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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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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就由岑永春出面,宴请方寒霄,要请不能平白请,为了放松方寒霄的警惕,岑永春还找了个借口——望月怀孕了,他高兴,找连襟喝两杯。

    为了显得更自然,望月同时也向莹月发出了邀请,说大着肚子,寒冬腊月的,哪也去不了,在家太闷了,让莹月这个妹妹陪她去说说话。

    莹月收到了帖子,不想去。

    说什么话呀?她们根本没有多少感情,方寒霄出外那几天,她们还在徐家打起来了呢,她手都被挠破了。

    现在又要装姐妹情深,何必呢。

    方寒霄听了,眉头高高地挑起来,拿她的手看。

    莹月知道他不信,声音低了两度,说了老实话:“——我没有打,是大姐姐和三姐姐,我拉架来着,没拉好。”

    方寒霄忍不住笑了,就知道她没这份本事。

    他又点点头,她不去便不去吧,他此时还没想到岑永春请他背后有什么深意,岑永春一贯喜欢拿抢了他的未婚妻一事在他面前显摆,现在望月有孕,他又勾起这段心事来也不奇怪。

    因此他懒得勉强莹月,他不觉得莹月去不去有什么妨碍。

    不过又过一刻,莹月磨磨蹭蹭地又来找他了:“——我还是去吧。”

    她觉得自己出尔反尔,为此有点脸红。

    方寒霄疑问地望向她。

    “请了我们两个的,你都去了,我不去,嗯——”莹月顿了一会儿,没找着合适说辞,索性就又说了一遍,“我还是去吧。”

    如今看着是一切时过境迁的模样,可请他的毕竟不是一般人,她不知道岑永春在他心底到底还扎得多深,也张不开口来问,怕有戳他痛处之嫌。总之是觉得,他既然要去,那她陪他一起去比较好。

    方寒霄看出来她的心思,想解释,然而内情太多,现在确实不是透露的时机,他只能写一句:别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莹月有口无心地点头:“嗯嗯。”

    她懂,他要面子,她不会拆穿他的。

    方寒霄让闹得无奈,她一下乖起来,这体贴劲儿又挥霍得太富余了。

    他不想被她脑补出一个与所谓前情敌耿耿于怀的形象来,他要治她也还是有招,眼睛一垂,目光就往下移,停到她小肚子上。

    他目光顿住不动,莹月就被他看得忐忑起来了——什么意思呀?

    肚子有什么好看的?

    她自己低头也看了看,她才吃过午饭不多久,有点怕她是吃多了,肚子凸出来一点被他发现了。她跟宜芳讲过的,衣裳不要做得太合身,万一她胖了点,就不好穿了。

    宜芳倒是听了她的,但是只给她胸前那段放宽了点,腰肢照样掐得细细的,玉簪石楠还都赞同,认为这样好看,她拧不过丫头们,这些小节她也不很费心,也就半推半就地依了。

    现在她不知怎地,却又担心起来。

    方寒霄终于把目光收回去了,但是他的手伸过来,照准她肚子摸了摸。

    在莹月困惑的闪躲中,他收回手,一本正经地写:我从前问你,你说没有这么快,那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该有了?

    “有什么——”莹月忽然回想起来,脸一红。

    “我,我不知道。”她果然被带歪了,因为她想起了望月,望月请她去,是因为怀孕了。

    她比她成亲早,其实该先一步的。

    她脸红得还挺像回事。

    方寒霄憋着一腔笑,写:宝宝怀在你肚子里,有没有,你怎么会不知道?

    莹月对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出来,并且她被追问得有点恼羞,嗔道:“你为什么总问我,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方寒霄笔一顿,留下一个墨点——这是什么逻辑?

    他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宝宝是你放的啊。”莹月甚是理直气壮地向他道,“你自己做的事,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方寒霄:……

    他一面被这个逻辑惊呆,一面居然无法反驳。

    他满腔的难以言喻,抖着手指写:我怎么放?谁告诉你这个话?

    说她懂,她明显是不懂,不然根本不会和他聊下来,说她不懂,想一想,她分明又没有说错。

    “那问你呀,是你放的。”莹月忽闪着眼睛跟他讲,而且说完以后,她忽然露出来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是不会?所以我一直没有?”

    方寒霄:……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痛,他现在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

    “你怎么了?”他表情变得太明显,莹月小心翼翼地,“我没有笑你,也没有怪你,丫头告诉我的,说你放了,我就有了。你不会没关系的,我不急。你——你要是着急,去学一学?你这么厉害,肯定一学就会了。”

    方寒霄:……

    他真是谢谢她哦,还夸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很能甩锅的小莹月嗯。。

 86、第86章

    莹月这么能给自己找理由; 方寒霄也是服气; 不过; 倒是省了他的功夫,若是她哪天知道了着急,以为总是没有是自己的问题; 愁眉苦脸起来,他还要费心安抚; 倒是个头疼事。

    就让她以为是他的问题吧——毕竟,方寒霄甚为勉强地想; 其实也没错。

    转到出门这一日; 雪尚未完全化尽; 但天气是好天气; 日头一早就出来了; 照在屋檐角的残雪上,闪着晶莹光芒。

    到了隆昌侯府才知道,岑永春把两人的大舅子徐尚宣也给请来了。

    徐尚宣本不想来; 挨不过徐大太太连催带求; 没奈何,他只好来了。

    不但他来,他妻子于氏也是一同来的,望月头回有孕; 于氏作为娘家嫂子过来看看,嘱咐些话,是该当的。

    于氏常年在娘家过活; 她的生活状态,是许多妇人梦寐以求的典范。

    但这好日子不是全然没有代价,徐尚宣在学业上的进步始终缓慢,正为他不大开窍,徐大太太无计可施,才只好把长子两口子请托给了于星诚管教,徐尚宣在岳父的训导下,于两年前终于考出来了个秀才,但举试这关他迈不过去,已经连跪两次了,最近一次,正是三四个月前。

    好在他的年纪还不算大,如今已经年底,就是翻到明年去,也不过二十五岁,还能再战几科。

    徐尚宣考不上去,于氏作为宪官之女,如今也只好称一声秀才娘子,她这身份在隆昌侯府里来往的人家里算不得什么,故此岑夫人知道她上门,也没见,只推托一声忙,就让把她领到媳妇那里去了。

    莹月也是差不多的待遇,莹月无所谓,她还不想见岑夫人呢,于氏一般没什么兴趣见,但交际应酬这回事,不是以兴趣论,礼数摆在这里,岑夫人对长媳家中来人避而不见,连个安也不让去请,这就是怠慢。

    于氏就有些不悦。

    望月不知道,见到她来,还先笑问了一句:“大嫂,你来得倒早,可先去见过我们太太了?该先见一下,我叫人领你去吧——本该我亲自领着,不过我月份轻,又才落了雪,太太担心我,怕我出去或是不甚滑跤,或是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所以这阵子只叫我呆在屋子里,连日常的请安都叫我不必去了。”

    于氏听她这一通话,似解释似炫耀的,不动声色地候到她说完,才淡淡地道:“大姑奶奶多虑了,我们不是那不懂道理的人家,才一进门,我就提起要去给夫人请安,只是夫人说忙,不曾见我。”

    莹月正好被引进来,就便补了一句:“大姐姐,我也说了,你们太太也没有见我。”

    她是不想被望月挑刺,所以抢先说出来,但这么一来,望月脸就僵了,想描补一下,莹月清澈眼神睁着,似乎好糊弄,于氏却是一脸了然,她这话就说不出来,嘴唇动了动,只能挤出来一句:“那是不巧了,太太今儿真忙。”

    于氏虽不悦,也不想存心给孕妇添堵,笑着应了一句:“是呢。”

    当下各方分宾主坐下。

    望月请莹月时夸张说的是肚子大了,其实并没有,她才查出有孕,如今也就大约两个月,看得出什么,身形和从前一般无二,只是动作变得缓慢,往下坐时,还要丫头扶着。

    莹月坐在于氏下首,她还挺高兴的,要是她一个人来,那就得挖空心思寻话和不甚合得来的长姐寒暄了,有于氏在,她就省事多了,只管跟着附和一二便是。

    她想得没错,于氏是长嫂,既然来了,这个大梁自然是她要挑起的,寻着话,一句一句地和望月说起来。

    莹月开始附和,渐渐有点神游,她心智尚小,对孩子经不感兴趣,也插不上嘴。

    但望月眼神扫过她几回,看不惯她这幅置身事外的悠然样子,冷不丁开了口:“三妹妹,你成亲的日子可比我久得多了,怎么至今还没有消息呢?”

    莹月:“——也没有早很多啊。”

    就几个月么。

    “总之是不少时候了。”望月原就有些上挑的眉眼更往上扬了扬,表情似笑非笑,“你也该上心些,别一天只知道傻吃傻玩,做了人家的媳妇,这肚皮争不争气,可是第一等要紧的事。三妹夫年纪又比你大,便是你不着急,他可不一定。”

    她的话不好听,但莹月想了想,可能——方寒霄是真的有点着急的吧?都问过她几回了。

    不过,也不是她的错嘛。他不会,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就很坦然,虑及方寒霄的面子,他应该不想别人知道他不会,还把这点替他隐瞒了,只道:“大姐姐,我知道了。”

    莹月态度不算不好,但没造成她想达成的打击力度,望月可不满意——她从前对莹月没有这么多心思,这个老实得不得了的庶妹在她眼里几乎是透明的,她就是斗,一般也是去跟惜月斗,但打从莹月代替她出嫁以后,每见她一回,这个当初不起眼的小庶妹都显得更鲜亮一点,好像一颗宝珠一样,一点点被人拂去尘埃,露出底下流转的光华。

    看在望月眼里,就是越来越扎眼。

    一个女人过得怎么样,操不操心,累不累,有没有烦心事,真的从外貌上就看得出来。

    “自家姐妹面前,你何必佯装,就老实说了罢。我是做姐姐的,才提醒你两句,你不抓紧些,底下那些小贱人们动了心思,抢在你前面养出来,占了你长子的位置,到时你哭都晚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他现在新鲜劲儿没过去,还对你好,你就大意,这天底下的男人,都差不多,摆在心头第一等的,都是子嗣,你院里要是有谁现养出来一个,妹夫的心立刻就被勾过去了。至于你,”望月挑起嘴角笑了笑,“现在不论对你多好,那都是做不得数的。”

    于氏听得微微皱眉,望月这番话似乎没错,但听着怎么有那么点不对劲呢,跟盼着人家夫妻失和似的。

    她在婆家时候少,跟姑子们都不甚熟,但大致脾性是知道的,望月这么不饶人,各自婚嫁了还要给来看望她的妹妹排头吃,她有点看不过眼,想说话,莹月已先道:“哦。”

    于氏:“……”

    她无奈了,这也太好性儿了吧?都出嫁的人了,怎么还好似泥捏的一样。

    正想着,莹月补了一句:“不过,我家里和大姐姐家不太一样,现在没有大姐姐说的那些人,所以应该没事。”

    她这一句补得很脆亮,眼里闪着的光乃至有点调皮,显然,是故意的。

    立她身后的石楠腰板都跟着直了直。

    于氏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举起茶盅来,掩住了将泄露的笑意。

    望月就很堵心了,沉下脸道:“——你这是什么话,别的还罢了,嫉妒这一条,是犯了七出的,我们徐家的姑娘出门子,可不能带着这股小家子气,没得把门风都败坏了。”

    公侯之家,爷们屋里摆两个人多正常,望月对这条规则还真是接受的,至于心里好不好受,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好受,也不敢宣之于口。

    让岑永春把他的房里人都打发走?不可能的,恐怕岑夫人知道了,得先把她打发回娘家去。

    莹月慢吞吞地:“——哦。”

    她其实想说点什么,想一想,又算了,她跟望月就是没有话讲的,思想也差得远。

    打个比方说,方寒霄要是纳别人,她不会闹腾,也不会阻止,可是肯定不会再喜欢他了,更不会给他的这种让她很不舒服的行为说话。

    ……

    莹月忽然走了一个大大的神。

    喜欢?

    她怎么会想到把这个词用到方寒霄身上?从前她好像一直都没有这样想过——当然喜欢这个词本身没有什么稀罕,她喜欢玉簪石楠,到方家以后,也喜欢小姑子方慧,但不知为什么,一旦把这个词用到方寒霄身上,好像它就不再像原来一样是个单纯的词了。

    不是变得不好,相反,是太好了。它所体现的不但有亲近温暖,还多了光芒闪闪。

    这一层光,从她的心里生出来,让她整颗心都变得无比快活。

    这实在是个很寻常的时刻,甚至还是个不怎么愉快的时刻,因为对面坐着的是坑害过她并且现在还在拿话针对她的长姐,但她一点都不再放在心上,连反唇相讥的力气都懒得跟她废了。

    因为她只是很开心。

    这份开心占据了莹月全部的心思,以至于她分不出来一点来去跟望月生气。

    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啊,她开心都要开心不过来了。

    莹月努力地咬着唇——她现在要是笑出来,一定显得很傻,说不定还要把望月跟于氏都吓一跳。

    她因此忍得很辛苦,学着于氏,也把茶盅挡到唇边。但心头的情绪挡不下去。

    她喜欢方寒霄。

    想到这一句,她的脸刹那间又似火烧,十分开心里,有五分都变作了羞涩。

    不过,也没什么吧。

    莹月努力说服着自己,他那么好,她喜欢他一点有什么呢。

    他是她的夫婿,她是可以喜欢他的。

 87、第87章

    前院。

    相比后院有些不尴不尬的气氛; 前院也没好到哪里去。

    基本上是岑永春一个人在高谈阔论。

    “大舅兄; 听说你这回又落榜了?”

    徐尚宣的脸黑了一层——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且都过去好几个月的事了,这妹婿好没眼色,现在还提!

    他很不痛快地简短应道:“是啊。”

    岑永春一笑:“大舅兄; 别丧气嘛,状元哪是那么容易得的; 我听说尊岳于世叔当年还落过一回榜呢。”

    这话倒还中听,徐尚宣心里舒服了点; 不过道:“我岳父和我不一样; 他老人家那回是天上落雨; 不慎污了卷子; 才遭黜落的。”

    简而言之; 运气不好。他自己则是跟运气无关,就是实力不够。

    “那也是没中。”岑永春手一挥,就把一概而论了; 又道; “大舅兄,你这回没中,也不能全赖你,你跟着于世叔读书; 但是于世叔公务太繁忙了,三不五时要出个外差,这回又才往扬州去了一回——寒霄; 你还跟着了对不对?有阵子不见,下雪前原想叫你出来玩一遭,一打听,才知道你竟不在家。”

    方寒霄对着他转过来的目光,慢慢点了下头,心里留上了神。

    岑永春这话音有点微妙。

    “这就对了!”岑永春一拍掌,又转向徐尚宣,“于世叔那么忙,哪有多少工夫专门教你,依我说,你该想法去找个书院,或是凑点银子,捐进国子监去,那才是你们读书的正途呢。”

    徐尚宣一听,想也不想地拒绝了:“那不用,我跟着岳父很好。岳父虽忙,我把问题攒下来,候到他闲的时候去请教便是了。”

    书院或是国子监的教授再厉害,一个人要面对许多个学生,他跟着于星诚可是一对一的,而且于星诚还是在职官员,他不但学读书,也提前学做官,这么好的机会,哪怕徐尚宣是看见书本就头痛的一个人,他也是知道好歹的。

    “这倒也是。”岑永春没有坚持,跟着点头赞同,看上去倒不高傲,一副闲聊的样子道,“大舅兄,那你先前跟着于世叔下江南,可有什么趣事?说来叫我听听——那可是个好地方,我久想去,只是母亲不许,怕我缺人管束,在外面胡闹,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母亲还像三岁般地管着我,唉,哪像你们,自在得多了!”

    徐尚宣没什么城府,聊开了他也愿意多说两句,但这个他还真说不出什么来,道:“哪有什么趣事,我们不是玩去的,一路正经事都忙不过来,能打仪仗的时候还好,有时候要微服,只能凭两条腿走,我两只脚底走得全是泡,大夏天的太阳还毒,我皮都晒脱了一层!”

    他说着连连摇头,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岑永春伸手点他,大笑:“大舅兄不实诚,难道还怕我去告你的状不成?别处不说,那十里秦淮,香艳脂粉,大舅兄难道能过而不入,不去领教领教?”

    “嘘!”徐尚宣吓一跳,连忙摆手,“我们可是查人去的,岂敢干这样带头犯禁的事!”

    “我不信。”岑永春撇嘴摇头,又去问方寒霄,“寒霄,你是个痛快人,不像他们那样人家有的没的忌讳一堆,你快说,你这回出去,有什么有意思的没有?”他说着挤眼,“扬州,也是个好地方啊,有一样闻名天下的特产,你没去尝尝?”

    方寒霄眼睛眯起,似乎含笑,然而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真实神色,然后摇头。

    他虽然摇头,但他相貌与徐尚宣差别得远,正经时是清朗,做出这副表情时,便透出几分矜贵风流意味,是他们这类贵介子弟自养尊处优的环境里天生而来的。

    岑永春一见就来了劲,加重了语气:“真没有?我不信!于世叔忙便罢了,他是个正经人,想来确实也不会动这些心眼,你去忙的什么?难道就白跑一趟?——你要一定说没有,那你说说,你去这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前后加起来可有一个月呢,你不说细了,我就不信!”

    方寒霄至此了然。

    原来是问他打探来了。

    只不知他想打探的是哪一方面,毕竟,他们在扬州停留时间不长,忙的事情可着实不少。

    延平郡王?凶徒?蒋知府?应巡抚?

    方寒霄脑子里转悠着,下笔写:你去刑部看看那一串人犯,便知我们忙的是什么了。

    岑永春眼底光芒一闪,但是摇着头,似乎很嫌弃地道:“马上快过年了,我去看犯人干什么,不嫌晦气。再说,都是钦命案犯,哪是想见就见得着的,你只是敷衍我。”

    顿了顿,又不经意般问,“我听说,这回揪出来的蛀虫十分厉害,居然包括了一个巡抚?”

    这不是什么秘密,方寒霄随意点头。

    “于世叔可真是厉害,立这么大功劳,这回官职又能往上动了动吧?”岑永春先夸了一句,才又道,“说到这个,我倒真是想问问,这个巡抚真是被下属咬出来的?没有别的什么?”

    方寒霄一笔一划写:别的什么?

    “就是——”岑永春卡了一下,“就是别的过错什么的,他自己没泄露点什么,纯是被下属连累出来的?那他可真是够背的。”

    徐尚宣插嘴:“哪里背,他跟盐枭合作贩私盐啊,这还不够严重?我看他是罪有应得。”

    岑永春道:“这不一定吧,我听说他本人还没认罪呢,只是扬州那个知府咬住他不放。”

    “肯定是有证据的,不然岳父也不能听那知府一面之词,就把他抓回来。”徐尚宣说着向方寒霄,“对吧?”

    不等方寒霄做出反应,岑永春抢着道:“话是这么说,这证据恐怕不一定确实,不然,他怎么还敢硬挺着不认呢,早点认了,皇上面前还能求个宽大处理,越挺着,越是惹怒龙颜。”

    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徐尚宣不响了,看向方寒霄。

    岑永春也看他,跟他确认:“寒霄,你最清楚情况,你来说,我和大舅兄谁说的对?”

    方寒霄看看徐尚宣,又看看岑永春。

    他亮出一张纸:你们知道证据是什么?

    徐尚宣摇头,岑永春点头。

    岑永春就便解释:“我听说是本什么账册,账册上有巡抚师爷的手印,对不对?”

    方寒霄点头。

    对。

    也不对。

    对的是岑永春的话,不对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

    当然这不是秘密,于星诚奏章中写得明白,身在官场,想打听一定打听得出来,可是,这跟岑永春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去费劲打听?

    徐尚宣近水楼台,都只是听说了个大概,细节全不清楚,岑永春关系既远,平常也不见他留心这些朝中事务,忽然地他反而都知道了。

    “那就凭这个定不了巡抚的罪啊,手印又不是他本人按的,也许是师爷贪财背主,巡抚只是律下不严呢——除非还有别的证据,”岑永春目光闪烁,“寒霄你说说,有吗?”

    徐尚宣抢话:“就算没有,现找也不难吧,这两个人合伙贪那么多钱总得有个去处,把家产一抄不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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