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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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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我看见他的嘴唇又轻轻的开阖——
“我要你——不要再来——扰乱我——”
“……!”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说什么?!
像是在回应我心中的惊愕和疑惑,他又一次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不要再来扰乱我!”
“……”
“不要再来扰乱我!”
“……”
“不要再来扰乱我!”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像是要说给我听,又像是要说给自己听,这一刻,我只觉得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他每重复一次,就在我的心上来回割一次,有一种粗糙的剧痛袭来,却不见一滴血,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虽然距离那么近,视线却模糊了,只能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点一点的被泪水混乱,再也看不清。
开口的时候,声音和心一样,支离破碎。
“是我吗?”
“……”
“是我,在扰乱你吗?”
“……”
我哽咽着,不顾一切的看向他,他漆黑的眼睛也有了一瞬间的仓惶,我一字一字的道:“刘轻寒,我和你之间,扰乱对方的那个,只有我吗?!”
“……”
“那,你呢?”
他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一时间整个人都失去了反应,只是这样看着我,沉重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一般,只有紧贴着我的那具坚实的胸膛,能感觉到里面剧烈的跳动,一下,一下,震撼着我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手虽然松开了,但他的人却并没有,甚至有一种越来越靠近的错觉,两个人的嘴唇几乎都快要贴在一起,敏感的肌肤几乎可以感觉到从他的身上传出的热度。
我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却深不见底的眼瞳。
他竟似也窒住,无言的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我几乎觉得快要过完这沉重的一生一世,我的呼吸越来越乱,越来越滚烫,可是那双眼睛,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清明。
就在我的呼吸乱到极致的时候,他清寒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像是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扰乱你的人,是我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声,瞪着他:“你说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嘴角微微勾起一点笑意,冷得令我陌生:“不是我吧。”
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说什么?”
他笑容里有些咬牙切齿,好像身体里某一个地方痛得很厉害:“你和他在金车上的那些事,难道真的要我细说吗?”
我的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擂了一下。
那天从耀武楼回来,在金车上,裴元灏对我做的那些事,他真的听到了!
顿时,一种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我的脸涨得通红,看着他冷笑的眼睛,再是想要解释,可那些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堵着喉咙,憋得眼睛里一片滚烫——我知道那一天裴元灏那样做的意思是什么,他就是要让人听到,让人去猜,让人去想。
而轻寒,就真的听到了,真的去猜,真的去想了!
他又笑了一下,眼中说不出的清冷,慢慢的退开了一步,又是一步,原本熨帖无间的身体中间立刻袭来了一阵风,让我冷得一个哆嗦,却比不上那张熟悉的脸上陌生的冷笑,他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他带着你去看梅花,你夜宿御书房,这些事,你以为真的没有人知道?”
“……”
“离儿是他的女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永远改变不了。”
“……”
“我和你之间的一切,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但你和他的,却不行。”
“……”
“因为他,是皇帝!”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记重击,狠狠的打在了我和他的心上,我的眼泪一下子滴落下来。
这一刻,我终于可以清楚的看着他,看着那双原本澄清如水,现在却深邃得仿佛无底深潭一般的眼睛,那里面连最后一丝光亮都失去了,只映着一个苍白的,纤细的,又无力的我。
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即使他不要我,我也不能逃开;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不管我有多想离开,却始终被禁锢在他的身边;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就算我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永远无法忤逆他。
“所以——”
他最后,郑重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轻盈——不管你现在,是青婴也好,轻盈也罢,不要再来找我。”
“……”
“我们到此为止!”
说完这句话,他与我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朝另一头走去。
到此为止?
我和他,到此为止?就是说,曾经的一切,他给我的那些温暖,那些在最寒冷的环境下让我留恋至今的回忆,所有那些一起笑,一起依偎,一起度过的日子,都要完全的结束?
不,我不要就这样结束!
我一下子回过头:“刘轻寒!”
他的背影僵在了那里,没有往前走,却也没有回头,只是宽阔的肩膀带着一丝颤迹。
我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走到他的背后,轻轻的道:“你知道一句话,叫事在人为吗?”
“……事在人为?”
他慢慢的回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你知道事在人为的意思吗?”
“……”
“当你面对的那个人是皇帝的时候,你知道事在人为,是什么意思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的意思是——
☆、562。第562章 贵妃病重 帝王之怒
当你面对的那个人是皇帝的时候,你知道事在人为,是什么意思吗?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但这一个重击不是击在我的身体上,而是我的灵魂上,那种撼动后的震荡,足以令我的天地为之失色。
当我面对的,是一个皇帝……
事在人为,是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刘轻寒:“你的意思是——!”
他回过身,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是皇帝,如果我们两要事在人为,你懂我们需要做什么。只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以吗?”
我的眉尖微微一蹙,就看见他的脸上恍过了一丝冷笑的阴翳,道:“他是你女儿的父亲,是你过去的丈夫,是现在的天下之主,你做得到吗?”
这一刻,我只看着他冷笑的脸,脑海里像是有闷雷滚滚,他再说什么我都已经听不到了,只有心里的震撼,在不断的重击着我的灵魂。
让我震惊的,不是他说的这些话,而是——我从没有想过,他会说这些话。
也许在我眼里的他,还是那个在渔村谋生,会为一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而做梦都不安稳的男人;还是那个会陪着我里挑灯夜绣,在一片萤火虫微光里看着我微笑的男人;那个为了追上我受尽磨难,却还不忘周济别人的男人……可站在我眼前的,分明已经不是刘三儿了。
是刘轻寒了。
他会冷笑,会在贡院里挥鞭立威,会和自己的授业恩师针锋相对,也会对我,说出我完全想不到的话。
他,已经不是我的刘三儿了。
你做得到吗?——这句话,我不是没想过,曾经在每一次看着周围监牢一般的九重三殿,红墙碧瓦时,我都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却怎么也想不到,真正开口问我的人,会是他!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面对我的沉默,他原本冷凝如冰一般的眼睛微微一颤,似乎也有裂痕出现,但下一刻,那道裂痕就被更冰冷的目光所掩盖,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了。
他刚刚一转身,我突然上前一步:“轻寒!”
“……”
“你说的,是真的吗?”
“……”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我,只是那原本有些颤抖的肩膀,在这一刻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变得稳如磐石,给人一种如山一般刚毅的感觉,他停下脚步,侧过脸来,像是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我怎么想的,无关紧要。”
“……”
“重要的是,我,会怎么做。”
我的心一跳,而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这个露台上冰冷的风,和风中他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心里,盘旋不去。
怎么想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会怎么做。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消失在前方的背影,只觉得手足冰冷,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了一般,久久无法动弹。
他,会怎么做?
他,又到底会做什么?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熟悉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前方。
我一个人,站在这个亭子里,这里似乎还弥漫着他残留的气息,和酒的清冽滋味,但又好像一阵风,就会将他所有曾经存在的证明都卷走,我站在那里,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觉不到,露台下的护城河水还在慢慢的流淌着,仿佛我两手空空的站在那里,却有一些东西,从我屋里的指缝间,就这么滔滔流过。
再难挽留。
。
那一天,我很晚才回景仁宫。
水秀和吴嬷嬷原本是要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饭,一直等到上灯时分,才见我苍白着脸色走进门,刚赶上来跟我说了一句话,就看着我眼色不对,水秀急忙抓着我:“大人,你怎么了?你——你的身上,好烫啊!”
我对着她,很艰难的做出了一个笑脸,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我生病了。
站在四面透风的露台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脚下又是冰冷的流水,这一场病算是自己找来的,整个人烧得像一块火红的炭,煎熬得我好像五脏六腑都要枯槁了一般。
可不管怎么难受,我一声都没有吭。
我这一病,水秀他们都慌了,手忙脚乱的照顾了我整整两天,热度才终于慢慢的退下去。
这天早上,我终于清醒了一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觉得眼睛又干又涩,好像流失了太多的泪水一般,视线都有些模糊了。模糊的视线里,水秀端着水盆走进来,一看见我,立刻跑到床边:“大人?你醒了?!”
我轻轻的点点头,张开嘴想说什么,声音却也沙哑了。
水秀急忙帮我洗漱,一边做事一边还唠叨:“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做什么去了?生这么重的病,皇后娘娘都吓坏了,大皇子都吓得哭起来了呢。”
我人才精神了一点,立刻一震:“皇后娘娘也知道了?”
“当然!”水秀道:“你病成这样,皇后娘娘问,我当然要说了。”
“你……”
我刚想说什么,水秀又道:“皇后娘娘原本要让太医院的人过来的,可是派小福子过去,太医院的人居然都被叫去了重华殿,一个都不在。”
“重华殿?怎么了?”
“听说啊,贵妃娘娘也病了,还病得很重呢。”
贵妃?申柔也病了?
我微微蹙眉——这些年来她一直保养得宜,少有病痛的,怎么突然间生起大病来了?难道是因为孩子的关系?
不管别的事如何,孩子是无辜的,身为母亲都能感同身受,况且母子连心,裴念匀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母亲的她自然也逃不过诛心之痛。
只是……
如果要病,那天国宴之后该病了,怎么过了几天,倒在这个时候病了?
我有些疑惑,可刚刚病了一场人也是迷糊的,想不通透,倒是水秀一直絮絮的念着:“她可真是金贵,病那么一场,好像要闹得全天下都知道,连皇上都过去守了她一天。”
“……”
“要不是皇上开口,太医还不敢过来给你看诊呢。”
“哦?那,皇上人呢?”
“哼,现在皇上也不理她了,让她装病!今天皇上请兵部的尚书大人进宫,跟丽妃一起吃一顿家宴呢。”
家宴?
我听的心里微微一动。
南宫锦宏刚刚还朝,这个兵部尚书可谓恩宠正隆,立刻又召入宫来和丽妃一起吃家宴,尤其是现在贵妃生着病,这也太打申家的脸了。
之前我和常晴一直忧虑会逼虎跳墙,裴元灏这样做,岂不是更让申家难堪?
水秀丝毫没觉察我在想什么,坑害絮絮叨叨的说着:“贵妃也太霸道了,生个傻儿子还这么——”
说话间,正好吴嬷嬷走了进来,一听这话就立刻过来拧她的嘴,水秀犹自犟嘴,两个人正闹着,我坐在床头,笑着看着,目光一转,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正冷冷的看着里面。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水秀他们还闹着,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水秀的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吴嬷嬷也急忙跪下:“皇上!”
裴元灏背着手,慢慢的走了进来。
我原本平缓的呼吸这一刻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不是跟南宫离珠一家人吃家宴么?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但看着他沉沉的脸色,让屋子里的气氛愈发沉闷了些,压抑得我的心跳也沉了起来。
他走到床边,头也不回,只冷冷道:“出去。”
水秀他们这才慌忙站起身来,脚下还踉跄了一步,被吴嬷嬷揪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坐在床头,看着他站在床前,高大的身躯洒下的阴影笼罩着我,好像天罗地网一般,我低下头去避开了那双在阴影下仍旧精光四射的眼睛,轻轻道:“皇上,请恕微臣不能起身。”
“恕你?”
他冷冷的开口,声音尖锐得好像刀锋相击:“你要朕恕你什么?”
“……”
“不能起身?还是你去的地方不对?!”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是从集贤殿回来之后生病了,我去集贤殿见了谁,也许别的人不会去想,但他——他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顿时出了一头的冷汗,就听见头顶上他的声音咬牙道:“你是真的,觉得朕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吓得抬起头来:“不,不是的!”
他低着头,脸庞隐在一片晦暗的光线里,可那双眼睛却始终精亮的看着我,仿佛狩猎的野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一刻都没有停下的追缉:“你,为什么就是管不住你自己?”
“……”
“如果你真的管不住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俯下身,直直的逼向我:“那朕来!”
☆、563。第563章 别让朕,再看见你为他哭
“那朕来。”
说完这三个字,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他抓住狠狠的摁倒在了床上,那如山一般的身躯朝我压了下来。
我才刚刚大病初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就算不是这样,这些年来我也早就知道,面对这个男人,我根本无法撼动他丝毫,只是看着他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我,好像连灵魂都要被禁锢一般,那种绝望的痛苦又一次擭住了我。
我咬着牙,沉声道:“放开!”
“……”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我急忙偏过脸去避开他,却感觉到他滚烫的唇落在了我的耳廓边,轻轻的摩挲着,那种肌肤熨帖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在哆嗦了起来,就听见他低沉而黯哑的声音响起——
“你,又去见了刘轻寒!”
“……”
“朕,还不想现在杀了他,你不要逼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咬着牙,带着阴狠的意味,而他的那句话——还不想“现在”杀了他,是什么意思?我顿时一窒,那浓浓的阴翳已经笼罩到了心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却被他伸手握着下巴将脸抬起来,对上他漆黑的眼睛:“你们,说了什么?”
“……什么?”
“他跟你说了什么?!”
“……”
我的心突然狠狠的跳了一下。
裴元灏为什么要这么问?轻寒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是不是他也有了什么感觉,轻寒的异样并不只是落在我的眼中,眼前这个精明的男人,别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难道说,轻寒那天跟我说的那些话,真的有什么其他的深意?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全身都寒了一下,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站在露台上,寒风刺骨一般。
感觉到了我的颤抖,裴元灏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他紧紧的抓住了我,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紧贴在我的身体上,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每一次撞击都沉重得好想要击溃什么东西,他用力的捏着我的下巴:“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
我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说到最后我几乎快要怒吼起来,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好像下一刻就有眼泪要涌出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要问我什么?轻寒已经误会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他已经彻底的放开了我,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还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
也许,他高高在上惯了,世人于他而言如蝼蚁一般,蝼蚁的疼痛,而是不值一提。
可是,痛就是痛。
我不听话,我管不住自己,我一直以来都在忤逆这个男人,可他呢?他给了我什么?我的女儿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的身体已经形如枯槁,刘轻寒——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的快乐和平静,我被他强迫伤害了这个男人,好不容易可以再相见,我以为可以挽回,但一切,一切,都毁了。
看着我通红的眼睛,他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慢慢的放开了我的手腕。
如劫后余生一般,我半躺于床头,忙要支起身子,可他还是坐在床边双手撑在我身体的两侧,将我困在他的胸膛下。
我咬着牙,只能勉强撑起自己的虚软的身体,不要再倒下去。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胸膛的一起一伏,似乎还带着紊乱的节奏,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气息炙热,目光灼人,但却并没有再对我做什么,只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伸出手来,微微粗糙的掌心抚上了我的脸颊。
立刻,沾了一手的****。
他的眼睛一眯,带着一点阴鸷的冷意,又一次凑到我面前,嘴唇贴着我的耳垂,一字一字的道:“别让朕,再看见你为了他哭。”
“……”
“你为他多哭一次,他将来,就会多挨一刀!”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眼中的狠戾之气骤然而升,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的心都被这种感觉揪痛了,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我和他都没有再动再说话,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气氛紧绷得几乎让人窒息,就连站在门口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得到,他们也不敢贸然敲门进来,颇踌躇了一番,才听见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
裴元灏的呼吸粗而沉重,哑声道:“何事?”
外面的人松了口气一般,急忙说道:“皇上,丽妃娘娘着奴婢等来请皇上。”
“丽妃?”他一听,立刻转过身去:“丽妃怎么了?”
“这——”那小太监又像是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道:“还请皇上先去玉华殿,丽妃娘娘很着急。”
这话若是别的什么人,断然不敢在裴元灏面前说,皇帝询问竟然也敢不答,但裴元灏也并没有生气,只是顿了一下,转身便走到门口,一把打开了大门。
阳光从外面一下子照了进来,将整个屋子都照得透亮,我被刺得一下子眯上了眼睛,恍惚的看到门口的几个小太监,他们却都规规矩矩的低下头,没有一个敢往里面看。
裴元灏回头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小小的屋子,又恢复了平静。
但我的心,已经无法再平静。
你为他多哭一次,他将来,就会多挨一刀——这句话真的像刀一样,扎在我的胸口。
裴元灏不是个太宽厚的人,但对轻寒,绝不算薄待。尤其轻寒毫无根基可言,如今能位列集贤殿直学士,就算轻车都尉是个闲职,但从开春科举就能看得出来,裴元灏对他是闲职实用,并不是束之高阁,更没有为难他。
但,现在的轻寒,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却是我不敢想的。
如果将来,他们真的走到了那一步——
。
等到吴嬷嬷和水秀进屋的时候,我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却也掩不住满身的狼狈,水秀一见我颓然的样子,急忙上来扶着我,又是帮我擦汗,又是小心的看我有没有再受伤,说道:“吓死我们了。我和嬷嬷生怕皇上又要——所以去请皇后娘娘了。”
“什么?”我眉尖一蹙,心里也暗叹了一下。
其实现在,常晴的事也不少,真的不应该再去麻烦她了。
倒是吴嬷嬷道:“大人,我们也不是不知道进退,只是——”她眉宇间全是忧虑之色:“你现在身体不好,万一皇上——咱们也担心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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