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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晋升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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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能领着沈小娘子去院子里玩吗?”谈二娘说道。
赵氏慈眉善目的,看不大出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也没拦着,“去吧,别胡闹吓坏了人家,也不准出二院。”
“我知道了母亲。”
谈二娘跟沈令菡一般大,看样子也是个爱玩的,而在谈夫人跟前却要表现出老实的样子,看来谈家的家教挺严格。
沈令菡跟赵氏郑氏告了罪,与谈二娘一道去了院子里。
“你小字叫什么?”
“我啊,叫我阿芷好了,他们都管我叫谈二。”
听着跟骂人似的,沈令菡笑,“怪可爱的你。”
“哼,才不是,他们都说我跟个二傻子似的,家里就我一个笨蛋,可没地位了,方才你瞧我阿姐,见天的拧我耳朵,都让她拧傻了。”
谈二好容易找到个同类,恨不得把十二年的苦水都倒出来,但其实,人家跟她也划不成同类,沈小娘子虽然不爱念书,但是不傻也不笨,用她舅母的形容,就是一心开了八窍,气死人不偿命。
不过沈令菡的本事就是能跟任何人成为同类,很是感同身受的拉着谈二的手,“你阿姐书念的很好喽?”
“好,好的不得了,我爹整天念叨没把她生作儿郎,恨不得重新生一回。”
沈令菡琢磨出点味来,谈家念书氛围相当浓厚,看样子谈内史稀罕读书人,光瞧那三个侧室,就不是寻常的莺莺燕燕,言谈举止都挺雅观。
所以她方才故意露怯倒是露到了点子上,再加上生辰不好,大概跟谈家也没什么缘分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放了一半,专心观摩起院子里的风景。
“你们这里的娘子,平日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吗?”
沈令菡想了想,“其实跟你们玩的也差不多,就是没那么文雅规整。”
“不规整好,我就喜欢不规整的。”谈二拱到花草丛里摸索一气,掏出了一只花球来,“看,鞠球玩不,在家里没人陪我玩,可无聊了。”
这叫鞠球啊,不知道还以为是绣球。
“阿芷所谓的玩,是怎么个玩法?”
“就是这样啊,我表演给你看。”
沈令菡给她让开道,正想欣赏一下洛阳贵女们是怎么玩鞠球的,就见那只花里胡哨的球咻的一下贴着她脑袋飞出去,穿过了花草石山,亭台楼阁,自杀似的朝着天边滚滚而去……
沈令菡:“……”
“哎呀糟糕,怎么又飞了,我可就剩这一只球了,侍女们都不敢再给我做了。”
谈二不要形象的朝着绣球飞去的地方跑,沈令菡摸着噗噗跳的小心肝,好家伙,差点儿让她踢花了脸。
这谈二娘子,恐怕是真二。
花球一路往后面小厨房处飞,两个小娘子跟在后头追,直跑到了井池子边,那球好死不死的落在了一个水桶里,谈二看一眼就泄了气。
沈令菡却注意到井边围着的几个人,两个打扮贵气的小郎君在中间起哄架秧子,三两个家下人架着个人正往水缸里摁,不知道是在闹着玩还是欺负人。
洛阳城的高门里头,还流行大冷天把人浸水缸的把戏?
“二哥,四弟,你们又在玩什么那?”
谈二不准备捞球了,拉着沈令菡过来看热闹。
原来是府上的两个郎君,谈二她二哥谈逊,约摸十四五的模样,看累了热闹坐在井边翘着二郎腿,她四弟只八九岁的样子,却是上蹿下跳的兴奋,时不时就想过去亲自动手。
而被摁在水缸里的郎君也不大,头沉在水里半天不见反抗,看着怪可怜的。
“你们府上都是这么玩的?”沈令菡没见过这样的世面,接受无能,怀疑不是她眼瞎看错了,就是他们都有病。
谈二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嫌弃还带点尴尬,“没有啊令娘,闹着玩的,二,二哥,你们怎么又跟他闹上了,家里有客,回头仔细大哥说你。”
谈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客就有客呗,还碍着咱们家事了,这遭瘟的地方,水井都不能多打一口,喝水都喝的膈应。”
“就是!以后不准让他来用井里的水,我娘说了,会染病!”
四郎丁点大的人,说的煞有介事,好像让人家沾一口,明日整个琅琊郡的人都能中毒死光了似的。
“谈二你玩你的去,别跟大哥多嘴听到没?”
“不是,你们……”谈二直跺脚,她瞄了一眼沈令菡,心说怎么偏偏就非挑今日寻事。
沈令菡直勾勾盯着水缸里的小郎君,他怎么一动不动的,这不是要出人命吗!
“二哥你是不是骗我,他明明就是个哑巴,到现在也不吭声,忒没劲。”四郎沉不住气,一把拉开一个下人,上去就死命掰水缸边上的手,尤嫌不过瘾,跳起脚来摁他的脖子,“我就不信你不吭声,快喊一声饶命,我就放你出来!”
不晓得是他人小力气不够还是怎的,压了两下居然没压动,那郎君纤细的脖子梗住了一动不动,让施暴者显得很尴尬。
那一瞬间周遭静了静,皆愣怔的看着。
“噫!水缸里的鱼还怪好看的,能让我也看看吗?”沈令菡背着小手好奇的走过去,仿佛没瞧见这场闹剧似的。
她这个府上来客,在旁边站了半天也没人拿正眼瞧她,估计谁也没把她放眼里,更没料到她还能多管闲事,此时倒是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她,她一来,水缸边上的两个家下人不得不让开了道。
这位客人有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我看你瞧了半天,肯定好玩,也让开给我看看呀。”沈令菡拍拍水缸沿上苍白的手,那手是用着力气的,证明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就是,二哥你们改天再玩闹,令娘第一回到咱府上来,还没好好看看那。”谈二拼命的跟她二哥打眼色。
谈逊面色不善的打量了沈令菡一眼,倒是没说话。小四郎不干了,“什么嘛,真扫兴,哪来的穷酸丫头,我还没听他出人声呢。”
沈令菡没管那俩小豆丁,她试着把手伸进水缸,刚一碰水面,水里的小郎君就呼啦抬起了头,可能是有点喘不上气,手撑在水缸沿上一时没动。
头发上的水吧嗒吧嗒往下滴,沈令菡从波澜的水影里看见了一双明亮如皎月的眼睛,以及一张格外白皙精致的脸,她忍不住歪头端详他。
小郎君可真好看啊,可是他的眼睛……没有神。
正文 003小瞎子
还没瞧清楚的,人家就走开了,沈令菡愣了愣,不死心的又看向他,看着他慢慢走向井边,摸到了那两个水桶,还摸索着把水桶里的球捡了出来。
小四郎见他要走,上前一脚踹倒了其中一个水桶,“让你喝!让你不长记性!以后不准跟我们用一口井。”
正要再踹另一只的时候,沈令菡喊了一声,“哎!你们刚来怕是不晓得吧,咱们琅琊郡连着两年大旱,最是不能浪费水的,夜里会有水神钻被窝哦。”
小四郎一个激灵从头抖到脚,尤似水神钻了裤裆,瞬间尿意上涌。
“真,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不信你再踹一桶试试,看夜里有没有。”
这哪还踹的下去脚啊。
小四郎年纪小,一下就唬住了,谈逊明显不吃这一套,他多瞅了沈令菡两眼,细长的眼里带着几分阴郁。
“小四咱们走,去看看大哥回来没有。”
两人一并家丁都散了,只留一片安静跟狼藉。
沈令菡紧走两步撵上小瞎子郎君,偷偷告诉他,“这里往东不远就有条河,水很干净,我们平时也会去打水的。”
谈让顿了顿脚,没吱声,也没看她,担着水继续走。
“你听得见就好办了,方才你是不是练憋气那,很厉害嘛,有这才能不如来我家啊,待遇肯定比这里好,他们这么欺负人,太可耻了,你来我家,我罩你啊!”
谈让:“……”
小娘子挺清奇的。
“谢谢,不需要。”
原来不是哑巴啊,那就更好办了,虽然他不怎么搭理人,但沈令菡挺高兴,毕竟又聋又哑又瞎的,也太欺负人了点。
不过可能是真瞎,瞧这路走的。
可惜了可惜了,长那么好看呢,尤其一双眼睛,怎么就瞎了呢?
沈令菡没继续跟着,一路看着他走到一个小偏院,院子比厨房还偏,几乎就要圈到府外了,明显是家下人住的地方。
就冲谈家对待下人的态度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令娘!”谈二到底不舍得最后一只球,不嫌脏的又捡起来抱着,“快来鞠球啊。”
“哎,我这就来。”
“令娘,你跟他说什么呢,他又聋又哑又瞎的,能搭理你么?”
为什么谈家人都以为他聋哑那,明明挺正常啊。
“是不搭理我的。”沈令菡疑惑但是没有多说,“你们家怎么招了这么个下人那,看不见又能做什么呢?”
“什么下人,他是谈让啊,我家三郎。”
他居然是谈家的郎君!
沈令菡往小偏院里瞧了一眼,这待遇怕是捡来的吧,比她还不如啊,谈二连声三哥都不肯出口,分明就是当家里没这个兄弟。
她张开了嘴,“真的呀,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啊?”
谈二显然不太想提他,不情不愿的说道:“他从小就这样啊,我长这么大就没听他开过口,他娘也是个傻的,脑子不太好,反正我也不太知道啦,大姐从小就告诉我不要管他们的事,说这娘俩命里带煞,生来就是祸害人的,家里人也都不问,自生自灭喽。”
从小就瞎,那也挺可怜的,不过就是有点毛病嘛,至于就嫌弃成这样吗,大户人家里真缺爱。
“哎呀,不说他们了,走,跟我去鞠球,我看看你技术如何。”
“二姑娘,夫人让你们到前厅呢,老爷回来了。”
谈二顿时就垮了,“唉,真扫兴,那走吧令娘。”
看时辰,应该是要留饭了,她是不想留的,但是外祖母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到前厅的时候,谈内史跟府上三个郎君都在,小四郎正跟他娘撒娇告状,估计是控诉她刚才的壮举,当着谈内史的面,他娘没说甚,就是看沈令菡的眼神不怎么待见。
谈家有一正房三侧室,各屋都有所出,其中大朗跟谈二娘是正房赵氏所生,大娘子是二房的,也就是那位夸沈令菡好看的活泼妇人,剩下二郎四郎,分别是三房四房所生。
至于谈让,兄弟里头是排行老三,抛开他跟他娘不提,眼前这一大家子可谓其乐融融。
谈内史是个文雅人,蓄了一把高深莫测的须,没事就爱捻两下,像是要给胡须过过数,看面相不好不坏,中庸之相。
他刻意打量沈令菡两眼,似是在掂量她肚子里装了几斤学问,“某听闻是沈先生亲自给你开蒙的,都读过什么书了?”
那就是听她外祖母说的。
沈令菡平日里最烦标榜着她爹来衡量她,更烦别人问她读过什么书,因为她连书名都记不住,“我爹也就教我识了几个字罢了,至于读的是什么书,都隔了十好几年了,哪记得住啊。”
谈内史给噎了个仰倒,活了大半辈子没遇上过忘性这么大的人,还忘的天经地义的,要照她这个推断,隔了四十几年的人合该倒贴两本。
看来聪慧过人的沈先生生了个傻姑娘,世事难料啊。
谈内史再看她的时候,不免带了几分惋惜,“那现在读的书总该记得了吧?”
“倒是记得两本,五经啊,论语啊,老庄周易也是知道的。”
沈令菡随口唱了几本书,让谈内史心里又升起了几分期许,“可能随口默几篇听听?”
“可我就只记住了书名。”
谈内史:“……”
他忽然对自家二傻子姑娘生出了几分愧疚,比较起来,她也是很不错的。
“父亲。”大朗谈樾在旁开口,“想来沈先生偏疼独女,不大舍得让她读书,我看沈娘子资质不错,真要悉心培养,定也是个好的。”
谈内史的脸色好了一些。
沈令菡的注意力放在了谈樾身上,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非常沉稳,言谈举止十分得体,比其父要出色的多,长相结合了爹娘,温厚儒雅,是个很给人好感的贵公子形象。
只是他干嘛要替她说话,听起来,她读书好坏好像很关键似的,谈内史明明已经对她失望了,却又被他三言两语兜了回来,是该说他心地善良还是多管闲事呢?
这闲事管的有猫腻,还有她爹沈先生何时这样有名了,连远在洛阳城的谈老爷都有耳闻,所以说谈家主动示好是为了沈先生?
谈内史又问她:“却不知沈先生何去,可有提及多早晚回来?”
沈令菡歪着脑袋想想说:“我爹心疼我娘操劳,说是带她出门云游散心,左不过也是游览那几处名山大川吧,听起来是皆想去走走的,去这么多地方,少说也得三五年吧。”
谈内史又差点晕了,搓了搓脑门,心累的挥挥手,三五年回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谈家开始传饭,郑氏背地里给沈令菡使了好几个眼色,读书的事她插不上嘴,也不知道她外孙女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但是她看出来了,谈内史是不大满意的,不过谈家的大朗好像不错,看起来像是有门。
郑氏一直忙着端详府里几个郎君,最能看上眼的就是谈樾,年岁是不算近,差的也不算远,按照排行,谈家至少得先给老大说亲吧,要这么说的话,那十有八九能跟老大说的上。
想到这里,郑氏心里宽慰多了,时刻提醒着沈令菡注意言行举止,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一顿饭吃的小心翼翼,一桌子山珍海味愣是没尝出个好歹来。
无奈她这里自以为做的妥当,等人家关上门来说的时候,可是一点好都没挑出来。
赵氏打发走了一屋子人,跟长子说起体己话。
“原本以为沈先生的独女若是合适,说与你也使得,眼下看来,你父亲那里怕是不好说。”
赵氏这人,从来不说人短,方才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何老太太如何如何乡里巴气的时候,她也只是听着,明明她自己觉得沈娘子不合适,却偏要借谈老爷的口。
谈樾只是笑笑,并不多加议论,“父亲看重沈先生之才,却有拉拢结亲之意,并不拘于说给哪个,也是看缘分罢了,我回头再去父亲处听听意思,我倒是觉得沈家娘子还不错,挺机灵的。”
赵氏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他不会是生了什么心思吧,转念想了想,又放下了心,她这个长子平时不显,眼眶子却是极高的,要喜欢也得是有谈吐的大家闺秀,沈家那小娘子还是个娃娃,靠不上。
谈樾陪着她说了几句便退了出来,转而去了谈内史书房。
“父亲。”
谈政放下手里的书,看向长子,“嗯,你母亲可有说甚?”
“母亲没说什么,只道沈娘子是个机灵的。”谈樾坐下来说道,“听闻琅琊王之前已经派人去拜访沈先生了,应当是没得到回应的。”
“他能居于乡野这么多年,哪里是几句话能说动的,有大才的人都清高,不是毛病,只是他这一走……”谈政很伤脑筋,“恐怕也是有拿乔之意,这些个贤才啊,总是不能叫人痛快如意的,既然琅琊王属意于沈约,咱势必是要拉拢一下,先把他独女握在手里,不愁他不回来。再有,还得派人出去找找他,不能叫其他两家先抢了去,另外叫你母亲多下几回帖子,请沈娘子到府上来几趟,再看看她品行如何。”
“是,父亲。”
“不过,”谈政脑海里反复想了想沈娘子,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跟你年岁是差的远了点,做我谈家的长媳,稍微有点抬不起来,你看老二如何?”
谈家年长的郎君除了谈樾,还剩个老二谈逊,论年纪是比老大合适些,不过……
谈樾笑笑,“父亲,二弟性子不稳,说亲还早了些,得先顾着学业要紧,单论年纪的话,三弟跟她倒是更合适些。”
谈政捋着须的手一顿,好像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老三似的,“他才多大?”
“您忘了,转过年来就是十四了,比沈娘子大不过一岁。”
谈家大朗是个周全人,脾性温厚,对谁都照顾有加,包括家里不受待见的三郎,要说谈家还能个有人记起谈让的,也就是谈樾了,亲爹都记不得年岁,他张口就来。
谈政点点头,忍不住对自己这个长子赞许一番,“先看看吧,他那个样子,沈先生未必看的上。”
“是,父亲。”
正文 004难当家
回到都尉府后,郑氏就撵着沈令菡回去跟先生念书,这会儿也不嫌弃她女婿狡猾似狐狸了,只埋冤他不负责任,竟是不多给闺女肚子里塞几本书进去,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不今天就差在几本书上了。
沈令菡由着她念叨,反正她无所谓,“哎,我这就回去念书。”
“你那个什么张先生要是不中用,趁早换人,回头给你请一个像样的,也就这一二年了,多读点书没坏处。”
“呦,看样子是不大顺啊。”于氏依在门框上嗑瓜子,说那话就跟顺嘴吐出来的瓜子皮一样轻省。
一天到晚磕,也不怕嘴长泡。
“倒也没有,我看谈家大朗还是有些意思的。”
“大朗啊。”于氏听她男人念叨过几句,说是一表人才,嘴皮子顿时就酸了起来,“大家门里的人,眼眶子也够浅的。”
见郑氏的白眼又翻了过来,忙找补两句,“那没事啊,有你舅舅呢,他在谈内史跟前很说的上话,回头让他走动走动,亲事就成了。”
沈令菡都走出二门了,还能听见于氏嗑瓜子的动静,心里哼了一声,什么谈不谈家的,关她屁事,想让她去当何家垫脚石,想的美。
一出何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她顺手折跟枝儿,顺脚踢块小石头,没个正形,一边哼着不知是哪里听来的野曲子,一边往家的方向跑。
不过回家之前,她得顺道拐去铺子里看看。
何秀秀出何家的时候一分钱没拿,全靠后来白手起家,开了一家布料铺子并一家药材铺子,她一走,铺子就丢给了沈令菡。
她觉得娘跟爹跑了,完全就是想考验她的生存能力,毕竟她以前就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小没用,而她伟大又能干的娘在这个年纪,都已经独当一面能赚钱了。
以前有沈先生惯着宠着,娘怎么发牢骚拧她耳朵都没有压力,忽然把摊子丢给她,她才后悔当初没多学点,连帐本子都不会看。
光是经营上的事就罢了,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是她娘一手带起来的,基本用不着她操心,主要是何家老惦记她娘这点家产,没事就爱来寻点事,又是郡都尉,寻事也寻的理所当然。掌柜们帮着经营铺子已是大人情,再要处理这些焦头烂额的麻烦,时间久了肯定有压力,怕是留不住人的。
“刘掌柜你们辛苦啦,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给你们!”
沈令菡不大点个小人,浑身没有二两本事,全靠一张讨喜的脸跟一张小甜嘴混,倒也混出个人模狗样,到哪里都吃得开。
从小到大只要她一来,铺子里的人都爱凑过来逗她,逢人就笑,没人不稀罕她。
刘掌柜从帐本子上抬起头来,“小令娘来了,现在成了大姑娘学会疼人了,还给我们带吃的,都快出来尝尝。”
打后堂先窜出个半大小子来,伸手就抓了只大号鸡腿,啃的满嘴流油还呲牙朝她笑,“真好吃。”
“瞧瞧你那个吃不饱的样子。”刘掌柜看着自家儿子直摇头,“让人令娘笑话你。”
“她比我还能吃,吃相比我好看不到哪去,怎么笑话我。”刘泉两口嗦了大半只鸡腿,完美的吃掉了所有的肉。
沈令菡笑道:“笑话你不吐骨头呗,我还是会吐骨头的。”
刘泉又抓了只饼,嘎嘣吞了半只,也不耽误说话,“你怎么样,就去何家住着了吗?”
刘掌柜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会挑话说,何东家临走的时候虽然没说多早晚回来,但字里行间的不像是要早归。其实按理来说,她走之前把铺子变卖了更妥当,毕竟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他能保证尽心尽力,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小令娘这么小,何家又不省心,哪里能应对。
以后她住进何家,一来二去的,这点家产就成人家的了,谁不知道何家做事绝户,当年能逼的何东家净身出门,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可怜的还是小令娘。
沈令菡却不强求这些,家产这东西,能守住才是自己的,守不住的时候就是麻烦,是铺子还是现银都一样。
“是啊,不过这两日我要回去念书,看情况吧,住哪都没关系。”
刘泉说:“那我回头帮你劈点柴火,别一个人冻死饿死了,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去我家吃饭呗。”
“是啊小令娘,就去我家吃,铺子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要学看账不着急,我回头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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