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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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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也奇怪,不是怕他那种,而是有点扭扭捏捏的。
她脸是别过去了,表情力图镇定,但连睫毛都闪得不自然,有一下没一下地,透露了主人的紧张。
也同时闪在他的心坎上。
方寒霄把她身子扯正过来,然后向她张开手。
他当然可以直接把她扯到怀里,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模糊又笃定的心情,觉得他的邀请会得到回应。
他等了片刻,怀里一满。
莹月埋着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看,但是确实是主动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并且过一会儿,还伸手很磨蹭地,轻轻地,像他揽住她一样,回揽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他身上很凉,大氅都没有脱,莹月被冰了一下。
她的脸颊挨到他脖颈下氅衣的系带上,带子上沾了点未化的雪花,又冻得她小小颤抖了一下。
……
莹月撑了片刻,开始挣扎了。
她冷。
他从外挟裹来的一身雪意把她咕咚咕咚的小躁动压了回去。
“你冷不冷?先换身衣裳吧。”莹月一边想从他怀里出来,一边有点含蓄地先和他道。
方寒霄摇头。
他在外面是冷的,但进来就好了,扑面热意很快温暖了他。他不放手。
莹月挣不动,脸仍旧被侧压在他胸前挨冻,只好说了实话:“——我冷。”
方寒霄:……
这个小娇气包。
他松开了手,莹月忙往后退,才退两步,脸被握住。
他的手还没回暖,莹月颤了一下:“——嗯?”
方寒霄目中闪着笑意,把她脸上沾着的半片雪花拿了下来。
莹月的目光从他的指尖移到他柔和的表情上,忽然心跳漏跳一下,觉得他看上去又温柔又英俊。
……她为什么怕挨冻呢,冻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的。
石楠在这时候递了热乎乎的布巾进来了,笑道:“大爷先擦擦脸,那边正备水,一刻就得。”
方寒霄抬手正解着氅衣系带,莹月见到,伸手帮忙先接了过来。
石楠很有眼色地又出去了。
雪太大,方寒霄里面的衣裳上也沾了些,莹月下意识伸手去掸了掸,她掸得很认真,掸完一处,发现别处也有,跟着掸,不觉绕着他忙了一圈。
方寒霄拿过她手里的布巾,擦脸擦手。他有意擦得很慢,站着不动,由莹月绕着他转。
莹月一时还忙不完,因为发现了他头发上落的雪更多,从前面看时还不那么明显,绕到后面,几乎满覆白雪,她踮起脚尖来帮他轻拍。
手里有事情做的时候,就想不起来要不自在了,莹月还越忙越起劲起来,她自己十分畏寒,以己度人,虽则方寒霄说了不冷,她见他一身冰雪,仍然觉得他也应该很冷,把他往旁边拉了点,示意他在她先前占据的熏笼上坐下,然后继续替他收拾头发上的雪花。
他坐下矮了一截,她不用把手臂抬很高了,也觉得轻松了一点。
弄了两下,她想起来,又走到外面去,倒了杯热茶来放到他手里,安排他:“你不渴也可以捂捂手。”
再拍拂两下,雪花落得差不多了,底下的才麻烦——方寒霄从城门口奔马至家,距离不短,他头发里乃至凝结了些冰渣。
“你是不是没有戴笠帽?你应该戴个呀,哪有这样在雪地里走的。”
莹月忍不住说他,说完想了想,又出去,把自己的雕花桃木小梳子拿来,这梳子不很名贵,但材质不错,是她在娘家时就用着的,如今也没换,越用,梳齿越柔和,梳起来越舒服。
她回来,解开他的发髻,替他由上至下一下下梳着,把冰渣梳走。
她这么里里外外左一趟又一趟的,方寒霄一声不吭,由她摆布,给茶他就接着,梳头发他就配合微微低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懒洋洋的十分享受的状态。
他心里确实也是这么觉得。
迈进家门不过一刻钟,尘还未洗,风霜未去,他已经觉得在扬州时那些连环的阴谋阳谋疑忌诡计都远去了,被那一道夹板帘,皆挡在了外面。
这是他的家,他不用担心谁来害他,不需绷起心神,他尽可以全然放松下来。
他一点也不畏惧那些复杂叵测的人事诡诈,但他毕竟也没有那么愿意每时每刻都在里面深陷,总将自己绷成一张永远蓄势的弓,得不到喘息的功夫,他也会觉得有一点累。
她天真,稚嫩,正好。
他不需要她懂那些事,她就安心沉迷她的书,做她与他完全不同的事,像一个小桃源一样,呆在他的家里。
“我要是弄疼了你,你要说啊。”
莹月见他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异议反应,反而有点不放心了,出声嘱咐他。
她尽量放轻动作了,不过他的头发有的被冰渣凝结到一起去了,她不使点力,梳不下来。
方寒霄懒懒点头。
过一会儿,他忽然反手向后,要搂她的腰。
莹月下意识要挣,忽然见到他另一只手拿着的杯子一晃,不敢动了——怕水晃出来,撒他身上去。
她以一种很有点别扭的姿势被他反手揽住,不得不贴住了他的后背,脚尖还得抵着熏笼,低头嗔他:“你干什么?”
她忙着呢。
方寒霄不动,人还往后仰了仰。
这一下,若有旁观者在,是他靠在莹月怀里,莹月揽着他了。
他坐着,莹月得以从极近的距离俯视他,这个姿势别扭,但倒没有什么压迫感,莹月被他这么一靠,没有了想推开他的念头,还莫名生出点温柔心情来,扶着他肩膀,问他:“你这一趟出门,是不是在外面很累?”
那倒没有。
方寒霄很小幅度地摇了下头。
她身上很软,又热,他觉得很舒服,一时不太想动。
不过莹月误会了,她觉得方寒霄就是很累,不然怎么会这副样子,并且,她还觉得方寒霄在跟她寻求安慰。
他这样子和平常不一样。
她觉得他有点可爱。
然后她有点想笑,心里柔柔的,她低头看他,想摸摸他的脸,她真的伸手了——从前她未必敢。
“你是不是在撒娇?”莹月摸他还带着凉意的脸,问他。
方寒霄:……
什么?
他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错,扭头仰下巴盯她,目光很有威严。
但是莹月解读不出来,她照着自己的想法安慰他:“没事,我不笑话你,也不告诉人。”
他一看就很要面子,她懂。
她还主动揽他:“再给你靠一会儿?”
方寒霄:……
他默默地,扭回头,向后仰了仰。
手里的杯子始终端得稳稳的。
莹月果然把他接着,他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冷了,她再挨着他也不觉得受冻了。
这么靠近他,她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大概是,分离期间那些淡淡的想念有了着陆的感觉。
莹月悄悄地想,他应该不会发现,她其实也想找个借口靠近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后的糖,不能瞎发,一直在找感觉,找,找到现在。。
84、第84章
大雪终于慢慢停了。
已是掌灯时分。铜灯映着明瓦; 窗棂下透出柔暖的光。
方寒霄洗浴过了; 换了身干爽衣裳; 长手长脚地趴到炕上,去晾头发。
身侧坐着人,一条条换着布巾给他绞着头发里残余的湿意。
做这个伺候人的活计的不是丫头; 是莹月。
要说丫头来做他也没什么意见,但莹月自己主动就过来了; 她不知是终于有做人妻子的自觉了,还是在情意上开了点窍; 总之这一份趣致的殷勤; 方寒霄是十分受用。
一直感觉到她在背后悉悉索索地忙着; 因为太享受了; 他还差点睡了过去。
出门在外; 归途还是跟一大帮人犯同路,怎么也不可能吃住得多好,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 这一回家松散下来; 倦意一层层就全上来了。
他头原还有点支棱着,方便莹月动作,渐渐就颓了下去,半边脸颊完全压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莹月见他久不动弹,凑近点去一看,见他眼睛都合上了。
睡了呀。
还说不累; 真的嘴硬。
他睡了,她胆也更大了点,见到他被脸颊压着的那只手臂衣袖被压得凌乱,往上掀着,露出一小截修长结实的手臂。
她记得他这只手上有伤。
他给她看过,当时她不觉得怎样,只是因为被蹭痛了把它当成脏东西而有点抱歉,然后猜到他是遇匪时伤的也就算了,没有更进一步询问什么的好奇心。
眼下她却忽然想再看一眼。
怀着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心思,莹月悄悄伸手过去,把他的手腕向后扳过去一点,看他那道狰狞疤痕。
炕边光线不太好,她看得不甚清楚,不由又凑近了点。
能盘踞五年之久的疤痕,当然深刻而很不好看。
不过莹月全然没有在评估这个,她看了两眼,只觉得一定很痛。
然后——
没有然后了,她跟方寒霄睁开的眼睛对上。
莹月吓一跳,震惊了:“你没睡着?!”
方寒霄悠悠摇头。没有。
“——哦。”莹月讪讪了一下,旋即又觉得自然起来,她也没干什么嘛。
“我就是一下想起来,看看你的伤。”她解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完她有点烦恼,从前那么多机会,他没事就来晃悠,她从来也没想起来去看他,这下好端端的,他没伤没病没撩她,她自己这个“一下想起来”是打哪想的呢?
好在方寒霄不知道她这个纠结的情绪——他招惹莹月一直是出自他自己的本心,有时候看上去很像样,其实也就是个碰巧。要说有多丰富的经验,乃至于去察觉分析到莹月那边细微的状态心意,他是都不具备。
“奶奶,摆饭吗?”
石楠的声音从帘子外传进来,给莹月解了围。
她也不多想了,忙转身起来:“嗯,摆吧。”
一时用过了饭,饱足之后,精神更易困倦,方寒霄直接躺回了炕上,莹月没这么早困,但在他无声的坚持下,还是跟着他一起歇下了。
方寒霄精力不足,一时倒也不想干什么,规矩地抱着她亲了一会儿,各自亲到手脚酥软,就满意地翻身睡了过去。
睡得早,他醒得也早。
天还没大亮,屋子里外都静悄悄的,他很精神地醒了过来——有一点是被压的。
莹月畏寒,炕到这个时辰,温度降了些,变得温温的,察觉到身边有更热的热源,她睡梦中卷着被子就过来了,抱汤婆子一样把方寒霄抱着,一只腿还非常不淑女地压到他身上。
方寒霄被压得瞬间就更精神了。
他心猿意马地伸手去捞她,才摸着她柔软的背——
砰砰。
外面传来敲院门的声音。
“谁呀?!”
从厢房里传出丫头睡意朦胧又带着不耐烦的应答声。才下过大雪,地上积着那么厚的雪,谁愿意早早起来出去。
“快开门,有急事!”外面喊着。
过了片刻。
外面接连两道开门声,一道是厢房门,一道是院门。
不知丫头和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很快,又一次敲门声响起来了。
这次敲的是正屋门。
“来了,来了。”是玉簪的声音,她从暖阁那边跑出来,把门栓抽开了。
“建成侯府薛大爷来,说有急事找大爷,人在外面立等,说十万火急,请大爷现在就出去!”
“什么事这么急——好的,知道了,我现在就传话。”
不用传了,方寒霄全部听见了。
他慢慢地手往下滑,把莹月压着他的那条腿移开,然后慢慢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两个动作虽然缓慢而简单,但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自制力。
他把头发随便束一束,控制自己不要转头,步履重重地出去。
薛嘉言正在前院待客的小厅里等他。
薛嘉言来得真的太早了,沿途道上的雪还没有铲去多少,一些下人拿着扫帚木锸等器具刚开始忙碌。
见到方寒霄过来,他丢下茶盅,就迎上来,大嗓门嚷道:“方爷,大事不好了!”
方寒霄皱眉,薛嘉言为人虽然有点咋呼,但也不是无风起浪之人,昨日分别后他们进宫缴差,难道是出了什么大岔子?
不应该啊。
他们该备的证据都备得很妥当,便是最后盐枭的供词蹊跷之处,于星诚与他商议过,也是准备原原本本奏报的。于星诚不愿意拿糊涂账去敷衍皇帝,在得其全功与实事求是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方寒霄匆匆和他进去,不等坐下,就写了一句问他。
薛嘉言伸头一看,却摇头:“方爷,不是这个,我们挺顺利的,皇上听过了于宪台的禀报,就下旨把人犯先都关大牢去了,让我们把档案也都移交给刑部,这罪一时半会定不下来,得再过一道复审。昨日雪太大,简单定了个方案,皇上就让我们先回家了,休息两日,再说。”
遇刺一案是案中案,一案还连着一案,被牵拖出来的应巡抚这个级别的官员于星诚可以参可以审,但最终定罪权不在他手里,也不是他一言可决,最终怎么样,案情是否确实,朝廷这里还是要把一把关的,这不是一两天的事,程序走下来,得有一阵子。
方寒霄不解,搁笔看他。
不为此事,还能有什么值得他不在家休息,七早八早地跑过来?
“方爷,你听说了没有?我俩,要做亲家了!”薛嘉言坐到椅子里,一拍大腿,告诉他。
方寒霄:……
他渐渐面无表情。
然后目光游移,不自觉地在左右梭巡,想寻个什么趁手的物件,砸到不靠谱的友人脑袋上去。
就为这破事,把他从被窝里叫了出来?!
薛嘉言对自身的危险毫无所觉,兀自满脸震惊地向他道:“方爷,你是不是没听懂什么意思?你听我跟你解释,你就知道了,你也得吓一跳——我那大堂姐,就是我大伯父家的,跟你那个堂弟,也就是你二叔家的,定亲了!”
这关系叫他形容的反而复杂了,其实也就是几个字:在他们外出公干的这段时间里,薛珍儿跟方寒诚正式定下来了。
方寒霄对此很漠然。
他早知道有这一天,无非早晚而已。
但薛嘉言不知道,他昨日到家时才听母亲陈二夫人说了,刚听见堂姐有了再嫁的人家,他还挺好奇,心说他堂姐想开了,等一听人家,喷了一地茶水。
“我们府上还好,大堂姐总是嫁过一回,虽说方寒诚那小子酸得十分讨厌,但单论门第,是很匹配得过去的,大堂姐结这门亲事,算划得来。可你二叔真是——他真是能下狠心啊!”
不是他要贬低自家堂姐,此时风气就这样,寡妇再醮,与初婚出阁就是要差了不少。因此他不得不佩服方伯爷,这都干得出来。
方寒霄连个点头都懒得给他。
薛嘉言对此有自己的解读:“方爷,你是吓着了?还是心情不好?唉,怨不得你,我都头疼我大伯父暗地里那一出,这可好,你二叔又掺和进来了。真是,他们到底想搏多大富贵才足够啊。”
他抱怨。
方寒霄不想说话。
跟哑巴聊天有个好处,他不回应的时候,别人一般也不会有多大期待,会自动给出他说不了话的解释,薛嘉言就继续说自己的:“我娘说了,他们这亲事定了以后,昏礼的日子赶得还挺急,年前就预备完礼。算算日子,最多不会超出一个月,我大堂姐就得进你们府门了——天哪!”
他哀叹一声,哐当往椅中一仰,“我就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方爷,你说闹这么乱,咱俩以后可怎么叙?”
方寒霄终于瞥了他一眼,拿起笔写:你伯父嫁女,有你多大事。该怎么叙,怎么叙。
薛嘉言愣了一愣:“是没有我什么事,我备份礼也就得了。不过你可是——嗯,”他对于方寒霄至今连个惊讶的眼神都没有还是有点不满意的,觉得他也太沉得住气了,因此不怀好意地挤着眼,打趣他,“我堂姐那个心思,你知道的。她过了门,小嫂子要是多想了,方爷,你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啦。”
方寒霄闻得这一句,只是一嗤,他有什么不好过,他一头撞来,坏了他的好事还差不多——
不过,方寒霄想到此处,忽然又皱了皱眉。
他忘了,屋里还睡得香甜的那个小东西,好像,醋劲是一等一的。
85、第85章
年底的京城变得分外忙碌热闹起来。
应巡抚蒋知府案中案是一桩; 延平郡王到京是另一桩。
郡王们还是有些顾忌; 除了宫里之外; 不好擅自往文武大臣家中去刷存在感,但彼此互相拜访就没有妨碍了,延平郡王到京第一日; 早于他进京的潞王家的宝丰和怀庆两位郡王就双双上门去了。
从排行年纪论,延平郡王最长; 潞王家两位郡王都需唤他一声哥哥。
也是为了等这位倒霉遇刺的哥哥,宝丰怀庆虽然往皇帝跟前打过好几圈照面了; 但婚事还没有办; 要拖着等延平郡王先娶。
宝丰怀庆二郡王对这个倒是不着急; 上京一大任务就是娶亲; 娶了; 说不定就得回封地去了,不娶,满可以多赖一阵子; 能赖到年后去; 更好。
延平郡王人到了京,也没有立刻提起来亲事,他得先把身上的案子结了。
虽则他是受害者,但此事不了; 背着个案子成亲,总觉得好像有点晦气。
他就到皇帝跟前哭。
这当然是很值得哭的,三郡王赴京; 就他差点把命丢了,凭什么,多冤哪?
他站在于星诚那一头,不认同是盐枭的人行刺他,这无法解释那个阉人的存在,就算他是个天阉,那些盐枭凶徒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后,都已经吓得连夜逃跑了,又何必再潜伏回来放火呢?如果他们行事当真严密到这个份上,那一开始就不会发现不了他的官家身份,只把他当成普通肥羊想宰一把。
不过出乎朝中众人意料的是,他否认掉盐枭后,没有掉头去咬韩王一口。
他的两位郡王堂弟为此心中疑惑,联袂又到他门上坐了坐,想探听个口风——这么现成的证据不咬韩王,该不会在后面等着,想乘他们不备咬他们潞王系一口吧?
延平郡王否认了这一点,然后在堂弟们的再三追问下,似乎不得已般说出了实情:若咬韩王,于星诚将上奏章,三王一起连坐遭殃。
延平郡王倒不怕堂弟们说出去,在这一点上,他们串在同一根绳上。他不敢说,宝丰怀庆也不会敢说,万一说了,那也不要紧,起码于星诚将无法再独善其身,得到皇帝跟前好好解释去了。
是的——延平郡王也不傻,于星诚找他说过那番话后,过去几天,他慢慢回过了一点味来。
于星诚这个看上去铁面无私万事秉公的纯臣,难道居然是倾向于韩王的?
他没有证据,从表面上看,也完全看不出来于星诚能和韩王有什么瓜葛。
于星诚的姻亲徐家如今在皇帝的摆布下,形成了一张局面很复杂的网,但这张网无论是往潞王伸,还是铺向他们蜀王系,和韩王都应该没有干系才对。
延平郡王对能选到徐家二姑娘为妃,是很满意的,这满意里相当一部分程度就是冲着于星诚而去,于星诚官职不算很高,但他谏臣兼纯臣的身份很宝贵,这样的人在皇帝面前说一句话,顶别人十句,虽然他从来不多说——正为他不多说,一旦开口,更有分量。
延平郡王很想借着这个拐弯亲把于星诚拉到自家的船上,他为此一直很配合于星诚的查案,为的就是铺出这条路去,在于星诚眼里留个好印象,为了不显得太猴急,他在扬州的时候,甚至都按兵不动,未曾轻易伸手。
但,如果他这只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于星诚的脚已经站了队,事情就不太妙了。
于星诚可以不站他,但是至少,也不能站到别人那里去。
延平郡王想尽快弄清楚这一点。
他性喜低调,自己不想出这个头,所以有意无意地把信泄露给了堂弟们,鼓动着堂弟们去。
宝丰怀庆二郡王对费尽工夫“探听”来的这个信息很关注。
先不为别的,万一于星诚真抽冷子上了这么道奏章,为个阉人把诸王府都翻查一遍,起码他们得做好准备啊。
一边紧急命人送信回去河南给潞王,一边开始想法打听于星诚。
藩王直接接触朝臣尤其还是文臣太招人眼了,两人不敢犯这个忌讳,想来想去,最终拐弯抹角地,把脑筋动到了方寒霄身上。
这不奇怪,扬州之行方寒霄一直随同于星诚左右,他和这件事本扯得上关系,再来,他是岑永春的连襟,两郡王也能找到渠道接触他。
于是就由岑永春出面,宴请方寒霄,要请不能平白请,为了放松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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