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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府邸的恶娇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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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一听人果然在这; 立即转了态度,上前两步道:“遵陛下旨意; 太医局的四位太医特来医治害了疾患的小娘子,这位郎中请带路。”
柏郎中知道里头年长的那位小娘子是杜将军府中的小娘子; 是以知道是太医局的太医过来; 略微讶异后; 便带着人朝里间去。
杜恒言听了声响,擦了泪候在另一边已经安然熟睡的阿宝身边。
李公公站在帘外,对着杜恒言作了一揖; 杜恒言面皮都未动一下,她犹记得当日李公公带着宫中侍卫来杜府抄家时候的张狂。
只是杜恒言尚且担忧阿宝,让四位太医一一给阿宝号了脉,杜恒言又将阿宝喝剩的药端给了他们看。
为首的老太医正是太医局的院首; 对着药罐,细细看了一遍,用竹筷夹了一些药渣上来; 发现里头竟有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暗暗惊奇,官家既是派了他们过来,那用药的人定非太医局的; 又哪来这般名贵的药材,拈须道:“不知这位小娘子的毒是哪位妙手解的,用药十分温和,这位小娘子休养两日便无碍。”
陈鹤因着出门匆忙,没有带金针,回去取了,准备给小阿宝探探穴,是以恰好没有和太医局的人碰上。
杜恒言并不想将小陈太医与她的私交说出来,只道:“柏郎中自来擅医小儿,劳诸位太医辛苦跑一趟。”
院首想再问何处得来的这两样贵重药材,可是看杜家小娘子虽笑着却无心攀谈的模样,便也忍住了好奇心。
朝臣之家与太医相交,自来是官家大忌。
此时的杜恒言尚不知道那一日在庆阳长公主府上,陈鹤也曾为救她而跳下湖里。
李公公阴柔的脸上现出一点疑惑,“今日陈直阁的孙儿也中此毒,实属蹊跷。”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带着太医局的人回去复命。
杜恒言等他们走后,问慕俞:“慕俞,你知道的对不对?是谁对阿宝下的手?”
因为她一直从未将阿宝当女使看,在杜家什么东西都备了阿宝一份,今日踏青所带的瓷器,皆是各用各的,那杏仁奶茶从注碗里倒出来,几人都喝了的,只有阿宝中了毒,所以,毒药必然是抹在了阿宝的杯子里。
且只抹在了阿宝的杯子里,阿宝年纪小,即便偶有淘气,也不至于被害性命的程度,所以,那人是想毒杀阿宝,好给她一个警告。
是冲着她来的。
林承彦原想缓些时候再告诉她,可是此刻见阿言笃定他知道,谎话竟是说不出口,如实招道:“我去东宫求药的时候,路上遇到了白问光,险些被他撞翻,我看他的神情,志得意满,似乎知道我所去为何,到了东宫,贾先生说,太子被陈府请去了,陈府也求这两味药。”
见阿言面色渐沉,林承彦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猜这幕后下黑手的,许是与肃王府有关的人。”
白问光是安平侯府世子,要说陈家的仇家虽也有不少,可是眼下的新仇却是他的老东家肃王府。
陈语冰入东宫后,陈家隐隐向东宫靠拢,太子也有意接住这棵橄榄枝,是以,对陈侧妃常有恩赐,便是外出赴宴,也常带着陈侧妃,在东宫尚无正妃的空口,陈语冰俨然是半个女主子。
陈直阁这些日子干脆称病在家,躲避肃王府。
肃王府此次出手,料定陈家会求到太子跟前,以太子眼下对陈家的看重,定会亲自拜访,以示恩泽。
他们对陈家只是警告,而对阿言,却是起了杀心。
林承彦想到的,杜恒言也想到了,她比慕俞更明确目标,不是杜婉词便是赵萱儿,若说这京城,谁最恨她,非这两人莫属。
距离杜婉词入东宫尚有月余,杜婉词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害死她,留下祸患,但是,却也是见不得她这般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林承彦见阿言面上有忧色,微微笑道:“阿言,若是你不喜欢京城,我们离开也可以的,我与阿翁商量,不参加今年的秋试,不若你同我一起去丈量我国的山河?”
杜恒言知道慕俞是怕杜婉词入主东宫后,给她委屈受,对上慕俞诚挚的眼,杜恒言心上一暖,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躲开就可以的。
慕俞眼下在国子监十分得学子与夫子的喜爱,国子监不仅是一个读书的场所,更是一个未来十年二十年乃至终生的人脉圈子。
相交于微时的同窗之情最经得起世事的磨练,一群少年郎,在危及弱冠的年纪,互相打闹互相扶持,在懵懂中建立自己的价值观,找到自己的认知取向。
这也是慕俞在习得林家阿翁半生所学后,林家阿翁依然让他入国子监求学的原因。
慕俞会在国子监中找到自己一辈子的良师益友,仕途最讲究流派源承,日后慕俞若入朝为官,定不能单枪匹马地过独木桥,杜恒言不忍心让慕俞为她做这般大的牺牲。
杜恒言怕挑明了说,慕俞反会坚持带她走,半仰着头笑道:“眼下我还舍不得走,我还有许多事儿没做呢,至少得等个两三年再说。”
慕俞皱眉道:“可是阿言,他们既然能在阿宝的杯里抹毒药,定然对你们明月阁的起居饮食十分熟悉,你和阿宝再住在明月阁十分危险,不如……”
杜恒言见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追问了一句,“不如什么?”
慕俞望着阿言因哭过而水光潋滟的眸子,耳尖隐隐发烫,“阿言你我二人早日定下婚期吧!你搬来乌桕巷子住,或者我们换一处大点的宅子?”
杜恒言倏地垂了头。
慕俞耳尖越来越红,整个耳朵都快成了煮熟的虾子,可是犹自鼓着勇气说着,“阿言,你不用担心杜家,杜婉词毕竟是杜家的女儿,是你阿翁阿婆的孙女,不会对他们下手,你若是不放心她们,想回去住一月半月,都,都行的!”
杜恒言知道慕俞今个因阿宝中毒一事,深感忧惧,希望能将她护在身边,两一方面,杜婉词出嫁后,爹爹便要离开京城了,阿翁阿婆年事已高,若是出了什么事,二老身体怕是都受不住,更别说主事了。
和慕俞早日成亲,确实要稳妥一些,可是,可是,明明是商量如何防备仇敌,在慕俞口中说来,竟有循循诱拐别家小娘子的感觉。
一想到成亲,大红盖头,凤冠霞帔,杜恒言竟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慕,慕俞,此事,你,你该请冰人上门说的!”
杜恒言话音刚落,外间传来瓷碗的碎裂声,慕俞和杜恒言一时奇怪,两两对望了一眼,一个羞,一个恼,忙又别开了眼。
杜恒言忙迈步子朝外走,一边道:“我出去看看。”
掀了细棉布帘子,外头的大堂里,柏郎中正在给来看病的小儿把脉,药徒拿着扫帚在扫着刚刚掉在地上的碎瓷片儿。
杜恒言见没出什么事儿,又转了回去。
却不知马行街北边的街道上,陈鹤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背上背着一个医箧,九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也要出嫁了。
陈鹤正脚步慌乱地走着,面前忽地拦了一个人,四月的天,手中拿了一把十一档的紫檀木扇子,“陈太医,既是如此清闲,不如随我走一趟,替小王我把把平安脉?”
来人却是耶律扎颜。
陈鹤拱手道:“见过郡王爷,下官乃太医局较为低端的太医,若是郡王爷要把平安脉,不若递折子另请高明!”
陈鹤知道林承彦的千年人参与冰山雪莲是从耶律蒙德手里求过来的,此回耶律扎颜找到他,定然是与恒言有关。
是以,陈鹤拒绝的十分果决,“下官尚有事在身,不能陪郡王爷多叙,还望郡王爷海涵!”
说着,便准备绕开耶律扎颜,去太医局。
耶律扎颜正待追上,忽地背后传来温赫冷漠的声音:“郡王,王爷请您回驿站。”
耶律扎颜心上一激灵,干笑着回身,“温伯,你怎么来了?”
温赫淡道:“郡王一出驿站,王爷便唤您,是以,郡王前脚刚走,卑职后脚便跟上了,只是郡王走的急,没听到卑职的声音。”
这是明着说,王叔派人跟踪他出来。
耶律扎颜不死心地朝前面的柏郎中药铺看了一眼,早知道刚才就不拦住陈鹤,往前头去直接问杜恒言了。
从阿沂被送回国,他便发觉王叔有些奇怪,之前模糊知道王叔对杜家颇为关注,可是这回林承彦打着杜恒言的名号便拿走了要上贡给赵国皇帝的千年人参与冰山雪莲,而且,还只是为了救一个小女使!
耶律扎颜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温赫见耶律扎颜十分沮丧地站着,就是不迈步子,微微提了声调道:“郡王爷,王爷还在驿站等着呢!”
耶律扎颜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温伯,你就和我透一句实话吧,为什么王叔对杜家的那位小娘子那般关照,简直有求必应啊,千年人参和冰山的雪莲啊,我和阿沂都没尝过一口啊,王叔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扔给了赵国的一个小女使。”
温赫平淡地道:“郡王,这不是您的事,您若插手过多,王爷怕是过两日也会送您回国。”
在赵国可以轻轻闲闲地研究一些杂物的耶律扎颜,顿时便捂住了嘴,“温伯,您一定要帮我同王叔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温赫冷崩的面上,不可察地露出一丝笑意,催道:“郡王,走吧,王爷等着呢,有什么话,您同他说,卑职遵命行事。”
耶律扎颜无可奈何地点头。
看来王叔铁了心要娶一位赵国女子回国了。
第73第
都亭驿中; 耶律蒙德刚练了一场武,大汗淋漓,见到温赫带着耶律扎颜回来; 淡道:“可查出什么来没有?”
耶律扎颜面上讪讪的; 上前两步道:“叔父,您又不说; 侄儿我心里好奇,便按捺不住去看看; 那两样东西可是进贡给赵国皇帝的; 您就听了林承彦一句话; 便给了出去,侄儿实在好奇。”
耶律蒙德稳坐如山地端了一盏茶,慢慢地喝着; 额上,脸上,汗流如注,看的有几人吓人。
耶律扎颜知道; 叔父心情不虞的时候,便会这般练一场武,整个人像浸了水一样。
耶律扎颜想到平日里林承彦提起未婚的妻子; 眼眸中那种璀璨与生动,忍不住道:“叔父,您,您; 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耶律蒙德眉头微皱,看着耶律扎颜吞吞吐吐的模样,喝道:“有话快说,磨磨蹭蹭的像什么熊样!”
耶律扎颜眼睛一闭,喊道:“叔父,那杜家的小娘子可是与林承彦定了亲事的,两人郎有情妾有意,您若是强抢,侄儿不同意!”
他和林承彦相交月余,十分投契,若是叔父抢了人家的心上人,自个还怎么和人家称兄道弟?
一旁的温赫,面上顿时冷汗涟涟,郡王爷竟然会以为王爷看中了杜恒言,那,那,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啊!
温赫吓得一时不敢动,生怕让王爷想起这屋里还有一个他,简直恨不得脚能磨出一个洞来遁走。
“砰”的一声,刚才还在耶律蒙德手里的杯子瞬时朝着耶律扎颜的脸飞了出去,温赫手脚利落地拉着郡王往后躲了一下。
硬着头皮进言道:“王爷,此时在赵国,尚有诸多事物需要郡王出面,实不宜破了面相。”
耶律蒙德砸出去后,也有些后悔,见温赫给了台阶,忍了怒气道:“混账,谁和你说我要强抢谁了?”
耶律扎颜一喜,奇道:“叔父并不是看中了杜恒言?只是侄儿不知,若非如此,叔父为何这般偏帮杜家?叔父先前不是一直训导侄儿,来赵国后莫插手赵国的恩怨,那肃王府和赵国未来的太子妃,一心要灭掉杜恒言,叔父为何会插手?”
耶律蒙德冷冷地道了一句:“日后你自然会知晓,滚出去!”
耶律扎颜见叔父气的额上青筋都凸了出来,也不敢再说,对着温赫使了一个眼色,急慌慌地退了出来。
耶律蒙德看侄子落荒而逃,心上犹不解气,准备喝口茶降火,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把杯子扔了。
温赫忙上前倒了一盏茶,劝道:“王爷,郡王不知道您的心思,为那林家小子打抱不平,也是少年热血,您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耶律蒙德深呼吸了一口,“恒言的事,暂且不能告之他真相,你也莫要对他透了底。”
温赫“哎”了一声,又道:“王爷,此回你出手帮了小主子,不出明日,消息约莫就会被传出去,您看,要不要找个理由堵住有心人的嘴?”
耶律蒙德灌了一口茶,道:“既然不能认恒言,本王可以认下林承彦做义子!”
温赫一惊,“王爷,您的父王和他的祖父当年可是交过战的,这,这,莫说林家不会同意,便是传回我国皇廷,那些大人们也不会同意的!”
耶律蒙德的父王正是耶律哈哥,林老相公当年名声大振的一战,正是以厢军叁仟打败突袭代州的耶律哈哥。
此事是赵国茶馆里头说书人最爱说的一段,是赵国人的荣耀,却是一生战功显赫的丹国名将耶律哈哥的耻辱。
温赫的顾虑,耶律蒙德也曾想过。
只不过他前半生已经为了丹国而辜负了秋容,眼看临老,对于他们的女儿,便是再难,他也想将她护在羽翼下。
***
夜深人静,杜府嘉熙堂中,十分冷寂,满天的星照在院中才刚修剪好的花木上,隐约可见焕然一新的花木上积着薄薄的一层冷气。
杜家荒废一月,里头的花草却疯了一般地长,嘉熙堂的花草自来是由闫婆子照看的,可惜闫婆子前些日子去了别府谋出路,见杜府起势,又求着姻亲凌妈妈回府谋了这差事。
院里守门的婆子正昏昏欲睡,见到院门外头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忙醒了神,便听到外头有人喊道:“我是紫依,妈妈开个门,我家小娘子过来找老夫人。”
婆子一边麻利地开门,一边笑道:“小娘子这时候还出来呢,外头露水重呢!”
紫依左手提着一盏琉璃灯,右手从荷包里掏出十枚大钱,笑道:“妈妈拿着明早买个馍馍吃。”
守门的婆子忙推着拒绝,还是拗不过紫依。
看着二人进去,婆子心间也暖融融的,言小娘子自幼就是热心肠,平日里她们这些老家伙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好心地让她身边的姑娘或是送药或是送钱。
今个竟还为了外头收回来的一个小女使,惊动了宫中的贵人,李公公带着四位太医上门找阿宝的时候,老爷和老夫人都还在鼓里,还是紫依回来拿东西,才知道人在柏郎中那里,李公公又带着太医去了柏郎中处。
婆子摸了摸手里尚还冰凉的十个实实在在的铜板,暗道,怪不得闫婆子那老家伙哭着嚷着求凌妈妈让她回来,这等善厚的主人家,满京城里也再难找到一个。
今个外头一番动静,惊动了宫中,李公公带人来了府中,想瞒着二老也瞒不住,此时两人都还未睡,一直等着阿言回来。
二老此时一个看书,一个在纳着鞋底,都有些心不在焉,忽地听珠帘晃动,听到门口的女使在唤着:“见过小娘子!”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都朝珠帘看过来。
便见到早上出门时鲜嫩的像一颗草叶上晶莹的露珠一般的孙女,这时候,小脸蔫吧着,眼睛下面一圈紫黑,元氏先就心疼了起来,搂过阿言,皱眉问道:“怎地好好地会中了毒,你和慕俞可都让太医看过了?”
杜恒言宽慰道:“阿婆,都看过了,阿宝也解了毒,都没事儿,您阿,可得宽心,今个太晚,不然慕俞肯定要跟着我回府见您二老的。”
杜太初已经想了一天,“言儿,你爹爹说此事是肃王府所为,下半晌去了一趟宫中,现在还未回来,阿言,这一次真的又是肃王府吗?”
杜恒言默然点头,与其说是肃王府,不若说是杜婉词与肃王府一起做的,见阿婆面上即起了愤色,怕她气的胸口不舒服,忙给她揉道:“阿婆,您别气,都没事呢!”
元氏张口准备说什么,见阿言担忧地看着她,又忍了回去,捏着阿言柔软的手,直叹气。
杜恒言想哄老人家开心,微垂着眸子,半含羞地道:“阿婆,慕俞今个说,要派冰人上门来商讨婚期,您,您看,合不合适?”
元氏果然露了笑颜,“傻囡囡,我和你阿翁一早便选着日子了,就等着他家来请期了。”
之前他们选在了下半年,秋高气爽的时候,阿言出嫁的时候也不会太热,在花轿里也不会闷着,她前些日子还听阿凌说,汴河大街上有一家的闺女去年七月出嫁,险些闷死在花轿里,人倒下的时候,轿子一歪,喜娘奇怪掀了一角帘儿看了才知道。
今日老爷子说,怕婉词入东宫后,仍然记恨阿言,在她亲事上动手脚,是以准备早些将阿言嫁出去,再者,她和老头子经了抄家一事,精力越来越不济,呈砚若是外出云游,她们怕是护不住阿言了。
“言儿,我们准备让你在婉婉之前出嫁,你可会觉得太仓促?”杜太初沉声问道。
杜恒言确实有些愣然,赵国自来讲究长幼有序,一般次子、次女都会在长子、长女后头出嫁,若是次子定了婚期,一定会紧赶着在这之前替长子娶妻。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杜家的孩子,但是她的名字还写在杜家的族谱上。
先前阿翁阿婆的意思,是不准备让她和杜婉词挣这个长幼的名分,也有让她退一步的意思,让婉词心气儿平顺些,日后成了太子妃不会再和自个计较。
眼下,这般,阿翁阿婆俨然是不为婉词的面儿考虑了,若是她真的是杜家的女儿,自是不会退让,可是,她毕竟只是杜家的养女,杜婉词才是爹爹亲生的女儿,杜恒言犹疑道:“阿翁阿婆,婉婉毕竟是要嫁入东宫……”
话未说完,便见阿翁摇手打断了她,“言儿,她怎样,和你,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我和你阿婆现在还维和着面上的情分,是还想凭着这张老脸,让她对你和阿文动手时有所顾忌。”
他杜家这些年来待她母女二人已经仁至义尽。
杜恒言见阿翁显然并不是临时起意改的主意,便也不再多劝,应道:“阿言但凭阿翁阿婆和爹爹做主。”
元氏见她这会儿又毫不忸怩地应下,不由拿了帕子掩住了笑意,怕言儿姑娘家面薄,便忍住没有打趣。
这么会儿,凌妈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过来,上面撒了碎碎的一层粉红色的肉末,元氏笑道:“馋猫儿,累了一天,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吃了没有,我吩咐了用高汤煮的,撇了三回油,趁热吃了回去睡一觉。”
杜恒言眼圈微红着应了。接过凌妈妈手里递过来的银箸。
即便是知道她不是杜家的孩子,阿翁阿婆待她还是和往昔一样,处处为她打算谋划。
第74第
第二日一早杜恒言还睡得昏沉沉的尚没有醒来; 紫依匆忙忙地过来喊她:“主子,太子殿下来了。”
杜恒言昨日累的很了,眼睛迷糊糊的睁不开; 含糊地问道:“殿下来做什么?”
“带了陛下的旨意和宫中的赏赐!”紫依一想到那堆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箱子; 有些缓不过来神。
听是赵元益来,杜恒言自然地就放松了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怕这位太子殿下; 在她的直觉里; 太子殿下自幼便是个仁厚的主儿; 虽然有时有些不着调。
即便如此,杜恒言还是快速地起身梳洗,换了衣裳; 等她到前院的时候,院里头已经跪了许多人,太子殿下拿着明黄的圣旨,见她过来; 垂了眸子道:“人既齐了,本殿下便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怀化大将军杜呈砚之女杜婉词温良敦厚,嘉言懿行,朕与贵妃躬闻之甚悦。特封为福宁县主,赏金十两; 赐五翟冠一顶,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赵元益念完,收了圣旨递给杜婉词道:“婉婉,接旨吧!”
杜婉词眉目不动地双手举到头顶,捧过圣旨。
赵元益看她一双罥烟眉,似蹙非蹙,移开了眼,看了一眼杜恒言挺直的脊背,对着杜呈砚道:“杜将军,旨意既已宣读,孤便先回宫了,杜将军前些日子受了连累,这些日子在家中好好休养生息。”
杜呈砚带着杜家众人恭敬地送赵元益出门。
回身再望向面无表情的婉婉,心里微微一叹,婉婉,为父为你争取的,希望你切莫辜负了为父的一番苦心。
婉婉和恒言这些年来一直偶有不合,他是知道的,可是这回,婉婉却是动了杀念,他昨夜与陛下长谈,力言婉婉是年少妄为,本性却并不坏,希望陛下能够再给她一个机会。
婉婉许是不知道,陛下宠幸的杨淑仪与恒言的渊源,前一步给恒言身边的人下毒,后一步便是恒言了。
杨淑仪怎会忍耐她,以杨淑仪在宫中与沈贵妃的关系,怕是已经在沈贵妃跟前上了眼药,他能够劝住陛下这边,对旁的人却是无能为力了,毕竟现在对外而言,他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将军,没有任何实职。
昨日李公公带着太医上门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婉婉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在痛心的同时,他也为自己这些年对婉词的疏于管教深深自责,在婉婉小的时候,因着秋容的死,他不愿意面对赵萱儿,连着对婉婉也有些忽视,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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