若生说的话,她听不明白。
    时间推移,黄昏到来,天边染上了一线淡淡的橘色,慢慢吞没了原先的瓦蓝色。
    若生站起身来,眉间神色仍很忧愁,郁郁不乐。
    她深吸了一口气,同窦妈妈道:“我独自去见姑姑。”随后抬脚上了台阶。
    背影单薄,左脚微跛。
    窦妈妈看着,心里一惊,不知道她摔的要紧不要紧,当即要喊人,却不防若生这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脸来面向她,口气淡淡,像是唠家常般吩咐道:“劳妈妈打发个人去外头知会一声绿蕉,让她回木犀苑去收拾几身衣裳送过来,打从今儿个起,我就住下了。”
    然后,她径直去见了云甄夫人。
    若生到时,云甄夫人正歪在榻上小憩,一旁的矮几上搁着她的碧玉烟杆,一匣子烟丝敞开着。
    这些烟丝原是她吩咐窦妈妈拿走的,事后却又要窦妈妈送了回来。
    屋子里寂静无声,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
    若生进门后,并未唤她,只静静看了她一会,而后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矮几靠近,抓起烟杆和烟丝,转身拔脚就走。
   
  第262章 整顿

    正要出门,她听见身后有了动静,脚下步子不由微微一顿。
    “阿九?”
    若生抱着一堆东西转过身去,喊了一声“姑姑”。
    云甄夫人半寐半醒,眼皮沉甸甸,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听她喊自己下意识便要答应,可话至嘴边,她忽然清醒了过来,紧皱眉头半坐起来,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怎么在这里?”
    “许多日子不曾见过您,我想您,便自作主张过来了。”若生抱着东西的手紧了紧,勉强笑一笑,“您瞧着精神不大好。”
    云甄夫人打了个哈欠,道:“只是前些日子有些累着了,养上几日便好,你不必担心。”
    若生垂眸,盯着自己鞋尖尖上绣着的花纹,暗暗叹息道:“您不好。”
    声音太轻,传到云甄夫人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淡得几乎不见。云甄夫人未能听清,忍不住又坐正了一些,问道:“什么?”
    若生抬起头来,一双杏眼仍旧红肿:“烟丝的事,我已知晓。”
    云甄夫人一怔,随后蓦地扬声唤起窦妈妈来。
    “您不必责备窦妈妈,原是我逼她说的,不干她的事。”若生长长吁出一口气,望着姑姑定定说道,“您的阿九已经长大了。”
    所以,您不必独自强撑。
    言罢,她许久没有再言语。
    云甄夫人看着她,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姑侄俩人一坐一立,互相对视着,却谁也没有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生抱着匣子的胳膊都开始酸胀起来。站得久了。腿脚也有些僵硬麻木。
    云甄夫人终于说了一句:“将东西拿走吧。”
    若生闻言,没有丝毫迟疑,抬脚即走,换了窦妈妈进来。
    云甄夫人方才听了若生的话,倒没有责备她,只是道:“查出来了是什么?”
    “是东夷的踯躅花。”窦妈妈将匣子里装着的花呈了上去。
    云甄夫人眼下还算清醒,接过匣子低头看了一眼。愣了愣:“果真是踯躅花……”
    她最后一次见到这花。还是十几年前的事。
    大抵是长于霜雪之中的缘故,踯躅花几乎没有香味。
    “踯躅花开得少,即便在东夷境内。近年也不能称之为常见。”云甄夫人慢慢将匣子合上,别开了眼,“依他们的本事,恐怕没有法子拿到炼制好的成药。”
    她丢开了匣子。声音冰冷:“这事情还真是蹊跷。”而后突然话锋一转,她看向窦妈妈道。“带我名帖去请慕家老爷子来一趟。”
    窦妈妈连忙答应了一声,将将要退下,忽然想起一事不得不禀,急急忙忙又补了句:“夫人。三姑娘说她打从今儿个起便在千重园住下了。”
    云甄夫人便想起方才若生说的话来,还有她镇定坚决的目光,说:“由得她去吧。”
    她一贯相信自己。不愿意相信旁人,可这种时候。她只要清醒着想一想,便不敢全然相信自己。眼下还好,可一旦等到踯躅花的瘾上来,难保她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若生年纪虽小,但这些日子做的事说的话,她全看在眼里,是个有分寸,行事坚决果敢的孩子。
    旁人不能信,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总归是能信的。
    云甄夫人道:“就安排她在东次间住下。”
    窦妈妈应个是,这才退了下去。事后她去见若生,将云甄夫人的吩咐禀了一遍。
    若生站在堆藏烟丝的屋子里,闻言忍不住问道:“姑姑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离烟的?”
    这间屋子其实不大,当初也不知是造了做什么用的,里头只搭了些架子,由南自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架子上摆着一只只匣子,里头或装着烟丝,或装着各色烟杆。若生自从进门,一双眼睛就再没有从架子上挪开过。
    “姑娘不知道,已有许多年了。”窦妈妈也站到了架子跟前,一排排看过去,想起了往事来,“夫人年轻时受了伤,没养好,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就要难受上一阵,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到了白日里哪里还能有精神?可当时,几位爷年纪都还不大,遇上事还得夫人拿主意,是以夫人这每日里是忙得团团转,没有精神也要强打起精神来,渐渐的便染上了这毛病。”
    窦妈妈苦笑:“何况,夫人心里头苦闷着呢。”
    若生一怔,待要询问,窦妈妈已是噤声不说了。
    “这么着,将这些都烧了吧。”静默了片刻后,若生发了话,“还有那些个人,留着也没有益处,全打发了吧。”
    不等窦妈妈说话,她又道:“罢了,还是先等一等,我亲自去同姑姑说上一声再动。”
    她收敛心神,重新去见了云甄夫人,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说了。
    云甄夫人此刻看着精神还好,若不是若生先前已经知道了踯躅花的事,只怕也想不到那些地方去。
    听完她的话,云甄夫人一句话未问,悉数应允。
    若生心下稍安。
    掌灯时分,她和窦妈妈已让人将东西都归拢起来,挖个坑,烧了再埋上,半点也没留下。至于千重园里养着的那些人,赶明儿便全部打发掉。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连家四处全没惊动,只连二爷晚饭前去木犀苑寻若生,没遇上人,听说是住进了千重园,气得跳脚,要来质问她为何偷偷摸摸的,也不告诉自己。
    若生只得告诉他,姑姑病了。
    今夜千重园里没有大动静,到了明日就瞒不住人了。
    忽然之间,一群人全被打发了,任凭谁知道了都要猜上一猜云甄夫人怎么了。若生思来想去,觉得不如索性就说是病了要静养。
    连二爷很担心,闹着也要住进去照料云甄夫人。
    若生看一眼廊下的灯,声音稳稳地道:“母亲怎么办?”
    朱氏的肚子已经很大,开始行动不便了。
    连二爷迟疑了,讷讷道:“我都不放心。”
    “您顾着母亲先,姑姑这边有我呢。”若生拍着胸脯道,“您不放心别人,难道还不放心我?”
    连二爷觑她一眼,默默别开了脸:“勉勉强强算是放心吧……”
   
  第263章 发作

    若生也跟着别了别脸,对上他的视线,道:“勉勉强强,那也还是放了心了,您回去照顾母亲要紧。要真是不放心,等赶明儿天亮了您再过来可好?您白日里来,我定不赶您回去。”
    连二爷原不满意,直至听了后半截话,这才点了点头,说了句成吧,而后追着她叮咛了大段恐怕连他自己也不大明白的话,说得口干舌燥,方才罢休,自回明月堂去了。临行之际还不忘提,明日天一亮他便过来,她若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猫儿小狗儿。
    若生一边听一边点头,一句多的也不敢说,只喏喏应是,总算哄了他回去。
    人走后,绿蕉也终于得了机会来验若生的伤。
    白日里,若生失足跌了一跤,但她自己没有在意,也没那心思在意,结果到了这时候夜深人静了,才觉察出痛来。绿蕉小心翼翼为她挽起裤管,只看一眼,就急了,又是心疼又是担忧,连声说:“这都青了,刚摔的时候得多疼,姑娘您怎么一声也不吭呢……”一面拿出药膏来,取了黄豆粒大小的一颗,想下手去涂又恐她疼,踟蹰着不敢动作。
    若生失笑,嗔她:“怕什么,只管涂,我不怕疼。”
    绿蕉抿着嘴角看她一眼,叹口气,到底没奈何下手涂上了淤青处。
    若生倒吸了口冷气。
    说不疼,还是疼的。
    绿蕉没好气:“皮都蹭破了,真不用请个大夫来瞧瞧?”
    “就跌了一跤哪里需要请大夫。”若生摇摇头说了一句,转念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不觉问道,“慕家老爷子可是来过了?”
    绿蕉道:“还未曾,听说慕老爷子出门会友去了,得后日才能回来。”
    若生闻言深觉遗憾,沉默了半响,说了句:“着实不巧。”
    两日工夫,说长不长。说短委实也不短,谁也说不好这里头会出什么变故。
    她心下不安,却没法子,连气也没精神叹了。寻常大夫不顶用。太医院里的那些个或许有用,但眼下这种时候并非人人都可信任,能请动慕家老爷子,是最好也最稳妥的法子。
    只可惜,如今人不在。
    若生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正要说话,冷不防外头帘子一掀,窦妈妈连通传也顾不得,闪身走了进来,沉声说:“三姑娘,发作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若生听懂了。
    她当即站直了身子,趿拉着鞋子就要往外走。
    窗子外沙沙一阵响动,不及众人反应,转眼间已成瓢泼之势。若生推门而出。迎面打来的雨珠又冰又冷,冻得人一个激灵。
    夜色愈黑,周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檐下的防风灯光亮渐微,慢慢的也不顶事了。廊下湿漉漉的,她一脚踩上去,鞋面就被打湿了大半。
    这场秋日疾雨来势汹汹,不比盛夏时节的雨势小,雨水打在地上,激荡起一层又一层的雨幕。白茫茫的,像是山间瀑布。
    若生深一脚浅一脚,前行的速度却并未放慢。
    窦妈妈打着伞,牢牢跟在她身侧。可在豪雨间,这般油纸伞显得尤为得单薄,似乎不堪一击。
    雨势不收,伞也打不住。
    风亦大,吹得人身上的衣裳猎猎作响,像站在山峦顶峰。一个不慎就会失足跌落深渊。
    云甄夫人踯躅花的瘾,也如同这场风雨一样,凶猛而难以预料。
    她发了大火,要人去取烟来,可烟早被烧了个干净,如今再找,连渣也没有,谁能给她取得出来。可云甄夫人却像是不记得这件事了一般,只说要,旁人一概不提。
    若生进门时,她已摔了一盏紫砂壶,转眼间又摔了副盘玩多日的手串,绳子一断,珠子噼里啪啦落地,四处乱滚。
    一屋子的人,皆噤若寒蝉。
    珠子滚啊滚,滚到了若生脚畔。
    鞋履沾了水,湿哒哒的,珠子滚到水痕里,也变得湿哒哒的,像是泪做的。
    若生深吸口气,把手一扬,沉声道:“来人拿绳子来!”
    “放肆!”云甄夫人喘着粗气拍桌子。
    若生握紧了拳头也咚咚咚地砸桌子:“还不快去!”
    底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地跑出去寻东西。
    “阿九!”云甄夫人急急喊了一声,突然口气一变,软和下来,“只要一点,一点就够了……”
    若生听得心惊肉跳,当下脸色大变。
    她何尝见过这样的姑姑!
    “窦妈妈!”厉喝一声,她扭头就走,未及出门,眼眶里已有泪水溢出,低头抬手一拭,以袖掩面,飞快走至廊下。她受不住姑姑那样说话,生怕自己一时心软铸成大错,只得先行避开。
    片刻后,若生收敛心神重新入内,云甄夫人已被束住了手脚。
    一旦失控,她保不齐会伤到自己,凭她的功夫,丫鬟婆子想拦可也拦不住,只能捆起来了事。
    但戒瘾之难远不是这些——
    折腾到夜半时分,云甄夫人开始高热不退。
    两颊酡红,像是吃醉了酒的人,浑身冒冷汗。意识一会迷糊一会清醒,未曾进食,却一直作呕。
    窦妈妈煞白着脸,低喃:“偏生慕老爷子人不在京中,这可怎么是好……”
    若生皱眉听着,忽然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慕老爷子不在家中,可慕靖瑶在呀!
    虽是夜深人静疾雨大作,但若生和慕靖瑶私交甚好,自有来往的法子,她咬一咬牙,让人磨墨手书了一封连夜送去给慕靖瑶。
    也是巧,雨声大,慕靖瑶念着自己新辟的那一小块药圃,大半夜的披衣起身打了伞要出门,前脚准备走,后脚就接到了若生的急件。
    夜色深浓,她甫一见信,唬了一跳,连忙展开来看,看过蹙起了眉头。
    戒瘾不能强戒,需逐步而行。
    若生和窦妈妈也都知道这个理。虽则若生才知道这事,但窦妈妈早有察觉,是以前些日子就已在留意减少云甄夫人平素的烟丝用量。
    所以照理来说,纵然云甄夫人身子不适,也不该这般严重。
    慕靖瑶低头看着若生潦草的字迹,眉头愈皱愈紧。
    ……只怕还是云甄夫人底子虚,禁不住了。

  第264章 担忧

    细思片刻,慕靖瑶将手中花笺一攥,站起身来吩咐后头站着的婢女道:“掌灯。”
    婢女连忙答应一声,去执了只灯笼。
    主仆二人便就着夜色匆匆忙忙去了药房。
    慕靖瑶心中有了数,下手便也就毫不迟疑,一排排抽屉依次打开关上,片刻后她便抓好了三服药,用桑皮纸一裹,将药方安置于上方,取了纸绳来捆扎妥当,留个活扣递给婢女,道:“命人速速送去!”
    婢女应是,正要走,她忽然心中一动,遂出声将人喊住,又另取了一只细颈小瓷瓶出来同方才抓好的药放到了一块儿,这才轻轻颔首让婢女退下。
    然而雨夜天色暗沉,纵使诸人心中焦急,这一来一回,仍是费了不少工夫。
    东西送到若生手上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
    云甄夫人高热不散,吐了一回,好在昏沉沉睡去后倒是平静了些。
    若生连屋子也不得空回,就松垮垮披着身外衫站在廊下,就着防风灯的微光低头看信,捏着信纸的手指冰凉凉,像是要被夜雨带来的寒气冻僵。
    “哗啦啦”的雨声里,她长长吁了一口气。
    适逢窦妈妈出来,她便将手里捆扎好的药包递了过去:“照着方子上写的让人拿下去煎了吧。”
    “是。”窦妈妈接过,迟疑着,还是问了一句,“这药方,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
    若生闻言,在廊下微光中淡淡笑了下,轻声道:“妈妈只管放心,这药是从慕家求的。曼曼姐自幼跟着慕老爷子研习医术,加之天分过人。她的医术远胜坊间寻常大夫。”
    昏暗中,若生的眸光很亮,声音虽轻却也坚定,窦妈妈听罢放了心,抓着药包下去了。
    若生目送她远去,拢了拢身上衣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行至床边。她唤了一声“姑姑”。帐子里却并无回音。
    云甄夫人尚未清醒。
    若生抿了抿唇,伸手撩起帐子一角挂在了床柱铜钩上,而后弯腰俯身掏出慕靖瑶着人送来的小瓷瓶。拔去堵住口子的木塞,倒了两粒药丸在掌心里。
    少女的手掌单薄而白净,指骨纤细却并不过分无力。
    朱红色的丸药不过比珍珠米大些,在她掌心里滴溜溜地打着转。发出极淡的清香。
    若生扶起姑姑的头,将药丸喂了进去。
    云甄夫人半寐半醒。忽然睁开了半只眼,从眼角余光里瞥了她一眼。
    “姑姑?”若生轻轻喊了一声,见她又将眼睛闭上了,便也没有继续做声。只扶她重新躺好,掖了掖被角,于床沿坐定。背靠着床柱阖眼养起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窦妈妈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若生本就未敢睡沉。觉浅,一听见动静便睁大了眼睛,起身将药碗给接了过来。这回,她终于将云甄夫人给叫醒了,一勺勺将药给喂完,这才松了口气。
    将近丑时三刻,云甄夫人的烧也退了。
    睡梦中,她一直紧蹙的眉头也重新舒展开来,呼吸声逐渐平稳。
    若生守了一夜,及至天色将明,才在窦妈妈的再三催促下回房休息去了,但她心里挂着事,哪里睡得安生,囫囵觉是没指望了,便只好勉勉强强躺了两个时辰。
    眼看着窗外天色一点点变得透亮,她就揉揉惺忪眼角爬了起来。
    正好,她前脚才洗漱妥当更了衣,后脚她爹就来了。
    一见她,他便懊恼地道:“睡迟了。”
    昨儿个夜里他说今天天一亮就来千重园,不想睁开眼时,天色就已然大亮。
    连二爷嘟哝了两句后,抓着她开始问起云甄夫人的“病情”:“阿姐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若生敷衍着,话锋一转,问道,“您用饭了吗?”
    连二爷道:“现下是用饭的时候吗?”
    若生正色说:“饭总是要用的,没得回头您再病了。”
    连二爷挥了挥手:“我身强体健好着呢,你别担心。”
    “那您先去用饭?”若生半哄半劝,只管往饭上说。
    连二爷“嗳”了一声,像是没了法子:“得得得,我这就去。”说完,他像是才想起来,转过脸面向她问道:“阿姐用饭了吗?你用了吗?”
    若生点点头。
    他这才转身走了。
    若生便去了姑姑那,和窦妈妈说得想个法子拦一拦她爹。
    她爹白长一副人高马大样,可禁不住吓,姑姑现在的样子,叫他瞧见了并无好事。
    窦妈妈也说对,然则俩人一块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由头能不叫他来。
    病不好,他惦记着,自然是想见人的。
    假说病好了,那他更是想见了。
    这时候,内室里有了响动。
    若生和窦妈妈对视一眼,均匆匆拔脚往里走去,片刻不停,一径走至床边才顿足站定。
    云甄夫人自帐子后露出半张苍白面孔来,原本秾艳的眉眼变得寡淡而郁郁。
    她先看了若生一眼,后望向窦妈妈,说:“阿九留下。”
    窦妈妈一怔,旋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云甄夫人重新看向了若生,哑着嗓子道:“你陪我说说话。”
    她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眼下话说的清晰,可眼神却有些茫茫。
    若生忽然意识到,姑姑看似清醒了,其实却并不一定。她在床沿落了座:“好,您想说什么?”
    云甄夫人的眼神忽闪忽闪,同以往的她很不相同。
    她说:“你见过东夷的草原吗?”
    若生从未踏足东夷,自然是不曾见过东夷的草原的,闻言只能疑惑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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