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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玩命日常(颠鸾倒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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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贺兰叶起身后重新把自己拾掇了番,出门与友人们一道去接新嫁娘。
从小东楼起,贺兰叶的礼队一路吹吹打打,敲锣打鼓,为首的她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袍,头簪玉冠,为了病态涂白了的脸上也难掩俊俏,贺兰叶打马而过时,街道两侧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不断传进她耳中。
“这就是万仓镖局的贺兰叶?长得人模人样的,难怪攀上高枝儿了。”
“不是听说还有个公主……他可真行啊!”
“也不知道那公主和柳丞相家的姑娘受了他什么好了……”
类似的窃窃细语不断,贺兰叶耳朵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她只当没有听见,骑在马背上挺直了背,毫不受干扰。
她身后的几个迎亲的友人都听不过去了,面面相觑后,商会的佟彩低语了两句,叫来了几个跟在后头的下人,吩咐了一番。
走了没多久,后头忽地喧哗了起来,两边围观的百姓们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都一窝蜂往后挤,各个嘴里头都说着祝福的词儿,没有一个再提起公主不公主的。
贺兰叶觉出了不对,她也没有勒马,只回眸看了眼,这一看,她愣了愣。
只见那几个友人们都端着一袋子的铜钱,走一截给底下的人撒一堆。铜钱不算多值钱,但是在白捡的面前,就顶了天的惹人爱,那些百姓们都围了上去,发现了几个公子哥儿只给说好话的人给,都学乖了,一句句祝福的词儿都冒了出来,一时间,整条街上都充满了对贺兰叶与柳五新婚的祝福。
贺兰叶看着她的这几个卖力帮助她的友人,心里头涌上了一股暖意,一直抿着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她勾着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大喜日子新人该有的喜气。
高头骏马没有停下,在一路吹吹打打的锣鼓喧天中,贺兰家的迎亲队伍走过了长街,即将抵达中府。
眼见着太阳从正中略微偏西,贺兰叶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还有不多时,就能从柳家迎走柳五,结束这一天的喧闹了。
迎亲的队伍前头是整齐的两排徒步乐人,他们卖力气的吹奏着欢快的曲子,给后面长长的迎亲队伍迎着路。
贺兰叶骑着马跟在前队伍的后头,被围在最中间,她一路慢慢悠悠,时不时抬起袖子擦擦虚汗,不忘做出一副重伤未愈的病态。
她走着走着,忽地发现前头队伍停了下来,导致整个迎亲队伍被迫都停了下来,一时引起了骚乱。
“怎么回事?”她身后的任佳杨敏都伸着脖子问,“前头有人堵路要钱么?”
贺兰叶骑在马背上,能够看得见很远的前面。
她面带笑意的轻松渐渐被面无表情的冷漠替代,目光幽幽落在堵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一人一马,淡淡扯了扯嘴角:“堵路的人估计不是要钱,是要人。”
大红的迎亲队伍前,一个黑衣的青年牵着一匹黑马,手提一把弯刀,牢牢死守了去路,他的眸,穿过整个队伍,稳稳地落在了贺兰叶的身上。
冰冷的,犹如寒冬冻人。
带刀侍卫,吴尧。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红包包继续
第14章 第 14 章
贺兰叶上扬的嘴角渐渐抿直了,她的目光幽幽,投向远处那拦路的人。
前头乐人们还在客客气气递出去喜钱,请吴尧行个方便,吴尧却理都不理,下马横刀,完完全全是一副挑事的准备。
“松临,这人是谁?”贺兰叶身后的友人们发觉出不对了,凑了上来,忧心忡忡。
贺兰叶攥紧了缰绳,语气平缓:“奇华公主的侍卫,吴尧。”
她防了许久,这么长时间以来奇华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前一刻,她都以为奇华听懂了她的意思,终于玩够了放弃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奇华能做出这种不顾身份不顾后果的事情来。
当街拦迎亲队伍,得罪她,没有什么,可在柳家还有等待着出嫁的柳五,误了吉时,柳家一门对奇华自然是会有不喜,再加上她行事莽撞,最后至少也免不了一顿责骂。
奇华她还很是……喜爱她啊。
贺兰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后悔她当初多管了闲事,摊上这摊子烂事。
她驾着马慢吞吞顺着中间往前走,前头的队伍和乐人们纷纷往两边散了散,任由她一路畅通走到队伍最前头,和吴尧隔着不远对峙。
后头抢钱的百姓们这会儿钱都不抢了,挤在一堆伸着脖子凑前头看热闹,对着贺兰叶与吴尧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宫里头的人?”
“我大舅哥的姨妹子认识,是宫里头的侍卫,跟着公主的。”
“这不会是来替公主抢亲了吧?”
嗡嗡哄闹声一波不断接连一波,看好戏的兴奋目光如一个巨大的火圈牢牢围着贺兰叶,其中不乏充满嗤笑的,鄙视的,以及……满满恶意的。
贺兰叶直视着吴尧,勾了勾嘴角:“吴侍卫若是来贺在下,请前往小东楼吃一杯酒。”
“贺兰局主,今天,我不会让你从这里过去。”吴尧目光也不躲闪,直直对着贺兰叶,他慢慢吞吞扬起手中弯刀,浑身布满了战意,“除了公主,你不会有任何迎娶别人的机会!”
吴尧的弯刀有一截刀刃出鞘,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金光,刺眼,而耀目。
贺兰叶盯着那截刀刃发了会儿呆,直到眼睛有些酸涩,她才慢吞吞把目光挪到吴尧的脸上:“吴侍卫,在下重伤未愈,和你玩不了武的。”
“我知道,”吴尧毫不意外,“所以你只能退亲。”
贺兰叶却笑了:“吴侍卫,在下的意思是说,我能和你玩的,是命。”
迎着吴尧略带震惊的眼神,贺兰叶咧开嘴露出小虎牙笑得可爱,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满满都是沉甸甸的阴郁:“在下曾起誓,除非身死,不然柳家的五姑娘,在下绝对会娶回贺兰家!”
“你的刀,能要我的命,”贺兰叶缓慢地解下革带下佩戴的短刀,装饰所用的短刀刀鞘上有着精细花纹和宝石,她随手拔出刀锋,直直比着吴尧,冰冷的视线如同渗骨的冰刺,充满杀机,“而我的刀,能让你永远……回不到公主的身边去!”
贺兰叶一双大大的杏仁眼圆圆的,本该是可爱无比的相貌,却透露出一股疯狂的执拗,大有不顾一切拼杀的姿态。
吴尧迟疑了。他想到了贺兰叶重伤由来,他慢慢退缩了。
他手中的弯刀上金光消失,没有了阳光的强烈折射,他一张脸清清楚楚印在贺兰叶的瞳孔里。
面无表情,嘴角和眼角的肌肉却有着微微的痉挛,他抿着唇,是紧张了。
果然如此。
贺兰叶刀锋一转,毫无犹豫插回了刀鞘,在手中转了一个圈,重新佩戴到革带上,与此同时,她抬起手有气无力咳了咳,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光:“吴侍卫,在下是个记恩的人,也是个……记仇的人。在下能给吴侍卫的唯一建议,就是……”
“不要给在下接触到公主的机会。”
贺兰叶面对吴尧骤然缩紧的瞳,终于展现出了欢愉:“吴侍卫,不如去寒舍吃一口酒,贺上一贺在下新婚,如何?”
吴尧攥着弯刀的手在抖,他充满厌恶地盯着贺兰叶,这个面部都是一种凌厉。贺兰叶相信,若是他冲动一点,他绝对会杀了她。
不过吴尧不是冲动的人。
贺兰叶看着吴尧慢慢低下了头,把攥着的佩刀收起,虚着眼笑了。
他是一个心中有**的男人。
而有了**,就有了无限的顾虑,这样的人,就好对付多了。
迎亲的队伍因为长时间的停顿在骚动着,后头的抱怨和询问慢慢传递到最前头来,不安在蔓延。
贺兰叶攥着缰绳,含着和气的笑容弯了弯腰,对不远处的吴尧客客气气道:“吴侍卫,请。”
正午最强烈的阳光下,贺兰叶额头渗出了汗珠,而吴尧却如同置身冰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枯朽的气息。
他沉默了许久,挣扎,抉择。
最终输给了自己的**。
他沉默着牵起马,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旁边移了移。
前路,畅通。
贺兰叶笑了。
她一笑,杏仁眼中充满了喜气,亮晶晶的眸,高扬着唇,一颗尖尖的小虎牙依稀可见。
乐人们手中的乐器重新吹打起来,鼓着腮帮子的乐人卯足了劲,乐声震天。
贺兰叶慢慢退回了队伍的中间,她骑着马慢慢往前挪动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们跟着移动,抢钱,看热闹两不相误。
其中一身黑衣牵着马挎着刀的男人一直沉默着从她的前方,慢慢到了她的身后,那双冰冷的眼始终注视着她,像是一根针,在一点点推进她的背脊。
贺兰叶毫无无惧,她重新展露笑颜,像是从未遇上人拦路一般,与友人们说说笑笑,稍微加快了一点队伍的速度,赶在了一定时辰内,抵达了柳家。
柳家是丞相府,家中还有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可谓一门高官。这样的人家嫁女儿,排场十足的气派,迎来送往的宾客,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在红绸高挂的柳家正门外,寒暄庆贺。
贺兰叶的迎亲队伍抵达之前,早有下人前去通禀了。柳家的宾客们全在正院,等贺兰叶下马,被友人们簇拥着跨进正门时,来的第一波,是一群广袖长袍年轻儿郎。
这群柳家的儿郎是贺兰叶娶妻的第一关。气质风流的少年郎们带着坏笑,一窝蜂冲了出来,许是被打了招呼,他们都绕开了贺兰叶,扑向了她身后的友人们。
“我家的姐姐养在闺中多年,今日你要迎了去,该有何话要说?”为首的没有扑过去的少年眉间一点红痣,相貌与柳五七分相似,他就站在贺兰叶面前,抬着头笑问。
身后的友人们身上带着的玉环琅佩与打的银圈饼叫这些儿郎们分了一半去,弄得周谷他们衣衫凌乱一片狼狈。
贺兰叶整理了下衣袖,严肃道:“在下会对柳姑娘好的。”
“不是这个,”任佳率先发现了贺兰叶的窘境,凑过来低声说,“你要作诗。”
“作诗?”贺兰叶当即凝固了,她呆了呆,有些茫然。
她从小就武人一个,识字读书不少,可这作诗……从来没有接触过啊!
对面的含笑少年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贺兰叶的诗作,与贺兰叶大眼瞪小眼,呆滞了片刻。
“咳……”贺兰叶一捂胸口,装柔弱地咳了咳,“在下旧伤未愈……”
“你就吟一句。”那少年有些僵硬,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来,“总要应付应付,不能让人说,柳家的姑娘嫁了个大老粗!”
贺兰叶傻乎乎站在那儿半天,绞尽脑汁勉强挤出一句:“柳家姑娘入我家,只当添个女娃娃,娘亲婶娘小姑妹,对她疼爱又有加!”
“噗嗤——”
笑出来的不是眼前铁青着脸的少年,而是她身后的友人和少年郎们,起初还遮着掩着,后来一个两个都笑出声儿了,都没有忍,哄堂大笑。
贺兰叶也不觉着尴尬,她带着和气的笑站在那儿,朝面前的少年拱了拱手:“在下当真不善此道,见笑了。”
那少年见贺兰叶大方落款,没有多少忸怩,脸色渐渐好转,他抬了抬头,哼了个鼻音算是过了。
通过之后他们往里头走,周谷一路走一路笑,和任佳完全憋不住,佟彩与秦多元还绷住了,安慰贺兰叶。
“不会作诗没有什么,反正松临你又不靠作诗保护人。”
贺兰叶的确没有什么羞耻,她不善此道,被笑也无妨,只要她手头上的硬茬子不出事,她就不会有愧疚感。
柳家很大,从外门一路到了二门,一群穿红着绿粉嫩的少女们笑吟吟聚在门口,捏着扇子偷瞄着贺兰叶。
贺兰叶率先停下脚,抱了抱拳,笑问:“不知还要不要作诗?”
“不要了不要了!”女孩儿们笑作一团,连声拒绝了。看样子贺兰叶在前院的丰功伟绩已经传到了后院来,惹得女孩儿们看着她直笑,连催妆诗也不要了。
贺兰叶把给女孩儿们准备的小玩意分发了出去,没等太久,里头门开了,女孩儿们纷纷让开。
贺兰叶整理了下衣袖,带着一脸温柔的笑等待着她的新娘。
洞开的大门,一个身形高挑的俊美青年吃力地背着背上红裙金冠的高挑纤细女子,明明青年也不矮,却在新娘的映衬下显得狼狈不堪。
俊美青年弯着腰吃力地背着柳五,踉踉跄跄的,脚下几乎走不稳,他抬起头搜寻到贺兰叶的时候,满脸的挣扎与痛苦瞬间化作希望,真情意切呼喊道:“妹夫!快来背你媳妇,为兄——背!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家哥哥:“我觉着我背了一座山。”
贺兰叶'小声':“我觉着你背了一头猪,山猪。”
今天的牙牙迟到了,因为出去了回来的太晚,还好赶上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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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贺兰叶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眼前着踉踉跄跄向她伸出求助之手的青年,再看看被他背在背上纹丝不动面覆团扇,透露着一股子淡定的柳五,上前扶住青年的时候,略带担忧说道:“舅兄请走稳,别摔着柳姑娘了。”
她可是还受着伤,经不得摔。
那青年还未说出话来,周围的一圈女孩儿们都笑了,纷纷打趣。
“姐夫当真是个有心的,五姐姐嫁对人了。”
“二哥听见没,小心别摔了五姐姐,五姐夫不乐意了!”
那青年磨了磨牙,小声对他背着的柳五嘀咕了句:“还真是你选的人!”
柳五悠哉悠哉,除了一身大红喜服打扮外,她并无一点紧张的新嫁娘感觉,闻言轻笑:“还不错吧。”
青年恶狠狠盯着担忧看着柳五的贺兰叶,冷哼了声。
贺兰叶只帮扶了一把,等那青年站稳了,她退了两步让开了路,等着青年把柳五背到二门放着花辇上,同时又嘱咐了句让青年小心着些。
柳五的个子高,她一直是知道的,曾经她还脱了鞋比对了一下,柳五比她不穿鞋还要高一些,看起来再纤细,这么高的个子也定然是有些分量的,整个人的气力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贺兰叶自问,换作是她,只怕背不了两步就要趴下。
眼前的舅兄明显是个文人,手脚没多大力气,背的吃力又脸红脖子粗,还好脚下勉强稳着,一步步往前走。
贺兰叶两个手虚虚抬着,一直跟在后头,生怕舅兄脚下一绊摔了柳五,弄着了伤口可就麻烦了。
贺兰叶吸了吸鼻子,再瞧瞧打量了一眼淡定的柳五,空气中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和脂粉味作为掩盖,将她伤口的血腥味完全遮掩了去。
扎着银铃铛红花球的喜辇停在二门外,柳五的一干兄弟姐妹送她上了喜辇,抹眼泪的抹眼泪,抓着贺兰叶叮咛的叮咛,鞭炮声震耳欲聋,外头的锣鼓一敲,时间就到了。
贺兰叶整理了下衣袖,对着柳家正堂的位置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而后弹弹衣袖与柳家的儿郎女儿们拱手告辞。
随着喜辇被牵着往前走,柳五坐着的位置四周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贺兰叶再次行了行礼,带着友人们簇拥着喜辇一道往外。
贺兰叶重新翻身上马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橘黄色的暖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一路绵延。
把人接到了。
贺兰叶骑着马,心里头终于松了口气。从此以后,她就会彻底告别被奇华公主搅扰的过去,全心投入万仓镖局的分铺,在临阳城有新的势力,能够帮助她早日完成未完之事。
与来时的一队列儿郎不同,折返时,迎到的柳家的姑娘一身大红喜袍端坐在喜辇上,手握团扇,只得相见流光金冠,旁边四个粉裙侍女步步相随,队伍中又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混迹其中。
这会子已经不是围观的好时机,道路两旁的百姓少了不少围观的人,也没有被贺兰叶放在心上提心吊胆会不会来找事的齐洵出没,算是轻松了不少。
迎亲的队伍比来时要顺利的多,一路吹吹打打,不急不慢赶在了余光收尾之前,踩着贺兰家的鞭炮声请柳五下喜辇。
贺兰家早已经张灯结彩,通红的灯笼挂了一排又一排,穿着艳色新衣的婶娘周氏带着一脸喜气洋洋的笑容,牵来了打扮一新的贺兰杏儿贺兰桃儿。
“去,牵你嫂嫂衣角,送她去新房。”
穿着新衣的两个小丫头怯怯看着喜辇上端坐着的柳五,大概是打扮过于华丽,这个之前见过的姐姐变得陌生,她们俩还有些踟蹰。
贺兰叶给妹妹们挤了个眼神。
桃儿杏儿对视了一眼,上前左右牵着柳五宽大的袖袂,稚嫩的声音齐齐说道:“请嫂嫂下辇。”
柳五也配合,举着团扇在两个小姑的引领下下了喜辇,放着缓慢的步子跟着桃儿杏儿带着身后的侍女们走向新房。
贺兰叶这会儿还不能直接跟着去,她被平氏周氏拉着絮絮叨叨询问了不少关于今天宾客的事情。
这些事情平氏周氏都习惯交给贺兰叶拿主意,她只能留在外头一项一项说清楚,等时间瞧着差不多了,她才赶紧去了新房。
新妇初入门,怕她不自在,大多是请了家中女眷相陪。贺兰家的女眷太少,无奈只能请了几位友人家中的姐姐嫂嫂一起来,能帮助新妇减少一些心理压力。
友人们的姐姐嫂嫂都是文臣家的女子,温婉淑德,该是极好的人选。
贺兰叶在跨进焕然一新的房间之前,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她走进去,感觉到空气中几乎化为实质的凝重气息,才觉出两份不太对。
打通了左右的房间扩大了三倍不止,左边用雕花木拱扇隔开内外,外头放满了红色的喜物,等待着使用,内里则摆着一些杌子绣凳,坐着不少挽做妇人髻的少妇。
贺兰叶打了珠帘刚往进走,就看见坐在床上的柳五已经放下了扇子,挑着眉看着面前坐着的一个抓髻妇人,意味不明:“依这位夫人的意思,因为是低嫁,所以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妇人有些讪讪的,这会儿听见了珠帘响声,一扭头看见贺兰叶大步而来,吓了一跳,起身抬袖遮脸,急匆匆就往外走。
剩下的几个面色都不佳的妇人们也没有留,纷纷起身,也没有和贺兰叶打个招呼,冷着脸甩了袖子就走。
贺兰叶目送这群友人们家的女眷离去,摸不着头脑,扭头去问坐在床榻上的柳五:“怎么了这是?”
这会子没有了外人,柳五明显放松了不少,她揉着手腕口吻清淡:“你从哪里找来的人,嫌弃你出生低是个跑江湖的粗人,怂恿我在你家立立威。”
贺兰叶想了想没想起这人是谁,也没有在意这事,走过去一撩衣摆在桌前坐了,自己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了柳五一杯,留给自己一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干了一天的嗓子,这才说道:“说的也是实话,我身份太低,你的确是低嫁。”
“和身份高低没有多少关系,你我是合作关系。”柳五也不在意那套规矩,捧茶喝了两口,伸手就要摘自己头上的金冠。
这时门被敲了敲,外头桃儿杏儿一人端着合卺酒一人端着小小的烤乳猪一前一后进来,看见在喝茶的哥哥嫂嫂,桃儿杏儿对视了一眼,都去看贺兰叶。
贺兰叶放下茶杯,又接过柳五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自己去与柳五并肩坐了,朝妹妹们露出一个笑脸:“可以来了。”
杏儿率先上前把端着的烤乳猪递到两人面前,托盘中有一把银制的短刀,用来切割分食。
贺兰叶请柳五先,柳五也不推辞,她抖了抖袖子,伸手用刀切下薄薄一片肉,吃了去。
贺兰叶这才跟上,切了小小一块吃了,放回银制短刀,拍了拍杏儿的头。
桃儿端着合卺酒上前来,有些生疏说着祝福的词:“祝哥哥嫂嫂永结同心,白首不分离。”
贺兰叶接过合卺酒,递给柳五一半:“喏。”
卺一分为二,中间连着红线,柳五接过后,与贺兰叶同时饮下乘在其中的一口酒。
送走了桃儿杏儿,完成了简化的仪程后,贺兰叶与柳五大眼瞪小眼。
这会儿,该干嘛?
贺兰叶心里头犯嘀咕,她没有成过亲,许多内容都不知道,这会儿她坐在柳五的身侧,几乎能感觉到不远处顺着柳五胳膊散发过来的体温,让她分外尴尬。
明明两个人都是女子,却还是让她尴尬了。
贺兰叶咳了咳,刚想说话,外头有人敲了敲门,请她出去。
对了,外头还有宾客!
贺兰叶眼睛一亮,她起身对柳五说道:“我且先出去,你早些睡,我若是回来了,只丢我一床被子就是。还与以往一样。”
再是新婚,她在柳五的眼中还是个男人,床对她而言,是可望不可即的。地窝也好,睡习惯了也别有一番滋味。
柳五也不客气,自顾自拆了金冠,昂了昂下巴:“你去就是。”
外头院子里的宾客不多,一些是相熟的,一些是强行攀着柳家关系让贺兰家无法推辞的,这些都分开放了。
这里的人都知道贺兰叶两度重伤,说了些祝福的词,也不敢多劝她酒,轻轻松松放过了她。
只贺兰叶身后的周谷任佳几人就惨了,作为陪郎们,他们被逮着一桌喝完下一桌,几个青年被逼的倒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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