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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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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戎王相处十几年,杨清韵也十分清楚西戎王的性格,她是西戎王的宠妾,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西戎王必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席香点头道:“回来之前我已去巡查了一遍城防,我不在桂州这些日,并未有什么不妥。”
杨清韵道:“无论如何都谨慎些为好,这一城的百姓身家性命都在你手里,你食民之禄,便要对得起他们,守好这一方家园。”
席香应了一声是。
母女两人如此这般叙着闲话,都是杨清韵在说席香在听,直至天色已暮,杨清韵方止了话头道:“看我这记性,忘了你一路从汴梁赶回来,奔波劳累,还要听我唠叨,热水已烧好了,你洗漱早些歇息罢。”
她说着,便想去接过席香手里的空碗,席香道了句:“我去洗。”便起身去厨房洗碗了。
杨清韵只好将她回来时带回来的侯府诸人送物件抱起来,想拿去她屋里放好,不料才走了几步,怀中却掉了本书到地上,露了半页暧昧出来。
杨清韵弯腰捡书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那半开的书页上,神情从一瞬间的不敢置信到震惊,最终变得恍惚茫然起来。
待席香洗完碗后进屋,便见杨清韵端坐在屋里,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的,屋里没点灯,光线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隐约看着似在走神。
“阿娘?”席香唤了一声,将屋里的灯点上,再转头看向杨清韵,却发现她压根儿没有在走神,而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
席香心头浮上些许怪异感,迟疑的又喊了一声:“阿娘?”
“嗯。”杨清韵点头,面部表情绷得很紧,看着十分严肃,仿佛要说什么天大事一般,沉吟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寻常姑娘像你这个年纪的已经当娘了。”
顿了下,杨清韵接着道:“你如今位列将军,不必像寻常姑娘那般到了年纪就嫁人生子做个在家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但也不能够因整日身处军营,就跟那群军痞子一样放浪不羁。”
“……放浪不羁?”席香张了张嘴,想要辩驳,杨清韵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一脸严肃地道:“你和那陈三公子,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心中有数。你从汴梁回来,怎么不见那陈三公子跟你一道回来?”
席香闻言心中怪异感愈发强烈,但还是诚实答道:“他送我到了雍州,说有事与他二哥商量,便让随从先送我回桂州了。”
杨清韵眼中露出一丝满意,“那位陈三公子肯为你不顾性命去西戎寻你,能容你抛头露面,整日在军营中与一群军汉子一道也不介意,可见是对你情深意重,你切不可三心二意尽做些荒唐事,辜负了陈三公子。”
席香可算明白心中怪异感因何二来了。眼下母亲这模样,与别人家老父亲拎着自家出门花天酒地的儿子训完话后苦口婆心地劝要对儿媳好一般无二。
可好端端的,母亲为何会觉得她辜负了陈令?以及她好像没做什么荒唐事啊?
席香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杨清韵这番态度的转变是来自于闻筠送的那几本春宫册。更不知道杨清韵在看到那几本春宫册后,再看她已不是一个端方自持的女儿家,而是变成了一个也爱寻花问柳的军痞子。
杨清韵自觉委婉劝谏了女儿,让她早点歇息后就起身离开。
留下满脸茫然的席香,沉思着就洗个碗的片刻工夫,自己怎么就落了个放浪不羁三心二意的罪名。
第092章
隔了几日,终于从春宫册的羞窘回过神来的陈令,终于又厚起脸皮到桂州寻席香了。
他先去军营,不料军中士兵告知他席香和穆瑛带人出城巡查布防了,扑了空。寻思片刻,他便去了杨清韵住的地方,提着特意从雍州带来的礼物,和招财一起上门拜访未来丈母娘去了。
不料,杨清韵也不在家。问左邻右舍,也不知她出门去哪,更不知何时回来。
主仆两人只好又转回军营等席香。好在穆康抽空作陪,同主仆两人吃了顿饭,又说了些平日军中有趣之事,当然大多都是与席香相关的。如此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出城巡查的穆瑛带兵回来了,却不见席香身影。
一问才知,席香折道回家吃饭去了。
“阿姐母亲知道军中节俭伙食多素少荤,每日晚饭一定要阿姐回家吃的。”穆瑛念着陈令对席香的救命之恩,对他的态度可谓十分友好,“现在这个你赶到我阿姐家,说不定还能喝上一碗汤。”
陈令便起身辞别穆康,让招财驾车赶往席香家。
熟料,此时刚回到家中的席香,正听杨清韵和她说:“我下午不在家,听邻居说有人上门来了,听形容,很像是那位陈三公子和他随从,说是见家中无人便走了,好像往军营方向走的。此刻说不准他正在军营等着你,你不妨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席香被母亲催出了家门,正好与往她家赶来的陈令错过。
待陈令到她家,杨清韵开门后只见他主仆二人,不见席香,便一脸讶异问道:“香儿刚去军营了,你们没遇到?”
陈令:“……”
招财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在杨清韵对陈令的到来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将主仆二人迎进屋,便忙添了两双碗筷,邀两人一起坐到饭桌前,“香儿去了军营不见你们,肯定就回来了。左右不过两刻钟的工夫,若不嫌弃饭菜简单,三公子不妨一道用饭,咱们边吃边等?”
陈令当然不嫌弃,只是席香还没回来,他虽坐下了,却没有动筷子。
招财以往和陈令出门,都是同桌而食,因为陈令并不像其他高门子弟那般讲究主仆之分,但如今他们是在席香家里,又面对的是杨清韵,为了避免给杨清韵落不好的印象,他只站在陈令身后,并没有一起坐下。
杨清韵活了半辈子,哪能看不出来陈令与招财之间的情分哪是寻常的主仆,见状便笑道:“我们家里没有太多规矩,来者既为客,小公子也一并坐下吧。”
招财这才坐到陈令边上。只是陈令都没动筷,他也规规矩矩的,没往桌上的饭菜扫一眼。
杨清韵知道陈令是在等席香,心下对他愈发满意,给主仆两人倒了杯温茶,就起身道:“既是如此,那我去温壶酒,难得今日热闹,不妨小酌一番。”
等杨清韵去厨房温好一壶酒,席香也打马而归了。
陈令听闻屋外院里的马蹄声,霍然起身走到门边,朝院里望去。
席香正牵马到院里的小马厩中。
此时天色已暮,傍晚的余晖斜斜打落下来,衬得一身戎装的席香愈发英气。
待她从马厩踏步而来,杨清韵手里端着酒,也从厨房出来,朝她温声道:“回来了,陈三公子已等你好一会儿了。”
“没多久没多久,一盏茶都没喝完呢。”陈令探出半个身子,忍不住朝席香笑起来。
席香也朝他抿嘴一笑,回道:“那正好多吃碗饭。”
杨清韵下午回家时得知陈令来过,就额外多煮了两个菜,如今桌上摆着五菜一汤,四个人吃也正好。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有席香那一句“正好多吃碗饭”的话,陈令的饭量比平常果然多了一碗。在帮杨清韵收拾碗筷时,还悄悄打了个饱嗝。
“不过几个碗筷,我收拾便好。”杨清韵制止了他想帮着洗碗筷的举动,知道陈令还要去桂州这边的永安堂交代事情,便转头对席香道:“天色不早了,香儿你去送送陈三公子。”
“送他?”席香眉头微拧,天都要黑了,让她去送他后,他也不放心,又得把自己送回来,一来一回何必折腾,“桂州城里治安不错,他们主仆一道走,不会出什么事。”
不料陈令却在同时开口:“那就劳烦席将军送我一程了。”
席香:“……”
好在一旁招财的机灵,飞快道:“席将军,我另有要事在身,不与三公子一道走。三公子对桂州不熟悉,只能劳您送他一程了。”
说完,招财就飞快出门,驾车走了。
最终,在母亲目光如炬的直视下,席香还是送陈令出门了。
说是要送陈令一程,但出了门陈令放慢了脚步,没有要走远的意思。
席香也意识到母亲让她送陈令,并不是真的让她送他,而是找个借口,让她与陈令有独处的机会。
“我今日到你家来,本是打着上门提亲的主意。”陈令双手负在背后,语调和步伐一样慢悠悠的,“可在你家等你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席香侧头看他,“嗯?”
“你阿娘对我很热情,若我当时开口,你阿娘必定会同意亲事,这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但却可能会造成你的困扰。”陈令道,“我想娶的人是你不是旁人,是否要与我定亲,我应该先征询你的意见。”
席香脚步忽地一顿,停下来,定定看着陈令,“我阿娘前几日和我说,西戎王不会忍得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我们救走这等耻辱,加上西戎大王子被我大梁重伤,新仇旧恨加一起,依西戎王的性子,必定是要出这一口气的,说不准这一阵子战事又起了。”
是以,这几日,她都绷紧了神经,随时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陈令明白了她话外之意,心下虽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心:“大梁国库空虚,若西戎再来犯,粮草只怕……”
他摇了摇头,吞下已到嘴边的话,从怀中掏出半枚青铜鱼符,递给席香,“这是庄老头的令牌,他是永安堂的二东家,持这半枚鱼符可调遣任意一处永安堂庄子铺子的钱财、物资和人。你还记得在汴梁时,我们一道上庄老头家,离去前他留我单独说了半晌的话吗?”
席香点头:“记得。”那次她先走一步,正好遇到了回娘家庄婉清。
“当时庄老头让我把他在永安堂的股全都转到你名下,他将这半枚鱼符给了我,让我融掉它,再重新铸一枚你的鱼符。从此以后,永安堂的二东家,不再是庄老头,而是你了。”
席香不由心头一震。
“这事我后来同皇上说了,皇上也同意庄老头的决定。”陈令目光沉了下来,眸色宛如墨染一般,席香竟一时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永安堂有三位东家,皇上是大东家,庄老头是二东家,我是三东家。我当初创立永安堂,原本没想太多,只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后来看着永安堂盈利一年比一年多,而大梁国库却不充盈,军中粮草短缺,百姓亦不能温饱,最后我们决定,皇上的分红入他私库,用于民生之计,庄老头的那份则用于解决军中粮草,我的那份大多数也用于开善堂医馆,救助百姓。外人都道永安堂的三位东家富可敌国,这话也不算夸张,我们负着的确实是整个国家。”
陈令垂眸,轻声问道:“如今庄老头在永安堂的那一份股转你名下,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席香心头震撼,怔怔望着陈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庄老头给你的,并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大梁军队的命脉。”陈令叹息一声,忍不住将席香揽入怀中抱紧,在她耳边低语:“我原本想着你身为一军将首,守着桂州疆域,已够辛苦了,实在不忍你背负更多。”
但这既然是庄老头的决定,皇上也同意了,落到席香肩上的责任已不是说推就能推的了。
晚风习习而过,拂落席香鬓边一缕发丝,陈令捻起那缕发丝,替她别到耳后,“你的鱼符,汴梁的工匠还未制出,暂且先用着庄老头的。以后若是起了战事,军中粮草供应不足,就持符到永安堂抽调。有我在的一日,就绝不会让你像庄老头那样,饿着肚子上战场。”
陈令放开她,眼中带笑,“天晚了,你该回去了。”
席香唇角动了动,陈令似是看出她要说什么,往身后某处僻静地方招了招手,“不用担心我,招财在后头侯着我呢。”
招财见自家主子招手,便扬鞭驾车过来。
陈令站在马车旁,催席香:“回去吧。”
夜色渐浓,席香进家门前,又回头望了一眼。陈令依旧立于马车旁,整个人融在夜色之中,只隐约可见一抹颀长身影,宛如松柏般在晚风里矗立不动。
等席香进了家门,陈令方转身上马车,在哒哒马蹄声中驶向更深的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陈令到席香家中辞行。尽管他来得早,但可惜的是没见到席香。席香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门去军营操练了。
杨清韵送他走时,想起席香收在大氅里的那几本春宫册,以及穆瑛等女兵凑在一起说笑时,提到以后要掳几个貌美小儿郎回家养的戏言,觉得女儿也有此心思,便道:“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看着香儿,不会让她掳貌美儿郎回家来的。”
陈令听了一呆,直到上了马车,在回汴梁的路上,他耳边仍荡着杨清韵那句“掳貌美儿郎回家”,吵得他脑中嗡嗡响,理智与冷静一并丢失,他撩起车帘,朝招财喊道:“调头调头,咱们回去,先把亲事定了再走!”
第093章
但最终陈令还是没有把亲事定下。
他折回桂州,马车却被拦在城门前不许进了。
原因是在他走后的一个时辰,正如杨清韵所担忧的那样,忍不下爱子被重伤宠妾被拐走的西戎王,亲自带兵出征了。
如今,西戎王所带的军队,乌泱泱的三十万兵马,已至桂州城外外三十里处了。
如今桂州戒备森严,只许百姓出,不许进了。
饶是陈令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城门的守卫军也不松动半分,甚至把他驱逐到一旁,不许他再靠进城门口了,以防他趁乱混进城里。
好在陈令终究不是那等冲动行事的人,确定见进城无望后,便冷静下来让招财驾车到雍州,去找他二哥陈珞。
陈珞已知西戎王带兵来犯的消息,刚写完急报正想命人送往汴梁,见了陈令二话不说便将急报塞他手里,不等他说一句话便将人往外推:“去,赶紧去,送回汴梁去咱爹手里。”
送急报回汴梁,一路上都需要各地驿站出具文书,多少都会耽搁些功夫,不如让陈令直接送回去,能省了不少功夫。
于是陈令连杯茶都没喝上,就被赶出了雍州,一路马不停蹄赶回了汴梁。
汴梁还没收到桂州兵起的消息,朝中局势还在因前些日子寿安伯府那几个嬷嬷在街头伤人致死并且冲撞了公主一事而争论不休。
这事儿往小了说,其实就是几个仆妇仗势欺人,按罪论处就能过去了。往大了讲,最多再额外训斥一番管家不严的寿安伯府就行了。
而皇帝和赵歆原也是没想闹得这么僵,按兄妹两人先前商量好的,借此就下道训斥的旨意给寿安伯府,能做到杀鸡儆猴警告汴梁权贵们就够了。毕竟真要下手整治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们,此事远远还不够分量。
但高夫人偏要掺一脚进来,把这事告到太后跟前,想让寿安伯府撇开干系。
太后向来不问朝事,也不知高夫人是如何的巧言令色,竟使太后插手过问。席香离开那日,皇帝与赵歆被太后叫到她宫里,太后话里话外都是替寿安伯说情的意思,还有一旁的高夫人附和。当着外人的面,兄妹俩纵使心中不乐意,还是给太后面子,松口答应不再追究。
吃了一盏茶,兄妹俩就坐不住从太后宫中离开了。回了自己宫中,赵歆越想心头郁气越重,她既被尊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没道理她想做件事还要看一个臣下的意思。
当天夜里,宫中就传出了公主受惊噩梦不止高烧不醒的消息来。
皇帝心疼妹妹,在赵歆宫中偏殿守了一夜,临到上早朝时,一夜未睡的皇帝顶着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去了。下了朝,就倒在了龙座上,吓得群臣都炸了锅。
好在太医号过脉,只说皇上是夜里受了凉所致,静养几日便好。
朝政大事上都有镇远侯等辅政大臣出谋划策,皇帝这把龙椅向来是坐得舒舒服服,而生活上,有太后精心挑选的宫人跟在皇帝身边伺候,从头到脚都周到无比,他每日都吃好睡好精神得像头小牛犊子,怎么会突然就在夜里受了凉?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镇远侯与一众大臣们都满腹狐疑,便去找皇帝身边的侍卫问。
可巧问的人是十五。十五这人,虽是皇帝侍卫队里最年轻的那一个,但却很得皇帝看重,从他嘴上说出来的话,基本就是皇帝的意思了。
十五道:“昨儿从太后宫中出来,公主便有些心情不愉,和皇上吵了几句嘴,到了晚上公主做了噩梦高烧不止,皇上担忧,便在偏殿里和太医们候了一宿,想是如此才受的凉。”
众大臣们都是人精,十五这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够明白了。
可公主噩梦高烧,有太医在,有皇帝哪门子的事儿?纵使他再关心公主,也不至于到公主宫中守了一晚上这份上。
一个受了惊吓高烧,一个一宿未睡说病倒就病倒,这兄妹俩人明显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心细如镇远侯及其他几位辅政大臣则互相对视一眼,着人去宫卫处走了一遍,很快就知道了高夫人进宫拜见过太后的事。
于是,众大臣们看向高大人的神情有些微妙起来。
好端端的公主为何噩梦?
那还不是因为奉旨出宫封赏席将军时被寿安伯家养的刁妇冲撞吓到了!
公主幼年流离宫外,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才寻回宫中,这还没享几年安稳日子,就被几个刁妇当街喝骂。别说是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就是寻常人家养的小姑娘,被人当街这样辱骂,也是受不住的。
此等刁妇,就该拔了舌头送去边寒之地服役弥补罪过。纵容出这等刁妇的寿安伯府也脱了不干系,即便有救驾之功,也不能不罚。
而高家自诩满门礼贤高知,如今竟去吹太后的耳边风,来维护这等跋扈货色?
依他们看,皇帝压根就不是什么受了凉倒下的,而是被气倒的!
公主金枝玉叶,皇上九五至尊,竟连罚几个刁妇还要看人脸色。谁家皇帝和公主这么憋屈啊?
这简直就是打天家的脸,打他们这群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为皇上的臣子们的脸。
皇上和公主敦厚良善,宁愿自己受了委屈个气,他们为人臣子,却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乎,与高家有宿怨的一干臣子们,譬如如张家,譬如庄老将军那一系的武官们,纷纷都撸起袖子挥毫洒墨,以痛斥寿安伯为辅弹劾高大人为主,上了一道又一道言辞犀利直击要害的折子。
以高大人为首的一干人等自然不甘示弱,也纷纷引经据典反击回去。
待皇帝养了两日,自觉精神不错,想亲自处理些政务时,看见案头堆满弹劾的折子时,顿时就傻了。
回过神后,他朝镇远侯等几位大臣一拱手,语气恭敬地道:“朕觉头晕,大概还需再静养几日,朝中政事,劳烦几位老师辛苦操持了。”便遁去公主的宫里,将朝中几派人马闹成僵局的事告知了她。
事闹到这等程度,虽然超出了想象,但赵歆对此却很是满意。事情闹大了才好,这样收拾起人时,才显得名正言顺。
兄妹俩便抱着这样的心思,小病大养,双双借口身体抱恙,躲起懒来,任由群臣吵嚷。
而陈令正是在这时带着西戎王带兵亲征桂州的急报回到了汴梁。
镇远侯连夜进宫,将急报呈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惊得什么病都没了,双眼瞪着那封急报,半天才挤出一句:“西戎这仗是没完没了?”
镇远侯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舅甥两人愁得一夜未眠,待早朝时,得知这一消息的满朝文武也俱惊得寂静无声。朝会上一反近日菜市一般的吵嚷,众臣噤若寒蝉,连轻缓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等时候,已然顾不上几方派系之争了。可这几日众臣们因立场不同而吵得眼红心热,如何拉得下脸面握手言和共商退敌大计?
谁也不肯主动开口,这群人视脸面比性命重要,皇帝坐在上首,眼睛转了转,随后就悄悄叫内侍将此时朝中的消息去告知赵歆。
两刻钟后,便有侍卫进来通传,道公主候在殿外求见。皇帝自然召了她进殿。
朝堂上顿起一阵窃窃私语声,以为她是因那几个刁妇的事而来求皇帝要一个公道的。
待赵歆进来,朝众人一一见礼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臣妹有罪,今日特来请皇上降罪。”
众人俱是一懵,不明白她这是唱的哪出。
赵歆已躬身跪下,俯首磕地,掷地有声的开始痛陈自己罪状,先道自己在街上与仆妇起了口角实在有失天家体统,紧接着说自己气量狭小竟与几个仆妇计较毫无公主风度,甚至为此与太后生了嫌隙,更累得皇兄替她操心身体受凉以致朝政都无暇顾及,实在罪责深重云云。
听得群臣又惊又意外,公主还真是来请罪的?
她这一番话,半句不提朝政,可句句又与朝政息息相关,乍这么一听,确实罪责有些重。但这事是怎么发展成眼下僵局的,群臣心里都有数,当然不会把锅扣到公主头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齐齐看向皇帝,替公主求起情来,道公主非但无罪,还甚为委屈,不仅不该罚,还要封赏以示抚慰才是。
皇帝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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