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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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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甄夫人的眼神忽闪忽闪,同以往的她很不相同。
她说:“你见过东夷的草原吗?”
若生从未踏足东夷,自然是不曾见过东夷的草原的,闻言只能疑惑地摇头。
“草原上的夏天,牧草能高过人腰,天空蓝的像是琉璃瓦,云朵大片大片铺在上头,柔软得像是盛开的白色小花……”云甄夫人声音喑哑地说着话,突然道,“可那天地太空太苍凉了……”
若生早知姑姑和东夷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思来想去,这竟还是第一次亲耳从姑姑口中听到关于东夷的事。
灵光一现,她想到了姑姑曾同她提及过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是死在了东夷吗?
心头一跳,若生耳听得姑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耳语般轻微,她听了两遍没能听清楚,只好凑近了去听,这才听清姑姑反反复复呢喃着的不过是这样一句话——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像是胡言乱语,又像是剖心之言。
极尽悲凉。
第265章 法子
恍惚间,若生想起了那一年姑姑大渐弥留时的场景。
仿佛也是这般,她呢喃着众人听不懂的话,一句又一句,话语逐渐支离破碎,声音渐微。末了,气若游丝,吐字艰难,一双昔日明艳照人的眼睛却睁得极大,只是眼神迷茫,空空不知望向何处,似在看人,又好像谁也没有看。
若生那时并不知道她曾有过孩子,对她早年经历过的事也知之甚少,听了那些话,见了她那般模样,担心惊惶无措皆有,便是没有如今的悲怆无力。
“等您好了,咱们偷偷溜去东夷,再看一眼您记忆里的东夷草原吧。”良久,若生伸长双臂,环过云甄夫人的肩头,用力地抱紧了她,“姑姑,阿九陪您去,只我们二人去。”
大胤和东夷世代不睦,即便到了如今这时节,境况仍未改善。
想顺顺当当,光明正大地去一趟东夷,其实那样的难……
云甄夫人喃喃絮叨着,梦呓一般,若生听了两句渐渐有些走神,转而想起那些踯躅花来。
玉寅手段再厉害,也没有这样的神通,凭他的本事,得不来这些花。
可他们翻遍京城,只差掘地三尺,却始终不见他的踪迹,若说他神通不够,只怕也是不能说。
若生深觉无力,不由得涩呐难言,只盯着床帐上的花纹暗暗叹气。
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她爹又来了。
这一回,连二爷不见人说什么也不肯走。
若生心想姑姑吃了药正睡着,便叫他悄悄看一眼作罢吧,于是就带着人去见了云甄夫人。
连二爷见人睡着。自然也不敢吵闹喧哗,远远望了一眼就折了回来。
但当若生说要送他回二房去的时候,他却又不干了,直说若生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他,生恐叫他知道了挨骂,所以老要赶他走。
这话虽是他信口胡说的,可的确箭矢似的正中了红心。
若生唬了一跳。只能摇头苦笑。说爹爹您想差了。
连二爷哼哼唧唧不高兴,一屁股在台矶上坐倒,板着个脸道:“我留这用了点心再走。”
若生不敢不从。只好喏喏应下。
因着云甄夫人胃口不佳,又时睡时醒,不知何时用饭,是以窦妈妈便让厨下一直备着吃食。等到云甄夫人醒来便使人呈上。
若生有意让她爹早些回去,就让人去端了两碟子点心和碗碧粳粥上来。
碧粳米粒细长。颜色微绿,炊时有不同于其它米食的香气。
她爹一向很喜欢。
果然,连二爷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一气用了半碗。说:“到底是我亲闺女,想着我爱吃,特地让人送了来。”
若生赶忙附和:“那可不想着您。”
连二爷笑呵呵点点头。突然指着瓷碟里的几块山药枣泥糕问道:“金嬷嬷有回说过,这东西吃了哪好哪好来着?”
若生道:“补气血。健脾胃!”
云甄夫人食欲不振,正是要健脾养胃增强食欲,厨房那边养着的人也不都是吃闲饭的,做的东西皆花费了心思。
“这就对了!”连二爷突然将装了山药枣泥糕的碟子捧了起来,“我送去给阿姐吃,阿姐喜欢枣泥馅的!”说毕,拔腿就要走。
他想一出是一出,若生跟也跟不上,回过神来,他人已走出好几步。
廊下的人,谁也不敢拦他。
他人高腿长,走起路来呼呼带风,一转眼的工夫就走出老远。
若生在背后喊他,又扬声说:“姑姑未醒!”
连二爷脚步一顿,慢慢地将身子转了过来,看着她眨眨眼,轻轻“哎呀”了一声,“我给忘了……”
若生松下一口气,抬手招呼他回来:“您安生坐这儿把点心用了,回头等姑姑醒了再说。”
连二爷应了声,终于是安静了。
可左等右等,云甄夫人就是没动静。
慕靖瑶开的方子里有安神的药,她一贯又睡得不好,这一旦睡熟了,只怕一时半会不会醒。眼看着天边冒出橘色晚霞来,连二爷只能先行回去。
到了第二天,朱氏身上略有不适,连二爷便未再往千重园跑,只让人给若生送了个口信,他来不了,让她有事莫要忘记知会他。
若生听着婆子禀报的声音,不觉有些面热。
昨儿个她爹走后,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能不叫她爹日日往千重园跑,便偷摸着去见了朱氏,和朱氏说,劳母亲装个病……
朱氏是老实人,平素让她扯谎骗人她铁定不答应,可若生亲自求到跟前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一时心软便应承下了。
于是她这一说不舒服,连二爷就想起了若生照顾云甄夫人,他照顾好朱氏的事来,寸步不敢离开。
这一天,他便没有再踏足过千重园。
倒是慕家老爷子,比原定回京的时间早了些,得了消息后,这日午后便悄悄地来了连家。
连三爷亲自接的人,进了千重园后,便由若生亲自招待。
慕老爷子生得慈蔼,说话慢条斯理,行事却十分果决利落。为云甄夫人诊过脉后,他要了慕靖瑶开的药方子来看,一边看一边笑着摇头,看得若生惴惴不安才慢吞吞地说:“她倒是胆子大,什么人都敢医……好在呀,这药用的都对,方子不错……”
若生闻言,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连忙再三道谢。
慕老爷子笑眯眯的让她不必多礼,又像是时常走动的长辈般招呼她回头得了空多来家中寻慕靖瑶玩。
若生如今见了他的面,这才明白过来慕靖瑶到底是像谁。
她头一次见慕靖瑶时,也是这样的感觉,亲近却自在,明明是初次见面的人,却像是早已熟识。
慕老爷子的医术较之慕靖瑶,自不必说,又更胜一筹,胜在娴熟,胜在经验。
他心中有把握,开的药便比慕靖瑶开的要猛烈一些。
云甄夫人初初不适,但之前严重的戒断症状很快便减轻了许多。
她开始好转了。
若生也因此有了心思,去找寻姑姑心病的源头。
那天,她抱着姑姑,听姑姑说着呢喃破碎的话语时,于不经意间听到了一个名字——
“拓跋锋。”
一个夹杂在呓语间,异族人的姓名。
第266章 始料不及
过了两天,云甄夫人精神大好,窦妈妈又一向很得用,将她照料得妥妥帖帖,远胜过若生。
若生便也就不再继续时时往姑姑跟前凑,开始着手搬出千重园。
绿蕉几个一经知道便都欢喜起来,这千重园千好万好,终究是不及木犀苑那一小方地方呆得自在。
但她们几个一走,偌大的千重园立马就变得空空荡荡起来。原先这里头是极热闹的,人来人往,全是活气儿,现如今冷冷清清,站在廊下说句话都能带出回音来。
那些个面首尽数被驱后,的确是热闹不起来了。
往日的靡靡丝竹声,只怕今后也不大再能听着。
可若生回到木犀苑后躺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想起千重园的时候却暗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到底是平静了。
乌烟瘴气一把消,余下的都是好事儿。
云甄夫人好转后,也再没提过那些人和事。
她不说,底下的人自然更不敢提及。
倒是这日若生出门之前去见三叔时,三叔提了一句。
连三爷是悉数知情的,也知道这些日子千重园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若生在拿主意,眼下云甄夫人好了些,又一贯知道自家长姐的脾气,便不由担心起了若生,怕她会挨训。
若生笑着摇摇头,说:“纵然姑姑训我,我也不怕,自然姑姑也不曾训我。”
虽是自作主张,但她并未做错。
连三爷闻言放了心,又同她说了几句闲话,便放她走了。
若生便去寻了雀奴。
雀奴在连家住了几日,眼瞧着像是变了一个人般。气色也好看了,看见若生也知道主动招呼说话。人心都是肉长的,过了这么些日子,她也知道若生是真对自己好,虽然仍是对若生那套菩萨梦里叮嘱过的鬼话狐疑万分,但她的确开始信赖若生了。
“我领你出门转转。”若生一面让人找衣裳给雀奴更换,一面笑着和雀奴说道。
雀奴好奇。问:“逛大街?”
若生弯了弯杏眼。卖关子不说,只告诉她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雀奴只好不问,坐在马车上用眼角余光偷偷看若生。一边暗暗地想,不管怎样,她总不会卖了自己……
须臾,马车停了下来。她靠在边上悄悄往外瞄了一眼,高门大户院墙齐整。门口上书“慕府”二字。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若生,小声问:“这是到地方了?”
若生颔首,漫不经心地答:“是啊。就这了。”
雀奴没了声响,可思来想去,还是又说了句:“到了地方我也还是不知道呀。”
说话间。马车又往前走了去。
若生哈哈大笑,还是不告诉她。只是说见了人就知道了。
雀奴忍不住嘀咕了句:“您就唬我吧。”
她心想着,回头见了人,保管还是她不知道的。
可没想到,这一看着人,她还真就知道了。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早前替她看过病的年轻女大夫吗?
她扭头去看若生,又看慕靖瑶,这俩人面上笑盈盈的,原是说好了的。雀奴有些局促,但心里却很高兴,她事后一直想寻个机会同慕靖瑶亲自道个谢,但一则不知道是谁,二来也不知如何同若生开口,没曾想今儿个就见着了。
她赶忙道谢。
若生笑微微看着,待她说完,也诚恳地向慕靖瑶说了一声谢。
慕靖瑶高兴得像是元宝偷吃了点心,眉开眼笑道:“不客气不客气!”言罢将手一摆,说:“来来,往这走,我领你们逛药房去!”
若生同她熟悉得很,来一回陪她逛一回药房,闻言忍不住揶揄了句:“曼曼姐,怎地哪回来你都领人逛药房,就不能逛回园子?”
慕靖瑶听了这话,理直气壮地答道:“连家的园子你自小逛到大,旁的还有什么园子能入你的眼?药房你家可没有,还不兴我显摆显摆?”
“成成,逛一百回!”若生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另一手便自如地去挽了雀奴,一边一个拖着往前走。
到了药房,里头日影筛帘,三个年轻姑娘凑到一块儿,头碰着头,低垂着在看簸箕里晾晒中的药材。
慕靖瑶是药痴,自幼在药材堆里玩耍长大,样样识得,样样说得出来历功效,乃至民间故事传说。
她拣了几样娓娓道来,听得若生和雀奴皆目瞪口呆,对她佩服得厉害。
尤是雀奴,自此以后见了慕靖瑶便像是见了隐士高人……
慕靖瑶送了枚刻“秋意浓”的闲章送于她,她便日日把玩,爱不释手。
这日雀奴在慕家听慕靖瑶说药听得津津有味,若生便索性将人留给了慕靖瑶,自己悄悄出了一趟门,在慕家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见了苏彧。
饶是若生对东夷不熟悉,但也知道“拓跋”这个姓氏是东夷的国姓。
她对东夷皇室知之甚少,可苏彧却一定知道很多。
马车里,轻裘缓带的白衣青年捧着一堆文牒,听见响动朝她抬头看了过来,眼睛黑亮,淡淡道:“你来了。”
若生扫他一眼,微微皱起了眉:“你这般怕冷?”
明明天气还不算太冷,皮袍都已上身。
苏彧“嗯”了一声,从大堆文牒中拣出一份递给了她:“东夷三王爷拓跋锋,母为大胤汉人,享年二十六岁。”
若生尚来不及看文牒,听到这话不由微微一怔。
他短短一句话,已说了三个要点。
拓跋锋的身份地位、血统,还有短命的事实。
她忍不住喃喃道:“二十六岁,未免也太年轻了。”
可话音刚落,她便想起了前世的苏彧和自己,不管哪个都远比拓跋锋更短命,不禁失笑,摇摇头收敛心神低头看起了文牒。
关于拓跋锋的死因,上头的记录语焉不详,他的生平,也不过寥寥几句。
这是个十分不起眼,抑或满是秘密的人。
若生一时不敢肯定,这个拓跋锋是不是就是姑姑无意间说漏了的那个人。
这时,苏彧突然唤了她一声:“阿九。”
“嗯?”她狐疑转头去看,便见他伸手递了一样东西过来。
是一幅画像。
苏彧道:“是拓跋锋。”
若生倒是没料到他连画像都寻到了,连忙接了过来,然而只垂眸看了一眼,她便呆住了。
然后只觉舌尖一苦,就再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手中拓跋锋的画像,眼前走马观花般闪现过无数张脸,突然间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人人似君影,仍道不如初……
第267章 据说是断袖
也不知拓跋锋的这幅画像出自何人之手,但画师的技艺定是不凡。
画像上的人栩栩如生,细看去,眼睛里似乎都还有模糊的倒影。若生盯着拓跋锋那双眼看了又看,看得心惊又肉跳。
拓跋锋早在他二十六岁那年便死了,算算日子,早在若生出生以前,是以若生自然是不曾见过他的,何况便是见过,她也理应不记得他的样貌。
可望着画像上的人,她心底里却莫名地生出一种熟悉来。
画像上的拓跋锋,唇角微微上翘,似是微笑,但他眼里并没有笑意,他的神情,亦是端庄肃穆的。
他只是天生长了一副温和的模样,这淡淡的笑意乃是与生俱来的样子。
然而真正叫若生心惊的,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墨点,那样得小,那样得不起眼,就像是画师一个不慎手抖了,从笔尖上落下的一滴残墨而已。
但若生心知肚明,这一点绝不是画师不慎留下的。
这滴墨,是生在拓跋锋脸上的痣。
小小的,生在他左边眼角下的泪痣。
若生咬紧了牙关,屏住了呼吸,眼里除了拓跋锋唇角的这抹轻浅笑意和他眼角的小痣外,就再瞧不见别的了。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下巴,映入她的眼帘,全是模糊的,仿佛是被夏日里突然而至的一场疾雨给哗啦啦打得湿透了,墨水淋漓,纸张溃烂,半点也不要紧了。
她原不大能记得住人脸,因此记人时。总得挑个显眼又与众不同的地方来记。
有人面上有痣,有人天生一双明艳桃花眼,有人总是耷拉着眼皮……
世上的人,总归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但眼睛和眼睛,嘴和嘴也是不一样的。
像拓跋锋这样天生含笑的唇,若生见过。
生于左边眼角下的小痣。她亦记得。
良久。她放下画像叹息了一声:“应当就是他了。”
苏彧垂眸看着手中文牒,闻言眼皮也未抬一抬,只是说道:“玉真的鼻子和拓跋锋的几乎如出一辙。”略微顿了顿。他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定定看向她,“但玉寅和拓跋锋,除开眸色后。是极像。”
拓跋锋的生母是大胤人,他身体里流着一半大胤血脉。
这一半的血脉。最终显露在了他的长相上。
单看五官,虽较寻常大胤男子深邃些,但乍然看去,分明就是个大胤人无疑。不过他棕发碧眼,仍是父系血脉占了上风。
倒是同为混血的雀奴,除开那只异瞳外。并不那样像是东夷人。
“莫怪姑姑对玉寅最是不同。”若生先惊了一回,如今已是镇定了下来。顺手又拣起记录了拓跋锋生平的文牒来看,看看蹙起了两道秀眉,扭头看向苏彧,疑惑地问道:“拓跋锋没有娶妻?”
苏彧放下文牒,挑了挑眉没说话。
若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也没有妾侍?”
“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女子记载。”苏彧淡淡回答了一句,忽然伸长手从堆积在旁的大堆文牒底下扒拉出了一只点心盒子,把盖一掀,从里头拈出了颗蜜饯递给若生。等若生接过,他才又另拿了一颗自个儿吃。
若生很奇怪:“以他的年纪,就算没有成亲,也不该连个侍妾也没有才对。”
苏彧慢条斯理地道:“据传他是个断袖。”
若生很不以为然:“不近女色难道就是因为有断袖之癖?”
别说……姑姑是曾经有过孩子的……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孩子十有八九是拓跋锋的无疑。
他当然不能是个断袖。
若生说罢兀自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朝苏彧凑了过去,伸手去点心盒子里拿蜜饯。
但她还是觉得奇怪,如果姑姑和拓跋锋之间有过私情,且连孩子都有了,俩人为何没有了下文。
难道,是因为拓跋锋死了吗?
她嚼着蜜饯,变得愁眉苦脸,含含糊糊说道:“仔细想一想,这里头最古怪的还是姑姑怎么会认得拓跋锋。”
苏彧闻言,忽然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你应当知道,那年头的东夷,可不是哪个大胤人想去便能去的。”
若生听出他意有所指,微微变了脸色。
好在苏彧不算外人,有些话挑明了也说得。
她便索性直白说了两字:“皇上?”
苏彧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但口中却道:“非也。”
若生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那时候,如今坐在帝位上的嘉隆帝还不是皇帝,只是个皇子罢了。而那时候的连家,也远不是现如今的连家,她的祖父母皆还在世,姑姑也不是众人口中的云甄夫人,乃至于她爹那会都还好端端的。
算一算,那真的是极久远的事了。
脑海里纷杂的思绪渐渐明朗清晰了起来,若生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开了口,慢慢的一字字说道:“借昔年还是皇子的圣上之力,姑姑去了东夷,和东夷三王爷拓跋锋有了交集……后来,皇上亲自带兵上了沙场,一战扬名。自此,东夷节节败退,最后叫大胤大败而归。同年,拓跋锋死了,姑姑也回到了京城,而皇上继承了大统,连家由此昌隆多年……”
这般一想,若说这里头的事互相没有干系,打死她恐怕也不能信。
苏彧笑微微的,嘴里却一针见血地道:“人生在世不过利益二字,有利可图便能结盟。互相有需要的东西,便是杀父仇人也能把手言欢,何况是各取所需双赢的事。只要能坐上那张椅子,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杀得;嫡亲的姐妹也可拿来买卖;没有人在意手段卑劣残暴与否,谁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若生苦笑:“换言之,左不过是互相利用,且互相心甘情愿被利用罢了。”
嘉隆帝和姑姑之间的关系一直为人猜疑,而今想来,想要维系那样的关系,二人一来的确有兄妹之谊外,二来恐怕得有个天大的秘密才行。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共同保守秘密的人,自然而然会变得亲近。
苏彧敛去笑意,眉眼慢慢变得冷峻,低低道:“但野心和欲念这种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268章 后悔吗
不知不觉间,宣明十七年的秋天,已经老去了。隆冬逐渐逼近,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浓烈寒意。
风跟刀子似的,吹在人脸上一阵阵生疼。
绿蕉恨不得将整罐子脂膏都抹在若生脸上,生怕干了燥了,不好看了。
连吴妈妈都忍不住说,少吹些风,省得回头伤了皮子。但若生哪里呆得住,仍是一日日往外头跑。好在千重园也没几步路,步子大些,扭头也就到了。
云甄夫人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候,如今也只等康复,只是几日熬下来,人狠瘦了一圈,瞧着脸色也不好,得可着劲养一养才成。可她精神恹恹的,并不想吃东西。
若生便索性每日过去盯着她用饭。
小厨房里的人见此更加不敢懈怠,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做吃的。
藕要连枝藕,整五节,极肥白。
鱼得鲜活的,攥着尾巴往砧板上一摔,还能噼里啪啦蹦跶,三两下去了鳞,就着这股新鲜肥美劲片成薄片下锅一烫即熟。
至于煲汤的鸭子那必须得是麻鸭,搁上酸萝卜、笋干并火腿薄片拿陶罐用文火慢慢炖了,滋味无穷。
云甄夫人叫若生陪着吃了两顿,似乎也高兴了些,还特地让窦妈妈赏了厨子。
消息一出,底下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若生面上瞧着不显,心里却也安慰了许多。
……
这一日,姑侄二人照常用过饭后,若生起身去沏了两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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