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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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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想象中金戈铁马的场景半点不像,这校场怎么看怎么寒酸,比在清风寨众人每日操练时还不如。好歹清风寨众人手里还能拿个刀剑。
穆瑛被这数以百计的士兵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穷酸气惊呆了,“庄爷爷,这就是你口中的精兵营?”
庄鸿曦重重叹口气:“国库空虚,填补民生已是勉强,幸亏这几年天下还算太平,没有什么大战事,否则你瞧瞧这样,怎么拿得出手。唉,民穷,兵弱,我大梁何以强国啊。”
他这话一出,席香与穆瑛都信了,深觉他这将军当得不易,心中顿生钦佩。
一旁陈令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民穷兵弱不假,但也不至于真穷到这份上,永安堂每年一半的盈利拿来填补军营开支,怎么可能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拿不出来。
无非是又像以前哄他那样,在不知内情的席香与穆瑛卖惨,引出两个姑娘生了恻隐之心,说不准席香与穆瑛一时心软,就被勾起什么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头脑发热就进军营了。
陈令道:“你们少听他胡说,军营里的好东西都藏着掖着呢,没让你们看到罢了。没给士兵穿甲拿铁,那是因为他抠门,觉得日常操练用兵器,会增加耗损量,这才拿木棒子换上。军中不知多少人对此颇有微词,不信你俩随便找个人问问去。”
陈令本意是想叫席香和穆瑛认清事实,哪知他这话一出,反而起了反效果,更让席香和穆瑛觉庄鸿曦不易,若不是真穷,军中何必节省至此。
席香与穆瑛异口同声道:“庄爷爷辛苦了。”
庄鸿曦欣慰一笑,“不辛苦,不辛苦。”他面朝校场中操练的士兵,“唉”了一声,“苦的是这军中将士们呐。”
这时,陈瑜领着一人走了过来,“将军。”
庄鸿曦见到爱徒,顿时满脸笑容:“怎么过来了?”
陈瑜道,“圣上命我与副统领来军中挑几人,调到公主宫中护卫。”
与他一起过来的人,正是御前侍卫副统领初一。
初一生得牛高马大,面相也十分憨厚老实,一看到陈令,他顿时爽朗笑道:“稀客啊,三公子今日怎么得空来营里了?正好,那咱们场下比试比试?”
陈令顿时头痛不已。
初一爹娘死得早,幼时就被庄鸿曦接到军营里养着了。陈令被哄到军营那三个月,因为求生欲太强,好几次抢了初一在庄鸿曦的风头,被初一惦记上了。即便他离开军营,初一成了御前侍卫副统领,也依旧见到他就要来一句“咱们来比试比试”。
初一才调到御前侍卫队那一年,陈令不知天高地厚,和他比过一场,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后来陈令不甘心自己被打得太惨,伤好后又怒气冲冲带着几个纨绔去找初一报仇,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又在家养了足足半个月。
那以后,陈令算是被初一这个大块头打得服服帖帖了,见到他就远远躲开了。
偏偏这么多年来,初一见到陈令时总要调侃几句。陈令打不过,只能十分屈辱地忍了。
眼下突然撞上初一,陈令走还来不及呢,就被人揪着衣襟拎到场中去了。
“来比试比试。”初一说着,将身上甲子脱了下来,扔到一旁。看他神情,显然不是说说而已了。
正在操练的士兵们纷纷停了手,围观起来。
陈令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你别胡来,我都多少年没练了。”
初一朝他走来,道:“三公子,你多年不练,正好今日松松筋骨。”
陈令抱头就跑:“不啊,我练什么练,我又没打算征战沙场。”
“不征战沙场也能练几手啊,好歹学几手防身的功夫。我可是听十五说了,您去桂州那一趟,可比姑娘家还要娇气呢。”初一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追上陈令,擒住陈令肩膀,朗声道:“三公子,我来教你两招,免得下次再出远门,你又得让个姑娘扶着你。”
席香等人站在外围,士兵挡住了她视线,看不清里头发生了什么,只忽然听闻陈令一声极凄厉的惨叫,“不!你放过我吧!”
庄鸿曦顿时哈哈大笑,“这小子,又该十年不敢到军营了。”
陈瑜面无表情,但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扬,显然也是乐意见到在家无法无天的弟弟被人这般狠狠收拾的。
围观的士兵也都拍掌叫好,甚至有人替陈令加油道:“三公子加油啊,副统领块头大,绕后背跑,他就逮不住你了!”
最后还是席香实在听不下陈令的鬼哭狼嚎,她到场上,将陈令换了下来,要同初一比试一场。
但初一与席香只点到为止,不过了百来招,初一便故意卖了个破绽,败在了席香手里。
陈令在边上看着,与一干围观的士兵一样,十分卖力地鼓掌喝彩:“好!厉害!”
穆瑛看着他,满脸嫌弃,转而又看看陈瑜又看看他,很想问这俩真的是亲兄弟吗?怎么兄弟俩差别如此大?
席香却知初一是担忧出手太重会伤了自己,过了这百来招,心中也明白他真要拿出看家本事,只怕落个两败俱伤也未必能分得出高下。好在,她本意只想替陈令解围,并不是真要较一个高低。
她道了句承让,便双双离场,回到庄鸿曦这边来。
初一道:“不知席姑娘是否有意进宫陪伴公主左右?”
他这话里意思,竟是想叫席香当公主护卫了。
陈瑜也微微侧头看向席香,席香同是姑娘,身手也不错,做公主的随侍那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但席香未表态,庄鸿曦便重重“咳”了一声,道:“我们再到靶场看看。”明摆着要将初一的提议揭过去了。
初一与陈瑜对视一眼,倒也不敢真和老人家抢人,只好躬身送人:“您慢走。”
陈令生怕初一又拎他到校场上,自然跟着席香快步离开。
初一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背影,“这三公子怎么就养成这么个性子,一点苦头都不肯吃!”
陈瑜颇有同感的点头,幽幽叹道:“没出息,忒没出息。”
那不还是你们自己惯的,上到太后圣上,下到你们府里的洒扫婆子,哪个不娇惯着他。初一心中腹诽。
庄鸿曦带着席香与穆瑛在军营走了一圈,军营里还专门立了一个女子营,只是人数寥寥,才十余人。
穆瑛兴致勃勃的同那十来个女兵说话,想知道她们在军营好不好玩。结果一通交谈下来,她发现那十余人里头,还大多是父母双亡无处可去的,其余的便是家中有父母,也是处境艰难,不得不参军谋生活的。
这样的情况与他们当初不得不落草为匪很像。
穆瑛心情顿时就沉重下来。
他们逛了一圈军营,回到侯府时,已经暮色微沉了。
陈令生怕这两个姑娘想不开转头扎进军营去了,回自己院里前,还在唠唠叨叨:“别放好好的日子不过进军营,那里一堆臭烘烘的汉子,身上的臭味能熏得你们前天吃的饭吐出来。”
穆瑛不耐朝他挥手,赶苍蝇似赶他:“行了行了,你可快点闭嘴吧,怎么跟个娘们似啰啰嗦嗦。”
回到露华院,席香与穆瑛才坐下,在露华院伺候的丫鬟就递了两张黑底描金的帖子上来,道:“这是庄公子亲自送来的帖子,说是后日他与妹妹要在西郊的梁园里办一个赏菊花会,特意上门请两位姑娘赏脸出席。”
赏菊宴?
穆瑛好奇拿过帖子翻了翻,托谢礼谦在清风寨时天天催她读书认字的福,帖子上写的字,她倒是都能认得全,也知是什么意思。
“这倒有意思了。”穆瑛捏着帖子,对席香道:“他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什么出身,怎么请我们去这劳什子的赏菊花会。这种文雅的场合,也不怕我们去了搅场子。”
那丫鬟道:“庄公子与庄姑娘每年都会在梁园举办一次赏菊花会,能拿到邀请名帖的,都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公子贵女,庄公子特意上门给两位姑娘递帖子,别人可没有这样的体面呢。”
穆瑛顿时有些意动,以往总听谢礼谦说汴梁城的贵女都是行不露脚笑不露齿极有规矩的,她还真想见识谢礼谦口中的汴梁贵女是怎样行不露脚笑不露齿的。
她便道:“阿姐,那咱们去瞧瞧吧?”
席香对赏菊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她如今是在等庄词父亲去西戎将她母亲弟弟接回来,横竖无事,便点点头答应了。
待到了那天,露华院的丫鬟替席香与穆瑛好生打扮了一番。两个穿惯了劲装的姑娘,突然头戴钗环穿上了广袖罗裙都颇为不习惯,但架不住丫鬟一个劲的夸美,正值妙龄的两个姑娘家哪有不爱听的,纵使觉得别扭,也还是由着丫鬟打扮了。
待两人打扮妥当,带着两个丫鬟准备出门时,正好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陈令。
他见了席香穆瑛盛装的样子,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大惊失色道:“你们穿成这样是做什么?”
两个丫鬟其中一个道:“回三公子,席姑娘与穆姑娘正要去参加赏菊花会呢。”
另外一个则道:“是前日庄公子亲自上门给两位姑娘递的请帖,请两位姑娘今日到梁园赏菊。”
庄词和其妹妹每年都在梁园举办赏菊花会这事陈令是知道的。这兄妹俩被夸为汴梁城有名的才子才女,少不得也要附庸风雅说喜欢什么兰竹菊梅。
陈令从不屑于参加这种宴会,当然,似庄词那等自诩才情品德出众的公子王孙们,也从来不会下帖子请陈令这样的纨绔之流参加他们的宴会。
两边互相看不上眼,也甚少打交道,多年来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哦,那你们去吧。”陈令亲自送席香与穆瑛上马车。
她们走后,陈令回到自己屋里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扬声喊道:“招财!备车,我要出门。”
第028章
汴梁西郊的梁园,是一座皇家别院,占地面积广,园内栽种花卉品目繁多,春花夏荷,秋菊冬梅,一年四季,园内皆是姹紫嫣红一片,汴梁城中权贵世家乃至于皇家宗室都喜欢到这儿办宴会。
但梁园隶属于皇家,寻常人家,门第不显,即便是花再多钱,也借不到一寸梁园的地儿。
也只有庄词这样的出身,才能年年在梁园里举办赏菊花会,且看在他祖父的面上,还不用掏借用场地的那份子钱。
席香与穆瑛到了梁园,梁园门口的侍女拿着核完名帖引她俩进园时,园内已聚集了不少盛装打扮的贵女千金与公子王孙们。
都是三五成群,或驻足观花,或在水榭中小憩,或坐亭台谈笑风生,加上满园子的姹紫嫣红,端的是热闹非凡。
穆瑛还不曾见过如此盛况,当即拉着席香兴致勃勃往里走,边走边道:“这也是菊花吗?怎么看起来更像牡丹?咦,阿姐你看那还有墨色的……”
庄词正与人在交谈,时不时望向门口,似在等什么人。此时见了席香与穆瑛,他面上顿松了口气,当即迎上来,“席姑娘,穆姑娘,你们来了。”
穆瑛面露惊奇,问道:“这满园子的花都是你家里种的吗?也太多太好看了。”
庄词笑道:“梁园是皇家别院,园内一草一木,也皆属皇家所有,也不过是舔着脸借个地方,请些好友过来相聚。”
“哦,这样。”穆瑛环顾四周,“那你朋友也真多,这满园子的人,少说有七八十人了。”
庄词笑了笑,没有向穆瑛解释这来的大部分人里都是通过各种裙带关系进来的,有些他甚至都是第一次见,连名字都没听过。
“席姑娘,穆姑娘,这里往来人多,不是观赏的好地方,不如到湖边小筑去,二楼有个观景台,视野开阔,能将半个园子都收揽眼里。”
梁园有座湖,近菊苑这边很近,湖边有座两层楼阁,一楼设有亭台水榭若干,可容人休憩饮茶,二楼是个观景台,可容数十人凭栏远眺。
庄词带着席香与穆瑛自菊苑中穿行往湖边而去,一路上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他说来也算天之骄子,一言一行皆有人举目关注。他同席香与穆瑛说话时,就引来了聚在一起说笑的贵女们注意。再加上席香与穆瑛二人是新面孔,众人四下相问,皆无一人认得她俩是哪家的姑娘,便越发惹人注目。
这一路走着,有十来位好奇的姑娘们都尾随而行。
在湖边一处亭台中,几位仪容出众的贵女远远看见庄词领着两名姑娘走来,其中一人当即朝正坐着喝茶的姑娘道:“婉清,那不是你哥哥吗?”
庄婉清抬头一看,原本笑盈盈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那提醒她的姑娘好奇道:“婉清,你哥哥领着那两个姑娘看着好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庄婉清将手中茶杯放下来,“还能是谁,可不就是最近正出风头的那两位。”
几位姑娘一时想不起她指的是谁,不由面面相觑,“正出风头的那两位?”
“就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呀。”庄婉清状若天真一笑,“她俩可不是风头正盛,不仅我进宫时常听公主夸,就连我祖父也赞不绝口呢。”
“就是那什么姓席的姑娘吗?”有人想起来了,“我听说好像她可厉害了,还能同陈世子打个平手,就连宫中御前侍卫副统领初一大人也输给她了。”
“就是她。”眼看庄词领着席香与穆瑛越来越近,庄婉清笑容渐盛,“我哥特意请她俩过来,就是为着上一次被罚跪祠堂的事赔罪,请她们原谅。”
庄词跪了一夜祠堂,具体是因为什么跪的庄婉清并不清楚,问过庄词身边伺候的人,隐隐约约得知是因为席香和穆瑛的关系。她自小与哥哥感情好,加上她进宫陪太后陪公主时,几次三番都听公主在太后面前夸席香,她心中不悦,对素未谋面的席香便生了不喜。
而哥哥请这两人来赏菊,她事先便知道了,之所以没反对,是因为听说这两位出身乡野,若来梁园赏菊,面对的全是名门贵女,说不定会闹点笑话给她看。
当然,她还需要推波助澜一把,引起众人对这两人反感,余下的自有别人出面去为难她们,她作壁上观等看笑话就好。
“希望看在我哥这么殷勤赔罪的份上,她们不会再和我哥计较了。”庄婉清轻声道,“不过么,生得好看的姑娘家总归是有生气的特权,她们这般好看,我哥若不顺着她们点,只怕闹到我祖父那里去,我哥又要被罚跪祠堂了。”
说着,她还重重叹了口气,面上很是无奈。
“原来你哥哥被罚跪是因为她们。”对她哥哥有意的那几个姑娘脸色顿时纷杂,羡慕嫉妒皆有之。
庄词向来只有被众星捧月,何曾在人前如此讨好赔笑。
庄婉清起身,只当看不见那几个互相使眼色,朝前迎上去,对庄词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她目光落在席香和穆瑛身上,大大方方一笑:“这两位便是席姑娘和穆姑娘了吧?”
庄词点头,朝席香和穆瑛道:“这是我妹妹婉清。”
待席香与穆瑛皆朝庄婉清颌首致意,他对庄婉清道:“观景台这边视野开阔比较适合观景,你既然在此,帮我照顾一下席姑娘与穆姑娘。”
他与席香穆瑛都不沾亲不带故,若是单独与两人相处久了,会对两个姑娘声誉不好。
庄婉清正求之不得,一口答应下来:“行。”
有自家妹妹在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庄词道:“席姑娘,穆姑娘,我们回见。”便放心地走了。
与此同时,陈令刚下了马车,他才步入梁园,便人瞧见了他,笑容顿时一僵,这位祖宗怎么来了?
众人唯恐他找自己麻烦,皆举袖挡脸避开他。
陈令逮了个人问:“有没有见到两个一高一矮的姑娘同行进来?”
都知道他家里住着公主的救命恩人,被问话的人低眉顺眼答道:“有,方才庄公子亲自领着两位姑娘往湖边去了,说是去观景台。”
陈令随口道了一声“谢了”,提脚往观景台走去。
他在这群自诩才子的同龄人中名声差,但在未出阁的姑娘中,却是排名前三想嫁的人。
他这一出现,公子哥们纷纷避之不及,姑娘们却含羞带怯地欲迎又止,有几个大胆的,甚至还在他前头假意掉了帕子。
陈令一概视而不见,毫不留情往帕子上一踩,大步流星地走了。
待他到湖边时,湖边小筑二楼的观景台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他抬首一看,席香不知为何被几个娇滴滴的姑娘团团围住,那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听不清说了什么,但很明显是在挤兑席香。
席香对着几个姑娘,不能直接动手开揍,嘴上又辩不过她们,只好一步一步往观景台边缘退,试图拉开与她们的距离。
哪知她这一退,那几个姑娘便愈发得寸进尺,围上来众口铄金讨伐她。
席香实在头痛,对方咄咄逼人,她一退再退,冷不防退到湖边上,脚下忽然一个踩空,她徒然一惊,好在后背有及腰高的护栏护住,才免于摔下湖中。
她正要松口气,哪知混乱之中有人忽然伸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席香整个人都掉入了湖中。
“阿姐!”在外围的穆瑛惊叫一声,正欲上前去,却被庄婉清拉住了,劝道:“穆姑娘,这湖水很深危险。你别急,我叫侍从们去救……”
穆瑛一把推开她,“你滚开,我阿姐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又听“噗通”一声,却是湖边的陈令跳水去救人了。
跟在他身边的招财立即朝不远处在巡逻的侍从扬声道:“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这边的声响,很快引来众人围观。
席香不会凫水,一落水中,便猛呛了几口水,耳鼻也都进了水,她挣扎不及,整个人已徐徐下沉。
幸而陈令来得快,在她尚有意识时,便拽住了她往上浮,往岸边游去时,巡逻的侍从中有几个跳水来救人了。
此时岸上有不少人在围观,陈令脑子清醒无比,在那几个侍从游过来时,他厉声喝道:“滚开!”
那几个侍卫见他带着的人是个年轻姑娘,顿时明白过来,纷纷避开离远。
陈令带着席香游到岸边时,招财已经机灵的叫了几名园内的侍女过来,与她们一起去将附近好奇来围观的公子哥们都请远了。
穆瑛与侯府的两个丫鬟等在岸边,待陈岸托起席香时,穆瑛与一名丫鬟同时伸手将席香拉了上来,另一名丫鬟则将从小筑里取来的干净披风披在了席香身上,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她。
“阿姐,你感觉怎么样?”穆瑛紧紧抓着席香的手不放,眼眶都急红了。
席香鬓发凌乱,因呛了不少水,面色十分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虚弱。
她猛咳了几声,方勉强顺过气,朝穆瑛摇头道:“别担心,我没事。”
陈令上了岸,朝两个丫鬟道:“你们先把席姑娘扶去园内的医馆,若无大碍,再回侯府里请宫里太医来看。”
他则沉着脸走上了观景台。
那几个挤兑席香的姑娘此时正靠在观景台栏上,皆是一脸惊悸。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水里,幸好陈三公子及时救……呃,陈三公子?”
陈令一身湿淋淋的,眼神阴鸷,在一众姑娘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走到那个伸手将席香推下观景台的姑娘面前,语气看似散漫地问道:“若我记得不错,你是兵部尚书的孙女辛姑娘吧?”
那姑娘心下一慌,结结巴巴道:“是……是我。”
陈令点头,“辛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的性子,我吧喜欢有账就算,不管是恩是仇,当场就要报,不喜欢留过夜。”
他说完,揪起那姑娘的衣襟,毫不犹豫地把人从观景台上扔了下去。
众人吓得一阵尖叫,纷纷抱作一团,面色惊恐地看着陈令,生怕下一个被丢进湖里的是自己。
唯有庄婉清还算得上冷静,却也白了一张脸,强自镇定道:“陈三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陈令却不理会她,只俯首朝刚从湖里爬上岸的侍从们喊道:“掉水里的是兵部尚书家嫡孙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第029章
席香落水一事,最终以推她入水的罪魁祸首辛家姑娘嫁给救了她的侍卫收场。
那救了辛家姑娘的侍卫,家中小门小户,祖上三代都以杀猪卫生,从未出过一个官儿,能娶兵部尚书的嫡孙女,众人都道是他祖上积几辈子的德。
那辛家姑娘却死活不肯嫁,听说在家中闹了几次要去死,都被府中下人拦住了。
兵部尚书被闹得家宅不宁,连着几日心力交瘁,哭到了殿前来,却只字不提陈令一句不是,只道自己不易云云,哭得老泪纵横,端是可怜。
他到底是两朝老臣了,皇帝便是有心想护短,也没法子,只能任由镇远侯六亲不认亲手将陈令提溜到殿前,让这个不孝子向老人家赔罪。
但陈令既然做下了这事,那就说明他心中认为自己做这事没错,自然是不肯同兵部尚书认错的。
他振振有辞道:“席姑娘是公主救命恩人,住侯府便也是侯府的贵客,她当着我的面被人推落湖里,我若不干点什么,岂不是会被人笑话咱们侯府连个姑娘都护不住,我这也是为了侯府颜面着想。”
“混账东西,那你也不能把人丢湖里!”镇远侯怒道,“万一闹出了人命岂是你能担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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