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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府邸的恶娇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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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得这个孩子自然是亲肃王府那边的。直到恒言过来告诉他,肃王府逼迫婉婉嫁给太子,婉婉不愿意。
那时候,他才醒悟,婉婉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波及小辈,可是他醒悟的太晚,他入狱的时候,婉婉竟然答应了嫁给太子,陛下自觉多年来对他有所亏欠,也希望将太子正妃留给杜家。
而太子,选中了婉词。
那时候,他便知道,他终是迟了一步,没有给婉词足够的安全感,以致她偏听偏信,中了肃王府的计。
婉婉与杜家,与他,终究是疏远了。
杜呈砚想到这里,深深地看了婉婉一眼,似乎要将她的眉眼刻在心上。
杜婉词觉察到爹爹的视线,微微敛踞行礼道:“爹爹,婉婉先回灵犀阁了!”眼睛扫到左边姬姨娘身后的阿文,正满眼恨意地看着她,想一头随时要冲上来的小野兽,心里微微嗤笑了一下,明明她才是杜熙文的亲姐姐,杜熙文却更在乎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叫花子。
是呀,这个家除了她和她娘,连女使都是和她们是一家人。
杜呈砚见到一旁不安分的阿文,默了一会,对杜婉词道:“你的大婚近了,缺什么东西,和爹爹说。”
杜婉词轻声应下,拖曳着描花长裙,带着两个女使缓缓地朝灵犀阁去。
见她走后,一直被姬二娘紧紧拽住的阿文,蹿出来道:“爹爹,阿宝差点没了命,您怎么就这般放了她?”
如果不是姨娘拉着,他一定要上去咬杜婉词几口,替阿宝报仇。
杜呈砚喝道:“胡闹,外头的疯言疯语你也信?你姐姐是爱跋扈了一点,何曾起过这等害人的心思?去书房面壁思过去!”
小胖墩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赌气地跑了。
刚刚过了院里假山那边的杜婉词脚下一个踉跄,在爹爹心里,她是不会害人的吗?难道爹爹不觉得她该是和肃王府里头的人是一样的吗?算计,险恶,龌龊。
“小娘子,您可磕疼了?”翠微见主子皱着眉,神色有些痛苦,忙出声问道。
杜婉词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又沉静了下来,缓声道:“无事,走吧!”
翠微和碧萝直觉得小娘子的背脊挺的比先前更直了,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一点羁傲与冷漠,可是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落寞。
这头,杜呈砚望着堆在院子里头的红木雕花大箱子,吩咐管家胡伯道:“都抬到灵犀阁给小娘子过目,然后登记造册,小娘子现下不要的,都收到库房里给她看好。”
胡伯知道将军的意思,便是这些东西是要随着婉小娘子去东宫的。
吩咐完,杜呈砚让众人都散了,留了阿言,道:“听说你在国子监前门开了一家涮锅店?银钱可够使?”
杜恒言笑道:“爹爹怎地知道的?不会是责怪言儿没喊您入股吧?我可带了阿文的。”
“言儿,阿宝的事,爹爹不求你原谅婉婉,只是她走到这一步,是爹爹管教不严,你可以怨,可以恨,爹爹却必须拉她一把,不能让她就这般坠入深渊。”
杜呈砚抬头望天,有些歉疚地道。
“爹爹,如您说的,您也是她的爹爹,您要拉她,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可是恕言儿无礼,言儿与婉词,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如爹爹所愿,做一对情深意重的姐妹了,如果这一次慕俞没有拼着命去找解药,如果慕俞没有躲开白问光斜下里冲出来的马,如果耶律蒙德没有给慕俞那两样药材,我想,阿宝便不能躺在榻上嚷着药苦了。”
杜恒言不想说的爹爹难过,浅声道:“爹爹,许多事情一旦发生,不是道歉、愧疚就可以抹平的,一旦痛过、刺过,是做不到雁过无痕的。”
阿宝的事,杜恒言不会原谅杜婉词,便是她对自己的命运再不满,再心有怨气,也不是她毒害一个无辜的、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女孩的借口。
如果人人都和杜婉词一样,那赵萱儿害死了小小娘,她是不是也可以因心有怨恨而弄死杜婉词?
杜呈砚见言儿忽地便红了的眼,眸子里强忍着的眼泪,微微叹道:“言儿,爹爹明白。”
他怎么敢对言儿说让她原谅婉词的话,这般毒人性命的事,还是一个八岁的无邪的孩童,杜呈砚自己心里都颇为不耻,只是那个人是婉婉,是他没有管教好的婉婉。
“言儿告退!”杜恒言略一低头,便转身回自己的明月阁。
直接脱了鞋子,合衣躺在床上,放下了销金撒花帐子,用木芙蓉花蚕丝薄被蒙了头。
爹爹在得知阿宝的事以后,第一时间却是进宫向官家求情。
她知道在别人眼里,阿宝只是一个小女使,与杜家无关,与杜家正经的嫡小娘子相比,一个小女使的命又算得了什么,爹爹的反应她理解,却仍然有些失落。
阿宝是她的妹妹。
***
杜婉词被封了县主以后,整日里闭不出户,许多贵女递了帖子求见,杜婉词都没有再理,终日里在灵犀阁里头,看书、绣一些帕子、荷包。
杜恒言却是整日里不着家,几乎都待在了南北涮锅店里头。
不知怎的,近来太子殿下喜欢着常服来涮锅店,以致杜恒言被迫给他留了天子间。只是赵元益每次来出手都颇为阔绰,花费百两也是常有的,既是大主顾,杜恒言自然不会往外推。就是每次赵元益一来,就唤小阿宝过去说话,杜恒言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也不知道赵元益是不是知道了阿宝的身份,宫里杨淑仪那边,她最近也不敢再让陈鹤去传话,听说太医局的院首一直在查那一日是谁给阿宝开的药方。
杜恒言也不想给陈鹤惹事。
阿宝的毒彻底解清后,杜恒言便让她住在了乌桕巷子那一处宅子里,让墨林和如非搬过去和她一起住,如非算是正式成为阿宝的小女使。
荣延院里的小厮墨林一直是杜恒言的人,杜家抄家的那一次,她让墨林赎身出来,因着阿宝喜欢如非,便让墨林也给如非赎了身。杜恒言也没有再要这两人的身契,墨林自幼便十分机灵,杜恒言一直十分看好他,眼下,他是南北涮锅店明面上的二掌柜。
如非和阿宝同龄,却一个好动,一个内敛,如非的命是她救的,这小女娃看着怯懦,却十分分得清好坏,又有墨林在一边看着,是以杜恒言也比较放心。
这些日子,她总是和阿宝一起待在后厨里尝试各种酱料,这个时代香料十分稀缺,连胡椒都是一百文一两,她的涮锅店虽然走精致路线,但是毕竟面向的顾客是国子监的学生,定价较低,便宜的也就一百二十文,若是和现代一样,调料品自取,单是胡椒一样,她便供应不起。
更遑论芝麻酱、耗油、麻油、醋这些。
是以,杜恒言准备制出几等酱料来,结合这个时代的香料如乳香、龙脑香、丁香、苏合香、麝香、茴香、藿香,杜恒言拟定出十三等酱料来,末等的乳香沙茶酱、中等的丁香耗油麻酱属于免费,其余诸如苏合芝麻酱、龙脑肉酱等价格在一百文至十两之间。
慕俞每次下学,便带着同窗来店中小聚,起初都是他宴请,次数多了,学子们清楚涮锅店里的价格和食材种类后,也会带着别人来。
杜恒言每日里忙着食材进货、香料的事,晕头转向的,涮锅店以外的事儿,杜恒言全然抛在了脑后。
直到太子和她透露了耶律蒙德欣赏慕俞对丹文的精通,试图认慕俞为义子,杜恒言才惊觉,原来有些事并不是她躲开,就不存在的,比如,这个注定要在她生命中出现的生身父亲。
第75第
东宫里; 白采苓从安平侯府带过来的女使环儿,迈着细碎的步子,行色匆匆地往白侧妃院儿里去; 白采苓刚刚梳洗好; 正由着宫女在给她上妆,前两日刘修仪送了她一盒千金难求的芙蓉玉面膏; 盛在琉璃小瓶子里,每日勾兑一点点放入香汤中净面; 可使肌肤如白玉般无暇。
环儿见宫女将琉璃小瓶子拧好; 收进了妆匣中; 心头微闪。
白采苓从铜镜里看到环儿进来,问道:“不是让你回一趟侯府吗?怎地又回来了?”
环儿忙敛了心绪,回道:“主子; 奴婢拿着腰牌刚出了宫门,便遇见了老夫人身边的钟妈妈,说,说……”
环儿轻轻瞟了一眼两边伺候的宫女。
白采苓挥手让宫女们退下; 转身过来,拿着一把手掌大小的沉彩牡丹珐琅铜镜,照着自己的耳坠子; 道:“说吧!”
“主子,世子爷他,他昨夜被强人打,打断了腿; 老夫人,让您回去一趟。”环儿说完,头低的更低了,似乎要努力缩成主子手里的那一把小铜镜一般。
却听“框啷”一声,一把小铜镜被掷在了地上,“当当当”地竟然转到了环儿半新不旧的鞋上。
只听上头的主子颤着声道:“去打听一下殿下去了哪里?”
环儿硬着头皮道:“奴婢刚出门的时候,见到殿下骑着马出去了,奴婢听见殿下吩咐随从将昨个新得的一对小弓箭带给那个叫阿宝的小女使。”
环儿半晌没有听见动静,心上忐忑越甚,手紧紧攥住了衣袖,她知道自家主子最厌恶的不是陈侧妃,也不是薛嫔,而是那位杜家小娘子跟前的女使阿宝。
每每知道那位小女使入东宫或是太子殿下又在给她搜罗什么东西,自家主子都要摔好些东西。
白采苓压下了心头的一口恶气,阴声道:“备马车,我们回侯府。” 眼下谁也比不是她阿兄的腿。
环儿匆匆应下,不消片刻,东宫外头,白采苓带着女使上了一辆四驱马车,白采苓的心随着车轱辘的转动而忽上忽下,阖府九个孩子,只她和阿兄是娘亲所出,若是阿兄的腿,真的断了,白采苓简直不敢想,她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会再作出什么妖来,她娘日后在府中的日子又该如何过。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殿下,即便这些日子他更偏宠陈语冰一些,她相信不过是因着陈家背弃了肃王府,投到了殿下麾下,只要她爹爹也得到殿下的信任,殿下定也会这般待她。
她和陈语冰都是大家贵女,自幼都是延请宫中的老嬷嬷教导的规矩和礼仪,琴棋书画都是请了大家指点,她自认并不比陈语冰差。
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格外的偏疼一个小女使,每日里在东宫里捣鼓着什么玻璃珠子、小弓箭、小木马,往杜家送,而却将她们这些豪门世家的贵女撂到一旁,仿佛她们真的只是来东宫真的只是来伺候人的,仿佛她们的身份、地位都不再凭着本家爹爹和兄长的官职,而是殿下的喜爱程度。
若是不喜欢,一个小女使也可以欺压在她头上。
白采苓每每想到这里,后背便一阵不寒而栗。
安平侯府在皇城西南边,马车到的时候,白采苓扶着环儿的手,刚刚下马车,便见守门的小厮一看到她,含糊地行了个礼。
白采苓顿时心沉到了谷底,竟是忍不住抬了脚,缀着珍珠的重台高履对着小厮的膝盖狠狠地踢了过去,“混账东西!”
环儿忙道:“主子,夫人怕在里头等着,我们快进去吧。”
白采苓未到主院,便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和爹爹的怒吼声。
***
林承彦一连三日背着书箧出门,却不去国子监,而是待在了涮锅店里,给阿言写菜单。
他在国子监新交的一帮好友,秦翰林家的儿子秦钧,景阳侯府的世子景川平,礼部尚书郭大人家的小郎君郭东英,每日里下学便也跑来找林承彦,一起试吃店里新研制出来的酱料。
都是京城里的贵公子,自幼学的皆是圣人之言,为官之道,虽家境优良,可每一个家规都甚严,一直处在严于律己的古训中,直到看到林承彦来到国子监。
他是赵国的传奇人物林老相公的嫡长孙,已故大才子林楠留下的唯一骨血,众人都以为这位传说中的神童定然如其父其翁一样,是一位清朗的君子,风度翩翩的儿郎,和他们一样皆受制于严格的家训。
抑或桀骜不驯,恃才傲物。
却没想到真人却不拘礼节,看不惯的,连一个眼风都不愿意给人家,看的上的,却是掏心掏肺,家里厨娘研制的一点好吃的,也带到国子监来。
林承彦一次去秦秦钧家中做客,与其父秦翰林略谈几句,事后秦翰林赞林承彦蔑礼法而崇放达,颇有魏晋名士的遗风。秦钧把这话传到国子监来,林承彦的风头再一时无两。
(杜恒言:呃,你们都沾了我的光)
林承彦不到一个月,便在国子监中传出了名号,一些仰慕林老相公的子弟先前是因着林老相公的奇闻轶事对林承彦好奇,现在却是因着对林承彦的处事品格而好奇能养出这么一个孙儿的老相公。
后来丹国来访赵国,需要找一些会丹文的学子与朝中的老大臣们一起参与两国文化的交流,国子监这边的领头人,却是林承彦,众人又一时哗然。
要知道,在与丹国多年的交战中,他们这些留守在京城的官家子弟,自幼可就得识丹文,另外除了他们,还有一帮老官人,可也是研习丹国文字、礼仪多年的。
林承彦即便是神童,可他随了林老相公回了庐州,多年未曾在京城露面,眼界视野定是比不上他们的,何德何能当得祭酒大人这般厚望?
却不想这个乡野长大的小郎君很快便让一众丹国使臣敬佩于心,连丹国的郡王爷耶律扎颜也每日往他跟前跑求问一些稼接农术。
原先尚还觉得林承彦是沽名钓誉之辈的,这才知道林承彦当真胸有丘壑。
其中秦钧、郭东英与景川平又与林承彦最为交好,近来听到耶律蒙德上书给官家,他们几人颇为担心,怕林承彦出了什么事,便每日也跟在林承彦身边。
耶律蒙德上书的内容却是为了促进两国的和平共处,有两点心愿,一是希望两国联姻,二是希望能认贯通两国文化的林承彦当其义子。
众人都知道丹国当初带着一位适龄的郡主与郡王过来,便是有联姻的打算的,是以并不奇怪,只是这第二点,却委实惊呆了赵国一众士子。
虽然耶律蒙德终生未娶,膝下没有子嗣,但是若想收一个义子,丹国男儿那般多,为何要来赵国找,且还是大败其父耶律哈哥的林老相公的孙儿。
目前官家尚未给出答复,可是国子监的学舍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有说耶律蒙德居心叵测,让林老相公的孙子认仇人之子做父,也有说林承彦污糟父辈的名声。
林承彦却是不理,仿若置身事外,照常往阿言这里跑,引着国子监一众看热闹的,都来瞧,店里的桌子都不够坐。排队排到了国子监门口,墨林每夜算账都要闹到三更。
杜恒言看不惯这些人,又心疼慕俞,让墨林在店外贴了告示,言最近香料供应不上,唯剩苏合香、龙脑香、麝香系列的酱料,请谨慎入店。
一时,店里清静了很多,不过仍有那纨绔好热闹的子弟砸百八十两银子来吃一顿,店里依旧做的满满的,看看林承彦是否真的如传闻中的躲在了这里头。
然而南北涮锅店生意意外的太过火爆,让周边的店面都大为诧异,眼看着南北涮锅店的生意如日中升,四周饭馆酒肆寂寥寥的,不知是谁家看不过眼,举报到了饭肆行老那里,言南北涮锅店,破坏了行业规矩。
墨林接到行老手底下的人送来的信,脑子一炸,他们这些日子太忙,竟然都没有拜见行老。先前盘这家铺子孝敬的是茶肆行老蔡员外,那酒馆饭肆的阚员外,却是至今没有送礼过去。
墨林告诉杜恒言的时候,杜恒言不由也皱了眉,在这个朝代,做生意最讲究的是拜山头,她一时疏忽,竟将这般严重的事情忘记了。
这店铺名字记在阿宝名下,主事的是墨林。阚员外若是知道这是杜家的产业自不会来搅局,此番定是不知道,麻烦的是,她竟然还不能暴露身份。
杜恒言吩咐墨林道:“你先备好礼,厚重些,走一趟,看看那位阚员外怎么说,态度不能太软和,也不能太强硬,他要是过于为难你,你只管放下东西,先回来再说。”
墨林应下,“哎,小的见机行事。”
杜恒言见他额上冒汗,显然颇有压力,不免笑道:“怕什么,你身后有我,我还有爹爹呢,真能把我们怎么样不成,你这次也乘机学学那派头,搞不好若干年后,你也能成这一行的行老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林忙谦虚道:“主子谬赞了,此事小的还真没敢想过。”他一个小厮出身的,若不是言小娘子看重他,现在还在荣延院里头跑腿呢。
杜恒言笑笑,“没什么敢不敢的,命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争取。”杜恒言说后一句的时候,眸子微转,看了一眼墨林。
墨林浑身一个激灵。
第76第
东宫里头; 白采苓想着爹爹交代自己的事儿,整整两宿都没合眼,眼看着天又亮了; 轻轻唤了一声; 外头环儿带着小宫女端着洗浣用具进来,环儿见主子眼下又是一片乌青; 关切地道:“主子,可是这两日新换的香料不喜欢?”
白采苓微微摇头; 抬眼看了下铜镜中的自己; 见脸色不好看; 道:“一会多匀些胭脂。殿下可出门了?”
环儿笑道:“还没有,昨日殿下歇在了书房中。”
白采苓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巾子,轻声道:“昨个吩咐厨房炖的莲子银耳汤可好了?你一会端来; 随我一起去给殿下送去。”
环儿应下,伺候着主子梳洗好,便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白采苓便见环儿提了个食盒进来,淡道:“放这吧; 你去壁橱里头将那条软罗织金线的披帛拿过来。”
见环儿应下,又对守着的宫女道:“你们都在外头候着吧,我今个头晕; 看见你们在跟前杵着,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是!”宫女们鱼贯而出。
白采苓打开了食盒,掀起白瓷盅的盖子,迅速地拔下了发上的一只碟穿牡丹赤金簪子; 将那只蝶与牡丹花拔了下来,偷偷地倒了一丁点粉末进去,又重新将簪子插到了发上。
白采苓提着食盒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赵元益正准备出来,眼见着白侧妃提着食盒过来,微微挑眉。
“殿下,妾身吩咐厨房炖了一盅莲子银耳汤,给殿下润润嗓子。”白采苓声音甜腻,身段儿款款,若不是眼圈下头一层厚粉也遮不住的青黑,赵元益当真得赞一句“媚眼如丝。”
赵元益摆了摆手中的折扇,吩咐一旁的小黄门接了食盒。
白采苓面上微红,低了头颈道:“不知道妾身能不能陪殿下一同用饭?”
“侧妃可是有事要与孤说?孤这一盅汤足以,今日尚要出去一趟,侧妃有事不妨直说。”赵元益一边说着,一边让小黄门将汤盅端到了黄花梨木三弯腿高几上。
白采苓樱红的唇瓣微咬,“妾身兄长被歹人暗袭,伤了腿,妾身想求殿下主持公道。”
赵元益揭开了汤盅,正准备舀上一口,停下问道:“可知道是何故?”
白采苓摇头,“妾身兄长自来谨守本分,从不仗势欺人,这一回不知道是谁家下的黑手,娘在家中快哭瞎了眼,求殿下为妾身不争气的兄长做主。”
“嗯,不争气倒是真的!”赵元益舀着汤,微微吹了一口,似真似假地说到。
眼见着白侧妃还在,望了她一眼道:“侧妃先回去吧,孤用了汤便去给侧妃查一查。”
白采苓不妨殿下真的答应,原先因着陈语冰而失落的心,霎时犹如旱木遇甘霖,心中微微跳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轻轻瞥了一眼赵元益手中的白汤匙。
“侧妃还有事?”
“没,没,妾身这就告退!”
白采苓出书房门的那一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吹着汤的殿下,眼中闪过孤绝。
赵元益见她走了,忙放下了汤匙,看着十分洁白可人的莲子汤,沉声道:“让贾先生来一趟。”
白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他的饭食里下药,白采苓敢端过来,证明这药的毒性肯定是一点点慢慢显的,白家敢给他喝,他自是要回报一下,让他白家的世子爷也尝一尝这汤的滋味儿。
白家够胆,竟敢与肃王府一起谋害阿宝,他们当真以为那只是杜家的一个小女使?
让他白家的世子爷只赔一条腿,还是看在阿宝年纪还小的份上,不想给她添孽业。
***
京城中的一处巷子里头,停下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盖马车,马车下的一位妈妈恭敬地对着马车里头的人道:“主子,到了。”
里头的贵妇人轻轻嗯了一声。
妈妈领略自去上前拉起了铜扣,叩起了门。
里头的人问道,“谁?”却并不开门。
叩门的妈妈微微嗤道:“阿曹,是大娘子!”
里头的应门的人忽地双腿有些颤栗,第一反应是要回去禀告夫人,可是,终究是不敢得罪这位眼下的后宫之主,颤颤巍巍地拉开了门,面上十分惊惶,又努力做出恭谨的模样,跪在地上拜道:“见过贵妃娘娘!”
底下的嬷嬷替主子掀开了车帘,扶着那金尊玉贵的人下来,沈贵妃错开那叫阿曹的妈妈,迈着金底重台高履进了这一处三进的小院落,里头沿着院墙,站着二十来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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