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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晋升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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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还想着给谈让暖暖场子,既然搬进了正经的院子里,便不能像他原先被遗弃在小偏院里那样跟家里远着,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难免叫人说不知道好歹,况且现在她来了,两人一起跟家里对立就更尴尬了。

    “那我陪你去吧。”谈让说道。

    噫?谈小让开窍啦!

    不,他肯定是怕她尴尬。

    因为嫁妆嫁衣的事,谈家人看她不顺眼是一定的,这场子是暖和还是更僵不好说,不过好在她这人从不知尴尬为何物,再冷的场子都能迎着笑脸上,

    “你不用勉强啊阿让,我没事的,什么大风大浪我都见过,小事。”

    谈让居然无言以对。

    最终两人一起去前院敬茶,时间已经不早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儿妇敬茶通常要赶早,谈让觉得没有睡觉重要,故而没叫她,可谈夫人却是老早就等着的。

    论理谈让得唤赵氏一声母亲,所以这算是谈家第一杯媳妇茶,谈夫人挺放在心上的,谈政就不情不愿。他一早起来就要去上职,是赵氏好说歹说才留下,可是坐了半天没等着人,心里的火更大,气呼呼走的。

    这时辰几位夫人已经齐聚一堂,花团锦簇的在一块说话,顺道等着新妇来。

    秦二夫人先开口,“都没行周公礼,还是个娃娃呢,睡一会不打紧,她母亲不在跟前,想来也没人与她说道礼仪,回头慢慢教就是。”

    “二姐就是好说话,换做一般的人家,不笑话她没有礼道才怪,怪不得老爷生气。”四夫人杨氏气鼓鼓的,一脸的不待见。

    谈夫人道:“还是个小姑娘,慢慢教不打紧,瞧瞧二娘不是也没起吗,等过了及笈,自然就知道好歹了。”

    “谁说我没起的,我早就起来了!”谈二路上碰上了令娘,拉着她一起进门,“还把咱家的新媳妇带来了。”

    “呦,三郎也来了!”三夫人孟氏眼尖,一眼先瞧见站在门外的谈让,“怎么不进门呀?”

    说的好像他想进就能进来似的,兴许她自己不记得了,谈让四五岁那年年节,谈樾特意领着他到正屋来磕头拜年,孟氏嘀咕了一句他穿的脏,谈政就愣是没让他进门,随意打发了几个铜钱就让他回去了。

    从那以后,谈让就再也没踏进过正院。

    不是他自卑,也不是他知道好歹,是他不稀罕再来。

    谈夫人也往门外瞅了一眼,“瞧瞧,快进来吧,外头怪冷的。”

    沈令菡被谈二拉着,没留意谈小让站在了门外,顿时怪自己粗心,她知道他可能不爱搭理这群人,可这样门里门外的隔着,总叫人觉得心酸,凭什么他就该在外头。

    她反回去拉着他进屋,“阿让,有我呢,进来就是。”

    谈让便也没有推拒,进来就只站在一旁,并不多言。

    他常年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大家也都习惯了,也不指望忽然就能客客气气的说话。

    秦氏先来拉着沈令菡的手,“瞧瞧这可人疼的,进门就知道护着夫君了,夫人这下放心了,小夫妻感情很好呢。”

    “是很不错。”谈夫人笑着点头,“快上些茶点来,早上没来及用饭吧?”

    “还没呢母亲,是我不懂事,起晚了。”沈令菡接了杯茶,这就跪在蒲团上,“晚是晚了些,可茶还暖着,您受累喝一口啊。”

    “瞧瞧这会说话的劲。”秦氏笑道。

    谈夫人那万年平和的脸上也见了笑意,接过热乎乎的媳妇茶,连说了几个好。

    谈二过来打趣道:“母亲,令娘模样好又会说话,可比我讨喜多了,往后您眼里可别只有媳妇没有闺女,您都没对我笑过呢!”

    谈夫人笑睨她,“知道自己不足,往后还不改正。”

    “模样是改不了了,嘴笨也就是笨了,都是天生的,哪里能改好,像是二夫人这样的巧嘴,令娘这般的机灵,那都是羡慕不来的,我认命了。”

    “你倒是会破罐子破摔!”

    惹的大家直笑。

    笑声里夹杂了一声不和谐的嗤笑,杨氏说道:“既然这样知好歹,昨日怎就不知道顾一顾谈家的脸面,老爷为了你,不知道丢了多大脸,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不穿嫁衣进门的新妇,你家要是没有,早言语一声,我们替你备着也好。”

    没穿嫁衣进门的妇人多了去了,若不是谈内史讲究,这几个侧室谁还能着红嫁衣进门不成,杨氏拿这个来说事,可就有点打自己脸了。

    不过她说的倒也没错,昨天是没少丢脸,沈令菡自己可以心安理得,但成亲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事,若三从四德的论究起来,她这个样子首先就算失德,也不怪谈内史不待见她。

    “四夫人说的是,我并非有意,昨日出门前才发现嫁衣不能穿了,这才失了礼数。”沈令菡抱歉道。

    她总是笑盈盈的可人模样,抱歉的话说的叫人不忍心责怪,杨氏撇撇嘴,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明明占理,说多了倒显得自己小气,委实不甘心。

    而四夫人这副恃宠而骄的样子,谈二就一直瞧不上,想起她昨日往过道上摆树枝的事,顿时替令娘不平起来,“令娘不过是叫家里人坑了,有苦说不出,可昨日她幸亏没穿繁琐的嫁衣盖着头,不然走到后院走廊里,肯定要摔跟头的。”

    众人面露不解。

    谈二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冒烟,在四夫人跟三哥院子之间的路上摆满了带刺的枝子,还有石头泥巴,我瞧着,好像都是以前小花园子里的花枝子,这肯定是见不得平了花园子的人使的坏,你们是没瞧见,别提多气人了,我昨日帮着清理,扎了一手!”

正文 041四夫人

    尽管没有点名道姓,可谁不知道后面的小花园子就是为着四夫人建的,当初说要在那里建新院子的时候,杨氏那脸拉了好几天,私底下估计没少给老爷上眼药。

    大家一听成亲当日还有这档子事,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然说什么都不太好,要么得罪四夫人,要么得罪新妇,有点儿脑子的都没张口。

    场面一沉默,杨氏就越发心虚,因为很明显,二娘口中说的再没有旁人,一想到大家心里如何如何看她,她就委屈起来。

    “二娘,你说话也存个依据,大家都知道我稀罕那花园子,可这种下作事如何能做?”杨氏委屈的要命,捏着帕子一直点那不存在的泪珠子,“说句不中听的,家里不待见三郎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是哪个干的,摆在我们院子之间,明摆着就是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如何也来冤枉我?”

    沈令菡被她这变脸绝技惊呆了,心说四夫人原来是这么个画风啊,瞧瞧那娇滴滴梨花带雨的样子,就谈内史那样的性情,见了腿不软才怪。

    她倒是猜对了,眼下四夫人的确最得谈老爷稀罕,一来进门晚还新鲜着,再者她水一样的性子最可人,此时谈政要是在屋里,她能直接哭软在他身上。

    谈二一瞧她这模样就恶心,翻了翻眼珠子,说道:“我又没点名道姓,屎盆子可是您自己扣脑袋上的,再说了,家里谁不待见三哥了,您倒是给我透个低,我挨个去问问,到底是谁干的。令娘跟三哥都好性儿,我若不说,这亏也就吃下了,可咱们总不能给人家种下这么个不好的印象吧?”

    自从跟着令娘混,谈二这嘴皮子日渐利索起来,这一句就把杨氏堵的脸通红,家里人不待见三郎不假,可没人请她当着人面说出来,尴尬的什么似的。

    “阿芷,不算多大事,你说它干啥。”沈令菡扯扯她的衣袖,看了几个夫人一眼,刻意给了个台阶,“家里人都挺和善的,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对我跟三郎也宽善,昨日我们那样不懂事,父亲母亲也没责怪,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

    昨日放花枝的难堪不抵今天的当众侮辱,这样的尴尬叫人心酸,得是多么大的仇怨,能叫人无所顾忌的当着面口出恶言?

    “这么说,就我是恶人喽?”杨氏小脚跺地,当真挤出了几滴泪珠子,“你们这样一唱一和夹枪带棒的,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这程度就能要死要活的,四夫人可真脆弱。

    见要不好,秦氏出来圆场子,“瞧你说的,令娘多通情达理啊,谁也没说什么,你怎么还哭上了,快擦擦眼泪,回头让老爷瞧见可就不美了。”

    “我不怕老爷瞧,我受点委屈还见不得人吗?”杨氏指着她哭诉,“她沈令娘小小年纪就知道撺掇二娘来挑拨,她自己会装好人,往常何曾见二娘说过这些,你们等着吧,早晚都让她祸害了!”

    四夫人哭诉起来像是戏文里头那些受了多大冤屈的妇人,那手指有气无力的指着沈令菡,一边还要孱弱的朝人家挪动两步,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倒在地。

    通常她这样做张做致的时候,大家都不言语,因为都知道谈政就吃她这一套,只要跟自己沾不上,便只当瞧热闹,谁也不来触老爷的霉头。

    次数多了,杨氏就演的心安理得,因为老爷肯定是站在她这一头,她沈令娘今日来寻她的晦气,就算是撞墙上了。

    可万万没料到今日就有人多管闲事,她那颤颤巍巍的手腕子被人一把勒住,硬生生调了个方向。

    她先是惊奇,而后是不快,等到疼痛感后知后觉传来,她怒不可遏的抬起头,待看清站在她跟前这位,下巴险些掉地上,“你你……”

    谈让面无表情的敛着眼,一个字没说,却无端让人心惊胆战。

    沈令菡也给惊了一下,她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准确抓住四夫人手的,他能看见了?

    几个夫人皆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在她们的印象中,三郎从来没有反抗过,这居然敢去拧她的手?

    “三哥干的好,谁让她说令娘是祸害来着,哼!”

    四夫人那脆弱的心肝,哪里受得了人家说她这些,又疼又恼怒,当即就软在地上,眼看着要撒手人寰。

    “你们,你们都来欺负我,我,我活不下去了……”

    这可要了命了,四夫人哭起来,两天两夜都不喊累,今日这样天大的委屈,还不得哭到明年去,别说劝,谁劝都得让她哭进去。

    谈夫人的脸都挂不住了,她不能说不能劝,还得维护好家里的安宁,便只能去说二娘,“你也是不懂事,大喜的日子提那些做什么,令娘头一回跟咱们好好说会话,偏你爱找事,让人瞧笑话不是?”

    “这也来怨我?我说谁了吗,是她自己心眼小,怪着谁了!”

    “二娘你少说两句。”秦氏指派着杨氏跟前的侍女,“还不去把你们夫人搀起来,地上怪凉的,再去倒杯热茶来,午饭的时候加一碗银耳汤,哭久了上火的。”

    沈令菡头回目睹大家门里的热闹日子,一时半会插不上嘴,这跟她想象的又不太一样了。

    这些夫人给人的印象个个知书达理,谈家人在一块的时候又一向和乐,她以为大家族的人要脸,不能跟于氏似的撒泼打诨,就算有龌龊也是暗着来。

    没想到头一天就颠覆了她的认知,这杨四夫人哭闹起来兼具美感与韵味,哭腔里都带着节奏,倒是比于氏好看多了,可这威力一点不小。此时要有个外人进来瞧见这一幕,一准儿以为是全家人欺负了她,而不以为是她在无理取闹。

    人外有人啊。

    然而她还没领教到四夫人真正的本事,等谈政下职回来,好戏才算是正式上演。

    这一上午,杨氏的眼睛就没干过,沈令菡特意观察过她,表示叹为观止,不明白她是如何一滴眼泪不掉,眼睛还能保持通红又盈盈带泪的,让人一看就是受尽了委屈。

    “老爷……”杨氏软在座椅上,像是被人抽干了骨头,“您可回来了。”

    谈政脑门子一跳,上前来拉住她的手,“怎么了这是?”

    这一拉手不要紧,杨氏趁机扑在他身上,蓄了半天的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他们,他们都来冤枉我,我知道我出身不好,家里人都低看我,可怎么能如此对我呢……”

    这算是四夫人哭诉的惯常用词,她娘家门槛子低一些,其实谁也没因为这个笑话她,倒是她自己有事没事就要拿出来说一说,不如此不能展现她柔弱的一面。

    而男人就这样,越柔弱可怜越容易心疼。谈政一边安慰一边听她把方才的事叨叨一遍,立刻面色不善的盯着沈令菡跟谈二,还有拧她手的谈让。

    跟赵氏一样,先拿二娘开涮,“你书读的不怎么样,挑事儿本事见长啊,回房间里抄书去,抄不出一百页不准吃饭!”

    一听要抄书,还一百页,谈二疯了,“父亲您倒是读书多,可不讲道理啊,我一没打她二没骂她,就是实事求是的说,您不去罚那满心下作的人,倒来罚我,往道上摆那些玩意多么丢咱家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人心都不好,这又如何说!”

    “你!”谈政气的要找家法。

    秦氏劝道:“老爷,二娘还小呢,可不能打,昨日那样让她瞧见了,还给扎了手,心里难免窝火,说来说去是咱们照顾不周,没能及时清理了,令娘跟三郎都是通情达理的孩子,不会真怪罪的。”

    “是啊父亲,不怪二娘,她昨日帮我们捡枝子,任劳任怨的,扎破手都没说什么,抄书会更严重的,您要实在气不消,罚我也成。”

    “你呢!”谈政看着谈让,“没事还敢上手,谁给你委屈了不成!”

    谈让敛着眉眼,好似不知道谈政指的是他一样,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混账!谁让他进来的!”

    一听这句,沈令菡的火就往头顶上窜,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好心平气和的开口,“父亲,您是说我们不能过来吗,抱歉,我不懂规矩,还想着往后来陪几个夫人说话的,竟是不可以了吗?”

    有些懵懂的质问,让谈政哑口,他当然不能说不让来,也不好说方才就是冲谈让,小夫妻现在是一体,他再不待见,也不好明着区分对待。

    话头一堵,方才被爱妾煽动热乎的脑子稍微冷静下来,新妇过门当日发生那样的事,的确不像话了点。

    谈夫人道:“你父亲哪里是这层意思,好孩子别挂心,往后你能来陪我们说话,求之不得呢。”

    沈令菡通过一上午的观察,琢磨出了这家人对待四夫人的态度,那就是别搭腔,就算从中调和,也尽量避着她的话说,因为四夫人很擅长讹人。她原本想替谈让辩解几句,一想到这里就没提,索性装傻充愣的圆过去。

    然而四夫人又不干了,她嘤嘤着拽着谈政的衣角,“我知道大家都客气,不好当着我面说什么,可无人站在我这里说话,心里分明就认定是我干的,我这心端的难受,您可要替我做主。”

    这难受仿佛会传染人,谈政听来无比揪心,其他人听着无比恶心,皆感不适。

    “父亲,丢花枝子的事我看要细查,不可姑息。”谈樾进门来,环视一圈,不温不火的就把高低起伏的声息压了下去,“三郎是家里的兄弟,理应一视同仁,既是有人轻看他,就该论究。”

    细查的话一出口,四夫人的嘴角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笑意。

正文 042挖个坑

    在谈家,大公子谈樾很有话语权。

    这是沈令菡通过上午的闹剧得出来的结论。

    成亲当日给新人这样的难堪,怎么看家里人都该给个说法,甭管是不是四夫人干的。可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来细查,连谈夫人这个主母都没提一句。

    她分不清是大家顾忌四夫人,还是实在不待见她跟阿让,总之很叫人不舒服。

    而当谈樾提出要细究的时候,沈令菡仿佛明白了根由,她发现谈内史很不高兴。

    原来家里人不提,不是因为四夫人难缠,也不光因为阿让无所谓,是怕谈政不高兴,而谈樾之所以敢说,大概是真的想为三郎争一争脸。

    谈政此人虽是世家大族出身,骨子里却尽是酸腐气,看人讲究学问礼仪,治家讲究上下和睦,最不喜欢在家中制造是非的人。

    在他看来,三郎跟新妇受了不平待遇,理应懂事的担待着,这才是大度的表现,如今不但发了牢骚出来,还把家里弄的跟公堂似的。他在公廨处理鸡零狗碎的破事不够,来家里还要断一断是非,所谓细查,必定要弄的家里鸡飞狗跳。

    关键还有个受尽委屈的爱妾要安抚,怎能不糟心。

    爱妾被小辈当众下脸,脸上过不去,谈政先罚了二娘背书,后又让谈让道歉。二娘不情不愿的扭头走了,也不知背不背的出来,而三郎干脆拉着新妇回了自己小院,不予理睬,把谈老爷气的够呛。

    谈樾私下里劝道:“父亲,三郎跟沈令娘心里有委屈,家里应当替他们做主的,新妇刚进门,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断不可轻视。至于四夫人,您还是多劝两句,小夫妻蜜里调油的时候,怎能当面说人家不是,我看道歉就免了吧。”

    有一个任何时候都平和冷静,头脑清楚的长子,别提多有福气了,谈政每每头脑发热,他都能从旁劝解,正是碗办公居家必备的良药。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的确不像样,我虽不主张因此生了嫌隙,倒也该借此给家里人提提醒,一家人和睦为上,背地里使绊子是断不能做的。”谈政心累的摆摆手,“你便去查吧。”

    “父亲说的是,不过既然要查,不如借机让三郎磨练磨练,往后在府衙上职,少不得要接触这些事。”

    谈政捏着胡子沉吟片刻,“你说的也有理,便叫他去查吧。”

    “阿让,大哥方才来做甚,怎不进门那?”

    谈让送走了谈樾,打院子里进来,说道:“说那件事要我来查。”

    “要你查?”沈令菡放下碗,眉头拧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让四夫人有话说吗?”

    她感觉这主意十有八九又是谈樾给出的,不大能理解他的意图,这是替阿让出头还是难为他啊,这种浑水,淌不好就要沾一身臭,这怕是家里没人肯查才推给他的吧?

    谈让重新洗了手坐下来,继续吃那半碗冷饭,“本来也没少说,不碍事。”

    他倒是看的开,沈令菡舀了一勺热汤给他,“用热汤泡一下再吃吧。”

    他顿了一下放下碗,“好。”

    她偷偷摸摸端详他的眼睛,很想问问他今天是如何抓住四夫人手的,可有点问不出口,她认为对着一个失明的人,问你是真瞎还是装瞎的话实在欠扁。

    何况从小装瞎也不太现实,不能仅凭一时的巧合就断定他能看见,说不定是靠声音分辨的呢,毕竟阿让是很聪明的。

    “不过阿让,这件事你准备怎么查啊,明摆着是四夫人叫人干的,查到她头上,岂非又是一桩乱子?”

    且她觉得,四夫人是有恃无恐不怕查的,她知道谈内史不高兴家里有矛盾,甚至故意撺掇他查明真相,这是为了给阿让挖坑。

    谈让慢条斯理的吃完饭,似乎并没有多大困扰,“还吃得惯吗?”

    “唔,很不错啊。”比在何家吃的好多了。

    “如果吃不惯,咱就自己开火,想吃什么告诉我。”

    他以前是自给自足的,因为成亲搬来了新院子,才跟大家一样吃厨房里做的。

    “好啊,饿了的时候咱就自己加餐,不过我是个门外汉,只会买现成的。”

    谈让失笑,“我去给她送吃的。”

    她就是谈让的生母林氏,以前是谈让照顾她吃喝,分开了也只认他送的吃食。

    “阿让,我不知道该不该提,与其这样麻烦的送来送去,不如把她接过来一起住啊,反正房间够用。”

    “没关系,她不怎么习惯换地方。”

    不习惯换地方啊,“那以后我替你去送饭呀?”

    他弯嘴笑,“没事,我认得路,她只认我。”

    沈令菡便不好再多问了,心想阿让也挺不容易的,从小被家里人讨厌,好容易有个相依为命的母亲,还是这样子。

    “你等我,下午我们出去。”

    “去哪啊?”

    “去哪都好,在家里怪闷的。”

    他肯定是怕她闷的,他一个整天不跟人说话的小别扭,哪里会闷。

    “好啊,正好我出去打听一下变卖嫁妆的事,给你做几套衣裳,再去瞧瞧老张先生。”

    “好。”

    “可是阿让。”沈令菡叫住他,“那件事你不要查吗?”

    谈让意味深长的歪动嘴角,“不着急,明日再说就是。”

    他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嘛,不对,应该是无所谓的样子,也好像都不是。沈令菡有点琢磨不透他对这件事的态度,要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见惯了不平事,也到不了圣人的地步。在明知道是四夫人的前提下,是趁机查出来出一口恶气呢,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得过且过?

    反正换做是她的话,两样都不太说的过去,自己没站稳脚的时候,别妄想着一下绊倒谁,且她一般不会做太绝,毕竟四夫人算不得大奸大恶,但要她忍气吞声,那也不能够。

    就算眼下不得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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