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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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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寒霄写:无事,这两日天气都晴朗。

    于星诚看了:“你问过外面的船夫了?——哦,对了,你不必问,你昔日跟老伯爷在江上常来常往,这类简单天象你多半自己就会看。”

    方寒霄笑着点了点头。

    于星诚打量了一下他,面上生出惋惜之意:“镇海,你受这番磨折,着实是可惜了。天意实在弄人。”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譬如王爷也是。一晃四五年了,不知王爷可曾把丧子之痛放下。到如今,又无端受了这个指责。”

    他这个王爷,指的自然是韩王。

    随着他这句话,方寒霄的思绪也悠悠飘了回去。

    船行江上,闲适无事,听着舱外浑厚规律的波涛声,人似乎很容易回顾起往昔来。

    那一年,他悲极愤极,破家而出,游荡在空茫的天地之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野人般漫无目的地到处行走,他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见任何话语,逢城有意不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直到有一天,他游荡到了甘肃境内。

    他来的时候不巧,这里的关卡查验比任何地方都严厉,他从京城出来四处乱走,因为几乎没进过城镇,便也没人问他验看路引,天下之大,他尽可游荡,但甘肃这里却不同,他在郊外时也被官兵抓住了,他当时形容很糟,一看就不像个正经良民,官兵抓他也算情理之中。

    他没怎么反抗,也不打算自报家门,牢里的日子未见得比外面餐风宿露难过多少,进去就进去,他无所谓。

    但官兵却没有把他送进牢里,而是送进了韩王府里。

    负责审问他的,是在病榻上的韩王妃。

    他把自己混得像个野人一样,但神智毕竟始终清楚,于是他很快搞明白了,甘肃境内所以风声这么紧,是因为韩王的长子兼世子刚刚亡殁。

    这位王世子年少气盛,偷偷带了一两千兵去偷袭在边境上骚扰的北漠骑兵,不幸战死,全军覆没。

    照理这是王世子自己的问题,但韩王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详验了王世子的尸身,发现他在许多伤痕之下,有一道刀伤,这刀伤不同于北漠有些骑兵会使用的弯刀,而是来自内陆的直刀。

    韩王因此认定了世子的死有疑,与当地官府通了气,在甘肃全境展开搜捕,寻找一切可疑人物。

    方寒霄作为外地游荡过来的生面孔,就这么被抓了进来。

    他那个时候,是脾气最犟最坏的时候,刀架到脖子上了,也不肯服软解释,报出家门,因为他自觉已经同方家做了切割,从此都不把自己当做方家人了。

    但架在他脖间的刀仍是很快放了下来,因为护卫在威胁他的时候,切断了他披散的长发,露出了他脖间的伤口。

    他刚受伤那一阵,方老伯爷还在任上,没有赶回来,是方伯爷给他请的大夫看的,就是在那一段短暂时候里,他确定了是方伯爷下的黑手,因为他重伤垂危在床,方伯爷和洪夫人这对平时一向待他慈爱可亲得不得了的二叔二婶终于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些真面目,那一种怠慢与压抑不住的喜悦与多年夙愿得偿的如愿,利刃般一下下砍在他的心上。

    什么和睦,什么慈蔼,都是假的。

    既然是这样,方伯爷当然不可能给他请什么好大夫看,他命硬,吊着一口气,等到了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方老伯爷,向他告了方伯爷的状,然而因为他遇匪时没有留下证据,方老伯爷并不肯相信。

    方老伯爷能替他做的,就是把满京的好大夫都拉到府里来治他,可是这些好大夫最终给出来的都是一个结论:治不了他受伤的喉咙。

    方老伯爷无法,被迫做出了将世子位移给方伯爷的打算。

    他强撑的这一口气,到这时再也撑不下去了,愤而出走,他开始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后来又去外面游荡,再没有用过药,身上有些伤口好了坏,坏了好,一直反复,到被抓进韩王府的时候,都仍是看得出来。

    这伤口某种程度上是救了他,因为韩王妃及时意识到了他一语不发,不是抵抗,而很可能是受伤说不出话来。

    韩王妃中年丧子,心情悲痛,当时的情形也没有多好,发现到他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之后,一口气松下来,就想先歇一歇,让人把他拉去洗澡,洗完了再过来接受审问。

    他当时那一身,着实有碍观瞻,韩王妃看他有点头疼,不想捏着鼻子问他。

    不过等洗完以后,韩王妃的感想就又不一样了。

    天下英朗的少年郎可能多少都有点差不多,而还另有个说法,叫做人有相同,物有相似,他洗去了一身尘垢,换了新的干净衣裳,往韩王妃面前一站,韩王妃那么坚强的人,能出头亲自审问疑凶的,顿时红了眼圈——因为露出了干净整洁的头脸以后,他跟刚刚战殁的韩王世子,居然足有四五分相似。

    这四五分听上去似乎不多,但已足以聊慰韩王妃丧子的心情,韩王妃立刻把他留了下来,给他安排住处,衣食,下人,然后请他帮忙做一件事。

    去照顾韩王。

    他从进府起,安排他各项事宜,所有出面的一直都是韩王妃,这不是没来由的,因为韩王病得更重。

    同遇丧子之痛,韩王妃以女子之身,反而更坚韧些,而韩王在验看过儿子的尸身后,受不得这个刺激,直接被击垮在了病榻上,已经连神智都不清楚了。

 74、第74章

    韩王之病; 主要是心病; 任谁看见儿子身有十数处伤口; 还要一一仔细去查验这些伤口,验完以后都不能不倒下。

    方寒霄当时处于几乎放弃人生的阶段,对什么都无可无不可; 韩王妃请他去,他就去了。

    他起初照顾韩王说不上多么精心; 一则他不会,他是鲜衣怒马地长大的; 哪里干过伺候人的活计; 二则他也没那个心; 韩王丧子不丧子的; 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渐渐地; 他被韩王悲痛的模样触动了。

    他想起了方老伯爷。

    方老伯爷不相信他是一回事,可方老伯爷飞马赶回,见到伤重的他时; 那一种快被压弯了腰的发自内心的伤痛也不是假的。

    他挣扎在生死一线; 愤恨于自己被不信任的时候,顾不上亲人的情绪,但当他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韩王,看韩王只要醒着; 就贪婪地从他脸上寻找亡子的影子,他忽然就把方老伯爷那些伤痛全记了起来。

    他身体前程毁于一旦,从云端直坠地面; 方老伯爷怎么会不难过呢。

    他还跑了,方老伯爷知道,一定更伤心吧。

    变的只是方伯爷,方老伯爷其实没有变,一直都是疼他的老祖父。

    认清到了这一点,他内心那些涌动堵塞了好长时间的情绪终于寻到了出口,慢慢开始往外排解,他对韩王的照料变得认真起来,因为他在这过程里也得到了同自己的和解。

    在韩王府的第一年,韩王夫妇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想说,他对方老伯爷没有怨恨了,可他还是不想回去,就这样回去没有意义,难道方老伯爷还能把爵位从方伯爷头上夺过来,再还给他吗?

    这个爵位是方家的,然而说到底是朝廷的,朝廷的封赏,不是儿戏,不会任由有爵人家过家家似的,一会儿给这个,一会儿又给那个,哪怕一房之内长次子更替,都是要有充分理由的。

    韩王夫妇看出他身上有事,但没有逼他,就一直把他留着,因为他们愿意看见他,不过他也没能瞒太久,第二年,就露馅了。

    想到这里,方寒霄写:到了扬州,您要先私访几天吗?

    于星诚看了,想了想,道:“倒是不必,我们直接去拜见延平郡王罢,这回的事,民间恐怕打听不出什么来。”

    方寒霄点了点头。

    于星诚若有所感,笑道:“镇海,你是想起了当年啊。”

    方寒霄与于星诚当年那一次巧遇,就源自于星诚的微服私访,那是方寒霄到甘肃的第二年,于星诚奉旨入陕西行省巡行,出于想看一看韩王风评的缘故,他进入韩王封地的时候,选择了微服。

    这一微就微出问题来了,世子亡殁的阴影仍在整个封地上徘徊,官府不能长久为藩王所用,明面上是撤回了对当地的盘查,但属于韩王府自己的势力从未有放松,于星诚这么撞进去,还似有若无地打探着韩王,岂有不引起韩王府注意的。

    于是,他就步了方寒霄的后尘,也被抓进去了。

    于星诚起初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官员身份,试图找说辞糊弄过去,但他没有与先世子相像的优势,韩王对他可一点都不客气,发现他说的不是实话,就要命人上刑。

    就是这个时候,方寒霄才练完了武,满头大汗地进来了,两边一碰头,都愣住了。

    两家联络有亲,他们此前当然是认识的。

    于星诚的御史身份暴露了,方寒霄豪贵子弟的出身也瞒不住了。

    两人在韩王面前都泄了底,那没什么可嘴硬的了,只有坐下来谈。

    谈的结果,当无事发生过,于星诚既没有在这里见过方寒霄,方寒霄也不知道于星诚来考察过韩王。

    对外面,都绝口不提,按兵不动。

    直到如今。

    “王爷膝下还有二子,希望可疗他丧子之痛罢。”于星诚是为这件事被抓进去过的,所以他的印象也很深刻,感慨着又道,“只可惜,二位小爷年纪着实是小了些。”

    战殁的王世子有两个弟弟,如今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当年出事时这两个更小,一个才开蒙,一个才会跑,所以韩王夫妇要从方寒霄身上找安慰,他和王世子的年纪正好差不多,品貌上才好有个相似。

    十二岁的韩王次子如今已经接了过世长兄的位子,被封为新的韩王世子,韩王还可以出继的,就是八岁的小儿子,这个儿子论年纪其实倒比被召进京成亲受封的那三位郡王合适,皇帝下心思养一养,还可以养得亲,以皇帝四十出头的年纪,也不很着急要一个已经成年的继承人,养个十来年,再接位也不会令臣子有主少国疑的担心。

    但韩王夫妇对这个选择都不大热衷,一则儿子太小,二则先世子之疑到现在仍未查清,韩王夫妇未免有杯弓蛇影的恐惧,所以京中闹得沸沸扬扬,韩王府自管偏居一隅,不是很想伸手掺和。

    方寒霄入京,要通过那么隐蔽迂回的方式去逐个打击潞王蜀王,而不由身为先帝嫡出的韩王直接出头争取,与这有很大的关系。

    韩王的透明,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一点是连于星诚都不知道的,不过不要紧,在他这等士大夫眼里,品性贵重之人,就该矜惜自重,有事由底下人去办就行了,如潞王蜀王这样跳得老高,迫不及待要把儿子塞给皇帝的,才是轻浮佻达,落了下乘。

    “方爷,方爷——寒霄!我闷死了,你来陪我说说话呀!”

    薛嘉言哀怨的叫声响起起来,船上总共这么大点地方,隔了两间舱室,他放开嗓门叫唤起来,也能清晰地传过来。

    于星诚听到,忍不住笑了:“你这位小友,倒是心无挂碍,是个有福气的人。”

    方寒霄将陈年心思拂开,也笑起来,站起来拱了拱手。

    于星诚拿起书来,笑道:“去吧。”

    **

    薛嘉言叫着要方寒宵陪他说话,不过他晕船时候见不得字,找了方寒霄也跟他聊不起来,但没事,他就自己一个人东拉西扯地瞎说。

    这么熬了两天,他的症状终于熬过去了,蹦起来在船上到处溜达。

    去往扬州的一路上都顺风顺水,十月中,船只顺利抵达扬州渡口。

    扬州知府蒋明堂提前一天接到了信,此刻带领着扬州府上下的大大小小官员,齐聚在河岸边等着,迎候钦差的轿子也准备好了。

    于星诚下船见礼上轿等都不需别叙,他的官职特殊,中枢都察院大佬下降一个府城,足够把知府及以下级别压得趴在地上,逢迎巴结他都来不及,哪敢有一丝怠慢。

    来到扬州府衙时,时近正午,蒋知府做事周到,已经在府衙中备好了宴席,要请钦差入席,先行用饭。

    于星诚摇了头:“本官奉旨为查案而来,先拜见郡王为是。”

    蒋知府忙道:“是,是,宪台虑事周全。”

    又忙引路。

    延平郡王就安置在府衙后衙,这里原是蒋知府内眷的居处,为了保证延平郡王的安全,蒋知府把内眷迁出,暂借住到别处去,把这里腾了出来,怕自己府衙里的衙役战斗力不强,不靠谱,又特问守备司去借了两百兵丁来,把后衙团团围住,院落里面也是十步一岗,堪称守卫极是森严了。

    于星诚微有赞许:“使君费心了。”

    使君是古朝时对知府太守一类父母坐堂官的称呼,今人用古称,要的是那一股雅意,下对上这么用是尊称,上对下,就是有抬举客气的意思在里头。

    蒋知府面上顿时露出压不住的笑容:“宪台太客气了,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方寒霄跟在后头,打眼一瞧周围,忍不住也笑了笑。

    于星诚是儒士,不通兵事,这番布置入他眼里,就是一团乱麻,看着热闹,一点事不顶。

    真有悍匪胆大包天杀进来,这些兵丁恐怕得先自己撞作一堆,也不知道这是这位蒋知府的主意,还是扬州守备司不堪一用。

    他面上不露,就跟到了正屋里去。

    与堂兄弟们一般出门迎亲,亲没迎到,差点把自己折到鬼门关里的延平郡王就住在这里。

    延平郡王今年十八岁,此刻歪在雕花隔窗下的罗汉床上,脸色苍白,眉目生得有些疏淡,遇刺至今已有半个多月,他看上去仍显得虚弱。

    他从床上被人扶着下来,行礼——于星诚身负皇差,手里有圣旨,该他先接旨。

    皇帝的圣旨里没说多少话,就简单抚慰了一下,又点明了于星诚是来查案的,让扬州地方及延平郡王都要配合。

    等这一套程序走完,延平郡王躺回了床上,就轮到于星诚等人向他行礼了。

    他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道:“众位不必多礼,都坐罢。”

    说是都坐,有资格在他面前坐下的,其实也就于星诚一人,连陪同的蒋知府都是站着。

    这个点,延平郡王自己也要用饭,所以这一番说话时间不长,几句寒暄相叙过后,于星诚就退了出来,在蒋知府的安排下用了饭,洗了尘,小小休整了一下,下午辰光,重新来到了延平郡王的面前,这一回,是正式问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忽然发现我前面把延平郡王写成了蜀王的第三子,他应该是次子哈,我回去改一哈。

 75、第75章

    延平郡王遇刺的过程不复杂; 九月下旬的一天里; 郡王一行人行到了距着扬州城还有大约三十里左右的一处驿站附近; 因当时天已黄昏,再往前走,就算赶到扬州城门也关了; 所以便投宿进了驿站,在此暂做休整。

    就在当夜; 一行使刀使枪的蒙面刺客杀了进来。

    护卫们当时大半已睡下,被惊醒后仓促应战; 一边奋力保护郡王所住的屋子; 一边向刺客喊话; 报出郡王身份; 又言说可以银钱相酬; 试图惊走刺客。

    刺客们却是一概不应,郡王的身份既震慑不住对方,也无法以财帛动之;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 就是冲着杀人来的,双方只得以命相搏。

    这伙刺客在数量上比不过护卫们,但他们在时间与地点的选择上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似乎早就在此踩好了点; 在激战中,硬是越过了重重守卫,寻机伤到了延平郡王。

    不过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 在被惊起赶来的驿站驿丁的助战下,还是成功赶走了刺客,保住了郡王的性命,因为当时天色太晚,刺客们逃窜没入夜色中后,护卫们不便找寻,也怕是调虎离山,便未敢追击,只是将延平郡王团团保护好了,又分出一人来赶着去扬州城请大夫并向当地官府报信求助。

    于星诚聚精会神地听罢,先问道:“不知郡王的伤势可好些了吗?”

    延平郡王点头:“蒋知府替我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如今已是好了不少,只是仍需再养上一阵子,不便在路上奔波。”

    得到表扬的蒋知府又压不住笑容了,忙道:“都是郡王福大命大,那刺客再凶暴,也未能奈何得了郡王。下官这里,只是小小尽了一点心意。”

    他又感叹,“唉,宪台,您不知道,我那日才赶往城外去接郡王时,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郡王当胸那么一道血淋淋的刀口划下来,差一点就——险,险哪!”

    延平郡王所受伤处倒不多,但地方确实凶险,当胸而下,若不是他拼命往后躲了一躲,这一刀就不是力竭而下,而是直接穿胸而过了。

    眼下延平郡王的伤处好好地包裹在衣裳内,于星诚不可能叫他脱下看一看——他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也看不出究竟,一句慰问过后,就问上了正题:“不知当日的刺客那边,可有伤亡?”

    延平郡王回道:“应当是有的,只是深夜之中,不能十分分辨清楚。”

    “他们一共大约有几人?全部撤走了吗?既有伤亡,可曾留下尸体?”

    延平郡王想了想,道:“我一直在屋里,只遭逢了一个杀进来的刺客,其他人我不曾亲见,据我的护卫及驿站的驿丁们所言,有说七八个的,有说十来个的,乃至有说几十个的——”

    延平郡王说着,苦笑了一下,笑容中掺着余悸,“到底多少,至今也弄不清楚。”

    于星诚皱了皱眉,七八个和几十个?这样的供词也差太远了吧。

    蒋知府在旁补充道:“宪台,下官不才,也召相关人等问过一回,确实乱糟糟的,说什么的都有,恐怕因着当时深夜,敌我难分,看不分明。”

    延平郡王接着道:“至于尸体,没有留下,也许纵是有,也叫他们带走了。”

    于星诚面色严肃起来,能严整到这个地步,尸体都不留下,那绝非一般匪徒了。

    “那么刺客留下的,只有那一支长/枪吗?”

    延平郡王道:“还有两口刀,只是刀上并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蒋知府又补一句:“下官在奏章里不曾把刀列上去,因为当时事出紧急,一时没分辨出来刀是哪一方的,后来问过了护卫与驿丁,都说刀不是他们的,才确定也是刺客丢下的。下官想着如此恶性大案,朝廷必然要派钦差下来追查,如今刀与枪都封存在府库里,宪台若要查看,下官这就命人取来。”

    于星诚点头:“有劳使君。”

    蒋知府便忙走到门外,吩咐人去取。

    屋里,于星诚注视着延平郡王,继续问道:“敢问郡王,可曾与韩王结怨?您遭此劫难,心中可怀疑是他所为吗?”

    延平郡王大约没料到他问话如此单刀直入,怔了好一会儿,避而不答,苦笑道:“怎么如此问我——”

    于星诚心平气和地道:“请郡王不必顾虑,心中是何想法,只管与下官道来,您如与韩王有怨,自然韩王的嫌疑就要大了一层,下官奉旨查案,必定尽力秉持公心,会将一切如实呈报皇上。”

    延平郡王想了想,道:“好罢,我自然信任大人。我出生的时候,父王已经就藩,我长到这么大,还不曾有机会见过韩王叔一面,便想结怨,也无处去结。不过——”

    他欲言又止。

    于星诚不语,只是鼓励地看着他,延平郡王便接着道:“不过,我父王与韩王叔之间是否有些什么过往,就不是我一个小辈所能尽知的了。但,虽然如此,”他话锋又一转,“我相信应该不是韩王叔所为,便是我父王与韩王叔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韩王叔何至于要大费周章,远从甘肃派人来刺杀我呢。”

    “那您认为,这支长/枪是别人陷害韩王的了?”

    延平郡王又面露犹豫:“我不知道。”他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自己也想了好一阵子了,想不出有谁这么恨我,要置我于死地。我一个闲散宗室,即便如今封了郡王,又能碍着谁的路呢。”

    于星诚听闻此言,如被迷雾笼住的心中不禁失笑了一下。

    戏过了。

    这位郡王,他进京是去干什么的,只怕天下没有人不知道,说他只是闲散宗室,碍不着谁,这话才真是骗不过谁。

    这位郡王面上一直风度翩翩,说话不疾不徐,显得无害不争,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把握不好分寸。

    他面上丝毫不显,还安慰着道:“郡王不必忧思,您在这里是全然安全的,再也不会有歹徒能伤着您。”

    延平郡王显得如惊弓之鸟般,勉强笑道:“但愿罢。”

    证物在这时候取来了。

    为了更好地查看,于星诚没有让拿进屋里,两刀一枪,在屋门前的青石板道上一字排开,雪白的刀刃,与锋锐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着让人心中瑟缩的光。

    血光。

    刀与枪上都染着血,没有擦,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暗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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