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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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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是那明月在上,使流萤无光。
可是,那毕竟只是听说。
他居然没见过在东都时的傅攸宁。他居然没见过百里束音眼中那个令人拜服的傅攸宁。
这,很不公平。
“她是我们东都分院恨不得供起来的宝,”百里束音含笑低语,她的声音压得极轻,说出的话却足使在场的人开始怀疑人生,“今日我才知,这两年在总院,却是被看低轻用了。”
“想来总院的人谁都没注意,在天禧三十五年至望岁六年间进了东都分院,如今又叫得上名号的人物,至少有七成,都曾在她手底下待过。”
望岁七年春暮,傅攸宁受命自东都分院升调自帝京总院。
她离开东都的那日清晨,东都北城门外,一众绣衣卫大小将官与武卒齐整肃立,如松柏成行。
没有谁是受邀前来送行的。她甚至没有告知任何人。可那日晨光微熹之时,他们全放下手头之事,自四面八方赶到北门。
全东都的百姓都是见证,当日北门外的那排绣衣卫将官与武卒,皆是齐整的绣衣卫武官服,黑中扬红,金线纹绣,眉目坦荡,眼含月光,笑意明亮。
全无半点平日的阴鸷威严、诡谲凌厉。
彼时他们坦荡无伪,磊瑰不羁,耀目如日升前即将冲破残夜的明霞。
他们久久地恭谨持着武官礼,直至傅攸宁策马远去的身影彻底看不见。
要知道,东都分院历来净爱出些不懂媚上的死倔,便是光禄少卿亲自到东都巡视时,也未享过如此阵仗的送行。
在三对震惊的目光中,百里束音看了看躺在梁锦棠身前昏昏沉睡的傅攸宁,笑得有些心疼。
“她身手很差的,只要不让她使弩机,她谁也打不过。当年有大夫曾说,她像是双生子中底子较差的那一位,年少时在江湖上又常挨饿、被揍,一身宿疾旧伤,年纪轻轻便再如何也养不到更好了。”
可她从来笑脸迎人,混熟了也跟大伙儿一起嬉笑怒骂。难受了就面无波澜的躲到哪里睡一觉。
她送给百里束音的头一份见面礼,便是硬生生挨了她二十招。每一回被打飞跌倒,缓两口气便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最后笑得眉眼弯弯道,看,我就说你将来定然前途无量,敢将你顶头上官打到飞起,真是虎将之才。
她并无机变过人的才智,待下对人全凭笨法子。那些旁人断定是朽木的人,只要到了她手上,她就绝不丢下。
她陪着习武,陪着养伤,陪着说话。她不放过每一个能露脸的机会,却总适时地将手底下的人推在前头任他们大放异彩。
她对别人都不要的候补武卒们讲,你看我对你好吧?因为我断定你将来必成大器,是以我既三生有幸与你识于微时,定要提前抱好你的大腿,待将来你长成参天大树,莫忘了我今日义气。
她常这样,将自己讲得功利市侩,宛如投机小人。可如今,当年她带过的许多人都混得比她好,也没见她当真找到谁面前讨这份恩义。
傅攸宁在东都那八年,时常笑意盎然,眸中澄定如不灭的星辰。那时她常说,人固有一死,她预想过很多种自己的死法。
每一种,都是平凡又壮烈。
她说,哪怕只一棵草,也该保有向上之心,风来时顺势而倒,风过时便得挺直。挨打要站稳,不哭一声,不退半步。
她说自己永不能成为参天之树,可却始终向着光。
她没有机会成为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却是崇山之间无人知晓,却能莹亮晨露、见证风霜的,骄傲的种子。
她也会骂人。
在她手下做事,可以无能,可以懦弱,可以逃避,可以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与她调侃或对骂,甚至可以将差事办砸了丢给她来背锅。可若有谁私德有亏,或自暴自弃,她能堵在房门口一气儿骂上几个时辰,用世上最难听的脏话,骂得人恨不能回去找自家娘亲重新再将自己生过一遍。
她从不愿说谁是她的“下属”,只说是“合作”。她对每一个在她手下待过的人,就像对她自己。
后来,他们每个人,性子里的某个方面,终究或多或少,都有了她的影子。
百里束音是独女,无兄弟姐妹,父亲早逝,家中仅有一位目不能视的老母。她的母亲至今仍以为,绣衣卫的长官,在下属长时间出外办差时,到下属家中为其父母挑水砍柴、添满米缸、陪着说话,是为官的规矩。
而这些,傅攸宁直到今日重逢,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半句。
如今的百里束音也是如此。每逢自己的下属要长时间出外办差时,但凡家中无兄弟姐妹的,她必会去看看有无需要搭把手的地方。
傅攸宁教过的事,谁也不会忘。
她没有杀伐决断的凛凛威仪,没有武功盖世的无双风华,没有敏慧过人的机智谋算,甚至没有一副康健的体魄。
她像世间每一个努力活着的平常人。
从不急于求成,从不半途而废。
可她与人唯一的不同,便是站在高处时,不低看别人;站在低处时,不低看自己。
她能将每一团烂泥,塑成堂堂正正的人。
“你们一定不明白,‘傅攸宁’这三个字,即便永不会光芒万丈,却始终是东都分院高悬的夜明珠。”
那光,照着他们想去的方向。
他们都想过,成为她那样的人。
22。第二十二章
百里束音还是生平头一回将这些心中事语于人前。这些话她早想说; 却不知该说给谁听。
“方才我在想,”她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光; “待春猎结束后,许是可以向尉迟大人提请,让她回东都。”
自从百里束音开始讲古,孟无忧的下巴就没合上过。今夜对他来说太震撼了。而索月萝始终若有所思; 一言不发。
“你若当真敢这样做,她大概会打……骂死你。她是肯愿走回头路的人?”举座震惊的沉默中; 梁锦棠眼底带笑,起身走到角落; 自水缸中舀出一瓢水来净手后,又才折回原地坐下。
百里束音微怔; 想想也对。傅大人她……是扑街也要头朝前的人啊。
“方才那些话,她醒着时; 你敢说吗?”
百里束音收起恍神; 回以坦荡一笑:“不敢。”越是在心中敬她至深,反倒越说不出口。
梁锦棠垂眸轻笑; 心中轻道,我也不敢。
到头来,谁都没有亲口告诉过她; 她对别人有多重要。所以,她也就从不觉得自己重要。
他已大约猜到; 为何这两年的傅攸宁; 是全然不同的。
在东都时; 众人便是口中不说,但行为间必能使她感到善意,至少他们会让她知道,那里需要她。
而帝京的光禄府大院之内,是个只认强者的地方。除了她自己旗下那些人之外,谁也不会有耐性去发现她这两年都做了些什么。所以,除了轻蔑与漠视,她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她像客居经过的行人,与谁都和气低声,笑脸迎人,指哪打哪。内里却是漫不经心。
就像百里束音之前在路上说过的那样,她就像镜子。你给她什么,她就还你什么。
可她心中终究是愿向着光的人。也许,再花另一个八年,以她心志之坚定纯粹,同样能将当年在东都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但,凭什么?
梁锦棠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见百里束音想要过来唤傅攸宁起身吃东西,便摇头制止。
顺手将烤好的肉拿起来散散热气后,他小心撕下一条,试着递到傅攸宁嘴边。
这家伙大概是饿极,也没睁眼,侧卧在那里顾自睡着,却张口就给吃下了。
梁锦棠觉得有趣,便又再试一次。果然很像喂兔子啊。
递过去就吃,递过去就吃,都不睁眼的。
他专注地喂着他的兔子,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她平常也这样?”
孟无忧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自己是不是要疯了。不然就是梁大人要疯了。谁来告诉他,梁大人眼下是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孟无忧与百里束音皆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无言以对,手脚僵硬。好在索月萝镇定,恍然大悟地笑答:“我没见她睡这样沉过。”
打从二月里傅攸宁自真沄回京那一次,她就觉得梁锦棠待傅攸宁是不同的。
梁锦棠这家伙,打量着当真无人知晓他事后偷着查傅攸宁被追杀一事么?去庆州时还趁机绕道去江南找了燕家庄的晦气。对了,庆州那件案子的易手想来也有猫腻。
话又说回来,眼下这一幕可真是令人发指啊。
看来面冷心黑手狠的梁大人,得知傅攸宁在东都还有那样一大票狂热死忠的信/徒后,仿佛有些坐不住了。
索月萝心中狂笑,发自内心地期待着后续的展开。
孟无忧觉着自己此刻已是内外俱伤,心魂炸裂。今夜实在太震撼,他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梁大人你快醒醒啊!你忘了少卿大人的阴谋了吗!
在某些事上,孟无忧是个认死理的。虽说震撼于百里束音所言,对傅攸宁有所改观,可这并不能撼动梁大人在他心中至尊的地位。
他依然坚信,梁大人与傅攸宁……他们一!点!都!不!配!
喂兔子喂得很是愉快的梁大人抬起头,却看向百里束音:“我是说,她在东都时也这样?”
百里束音这晚上一直在震撼旁人,此刻却被梁大人喂兔子震到炸裂。她面上木然,心下尖叫,口中平静地答:“她睡着时很老实,宛如尸体。没人会想去惊她。”
也没人会想到将她当兔子喂啊!梁锦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啥啊!不要随便占我家傅大人便宜啊!我想揍你啊!
“什么尸体?”被喂了好半晌的兔子忽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梁锦棠见状,闷闷笑着,指了指百里束音:“她说你睡着时宛如尸体。”那神情与声气都像极了正对同伴告状的孩童,仿佛在说,看,就是她讲你坏话,你不要和她玩了。
此景此景让百里束音心中警铃大作。
“束音,请你告诉我,有谁睡着时蹦来跳去宛如猴子的吗?”傅攸宁的嗓音里带着睡意惺忪的沙哑,瞪向百里束音的目光仍有些散。她赶紧收回目光,扶额闭眼使劲摇头,试图将自己晃得清醒些。
口中又问:“我先前迷迷糊糊的,一直听到在说东都什么什么。束音,东都怎么……噫,孟大人,你下巴怎么了?”
孟无忧幽怨地投给她一个百感交集的眼神,叫她自己体会。
瞥见这个问题让百里束音忽地有些赧然尴尬,索月萝反手将孟无忧的下巴拍回去:“东都没怎么,孟大人只是下巴脱臼了。”
噫,吃个肉也能吃到下巴脱臼,果然饥饿使人愚蠢。傅攸宁在心中暗自啧啧。不过,说到吃肉……“先前我仿佛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喂我吃肉。边吃边睡这种事,实在美妙又幸福啊。”
她嗓音里的沙哑尚未尽褪,显然还没醒透。
梁锦棠噙着笑,将手中喂兔子没喂完的那块肉递给她:“还吃么?”
“多谢、多谢梁大人。”她怀疑自己毒发了,不然手指在抖个什么鬼?
这个惊恐的发现让她瞬间醒透了。抖着手接那块肉朝嘴里塞,心虚的目光溜向一旁,正瞧见百里束音满脸的不自在。
“百里束音!你刚是不是趁我睡着讲我坏话?!”她颊边鼓鼓的,抬手指向百里束音,手指还在抖抖抖。
娘喂,莫不是真的毒发了吧?这半天了还在抖。
百里束音被她这平地一声雷惊到脸发红,挺直背,梗着脖子支吾半晌,最后恼怒地吼回去:“对!就讲你坏话了!是不是要打架?”
这个神奇的场面让索月萝叹为观止。难怪傅攸宁像是一无所知,原来东都的人是这般同她相处。
傅攸宁听她爽快承认,倒是一脸“那我就放心了”的样子:“我这人呢,不怕人骂,就怕人夸。既是讲我坏话,那就,天下太平。”她这就是经不得夸。若有一天被敌方抓住,绑在椅子上也不必用什么刑,各种往死里夸就足使她崩溃,让招啥招啥。
孟无忧再次对百里束音口中那个令人顶礼膜拜的傅攸宁产生了动摇的质疑。他怀疑,要么百里束音说的话是假的,要么面前这个傅攸宁就是假的!
“不过,你这人也是,讲人坏话被抓包你另起一行换个话题就好了嘛,跟人在那老脸一红是做啥。”傅攸宁自是瞧见了孟无忧正一脸见鬼地瞪着自己,不过她想着既然彼此相看两厌,不如假装没瞧见。
百里束音暗暗磨牙,很想打人:“谁在跟你老脸一红!老子也不过才长你四岁!”
“啊?我一直以为只长三岁的。”
见百里束音打算扑过去同归于尽的羞愤,索月萝赶紧拉住她,对梁锦棠道:“梁大人,夜里凉。人既醒了,你也别一直坐在风口。”
梁锦棠毫不回避索月萝那带着兴味探视的目光,颔首致谢。
迟钝的傅攸宁这才发现,梁锦棠是挡在自己前面的。
他……在替自己挡风?
火堆将他们二人的影子长长地往后拉出去,看起来像……她被人抱在怀里。
局势很凶险,场面很尴尬啊!
傅攸宁心中一个激灵,几乎是跳起来的:“我、我去放哨!下半夜你们来换我接着睡!”
“我去吧。”孟无忧虽然看傅攸宁极不顺眼,却压着左臂的伤口起身。
傅攸宁慌里慌张回头笑,冲他摆摆手:“我才睡过,不打紧的。你有伤,还是歇着。那什么……束音,你夜里如同半盲就先睡,下半夜天色亮些时务必来换我。”
百里束音没好气的笑着嘀咕:“就你夜里瞧得清!”不过,她确是每每入夜便目力不济,她一直以为,无人察觉。
傅攸宁自觉已交代清楚,便蹬蹬蹬一溜小跑出了山洞。
“一人守夜终究不稳当。”梁锦棠起身掸掸衣摆,若无其事地跟着出去了。
索月萝心中大声嘲笑,就知你坐不住!
百里束音如梦初醒,倏然站起来就要追出去。索月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按下,顺手捂住她的嘴。
不明就里的百里束音一边挣扎着躲避索月萝捂自己嘴的手,一边试图振臂高呼。
“梁锦棠……你唔要一直……试图占我家傅大人……!也唔许……唔唔……让她占你便宜!”
孟无忧腾地坐直了,瞪眼与百里束音四目相对,也被索月萝一把按住。
可怜索大人本只想吃肉看戏,此刻却要劳心劳力,一手一个按住这两只试图乱入的家伙。
“他们合不来的!”孟无忧在缠斗间努力发出心声。傅攸宁不许做梦!谁也配不上我家梁大人!
百里束音分明很震惊,不过她的结论与孟无忧出奇一致:“一定合不来!”梁锦棠不许做梦!谁也配不上我家傅大人!
索月萝真想捏扁这两颗愚蠢的头颅,若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百里束音,她都想祭出雁翎双刀了!
“你们瞎了吗?”索月萝压低嗓音,左右看看二人被自己压住的头,“这两人明明合到五雷轰顶,配得振聋发聩。”
“并没有!”孟无忧见她压低声说话,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放轻声量,“假设!咱们假设,即便是梁大人委屈求全,扶风梁氏也不会同意!”
“见鬼的扶风梁氏不同意,见鬼的委屈求全。世家了不起啊?!”百里束音也放低声,气势上却毫不示弱,“不必假设,傅大人才瞧不上!”
可千万别瞧上。据闻梁锦棠脾气不大好,又那么能打,傅大人又多话、又不经打,很容易被打死的。
“委曲求全你个头,没见他乐意得要死要死么,不过傅攸宁乐不乐意……这倒不好说了。”精疲力竭的索月萝终于放开二人,抬手指指洞外并肩而立的那双身影,翻着白眼朝火堆里丢了根柴。
“但是!他是威风凛凛的梁大人,若连个扶风梁氏都搞不定,那他还威风个屁啊。”
“索大人,你、你、你讲脏话?!”
“讲脏话怎么了?讲脏话要坐牢啊?”
洞外。
傅攸宁见梁锦棠跟了出来,本有些尴尬。可他一脸坦荡,倒让她觉着自己矫情。
想想也是,她目力虽好,战力却渣,若是当真发现有“猎手”靠近,还不是只得让里头的人出来支援。
于是她也坦然了。
笑了笑,向梁锦棠微微颔首后,她好奇地回身探出头,朝洞中叽叽喳喳打闹成一团的三人远远张望:“他们在吵什么?”她目力极佳,耳力却不出众,只隐约听到些断续的字眼,不知他们在闹什么。
“唧唧歪歪的,我也听不清,”梁锦棠笑着朝她伸出手,“你的弩/箭借我一支。”
被他这样没头没脑一打岔,傅攸宁只得硬生生将满腹的疑问咽回去,反手取出一支木制弩/箭,小心地放在他掌心。
梁锦棠接过,笑意安然地回身,一言不发地将那支弩/箭掷进山洞。
木制弩/箭堪堪擦过孟无忧的耳边,惊出他一身冷汗。
可怜的孟无忧吓到瑟瑟发抖。
果然不必假设,梁大人他……当真是疯了!
23。第二十三章
山间阑珊轻寒; 星辰静谧,夜下一双人影。
傅攸宁老实跟在梁锦棠身后; 来到离山洞口较远的位置。
“为何不是留在洞口?特意过到这头,是出于战术上的考虑吗?”
“对,那头视野不够开阔,警戒范围不足。”梁大人一脸平静的睁眼说瞎话时; 格外有说服力。
至少在傅攸宁心中,梁锦棠是个大事上足够威严的人。以她那有限的智慧; 并不足以察觉他这话中有什么破绽。
“梁大人英明。”她狗腿地敷衍一句,笑着将双手笼进外衫的袖中; 在原地蹦了几下,目光四下逡巡。
既是出来放哨; 自然就得做放哨该做的事。
梁锦棠不满轻哼,微微侧头瞥她:“哦; 这会儿我又是梁大人了?”
有风拂过; 傅攸宁止不住打了个颤。
怪了,称“梁大人”是有什么不对吗?莫非要像尉迟岚在私底下那样; 尊称一句“混账梁锦棠”?
一头雾水的傅攸宁小心侧过头,微微仰起脸回视他,试探着换了个称呼:“那……梁三爷?”
“梁三爷是你叫的吗?”梁大人的脸已如夜色同黑; “你我同辈,恕不敢应。”
这个梁三公子还真不好伺候啊!傅攸宁抓狂到都想掩面激奔了。
“梁锦棠; 你……不许找茬!”词穷半晌; 最后咬着后槽牙就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梁锦棠唇角轻扬; 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春夜山间有虫轻鸣。月在当空。
眼见这天快被聊死了,傅攸宁尴尬笑道:“这还真是奇妙。昨日一早还在演武场上闹成一锅粥呢,今夜就在这山上数蚂蚁。”看来只要光禄府有傅靖遥坐镇,如此这般跌宕起伏的日子还多着呢。
“你今日乍见东都故旧,就没什么感慨?”梁锦棠指的显然是百里束音。
傅攸宁奇怪地瞥他一眼:“我很感慨啊。”
当年在东都时,心中好像没有如今这样多事。一大群人总是一起吃吃喝喝,嘻嘻哈哈,闹嘴干架。那八年时光里的人和事,那八年时光里的自己,就像她掌心里的阳光。纵然明知留不住,却始终不会忘却那份简单纯明的柔软与温暖。
可是,这不必说给旁人听吧?
梁锦棠似笑非笑地任她看着,眸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可你并无与平日不同的表现。”
“要……怎么表现?”傅攸宁瞪大了眼,虚心求教,“与束音抱头痛哭,发愿友谊地久天长?”大家江湖儿女,不兴这个的。便是十年二十年再重逢,也不过相视一笑吧?
“也是,”梁锦棠点点头,席地而坐,“既闲着无事,不如聊聊天吧。”
“聊什么?”傅攸宁一头雾水的跟着坐在隔他半步之遥的地方,心中嘀咕,这不一直聊着呢吗?
“也许,可以聊聊,傅靖遥之前同你谈过什么?”梁锦棠的目光始终在她脸上,“还可以聊聊,你要选我,还是……韩瑱?”
梁大人,恭喜你,成功的把天聊死了!
若论近来最不想提及的话题,这个话题定是傅攸宁心中的榜首。可眼角余光觑见梁锦棠一脸专注又耐心的期待,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我选择……去死。”面无表情,声调平板,目视前方。
这个答案让梁锦棠觉得……虽不那么叫人满意,却也足以欣然接受。
“瞧不上?”
“我若选韩大人,定会被小金宝当场打死在光禄府内;若选你,会被你的十万拥趸打死在光禄府外,”话一说开也就麻木了,傅攸宁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无所畏惧,足以笑对人生,“哦,不对,兴许你自己就先动手把我打死了。”
“若我谁也不选,想必傅靖遥会很乐意帮着把我打死在祖宗牌位前。既人固有一死,我还是自己去死一死比较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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