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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掌心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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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梁孺所料,未到了赌坊门口就远远看见翘着二趟腿一脸得意忘形的周敬生。
  梁孺非常识时务地抱拳道:“从明日起,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听骰的功夫。”
  “啊呸!”周敬生胸口一口气血差点没憋死。
  “你个龟孙子,占了我爹的便宜,还让我拜你为师。好小子,昨夜得了便宜今日还……还他娘的跟我卖乖。”
  “哈哈,开玩笑。”梁孺此刻可是视周敬生为恩人,不是他费心筹谋,昨夜怎么会跟宋贵贵一起游市共乐。
  梁孺正色道:“在赌坊的时候,也是赖着开玩笑,我跟你爹哪里能称兄道弟,为人起码的道义我梁孺还懂,之前那样说只是骗你的。实不相瞒,我已经拜你爹为师了。”
  梁孺以为周敬生听了解释会消气,谁知道一听他拜了周权为师,周敬生气得跳脚:“这老头,好好功夫不传儿子,尽他娘的挑些杂毛狗草的教。”
  梁孺立马给了周敬生一个闷拳:“别这样说你爹。”
  “我操……”周敬生捂着胸口:“刚拜师就护上了,不让小爷好好活了。”
  梁孺一把勾过周敬生肩膀:“别再胡闹了,我看你也是性情中人,既然我拜了你爹为师,我们两就此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我操……”周敬生又骂,骂完给梁孺一个大拇指,然后拍了拍胸脯:“行,勉强收了你,叫大哥吧。”
  梁孺又是一个闷拳,他出手很快,周敬生根本看不清,又是没躲开。
  “不能这么随意的,敢不敢跟我歃血为盟,以后生死与共。”
  周敬生一昂头一跺脚喊到:“娘的,敢!”
  “我十八,你多少?”
  “我也十八。”
  “三尺神明在天上看着呢。”
  “我真十八。”
  “神明也许还不到三尺,兴许就离你一尺高,小心他掐你。”
  “老子就是十八。”
  “你以后还走夜路吗?”
  ……
  十二分口舌费了之后,周敬生佩服梁孺这婆妈的个性,认输:“老子十六,别再念叨了。”
  一番豪气,歃血宣誓,三杯共饮后周敬生头脑清醒地发现今日莫名成了人家小弟,而且还要这辈子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打蛇打七寸,周敬生深谙这个道理,怎么说这一早上的窝囊气得出了。
  “昨夜进展到哪一步了?需不需要我指导指导?”
  “一起游街了。”
  “然后呢?”
  “牵手了。”
  “还有?”
  “抱她了。”
  “接着呢。”
  “一起回了梁府。”
  周敬生目露赞许:“看不出来啊,挺机灵的。”看出来梁孺眼眶凹陷,一看就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这个人,周敬生暗笑,第一次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些。
  梁孺得了夸奖,兴高采烈。
  “晚上感觉如何?”
  提到这,梁孺就叹了口气。
  “怎么?过程不合适?”
  “什么过程?”
  “晚上啊。”
  “晚上什么过程?”
  周敬生感到心里一口血又即将憋死:“你们晚上干嘛了?”
  “哦。她睡在我平时睡的屋子,我睡她隔壁。”
  “所以,你们昨夜隔了一堵墙?”
  “开始是,后来不是。后来贵贵怕冷,也怕黑,然后叫我搬到她屋里陪她。”
  有戏啊,到了关键了,周敬生急着接着问:“搬过去了,然后呢?”
  “然后她睡床,我打地铺,中间放了一个屏障隔开。”
  周敬生眨眨眼:“再后来?”
  “睡觉了啊,然后就天亮了。”
  “你们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中间是谁还想起来他娘的放块屏障的?”
  “我怕贵贵觉得不方便,特意从西屋搬过来的。”
  周敬生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昨日是怎么想起来在这种木头疙瘩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的。
  周敬生收了脸,面色沉得比锅底还黑,扭头便走。
  梁孺一个不留神,赶紧抓周敬生:“说得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去他娘的鬼,还不知道小爷为什么走了吗?再不走早晚吐血身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去西屋主动搬过来一个狗屁屏障挡着,谁能告诉他梁孺那龟孙子是怎么做到的。
  “别走啊,指导下你大哥,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周敬生走着走着听梁孺一声大哥念叨地脊梁骨都抖了抖,瞬间觉得此生已跌入一个巨坑。
  得得得,小爷可不能被你带歪了性子,得去银贵楼潇洒潇洒,你爱跟不跟。
  当梁孺跟着他来到银贵楼门口,又硬是不愿意进去,转而去了琼琚书院的路上以后,周敬生觉得梁孺是扶不起来了。
  **
  梁孺踏进琼琚书院的第一刻开始,就感觉到今日特别得异样。因为一直有两道亮刷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看,来自栗先生的目光!
  并且,整个上午时间,栗先生教书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梁孺这边瞅瞅,带着一股子坏笑,笑得梁孺背脊发凉。
  果不其然,午时未道,老先生草草结课,眯着眼睛对着梁孺道:“小孺,来一下。”
  梁孺整个人真的不好了。
  “未想到你能摘下灯会魁首,怎么样,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您不是已经是我师父了吗?”入学第一天,所有琼琚书院的学子都是正式拜了师父,敬了茶水,扣了首礼的仪式。
  “那是书院的收徒仪式,你若要真正拜我为师,需重新行礼跪拜。”栗先生摸着胡须,摇着凤毛蒲扇,呷了一口金桂茶眯着眼睛等着梁孺受宠若惊的目光。
  “不行。”
  栗先生一口茶叶呛在气管,咳嗽得满脸通红,心痛不止。被拒绝的感觉竟是如此不好,想他栗无涯此生何曾被拒绝过,倒是晚节不保,临了了想收个关门弟子却被个毛头小子断然相距。
  原本,栗无涯当该怒目圆睁,让这个不识相的混球有多远滚多远。然而,只是意想而已,栗无涯张口就抽了自己一嘴巴:“你可知你拒绝的人是谁?”
  “是先生啊。”
  栗无涯头大如斗:“你可知你先生为何人,沧海一粟栗无涯,就是为师我,崆峒鬼谷仙第七代传人。  ”
  沉默……
  “是不是被你先生我的真实身份吓一跳了?莫要惊慌,先生我只是厌倦了凡事浮华才在这眉山镇上卧虎藏龙,若知在先生叱咤风云之时,可是门可罗雀,那每日登门拜访的人啊,全是求我收徒……”
  栗无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梁孺,抖落当年勇的心境立刻烟消云散,深感何为对牛弹琴。
  “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鬼谷仙?”也是,鬼谷仙派纵横于天下已经是三十年之前的事情,他一个毛头小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未料到梁孺半疑半惑道:“似乎有印象。”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对‘鬼谷仙’这个名词,梁孺确实是有印象,但那个记忆的影子太模糊不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就如同经常入梦的那两个男孩,与那个面目狰狞的妇人,还有现在的鬼谷仙,这些与他生活没有半分联系交集的事与人为何会在脑中隐隐若显又捉摸不到丝毫头绪,梁孺不得而知。
  栗无涯显然没有在意梁孺的这一句话,他拧着眉毛瞅着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他脑子里在奇奇怪怪想些什么。
  “你不能就这样拒绝我,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梁孺抿唇看着栗无涯,有点不忍伤害他,老老实实道:“我已经拜了周氏赌坊的周权为师,便不能再易师换主了。”
  栗无涯喝的一口金桂茶再次呛住气管,原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栗无涯三个字输给的人是个赌徒。
  “周……周权?他能教你什么?”
  “我与他一见如故,结成忘年之交后,师父见我武学有所根基,便想传授我周家族拳。我想日后从军为兵,有套拳脚功夫可以保家护命。”
  栗无涯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日后从军为兵,这从何说起?”
  “我家世代为军户世家,年轮征兵时候必出一人,本届入伍名单梁家定的是我。”
  “不对呀,”栗无涯皱着眉头摇头:“据老夫所知,军户级家户上报的征兵名单必须为族内首届优秀青年,若无宗室族规的家户也必须出据长子门孙,以示对家国朝堂之敬意。琼琚书院入学之时,我记得你登记的资料不是长子来着?”
  梁孺闷声不语,栗无涯心念转动极快,立刻明白各种缘由。眉山镇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镇,在眉山镇是不是长子,报上军级,从军应征,谁会为了一个区区不知名的小兵细究细查。只要上下疏通好关系,一切自然是好办。
  只是这些当得本人同意啊,栗无涯不禁又看了看梁孺。风华正茂的年纪,谁会愿意去条件刻苦的军营?
  “你家需从的是什么军?”
  梁孺笑了笑,从容答道:“地军,不上前线,不会伤了性命,我爹娘说只需要两年即可。”
  栗无涯捋胡凝想片刻道:“确实有地军之说,只不过地军隶属于军户最低级,在军营中享受的条件也是极差的,你能受得了吗?”
  “我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可我两位哥哥是肯定受不了的。如此除了我,旁的也无其他人选了。所以,我既然拜了周权师傅,便不能再入先生门下。”
  梁孺的回答无半句虚夸自己,句句肺腑,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言语,道出的却是非常人能够承担的责任。他却说得如此轻松与理所当然,哥哥们吃不了的苦,索性就让他来试试承担吧。
  栗无涯一生醉心于济世问道,终生无子,本就一直对梁孺心有青睐,此刻听他三言两语尽显男儿气概,更是对他满意有加外加心疼倍分。如此不可多得的良才,他栗无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可惜已经拜了师父,于礼确实是不能再拜一师,这倒叫他头疼起来。
  午时钟声已响,到了学子们用饭时间,栗无涯想起今日临行前妻子的嘱咐道:“既然如此,此事容后再说,今日午休到我家去用吧,你师娘可是准备了一桌子丰盛大宴呢。”
  “这……今日恐怕不行。”
  “……”
  栗无涯放下手上的金桂茶盏,决定在与梁孺说完话之前都不再饮用,避免随时猝死。
  “又是为何?”
  栗无涯从来没有被拒绝得如此彻底过,他感到很心痛,沮丧,没……有……面……子……
  “呃……”梁孺斟酌了下栗无涯的脸色,最终还是决心实话实说:“我与宋贵贵约好午时一起相见,来拜谢先生之前相救她父亲之恩。此刻大概她已经来了,我需要先与她汇合。”
  “呆子,既然是答谢于我,还不得事事遂我的意。”
  栗无涯收起书卷,挽起梁孺的胳膊就走:“老夫府邸离书院不远,片刻就到。”
  栗无涯躬着身子拉着他,梁孺拒绝他一而再,此刻实在不忍心挣脱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先生。莫名地,祖奶奶的样貌突然浮现在他眼前,看着栗无涯的背影,梁孺的鼻子有点酸。
  这老头……梁孺心里骂了句,惹得人心里难受的紧。
  既然栗府离书院不远,梁孺打算到了府上拜会了师娘夫人后就立刻折回头接宋贵贵,一来一回他跑的快,想必也是来得及的。
  可谁知,到了栗府,梁孺远远地看到个人影,穿着宋贵贵清晨出门时候着的衣衫,有跟宋贵贵一样的身材段貌,樱口红唇微启,吐着跟宋贵贵一样的柔软喃声。
  “栗先生好,梁大哥好。”
  宋贵贵怎么会在栗无涯的府上。梁孺疑惑地看着宋贵贵寻求答案,目光热切。初次来到栗无涯的府邸,宋贵贵本就心中紧张,哪知道梁孺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当着先生和黄夫人的面,还这般盯着她看。宋贵贵的脸被烧了个满堂红,旁侧的黄夫人将她这般女儿娇羞的模样观察了个仔仔细细,再瞧了两眼梁孺,心下已有了答案。
  黄夫人招呼道:“老头子糊涂了啊,快招呼徒儿进门啊,都在外面站着干嘛,我菜都凉了。”
  黄夫人话音未落,方才还求贤若渴死死捉着梁孺不放的栗无涯立刻抛开梁孺上前扶住黄夫人的芊芊玉手。
  “夫人的好菜可不能凉,夫人今日做了多少,都不兴浪费,我老栗子保证都吃完,吃不完你帮我当栗子敲一敲。夫人今日下厨张罗,定是累坏了,一会儿我给你捏捏……”
  梁孺睁大眼睛看着栗无涯笑眯眯地牵着黄夫人的手就这么一步一摇地进了府宅大门,心里只有两个字:羡慕。什么时候他梁孺能这般牵着宋贵贵进梁府!
  白日梦没做长,梁孺被宋贵贵捅了下胳膊肘:“别发愣了,栗先生和黄夫人请我们用饭,不好叫长辈久候我们。”
  “栗先生和黄夫人?”
  “是一家。”
  “那为什么叫黄夫人?”
  “黄是夫人的本家姓,夫人说了,就是成了家室,也不能整日以夫为大,大到连姓都丢了去。
  女子自要有女子的一番天地。”
  宋贵贵说这话时候,特意傲着神态盯着梁孺狠狠地看了看。梁孺心中微抖,心想着贵贵与黄夫人深交不知是喜是忧。
  入堂而坐,黄夫人的手艺果然是精湛,满桌的佳肴搭配有秩,堪比醉仙楼的手艺。席间黄夫人和栗先生又是一番伉俪情深,黄夫人碗里头多一块鸡肉,栗先生嘴里必定会多喝一口甜羹。长辈这般不拘泥于礼,互相夹菜蜜枣甜糖的,弄得梁孺也想给宋贵贵夹菜。
  宋贵贵本就个子小,做在席间拘束有礼,只知道吃近旁的几个菜。偏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贵贵近旁的菜不是黄瓜就是白菜,白菜旁边挨着一盘子土豆丝。
  宋贵贵吃得倒很满意,黄夫人的手艺过人,普普通通的大白菜在她手里变得美味可口,酸辣得当。她平日里从不吃辣椒,但今日的酸辣大白菜只是入口微麻,并不辣嗓,吃了还想再吃,忍不住放不下筷子。
  宋贵贵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夹酸辣大白菜,看到梁孺眼中心疼坏了。瞧她平日里面全不沾半点辣椒,这会儿够不着别的菜,只能吃点辣白菜可怎么行。
  梁孺的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肉,游转一圈,还是没敢扔宋贵贵碗里。憋了一会儿,看宋贵贵又扒拉进一口土豆丝,梁孺又撑不住了,夹了快清蒸鱼,筷子上下上下,最后清蒸鱼依然埋到梁孺自己碗里面。
  反复几下,梁孺碗里面堆了好几样大菜,可他却愁眉苦脸,对而不食。
  黄夫人瞅了瞅这桌上的一番风生水起,眼中生出隐隐笑意端起碗道:“我去盛点鱼汤。”
  栗无涯立刻接过碗:“夫人就无需再劳烦一番了,盛鱼汤老栗子代劳就行了。”
  梁孺立刻站起来接碗:“我去我去。”
  黄夫人白了栗无涯一眼:“我自己去,你跟着。”
  “啊?”栗无涯显然没有明白黄夫人的意思。
  黄夫人笑眯眯地招呼梁孺坐着,又冲栗无涯道:“端碗送汤这种事情,要习惯让夫君来做。”
  不知道为什么,黄夫人这句话虽然是冲着栗无涯说的,可梁孺怎么听都像是对宋贵贵说的。宋贵贵哪里都好,就是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做,弄得梁孺有心送不出,有力使不上。这么看来,宋贵贵与黄夫人还是需要多多深交为好。
  黄夫人端着碗筷,栗无涯驱步跟从,回想着席间可没得罪她呀,可这套路不对呀。黄夫人到了鱼汤锅前,把碗掷到栗无涯手中,另一只手摆扇子状空摇了几下:“累死了老娘了。”
  栗无涯赶紧地去满鱼汤,心里头却松了一口气:套路对了。
  端好鱼汤,栗无涯看了看黄夫人,眼神问:不回吗?
  黄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我出来一趟干什么的?
  栗无涯:啥呀?怎么站着不走,下一步该怎么办?
  黄夫人眨了眨眼睛,叉腰抱拳:嘿,这老头是真老掉牙了不成,真不明白呢?
  栗无涯:我我我,我明白啥呀?
  黄夫人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没明白我喊你出来这一趟做什么?”
  栗无涯瞅了瞅手上白花花的一碗鱼汤,似觉心中的答案不妥,可除此之外不知所答,只好吞吞吐吐:“盛……盛鱼……”
  栗无涯闭了嘴,头上吃了黄夫人一个轻栗子,很明显答案不对。
  “你那小徒弟是不是对我们贵丫头有意思?”
  “怎么宋贵贵成了你的贵丫头?”
  “抓重点!”
  “哦,”栗无涯有些垂头丧气:“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跟我当年一样。”
  黄夫人嘻嘻笑道:“亏你还记得当年的那怂样,不过我看呀,你那小徒弟还不如你当年。”
  栗无涯捋了捋胡子摇头:“未必,据我观察,不论是胆识气魄,还是智计人品这个梁孺都是数一数二的人中龙凤,只是天然的好玉璞没有得到锻造,空空浪费了而已。”
  “去去去,”黄夫人没好气道:“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是追女人没你厚脸皮。”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回到餐席间,黄夫人见到梁孺碗里头的菜还没有送出去,心里气得直摇头。这么好的机会还不知道把握,有必要好好提点一番。
  “小孺啊,给贵贵也盛碗鱼汤吧。方才我尝了个先,味道极好,对女子的肤色润养最是不错。”
  梁孺立刻会意,宋贵贵却抓着碗边不放:“我……我自己来吧。”
  梁孺的眉头皱进了心窝里:“你别动,刚才夫人不是说了么,这种端茶递水的事情需要习惯我替你做。”
  搞什么,宋贵贵羞得找不到墙角缝钻。黄夫人说的可是要习惯夫君为之做诸类事情,你……又不是我……夫……君!
  梁孺没有给宋贵贵反驳的机会,抢过她的碗就往后厨而去。宋贵贵原也想跟上,不晓得为何双腿突然重如千斤,再抵上黄夫人富含深意地对她一笑,她的脖子也立刻僵硬起来。
  梁孺很快就折回来,带出去两个碗,送回来三个碗。也不知是怎么拿过来的。他给宋贵贵单盛了碗鱼汤,又把原先的那碗米饭递过去。
  宋贵贵埋着头接过来,不敢再说什么话,希望桌席的中心赶紧从她这里过去。可是事与愿违,宋贵贵接过鱼汤,呷了一口,立刻感到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好喝,嘿嘿。”宋贵贵第一次听到自己无比憨傻的声音。
  紧接着,她发觉更不妙的事情在那碗米饭上,米饭似乎比方才多了不少。之前她本已吃了小半碗,这会儿米饭又尖尖地堆满了碗口。
  他又添饭了?
  一筷子插下去,宋贵贵心惊肉跳。哪里是添了什么饭?薄薄地米饭下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全是鸡鱼肉蛋的硬菜……
  宋贵贵马上去看恶作剧元首梁孺,却见他一脸得意,满心欢喜的样子,还对她眨眨眼,示意一番。
  “……”
  可千万别被先生夫人看见……
  停,那是什么!?当宋贵贵的视线从梁孺这边转回来的时候,栗先生和黄夫人正看向她这边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
  算了,人生苦长,总有些控制不住的事发生,因为那些个控制不住的……人!
  饭后梁孺收拾桌席碗筷,宋贵贵帮忙。整个庖屋安静无人语,只有碗筷涮洗的声音。
  梁孺把活计一个人全包了,嚷嚷着洗碗糙手不让她干,黄夫人却一个劲地叫她来帮忙。于是乎,在梁孺身侧蹲了许久,除了给他递一个抹布,擦个碗这种没活找活地干一两下子,宋贵贵实在不知要来帮什么忙。
  两个人两张脸,写满两个大字:尴尬。宋贵贵一直在等梁孺开口说点什么话,总好过现在这样僵着。
  锅碗刷得叮当作响,梁孺心里也叮当作响。回想方才席上,栗无涯和黄夫人盛情难却地硬是收了宋贵贵做义女,黄夫人深知她沉迷医理,一直考眉山医学院考不上,还把她推荐给了栗无涯师兄文旧书院的黎明堂那里就学。
  本是件好事,可文旧书院在雁荡个塘镇,离眉山书院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往后宋贵贵往返于眉山和个塘两地,白日还需要兼顾生意活计,自己一边跟着周权学习体外功夫,一边在琼琚书院继续就读,如此和宋贵贵几乎没有了见面的时间。
  这件大事压得梁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能想出来什么乐子能抖宋贵贵开心。
  宋贵贵看得出梁孺心情不好,其实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她心中有数,但是比起能受黎明堂亲自指教的机会,难过亦是少于欣喜。
  告别栗无涯夫妇,梁孺特意请了半天假送宋贵贵回家。一路上梁孺格外沉默,本是欢脱无忧的人,却也阴郁上头。原本宋贵贵只有一点点小难过,可越看梁孺这个样子,她心里就越来越难受,难受得要哭了。
  没有办法,我跟你不一样,你有家室有背景,不用为生计发愁,可以随心所欲,忘情放纵,我没有。
  我得还钱,我还得赚钱。我必须靠自己才能出人头地。我不想一辈子看守胡饼摊,一辈子生不由己,随着丽娘的性子,今日看中冯二狗便许给冯二狗,他日遇见周敬生又把我推给周敬生。
  这些话堵在宋贵贵心口,一遍一遍反复着,却不知道怎么跟梁孺开口。宋贵贵不知道他能不能懂自己的难处,伸手锦衣玉食的少爷,真的能体会她们这种在夹缝中挣扎求生的贫民吗?
  更重要的是,宋贵贵不想对梁孺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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