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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府邸的恶娇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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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因小小娘而对他生的一分责怪,此刻竟然在她的心上荡然无存,那个当初堵在明月镇上的朱雀巷子里给她一个包裹的黑面人。
  五岁到十四岁,一直默默无声地给了她诸多关爱,却不曾用言语表达过的人,他可能不是她爹,可是,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扮好一个“爹爹”的角色,甚至不惜给她嫡女的身份。
  “爹爹,言儿一定会救你出来!”
  杜恒言被林承彦拉着出去的时候,对着杜恒言哆嗦着唇喊了一声,她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喊出来,她的脑子里一直现着那张再不曾这般落魄过的脸,“爹爹!爹爹!”
  

    
第47第
  出了监牢; 杜恒言拉着林承彦问:“慕俞,你知道爹爹究竟是因为什么吗?不是仅仅只是渎职吗?”
  一旁的陈巍山见林承彦说不出口,压低着声音道:“其中有一个刺客说是杜将军有意放他们进来的; 现在官家怀疑; 杜将军是否真的和逆贼勾结。”
  而所谓的逆贼,不消分说; 自是肃王府。
  杜恒言听了却是不由冷笑:“当初赐婚的旨意是他下的,现在怀疑爹爹的也是他!”杜恒言深深地察觉到人命在帝王眼里的轻贱; 官家示弱的时候; 为了讨好肃王爷; 给她爹赐了婚,现在要弄倒肃王府了,又拿她爹试刀!
  从头至尾; 爹爹何错之有?
  陈巍山上前半步,望着泣不成声的杜恒言,却是皱眉道:“杜家小娘子真的笃定,杜将军与肃王府毫无关联?”
  话语里的试探之意十分明显。
  杜恒言心头一凛; 迎着陈巍山试探的眼光,泪眼朦胧中,寒声道:“我爹自来一片赤忱之心; 上无愧于天地,下对得起黎民百姓,陈家小郎君的疑惑不知从何而来?”
  说着,又想起了爹爹刚才狼狈的模样; 杜恒言又不禁悲从中来。
  陈巍山被杜恒言问的一怔。
  从何而来吗?谁能说这些年杜呈砚的步步高升里没有掺杂一点肃王府的扶持?
  澶州之盟后,杨老将军及其子儿子依旧回边疆戍防,而杜呈砚却能够以殿前都指挥使的身份留在京都。
  边疆苦寒之地,而京城却是武将的温柔富贵乡。一去一留,难道不是因着二人之间差着一个肃王府?
  林承彦淡淡地看向陈巍山:“陈兄十分关切杜府家事?想来陈兄觉得若是自个,定当能处理的比杜将军更忠君爱国?”
  林承彦竟是直接将话说白了。
  陈巍山顿时红了脸,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窘迫。他其实对杜呈砚自来是有几分鄙薄的,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在遂城之战前后,杜呈砚又确认是一员猛将。
  林承彦也不理他,对阿言道:“阿言,伯父说他定然能够出狱,想来是有所准备的,你眼下也不要太过于担心。杜家一朝凋落,正需要你打起精神来,杜阿翁、阿婆还在家中等着你呢!”
  道理杜恒言何尝不明白,只是刚才见到爹爹的震撼,一时间摧毁了她的理智,自从她见到他开始,他便一直是以一个勇猛的形象驻扎在她心中,何时有过今日的仓惶无力。
  杜恒言也觉在此处哭泣白让人笑话,拿着帕子拭了泪,对着陈巍山福了一礼:“此番多谢陈家郎君仗义相助,杜恒言感激不尽,不知陈家郎君能不能吩咐狱丞照应下我爹爹?银两诸事恒言他日备好托慕俞转交给陈家郎君。”
  陈巍山摇手道:“若是此事,杜家小娘子只管放心。先前慕俞也与我说过此事,我也找过狱丞,不成想,他们已经得了多方的委托。”
  杜恒言略略奇道:“哦,不知道还有谁这般关心我爹爹?”
  陈巍山看了眼林承彦看似温文无害的脸,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心里又隐隐的想挫挫这小子的锐气,迟疑了一会,道:“杨家,还有张宪。”
  话一出口,见林承彦面上无波澜,陈巍山心里竟还有些失落。
  杜恒言听见张宪的名字,心里轻轻漏了半拍。
  二人与陈巍山告别,杜恒言漫无目的地走着,林承彦默默跟在她身后,不知怎的,竟转到了杜家门前。
  门上已经拿了封条封了,门口落了好些灰,林承彦轻声问她:“阿言,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杜恒言摇头,“不进去了!慕俞,你说我爹爹这半生,为的究竟是什么?他忠君娶了昭城郡主,他顾及道义,对昭城郡主自来礼让有加,如果不是我娘死了,也许他和昭城郡主却是可以做到相敬如宾。”可是后来,同样是因为忠君,在娘死后,他还是忍着肃王府和昭城郡主,然而却又被官家怀疑与肃王府串通让刺客进宫谋杀。
  他这一辈子为的是什么?
  慕俞道:“杜将军生不逢时!”
  一代名将,被埋葬在女儿冢中。
  慕俞听出恒言言语里对官家的怨愤,劝解道:“阿言,此时杜家适逢多事之秋,便是心中有诸多不满,也不可宣于口,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又是杜将军的一桩罪状。”
  杜恒言撅嘴道:“慕俞,我知道的,你不要再念叨我,跟个小老头一样!”
  慕俞耳尖微动,见她眼圈皱皱的,失了水分一样,面上犹有泪痕,可是作出这般调皮的动作,人仿佛还似往日里一般鲜活,心下想起杜呈砚叮嘱这些日子莫让阿言外出的话,心思微转,对阿言道:“阿言,我们今日出来许久,不若先回去吧,免得你阿翁阿婆问起。”
  杜恒言告诉了姬二娘,却没告诉阿翁阿婆,怕他们担心。
  路过东华门,慕俞花十二文买了一块蟹黄毕罗、一块樱桃毕罗,正待递给杜恒言,忽地听有女声唤道:“小郎君等等!”
  杜恒言和林承彦向后张望,便见到一位带着女使的小娘子正提着裙裾朝这边奔过来。
  杜恒言问慕俞:“你识得?”
  林承彦摇头:“不曾识得。”待二人近前,林承彦已然识得,此二女便是先前在朱雀门外纵马的。
  二人跑到近前,微微喘了气,为首的小娘子一双美眸看了眼杜恒言,又望向林承彦道:“那一日多亏小郎君出手相救,那日小郎君行色匆匆,未问得恩人大名,不想今日竟能再见,不知恩人可否将姓名告之?”
  林承彦笑道:“不算恩人,我只不过替衙役们维护了一下街道秩序。不知二位姑娘后来在衙门里是如何出来的,我观二位姑娘似乎并无多受责罚?”
  耶律阿沂饶是不懂中原文化,可是此时从对面小郎君淡薄的笑里也看出,他是问她如果躲过杖刑的?所以,那日是他让人报的官?
  耶律阿沂面上顿时红红白白的,一想到自己还一心一意地视对方为恩人,若不是他,哥哥和阿耶怎会罚她抄写大赵国的女书一百来遍,害得她只得每日里躲着出来。耶律阿沂一想到竟是被这人所害,面皮涨热,胸口火喷喷的,猛地抽出了袖中藏着的七彩玲珑软鞭。
  女使麦耳好生劝道:“主子,您若是再惹事,公子会重罚您的!”
  耶律阿沂却是听不进去,挥手推开麦耳。
  林承彦扬眉,将手中的两块毕罗递给阿言,道:“阿言,你到边上去,别给此等泼赖的鞭子伤着了。”
  只见慕俞挑起一块卖毕罗的婶子捣木碳用的圆木,手拿着没有碳黑的那一头,迎上耶律阿沂甩过来的鞭子,不两个回合,便将耶律阿沂的七彩玲珑软鞭缠住,猛一用力准备拽过来,耶律阿沂手握的有些吃力,可是还是咬牙拽着。
  林承彦微微一嗤,再猛地用力朝后拽,将耶律阿沂整个人都往前拖动了两步。
  然后,在众人始料不及的眼睛中,轻轻地,右手扔开了圆木。
  眼见耶律阿沂因为惯性收不住,狠狠地朝后栽去,麦耳尚不及惊呼,猛地超前扑去,一半身子垫在了主子的下头。
  虽说东华门这一块儿常有人打扫,但是此时二人扑起来的灰尘,还是险些迷了卖毕罗的大婶的眼。
  正闹着,忽地有马蹄声过来,只听那马上的人转了弯到了东华门这边,顿时看见地上的两人,忙勒了马,大喝一声:“耶律阿沂!”
  “哥哥!”
  “公子!”
  便见那马上的人忙纵身下马,跑到街心,扶起了二人,“你们?”
  这时,跟在那人后头又过来两人,一个是楚王世子赵延简,一个是太子!
  麦耳指着林承彦道:“公子,是他欺负我家主子!”、
  杜恒言嗤笑了一声:“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里这许多叔伯婶子看着,小姑娘你怎好张口便不分青红皂白,是谁喊住了我们,是谁一上来便抽出了鞭子?怎地,我们合该站着让你家主子鞭打?”
  杜恒言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大赵国素来律法严明,我们秉公守法惯了,不能理解你们家的强盗逻辑。”
  “你!”耶律阿沂见这小娘子句句不饶人,甩了鞭子又想再上。
  “呼啦”一下,那鞭子却是给在马背上的赵延简用剑挑了去,赵延简淡道:“耶律阿沂郡主,大赵国律法上明确说明,不得在街上斗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不如回府解决?”
  耶律扎颜这时候已然觉出与妹妹冲突的这二人身份定是不同一般,他和妹妹此次来,另有要务在身,不想平白多惹了麻烦,对着林承彦拱拳道:“小妹天性顽劣,若是有得罪郎君之处,还望郎君多多海涵,我在此处替小妹向郎君致歉。”
  耶律阿沂听哥哥这般便妥协了,犹气不过道:“哥哥,是他报的官,是他让衙役来抓我的!”
  林承彦笑道:“我大赵国子民如有在闹市纵马,自是交由官府处理,不知道姑娘有何异议?”当日他便看出这主仆两不是赵国人,既不是赵国人,却胆敢光天化日在京都这般肆意妄为,丹国明明言车马尚未到京都,其主仆却是乔装进了京都,不知居心何在?
  他当然得通报官衙让官差来抓,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外国奸细在大赵国为虎作伥?
  耶律阿沂话一出口,耶律扎颜便蓦地喝了一声:“阿沂,休得无礼!”
  太子挑眉,一个跃身下了马,不忘理了理垂之腰旁的天下乐晕锦绶和玉佩,对林承彦道:“慕俞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慕俞笑道:“多年未见,殿下竟以楚王府世子来戏耍慕俞,我还心心念念地去楚王府找殿下。”
  先前杜将军出事,慕俞立即便去了楚王府,想找世子商量,不意他见到的却是真正的世子赵延简,瞬间他便明了是太子借了世子的名号与他交识,不想,他照旧将来意与赵延简说了,赵延简当年是与他一起做过太子伴读,闻听他的请求,竟然直接带他去请楚王爷帮忙。
  这才有后头楚王爷代他在官家面前争阿言的事。
  此时慕俞挑破这一道,太子哈哈大笑道:“我早知道你会猜出来那人是我。今个我和延简奉命陪丹国的郡王耶律扎颜看看京城风物,现在已快午时,不若一起去樊楼用饭?”
  林承彦看了眼阿言,摇头道:“小的尚要送阿言回去,多谢殿下好意!”
  赵元益也是好些时日没见到杜恒言了,近来张宪三五天的不见人影,便是为她家的事儿在忙乎,此时见她面上有些憔悴,犹有泪痕,宽慰道:“阿言你莫过于忧心,是非曲折,早晚会水露石出的。”
  杜恒言点头:“是,殿下!”
  赵元益见她十分知趣,并不向他为杜将军求情,心里反而有自己身为朋友却并不伸手相助的歉疚,他与杜恒言虽并不怎样熟识,但是那一日在遇仙正店中,他们分明是以朋友相处的。
  他也曾问过父皇关于杜将军的事,但是父皇只让他莫管此事,显然父皇心中早有主张,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一次会不会是父皇与杜将军唱的双簧?
  只是父皇不说,他也不会追着问,他虽贵为太子,进一步便是万尊之身,然而退一步,却是万丈深渊,父皇既是不让他插手,他便只能放手不管。
  赵元益见她此时心情平静,又道:“既是遇见,阿言你与我们一起去樊楼吧!”
  又对耶律扎颜介绍道:“这位是我国子监的学子,幼时有神童的美誉,这位是京城清桐书院的才女,善猜谜。”耶律扎颜扶着妹妹,正在努力劝她。 
  杜恒言听他介绍自己是才女,提了一口气,待听到后面的“善猜谜”,心才放了下来,幸亏不是说她善琴棋书画。
  耶律阿沂听到赵国的太子这般介绍面前的这位少女,了悟到这位许是也是与自己一般是个不学无术的,刚才训她的时候十分口齿伶俐,与她印象中的那些娇柔的赵国少女有些不同,也起了一点兴趣,侧首笑道:“姐姐,不打不相识,你与我们一起吧!” 
  杜恒言想到国子监此次交给慕俞的活计便是教导丹国的使臣四书五经,虽然还不知道教的是谁,但是眼下倒不好让慕俞与这两位郡王、郡主闹得太僵,点头应下。
  一行人行了几步转入景明坊,樊楼是以飞桥栏杆相连的五栋三层群楼。
  五人上了三楼,掌柜的亲自来上茶,太子让掌柜的将有名的都上一遍,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热菜八碟:桃仁山鸡丁 、蟹肉双笋丝、挂炉沙板鸡 、麻仁鹿肉串、琵琶大虾、滑溜贝球、 酱焖鹌鹑、鲜豆苗,冷菜四碟:糖醋藕片、麻辣乳瓜片、桂花辣酱芥 、紫香乾。
  赵延简让跑堂的下去又买了一份旋煎羊白肠和炸冻鱼头。
  旁的菜倒不说,这叫上来的两份新菜,耶律扎颜与耶律阿沂皆十分新奇,盖因在丹国,莫说皇室,便是一般富贵人家,也不会吃这般贱物,耶律扎颜十分有涵养地委婉问道:“难道在赵国,市井小民的吃食,竟能抵得上这番豪华的酒楼中的美食?”
  赵延简温和地笑道:“郡王有所不知,大赵国百姓皆‘以食为天’,吃食上头皆十分讲究,郡王若不信,尝一尝便知。”
  耶律扎颜听言谈十分儒雅的楚王府世子也对这庶民所吃的贱物赞不绝口,忍不住夹了一箸白肠,立即眼睛一亮,连连笑道:“此物在丹国,素来不食,不想竟这般美味。”
  不一会儿焌糟端着象纽莲盖溜肩银执壶和喇叭口形高圈足银温碗过来,耶律阿沂立即给自己满斟了一盏,双手举起,对杜恒言道:“先前阿沂鲁莽,多有得罪望小娘子勿怪!阿沂先干为净。”她的赵国话说的十分好,显然是自幼便练习的。
  杜恒言也端起自个面前的水波鱼纹银盏,淡笑道:“郡主客气,恒言不善饮酒,只饮半盏,郡主勿怪!”她今日见了爹爹,想到他在狱中的景象,对着白肠和冻鱼头,便想到那一日她下学带着小黑娃和小胖墩,也是携着这两样吃食去二娘的小跨院,他问她,是否愿意做太子妃。
  他说不会为难她,只是问她的意愿。杜恒言眸中不由泛了红,极为克制地只饮了半杯。
  赵元益听杜恒言说自个不善饮酒,举着的象牙箸险些将夹起来的贝球抖落了下去。
  耶律阿沂眼光扫到,狡黠一笑,便不以为意。
  她今日势必要问出那位郎君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曾婚娶!
  

    
第48第
  杜恒言心里存着事儿; 便有些食不知味,许久才会动一箸子,林承彦见她如此; 向焌糟要了一只碗碟; 将她喜欢吃的滑溜贝球和麻仁鹿肉串都夹了一些放进去。
  他做的熟练,举手投箸间十分利落。                                                                                                                                                                      
  桌上的几人都不由地看向了林承彦; 赵元益已经见识过的,此时笑道:“慕俞自来喜欢照顾恒言; 你们看多了便习惯了。”
  一边又托着下巴感慨道:“若是有朝一日; 孤落魄成贫家儿郎了;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这样一位女娇娥愿意为孤做到这般!”
  他这样一说,杜恒言略微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慕俞; 道:“我自己来便是。”
  赵延简放下了象牙箸,认真地禀道:“哥哥乃是东宫太子,自有紫气护体,何来这番感慨?”
  赵元益挥一挥手; 对着一本正经的堂弟笑道:“我只是随口提提,习之你莫忧心。”
  赵元益这般说着,心里头却真的惦记起了这事; 自从他在陈语冰房里歇了一宿以后,他府里那些小娘子个个都开始不消停起来,先前他眼见她们好的和姐妹一般,每日里凑在一块悄悄地诋毁他; 说些伤春悲秋的话,眼下,个个都如一只好战的天鹅似得,非要在对方身上找几个小窟窿。
  真是眼见她们起高楼,又眼见这高楼塌了。
  耶律阿沂看着杜小娘子与林承彦的互动,心里暗暗嘀咕,幸亏那一日自己看中的不是他,看这模样,赵国的男儿深情起来,真是比只会在月下唱情歌的丹国男儿还要情深意切。
  心下对那个郎君隐隐有了一点期待。
  一双美眸时不时便朝杜恒言看。
  杜恒言有些察觉,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微微笑道:“阿沂郡主,你?”
  耶律阿沂借势站起来道:“我对杜小娘子越看越中意,阿沂初来赵国,不知可否与杜小娘子交个朋友?”
  她眸中水光流丽,十分有光彩,杜恒言也双手举着银盏起身道:“阿沂郡主性子直爽,恒言也十分喜欢。”
  在这么一瞬间,杜恒言忽然觉得为自己以后的出路找到了某种路径。
  言谈几句以后,耶律扎颜知道林承彦是被国子监选中与丹国交流的学生之一,十分兴奋,二人以丹文交流起来,丹语属于蒙古族语,在现代已经绝迹,是以杜恒言也不知道。
  当初林老相公带慕俞去澶州住的时候,杜恒言隐隐觉得,林老相公是希望慕俞以后入朝为官,能够为丹国与赵国的友好互市做出贡献。
  林老相公对慕俞的期望不在入阁拜相,而是实打实地为赵国的盛世做一番贡献。他老人家一生兢兢业业,晚年因自家幼子的愚钝而退出了朝堂,却又在乡野里,默默地为赵国培养下一位栋梁之才。
  杜恒言对于古人对君王与家国的忠臣,有些咂舌。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都高了起来,便是存了心事的杜恒言,也暂且舒缓了心神,焌糟提议让弹唱的女伎上来助兴,花名册交给了杜恒言,杜恒言又递给了耶律阿沂。
  阿沂上看看,下看看,最后点了一个叫“阁遥”的,道:“这个名字别致!”
  在座的几位郎君都不由皱了眉,一个个面上皆现了难色,终由赵元益开口道:“这位歌姬听说风评不好,不若另点一位吧!”
  耶律阿沂愣了一下,侧头问杜恒言:“言姐姐,是吗?”
  杜恒言在众人一脸尴尬的神情中,好像琢磨出了一点,“阁遥?遥阁?窑阁?”
  微咳道:“郡主,既是殿下这般说,不若我们换这位吧,诗诗?”
  一旁的焌糟这时候笑道:“小娘子,诗诗初来京中,短短一个月的当儿,已是汴京新近有名的角儿。来樊楼的主顾,都爱让她来唱一首。”
  这般一说,耶律阿沂来了兴趣,“好,那便她吧!”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娇娇怯怯地抱着琵琶缓缓地过来,身上的衣裳有些单薄,透着艳色,一见里头有两位小娘子,先前的坦荡竟瞬时没了踪影,反而红了脸,十分拘束地坐在了酒阁子的西边角落里,捻了弦儿,轻轻唱起一首《长相知》。
  “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
  声音清亮婉转,杜恒言却有些腻味,这首她上一世真是听够了。反观耶律阿沂听得津津有味,还跟着打起了拍子。
  一曲毕,太子赏了二百枚铜钱,便让焌糟领着她下去,那歌姬转到门口,眼睛斜斜一望,看了一眼座中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杜恒言,垂了首跟着焌糟下去。
  几人出樊楼的时候,已经是未末一刻,三月的天外头杨柳依依,行人都换了单襦,姑娘们挽着各色样式的披帛,十分飘逸,像依着眼睛飘过来的一片一片柔软的云彩。
  几人即便是少喝,也有些微酣,耶律阿沂一出来便拜托了女使麦耳,依着杜恒言道:“言姐姐,我有一事求你帮忙。”
  说着,耶律阿沂面上越显酡红,少女含羞的风韵,让杜恒言不由一怔,心里立即提了一点,难道耶律阿沂是看中了慕俞?
  只听耶律阿沂凑到她耳边,喷薄着少女略带酒味的气息,“言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那日在朱雀门外头,与林家郎君站在一处的人是谁?家在哪里?可曾婚娶?”
  她一口气将所有的疑问一股脑儿倒出,杜恒言神情顿时放松下来,笑道:“明日午时你来,不,还是我让女使给你送信过去吧,你在都亭驿中等着便好!”
  耶律阿沂听了这话,立即抱着杜恒言的胳膊,娇俏地道:“言姐姐,谢谢你,哪日你若有空当儿,来驿站里寻我啊!”
  杜恒言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起爹爹一再嘱咐她,丹国人来了以后,切莫不得外出,爹爹的意思,是不想让她与丹国人打照面。
  是以,刚才原本她是让耶律阿沂来乌桕巷子找她的,临末还是改了口。今日以后,她大约都不会再与耶律阿沂再见了吧。
  “我家中事务繁多,不便外出,日后若是有闲暇儿,还想去一趟丹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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