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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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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着性子,等青青再度将手放入他掌心,由他牵引着慢慢走回他身前。
………………
“好痴吗?”
他弯腰弓背,离她绯红的面庞只剩寸余。
青青不答话,一抬手勾住他后颈,张口含住他单薄的唇,灵巧的舌尖向内一顶,瞬时钻入他口中,与他火热的舌交缠在一处,吻得呼吸骤急,难舍难离。
末了,她仰着脸望着他,眼角眉梢皆是妩媚,她一挑眉,问:“好痴吗?”
陆晟抬手,抚过她饱满水润的嘴唇,忽而一笑,令烛光也透出一刹那的黯然。
陆晟道:“朕的小十一,活脱脱是个妖物。”
作者有话要说: you
☆、23章
青青第二十三章
他眼底有光,映着昏暗烛火,一时明,一时灭。
青青撇开脸,不看他。
陆晟却仿佛得了十分的满意,反手横过她腰间,另一只手托住她膝弯处,将她横抱起来。
慌乱中,青青受了惊,赶忙拉紧了胸口松散的衣襟,两只眼瞪得圆溜溜,警惕地盯着他,“你还想做什么?”
陆晟笑,“怎么?小十一还没吃够?”
青青的脸蹭一下红透,她低下头紧咬下唇,恨死了眼前这个得寸进尺欺人太甚的禽兽。
而陆晟等不到回答,也不见恼怒,再向前几步,将她放回床上,人安顿好了,他却仍不收手,青青忍不住推他,“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明日大朝耽误不得吗?”
陆晟道:“骗你的,挑着今日出宫就是因有两日空闲。”
“你——你怎能如此信口开河。”
“怎么不能?”
“你是皇帝,君无戏言。”
“这时候倒想起来朕是皇帝……”陆晟靴子也未脱,便合衣躺在六柱床外侧,枕着青青惯用的软枕,舒展四肢,躺平时未忍住,发出微微喟叹声,似乎是累极了,好不容易能在这躲出半日闲。
他闭着眼,也不顾她是什么模样,随口说:“你这枕头倒是不错。”
青青一怔,没料到他会忽然起了头聊这些,便仍警惕的撑着身子,半坐在床内,见他闭着眼,又不自觉放低声音答:“近日早起晚睡时常头疼,便央了老嬷嬷将冲过茶叶晒干了,集起来,再将茉莉花与六月雪都风干,一并做成软枕,才用了小半月,倒是比之前好些。不过这东西不成规矩,宫里是不让用的。”
她说话时轻声细语,真应了那句温柔如水,让个半睡之间的人听着越发舒心。而她自己说着说着也在不知不觉间放下戒备,远远卧在床内,望着昏暗烛光下一张英伟甚至略带清秀的侧脸,恍然间似乎又回到无忧无虑的年纪,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怕,天塌下来自然有人替她担着。
朦胧间他握住她的手,紧紧牵在身侧,“宫里都是石枕、玉枕,歇觉也得时时绷着,确实不如外头自在。”
“你在宫里也过得不大顺心?”
“嗯……倒是时常想回关外走走。”
青青忽而一阵笑,又听他问:“你笑什么?”
这人真奇怪,明明未睁眼,却仿佛真真切切瞧见她嘴角窃笑。
青青停了停,笑过了才说:“我当真龙转生扶济苍生的当是个如何如何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也是如此,倒像个一夜发家的老员外,山珍海味吃够了,娇妻美婢也看够了,夜里还想着家中那头老黄牛呢。”
她越说越觉着好笑,陆晟与老黄牛,倒是比喻得精妙绝伦,然而陆晟却不等她高兴完,长臂一伸,便将她捞到怀里,她挣扎也无用,很快被他牢牢困在身侧。他亦翻过身,几乎半压在她身上,眯眼望着她在挣扎之中松落的衣襟,忽而一笑,张嘴在她锁骨上轻咬一口,继而抬头,哑着嗓子问:“你倒是越发大胆,说起话来肆无忌惮。如此说,人人莫不如此,隆庆呢?他的老黄牛在哪?”
青青被迫躺在他身下,抬眼便是他眉心川字纹,无论是说笑或是深谈,总带着难以消弭的威严。她回想往事,轻叹道:“他原想做个文人诗客,逍遥散仙,却被祖宗同天下两座神山压得未有一日畅快。我从前总想着,他若是投在哪个员外家中,或许比……罢了,父亲已逝,我不该在这时候与你谈这些。”
“你就不曾想过,若不做皇帝,他或许也投不到富贵人家……”陆晟懒极了,大半重量都压在青青身上,密密实实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若是投身在老农家中,每日要下地做活,辛苦整年,家中仍然留不下半袋米,哪来的闲心读书作画?”他捏了你她下颌,调侃道,“你打小养在宫里,愁的尽是春风秋雨花落花开,倒也难怪。”
青青素来敏锐,当下已觉出他话中轻蔑,因而说:“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苦?”
陆晟略抬一抬眼,饶有兴致问道:“噢?愿闻其详。”
青青却说:“我确实不知,就如同老农不知我之苦,陛下也不知我之难。”
“诡辩。”
“小胜一局。”她浅笑,似此夜花开,阒然中美得叫人心揪。
陆晟心中瞬时似寒潭破冰,化春*水一片,禁不住低头含住她柔软双唇,也不顾先前对她做过什么,这一刻吻得缠绵温柔,一点点勾着她的小舌头,勾出她未曾领会的新奇故事,令她没了骨头,丢了魂魄,一双玉臂不知不觉攀在他肩上,唯恐下一秒他便走了,令她的幻梦成空。
红烛爆出一声哔啵,陆晟在双双喘息当中结束一段蚀骨的吻。
青青双眼迷蒙,毫无焦距地望向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主宰,她的一切。
陆晟对此全盘接收,他伸手拨开她额上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沉沉道:“大胜一局。”
青青回过神来,撇撇嘴说:“哪有人如此自封,好不要脸。”
陆晟道:“朕说的是你。听闻姑娘今日赢走朕心,朕——特来相贺。”
他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可惜她却不领情,“谁的心?腥的臭的,我才不要。”
不知这句说中了什么,陆晟竟突然大笑,翻个身自她腰上离开,复又躺回去,笑够了,枕着她的药枕,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仍未散,“你这枕头闻着安神。”
青青心中警铃大作,急急道:“我可就做了这么一个。”
话刚说完,就瞧见陆晟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知他当她是守财不肯舍,她面上过不去,因此追上一句,“我瞧你今日疲惫得很,后颈僵直,血脉不通,倒是该采大朵菊花,撕出花瓣晒干揉碎,再加川芎、丹皮、白芷填进布袋充作枕芯,平日用着,能通关窍,利滞气,必定……必定比我这茶枕好些。”
陆晟笑问道:“读过医书?说起来头头是道。”
“略读过一些,懂一点皮毛而已。”
“古人做花枕,倒也是一件雅事。”睡意渐深,他合上眼沉沉吟上一句,“名字因壶酒……”
她随口附道:“风流付枕帏。”
他嘴角上翘,“闲诗度读得不少。”
“略背过几首黄诗。”
“噢?背来听听。”
她略想一想,放开细软声线,“落星开士深结屋,龙阁老翁来赋诗。小雨藏山客坐久,长江接天帆到迟。宴寝清香与世隔,画图妙绝无人知。蜂房各自开户牖,处处煮茶藤一枝。”
陆晟听完,抬手按在她下颌处,指头贴着她下嘴唇,语带薄怒,“谁是龙阁老翁?谁是绝妙画图?”
“我不过是随口念一句诗……”她张口说话时,舌尖不经意扫过他按在她下唇的大拇指,为他心上带来一点点濡湿,一点点□□,一点点怦然。
陆晟忽然间一把搂住她,紧紧团在怀中,她忍不住挣扎,头顶却传来他的低声威吓,“朕虽有十分累,但你再闹,朕便让你趴在底下再来一回。”
青青瞬时间吓白了一张脸,哆哆嗦嗦地倚着他,不敢出声,直到他抬手轻抚她后背,低语道:“怎生瘦成这副模样,全然只剩一把骨头。”
说完却又将手掌伸向别处,团了团,握紧了才满足,“好在这一处是够的,生的比旁人都好。”
什么旁人?哪个旁人?多少旁人?
寻常人应当去钻牛角尖的事,青青却分毫不在乎,她只等他睡去,呼吸均匀时才偷偷抬头,借着芙蓉帐外一丝丝微弱的光,看着他沉睡中却并未放松的脸孔,静静出神。
也不知何时睡去,再睁眼时身边已人去楼空,连带她那只茶枕也不翼而飞,她爬起来,揉了揉眼,发觉床边有人留一张字条,上头笔走龙蛇,写的是“以一换一”,是叫她另做一只来换,真真是个斯文土匪,人面兽心。
☆、24章
青青第二十四章
陆晟的去与留都不落半点痕迹,仿佛连耳房住着的两尊黑面老佛陀都未察觉。
但这一夜过后,她这院子便不像是一座死沉沉的石头牢房了,往来的人声多了起来,从老妇人、二夫人那也不时送些赏赐来,无非是玉石绸缎、绫罗珠宝,青青往日见的多了,如今更瞧不上。
平日里无非是三看,看书看花看大夫,两个老嬷嬷与大夫连手,一日一日地诊脉、改药方,一顿接一顿地灌药,仿佛当她是外头不干不净的玩意儿,非得从外到内洗涮干净了才能安心送进宫里。
谁晓得陆晟本就是个荤腥不忌的主,谁脏谁净还说不清呢。
六月,京城正是闷热的时候。
青青素来最怕暑气,连日胃口都不大好,午餐只勉强喝两口汤便想着借着赵老夫人那刚匀过来的冰好好歇上一觉。却不想一个圆脸丫鬟进来通报,说眉姑娘到了。
她先一皱眉,很快便想起来这位“眉姑娘”到底是谁。
她心里称不上高兴,也算不上烦恼,照旧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把发钗都拆个干净,只留一根白玉簪子将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只敢在细枝末节里贪凉。
不多时,“眉姑娘”一身鹅黄轻纱迈过门槛,确有几分秦淮烟波似的袅娜。她大约是惯常如此,自己都未发觉,见了青青便堆起笑,却不敢落座,也不敢再与她亲近,嘴上却玩笑道:“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模样,天一热便恨不得只捡要紧的穿,连头发都要剃了才好。”
远处传来的蝉声让人在夏日明晃晃的光线下昏然欲睡。
青青上前一步,她身子窈窕,比如眉生得纤细,五官也比她更柔媚,若说如眉是画,不过是国子监读书的风流公子闲来之作,美则美矣,可惜一板一眼流于俗套,青青却落于山间隐士清高之笔,一颦一笑都与世间颜色相异。
青青勾一勾嘴角,略带出一个笑,伸手握住如眉冰凉的腕子,“六姐姐总算来看我了,再不来我都以为姐姐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
她一面说话,一面拖着如眉往内堂走,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榻上。
如眉道:“前些日子也不敢来,怕吵了你,这几日看你稍稍清闲些,才找个了空档过来瞧瞧。正巧,几位夫人也有话嘱咐你,知道你喜静,便托我一并说了。”
待丫鬟奉茶,青青才抬一抬手将下人都打发走。自己个向后靠在引枕上,懒洋洋的不成样子,“还以为姐姐有什么知心话要交代我,原来是替赵家当说客来了,无妨,姐姐说吧,我听着便是。”
如眉早就习惯了青青这幅倨傲的模样,面上神色不改,照旧循着她的话头说:“你如今担着赵家姑娘的身份,便是赵家人,老夫人、夫人自然是盼着你好的,今儿打发我来劝你几句,你若能听进心里自然好,若是不能也就当陪陪我,成么?”
青青半眯着眼,好笑地打量如眉,“我自然都听姐姐的。”
如眉轻轻叹一口气,徐徐开口道:“别的也不多说,只一条。上头那位如今三十有四,膝下却只得一名皇子,金尊玉贵地养着,可听说打娘胎里生下来便带着病根,这么些年多少药吃下去也不见好,恐怕是……如今你既换了身份进去,那位又如此看重,如能一举得男,倒也能……倒也能……半生无忧……”面对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她顿觉口干舌燥,端了茶来抿一口,才为自己辩解,“我知道这话你听了,心里指不定如何瞧不起我,但小十一,你听我一句,国运如此,咱们几个更是身如飘萍,该认命的时候就要认命。”
如眉的话说到死胡同,青青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着,忽然身体前倾,拉起如眉右手,端看她手腕上一对金绞丝手镯,再看她领上的烧蓝镶翡翠领扣,笑着问:“胖哥儿对姐姐好么?”
说到赵如锋,如眉的脸上这才透出几分情真意切的羞赧,她收回手,垂目道:“便是前头有醇亲王的女儿,也不算差了。”
“那就好。”青青越说越累,眼看就要打起呵欠,“那他呢?没话要说?”
如眉一愣,“不曾听他提过。”
“知道了。”
如眉的话已带到,正要起身告辞,临走前不忘劝道:“天下已定,妹妹也不必执着于往事了,父皇在天有灵,想来也盼望你过得好。”
青青一时睁大了眼,瞧着如眉的背影问:“姐姐当真这么以为?”
“否则……还能怎样呢?人总得给自己找条出路。”
青青起身来,绕道如眉跟前,好无预兆地伸手抬起如眉下颌,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轻笑道:“其实我与姐姐,倒也有七八分相像。”
如眉不解,敷衍道:“一家子姊妹,总是有几分相像的。”
青青道:“我困得很,就不送姐姐了,明日午后再与姐姐说话。”
如眉再要问,她却已转身走到幔帐后头。
如她所料,第二日午后如眉如期而至。两人在屋内说了一小会儿话,青青便说要歇午觉,关了门谁也不许进,仿佛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太阳升高,晒得天地万物都没了生气。
赵如峰在如眉屋子里,坐在紫檀木四方椅上,手里转着两只核桃,被窗外蝉声吵得一阵阵发躁,忍不住冲着门外喊:“司文,人呢?去把树上那吵吵嚷嚷的东西撵了!这时候连个黏竿儿都没有,你们奶奶是怎么管事儿的?府里到底还有没有章法!”
“赵大人好大的火气,吓得我都不敢进来了。”
近处一把好嗓,似春水划过夏日的冰,听得人周身都熨帖起来。
赵如峰一抬头,瞧见个粉衣白裙的少女,逆着光站在门边,躁动的日光镶嵌出她的轮廓,仿佛仍是年少时光中不曾改变的模样,此刻是山长水远跋涉荆棘,却偏要留个云淡风轻给他。
他心中感慨,一时眼热,站起身,搁下核桃,千言万语只说得出两个字,“青青——”
她上前一步,走近他,“难得你还记得我。”
赵如峰呐呐道:“自然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
“真的?”
“千真万确。”
“我不信。”
赵如峰急了,“我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让你看一看,看看里头是不是只有小十一这一个。”
青青回身亲手把门合上,屋内的光顿时被雕花木门挡得只剩二三成,仿佛是少妇脸上那一层轻巧曼妙的纱,将人人衬得面目可爱。
她站直了,局促得像当年头一回进宫的他,低着头看着脚尖说:“若是只有我,那四奶奶是怎么回事,我姐姐如眉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如峰道:“一个是父母之命,一个是怜惜之情,做不得数。”
“你总有道理。”
赵如峰释然一笑,“却也总是说不过你。”
青青抬头匆匆看他一眼又立刻将脑袋埋进胸口,怯怯道:“我知道,从前是你让着我。”
“我原打算这一世都让着你……”
“怎么总是骗我……”话到此,难免不惹出两行泪,自她小巧的下颌滑落,令他看得一阵揪心,到底是情难自控,心中一声喟叹,上前一步将她纤弱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低头嗅闻她发顶温柔浅淡的香,未发觉,自己连声音都在颤,“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是我对不住你……”
“偏就只会说这些,到头来,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我却成了你嫡出的妹妹。”
“皇上他……”
“他强要了我,倒是不比陆震霆磊落。”
赵如峰略微松开她,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庞,痛心道:“你受苦了……”
青青道:“原也不算什么,就像姐姐说的,身如飘萍,命该如此。我来,有两件事问你,头一件方才已经问过了,第二件是南边的战事,现如今打到哪儿了?形势如何?”
赵如峰道:“僵在南淮一线,但情势上陆家占优,晋王他……很是勇猛,多半要再立战功。”
青青听完,脸上似乎也未有触动,只垂下眼睑,淡淡道:“知道了,姐姐那也不能耽搁太久,我这就回去。”
“青青!”他攥住她手腕,难舍难离。
青青立在原地,看门缝中零星的光,轻声叹,“留下我,又能如何呢?”
赵如峰沉默不语,却也不愿就此放手,他爱她,这份爱令他手无足措,也令他莫可奈何。
青青回过头,走回他身边,缠绵对视中抬手捧住他眉眼飞扬的脸,低声说:“他早些时候趁夜里来过……他不碰我,怕这个时候怀上了牵扯不清,却又要变着法子折腾我,你想知道那天夜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不……我不想……”
“他叫我……”青青踮起脚,红艳的唇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三个字,再又回来,带着挑衅的意味观察他,“赵如峰,你敢吗?”
☆、第25章
青青第二十五章
她两只眼似深渊; 牢牢将他锁住,令他无从思索; 无从抗拒; 只能跟随她眼底牵引; 一步一步堕入她设下的陷阱——亦是他长久追随的幻梦。
只那么短短一瞬; 屋外扰人的蝉鸣突然终止,天地似初始般寂灭。
赵如峰的拇指抚过她下颌,指头温软滑腻的触感让人留恋; 更让人冲动,毫无预兆又似情理之中; 他扶住她纤长脖颈,身体下压,几乎是急迫地贪婪地吻上那双他思慕多年的嘴唇。
呼吸被彻底打乱,他吻着她; 含住她,一段一段品尝她。
耳边仿佛只剩下缠绵喘息声,一声叠一声地催着,催着他疯; 催着他狂,催着他不顾一切占有她。
可惜的是; 这个吻还未到尽头,窗外的蝉声骤起; 死灰复燃; 赵如峰的动作也慢慢缓下来; 最终他离开她的唇,在与她只剩支持的距离间,等她在静默中睁开眼,笑着说:“你不敢。”
“青青——”他欲言又止,或亦是无话可说。
她抬手抚上他面庞,眼神中已将他当做素世的情人,口中点点滴滴皆是真情,“那年我才十岁,父皇在坤宁宫指着台阶下的你说,小十一,父皇已为你挑中驸马,却也还想多留你几年,就让赵家小子等着去吧。”话到此处,她忽而发笑,是阅过千帆,看破红尘之后的落寞,“这一等就是七年,等到物是人非,等到沧海巨变,你与我,注定是陌路人了。”
“不是!”赵如峰内心羞与愤交织,这股浓烈却难以捉摸的情感憋在胸口,一时间找不到出路,使得他语无伦次,几乎手足无措,“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怎么会是陌路人?我与青青,与小十一,是皇上指的婚事,是天经地义……”
“你已经娶了亲了!”青青转过头盯住他仓皇的脸,不耐地拔高了语调,“而我,不如便要进宫去伺候当今圣上,谁?我的杀父仇人!”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吓得赵如峰几乎要伸出手去捂她的嘴,“今上并未完全信任我赵家,指不定府里就有他指派的暗岗暗哨,青青,你是要进宫的人,再不可如此口无遮拦。”
青青浑不在意,眼含讥诮道:“放心,出了事我一人担待,绝不连累小侯爷。”该说的都说完了,她后退一步,离赵如峰远一些,冷冷道:“时候不早,我怕姐姐等得焦心,先走一步。”
她说要走,赵如峰却也不敢留,只呆呆望着她拉开门,迎面扑来满地雪白耀眼的光,刺得他视野模糊。
隐约中他听见她说:“姐姐的东西,我是懒得要的。”
一眨眼,似仙踪隐匿,遍寻不着。
她仿佛不曾来过,他仿佛不曾吻过。他在怅然中坐回原位,一瞬之间而已,他吐出一口浊气,方才那股子无头乱窜地情绪,这一下便都抒发尽了,他再也不是坤宁宫石阶下面如冠玉的少年,她也再不是隆庆怀中娇蛮可爱的凤仪公主。
物是人非事事休,方不过如此。
不知不觉间,夏日已经耗完了大半,午后整该是闷热的时辰,却在树荫下透出点点凉意。
今日大夫刚诊过脉,时常看守她的容长脸老嬷嬷便走进来,一瞧见她横在座上软趴趴的模样便忍不住出言教训,“姑娘这样实在不成体统,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宫中女子德容兼修,一进一退皆有法度,姑娘如此……恐怕要再学学规矩。”
青青原本拿手臂支着脑袋斜躺着,听她说话,这才似从梦中醒来,凉凉瞥她一眼,复又闭上眼说:“得了吧,我学规矩的时候,你那些主子们还不知在何处摘野果子呢!一棒子茹毛饮血的东西!他们多嘴也就罢了,野人的奴才也要来教训我,真倒替你们脸红。”
她这话说得李嬷嬷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个字跟着一个字地扎人心。她知道眼前这位平日里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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