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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药世家-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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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听到门声后,本能地惊醒,“公子?怎么了?”
白決摇摇头,“无事,你回房睡吧,雨大了——”他的声音突然迟疑了一瞬,继而问道,“几时了?”
小厮稍加琢磨,便答道,“刚过了子时了。”
已经子时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白苏怎样了——
一阵隐隐的担忧袭上心头,白決回身拿起油伞,冲进了雨幕之中。
至少,守护她,也是一件作为兄长应尽的事情。
(第四卷终)
☆、第134章 阴差阳错
纸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响,陆桓坐在圈椅中,面对着自打他进门来就开始沉默着的赵策和陈原,右手悄然攥成了拳。
他清楚的很,只要他不出现,白苏就不会离开。她一定浑身湿透了,陆桓一想到这里,双眉就不觉蹙在了一起。
赵策低头喝着茶,一直不言语,这让陆桓几欲抓狂。他已经顾不得赵策半夜找他的缘由了,他只想快些结束等待的煎熬。
过了许久,赵策跟前的玲珑茶壶已经被下人换了四五趟热水,他才缓缓开口。
“陆桓呐,你看,你也为我做了许多事了。我待你呢,就跟待陈先生一样,要知道陈先生在我身边可是十来年了。”赵策低垂下目光,像是素心所欲地唠家常一样。
“大人知遇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赵策点点头,又道,“其实这信任呐,总归是要建立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上。可是本侯对你的过去却一无所知,这让本侯实在担忧。”
陆桓心中一紧,面上还是自若地笑,“下官为大人谋事前,大人问过下官的家世,大人可能忘了。”
“是,我记得,你说你是中山辽极人。”赵策突然肃正了身姿,不再散漫,言辞犀利道,“可本侯查遍了辽极的名户,可怎不见一个姓陆的人家?!”
不祥的预感敲击在陆桓的心头,他万万没想到赵策会突然疑心起他的身世,还派人专门去查过名户。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把握很多事情,可这件事情,他是彻底摸不清赵策的底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快马拖着走的囚犯,只能任由前方一个一个锋利的石子划破躯体,自己却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
“陆桓,陆先生。”赵策暗黑了眸色,“不如,你跟我解释解释你云华这个名字?”
这下,一直闷在云层中的雷霆终于炸了开来。陆桓的脑中嗡嗡作响,在天际这道金光闪过的间隙,他的眼前几欲漆黑一片。
然而慌乱并不是陆桓的个性,他迅速思索,迅速调整,他必须要迅速找到一个稳妥的对策。他突然想到,白苏在赵府中唤过他云华,这一定被有心人听见,传达给了赵策。赵策既然只提云华二字,而不提他的姓氏,就说明赵策还根本没有触及到真相的万分之一。云华不是陆桓的威胁,慕家这个姓氏才是陆桓的威胁。
如此想着,陆桓袖袍间紧握的拳头倏然松了开来。
他起身行礼道,“实不相瞒,在下早年家中遭遇变故,亲人大都在一场干旱中饿死。是中山辽极的一户人家收养了下官,下官才得以吃饱穿暖。在下原名陆云华,是辽极的人家见我的华字犯了他们老爷的名讳,便将我更名为陆桓。”
陆桓说的有条有理,反应又迅速敏捷,不由得让赵策和陈原都暗暗惊讶。
莫非他说的都是真的?陈原有些犯嘀咕。
赵策见过、经历过的人事太多了,他一眼就看出来陆桓的伪装,不过他还是朗笑道,“还真是坎坷的际遇,本侯也理解了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可以有如此成就,恐怕是背负着一家人的希冀吧。且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你的云华身份要不要紧,只要你忠心耿耿地为我办事,你的过去我都可以不予计较。”
这才是赵策真正的目的。他要的是能人为他所用,他才不像陈原那么狭隘,见到石缝里长了一根草就想着尽快挖除。说白了,如果一个人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反而会更加信任。
今晚的正题总算开始了,赵策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热茶,“疫病一事让你在皇上面前风光无比,你又婉言谢绝了皇上的加官进爵,这无疑巩固了皇上对你的信任。陆先生,本侯现在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事成,本侯将不会过问你的一切,必将你看做心腹。”
“何事?”陆桓踟蹰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赵策死死吃住了。
“我要你用星象暗示皇帝,吏部将有大变,必须要让吏部尚书卸任,方可平息。”赵策的意图很明显了,他意在铲除异己,在吏部安插上自己的人。
陆桓没想到,赵策竟会利用他做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事情成功,赵策坐享其成;事情败露,牵连的也只有他陆桓一人。而不论事成事败,这样招摇撞骗的剪除别人,根本就不是陆桓能下的了手的。
赵策见他不言语,便补充道,“我答应了,如果事情办好,我不会计较你作为云华的过去的。”
陆桓抬眉迎上赵策狡诈的目光,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最后为自己开脱道,“此事风险太大,司天监的其余命官同样会观天测象,倘若他们联名反对我的提议,这件事就会立刻暴露。”
赵策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支持你的。你要做的,就是怎么自圆其说,说得滴水不漏。”
赵策站起身来,走上前,拍了拍陆桓的肩膀,“限你十日,绰绰有余。”
陆桓心思沉重地从赵府中走出,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只要赵策肯查,迟早会查出来他是慕云华这个事实,到时候会牵连的就是他所有珍视着的人。因此他不得不答应赵策的要求,尽管他必须要去害一个人。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夜空像是被洗刷过一般,黑的透亮。白決赶到曲池之畔的时候,雨已经歇了。
他四处寻找着白苏,最后在一处假山下的石洞里发现了她。
“白苏——”看到她浑身湿透又蜷缩在石洞一角的样子,白決的心痛了。他走上前去,蹲在她的身前,望着她静默无神的双眸,沉声道,“我们回去。”
白苏愣愣地不做声,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地面,不住地想,慕云华为什么没有出现……
白決大概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白苏会如此落魄,一定是因为那个陆桓没有赴约。他还记得在顶南村,陆桓是那么的在乎白苏,他为什么这种时候却不与白苏相认……他们两个究竟是怎样一层关系,他要不要把陆桓来过顶南村的事情告诉白苏呢……白決突然发现,他这个被迫夹在中间的角色,真的好难周全。
地上的积水汪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倒映着天上的月影,白決静静地蹲在她面前,陪着她一同出神、沉默。
许久过后,夜色已不知又加重了几分,白苏才站起身来。浑身的血液终于能够通畅的流淌,她忍着双腿的酸麻,又伸出手,将白決拉了起来。
她笑了,虽然只有一抹,但还是被白決捕捉到了。
这个笑容里充满了憔悴感,绽放在她纸白的颊上,更让人疼惜。
“路还长着,是你的,总会回来。”白決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他的话中诸多暗示,白苏却不能领会。
其实方才,白苏一个人在假山下躲雨,周遭没有半点人影,她是怕极了的。偌大的曲池,水波粼粼,在大雨的拍打下,光影碎在岸上,单是幽幽的感觉就让人头皮发麻。后来白決出现了,他的出现像是一点火光,在这漫长寂寥的夜中播下了希望。
“白決——”委屈和伤心,让白苏甫一开口便哽咽起来,她伏上了白決的右肩。
亲人,总是在人们最悲痛的时候给予温暖的慰藉。
白決清楚白苏是在将他看做兄长,向他哭诉,向他倾吐。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自拔地紧张了起来,毕竟半天之前,他还是以爱慕她的态度来期待着这个拥抱。坐怀不乱,坐怀不乱,他极力平静着呼吸,反复心念着她是妹妹这个事实。
“他不是云华,云华不会让我一个人淋在雨里——”白苏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她压抑了太久,终于有了一个无人旁观的场合,让她痛痛快快地发泄一次。
“他死了,他是真的死了——”
看到她纵横的泪水,白決一把将她按在了怀里,反复揉着她的长发,“苏儿,没事的,苏儿……”
他从怀间掏出帕子去拭她的泪水,刚擦干的面颊又迅速被濡湿。白決手足无措,他气自己没有能力止住她的泪,也恨他是她堂兄的这个身份。
“哭吧,哭过就好了。”他收起手帕,轻轻拍着她的肩,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不管前路怎样坎坷,我都会陪着你。”白決扶正了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眸上,“等过段日子,太医院的事情都平息之后,你的身份也可以示人之后,我带你回白家。你还有我,有我们白家。”
白苏点头,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她心安了。如果慕云华注定成为过往,她愿意将他放下。今夜离开曲池之后,她不会再为慕云华悲伤难过,她要坚强,为了自己,为了白家。
两个人一道从假山下走出,没有人注意到假山石堆之后,藏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嶙峋的石影笼罩在他的脸上,难以窥探得清他的神色。
是的,是慕云华。他从赵府赶来,终于要以慕云华的身份来面对她的时候,他却晚了一步。
白決已经出现,而她也已经接受了他“死去”的事实。白決抱着她,说等到一切都平息之后,就带她回白家……只要想到这里,慕云华就觉得胸腔紧缩压抑,大片大片的痛都汇聚到了他的心口。
苏儿,你是要嫁给他了么……
☆、第135章 设身处地
几日后,曹丕处理完城中事务便去了吴质的府上。
吴质见曹丕来了,忙把他请了进屋,摒退了旁人,又上了茶。
曹丕随意着坐下,先是喝了一盅,也不说话。
吴质便问道:“丕公子,近来何如?”
“你瞧呢?”曹丕瞅了瞅吴质,与他目光相对。
“脸上倒是疲态尽显,只是,丕公子这心里头——”吴质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曹丕搁了茶,“你倒是懂我。”
“守灵多日,公子自然会累了。”吴质又为他斟好茶。
“是啊,不过父亲比我累的多。我伤的是神,他伤的是心。”
“真是可惜他那么疼爱曹冲,如今只得打了水漂。”
“欸——”曹丕打断了他,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冲弟虽是同父异母,但好歹也是兄弟一场。”
吴质会意,顺着他的意思道:“公子说的是。”
“四月里父亲他进了丞相位,原本定在本月举行宴会庆贺,谁知冲弟突然夭亡,宴会也就不了了之了。”曹丕幽幽着叙事着。
“丞相的确十分看重曹冲,我这外人也是有所耳闻。”
“季重啊,这哪里只是耳闻了。人人都知道父亲请了司马懿给曹冲作师父。司马懿何许人?”
吴质点了点头,转而道:“主公进丞相后,杨修和繁钦等人为丞相主簿。这杨修,眼下在主公面前可是十分惹眼。”
“季重的意思是——”
“我在想,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或许就能把握主公的心思。”吴质提议着。
却见曹丕沉着眸色,不作声色,吴质又道:“丕公子有什么顾虑?”
曹丕摇了摇头,道:“倒也不算是顾虑,只是他与植弟走的颇近,两人经常私下往来。想收他为我们所用,没有那么简单。”
“那我们就任他为曹植所用?”
曹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不久前刚发生的事,他问吴质道:“父亲他杀了孔融,你可知为何?”
“孔融恃才傲物,几出狂言,自然是不能被丞相所忍。”说到这里,吴质斟酌了一下啊,道:“丕公子的意思是,杨修也是这许人?”
曹丕笑而不语,兀自喝起了茶。
吴质心中豁然通透几分,遂又追问道:“我瞧丕公子似是有了计划。”
“我只是猜的罢了。孔融他是个文人,杨修也是个文人,虽然他现在没有孔融那么轻狂,但久而久之,必会自毁。”曹丕抿了一口茶,嘴角勾笑,又道:“我最近总结了一个道理。”
“愿闻其详?”吴质很享受和曹丕对话的时刻。
曹丕伸出手指,轻点了点茶杯的杯口,漫不经心地道:“文人相轻。”
吴质听了,心中暗暗赞叹,“那杨修——”
“谁说他不投靠于我就不能被我所用?”曹丕没有明说,如此反问吴质。吴质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
曹丕见他似乎领悟,就没再多言。末了,倒听吴质道:“说起来丕公子也算是个文人了,文词曲赋也是无一不通的。”
曹丕颔首笑了,“说到文词曲赋,似有好久没有碰过了。”
“公子还要处理城中事务,自然闲不下了。”
“有机会咱们兄弟几个还是得聚聚。”曹丕提议着。
“我就算了,文赋是一点都不通的,公子有了兴致,改日我再把他们聚来陋舍。”吴质迟疑了一下,又道:“植公子才赋造诣极高,这些个人也和他有过来往。虽是属文赋诗,咱们也得提防着。”
曹丕未着一言,却已然将他的话记在了心上。
*****
甄宓将最后一道菜在桌案上摆好后,曹丕从她的身后走上来,环住了她。
耳语,“有了身孕,这些事就不必亲为了。”
“我只才摆了摆碗筷,还累不到。”她靠在他的怀里,“况且,你甚少在家中设宴,为你,我心甘情愿。”她娇羞,声音渐低。
他沉醉于她鬓边的馨香中,低唤她的名字,“宓儿——”
“好了。”她挣脱开他的怀抱,“眼瞅着客人就要来了。”
他恋恋不舍地松了手,道:“等客人走了,宓儿可要让我好好抱抱,忙了好些日都不曾陪你。”
她学起他曾经邪气的样子,转回身,打量他,问道:“相公可是太过思念妾身?”
他见她眼波流动,似是清澈见底,沉迷着道:“识了你后,我才明白什么是勾魂摄魄。”
她听到院子里有了响动,忙撤了一步,便提醒着他,“客人来了。”
再回头看向曹丕,他早已恢复了一脸平淡。
口中提及的那位客人进了兰皋堂,先是拜见了曹丕,又见过了甄宓。
甄宓回了揖。曹丕招呼道:“德祖是第一次来兰皋堂吧。”
杨修,字德祖。
杨修点了点头,笑道:“能被丕公子邀请来,真是我的荣幸。”
“哪里,承蒙大人不嫌弃陋舍。”曹丕令杨修坐了下来。
甄宓为两人端上了酒,问道:“杨大人是想喝温酒还是凉酒?”
“这怎么能劳烦少夫人。”说着杨修就欲站起来,要接过酒杯。
曹丕按住他,道:“德祖切莫客气。”
杨修见状,一路走来又觉得有些热,便回道:“那谢过少夫人了,凉酒即可。”
甄宓为他们斟好了酒,刚欲退下,却被曹丕叫住,“夫人也坐下吧。”
她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向曹丕,他也在看她,她便坐了下来。
她听着曹丕与杨修一句一句地随意谈着,心中思忖。原本以为,曹丕此番邀请杨修,是有意拉拢。可如今看来,丝毫没有任何拉拢的征兆。
蓦地,甄宓心中暗笑自己,怎就一时没明白曹丕的意思。曹操平时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们和朝中大臣来往私密。而曹丕明目张胆地单独邀请了杨修到自家的府上,必是有把握不叫主公疑心。所以他就叫自己留下了?可这也太过牵强。甄宓有些想不透。
既然不是拉拢,那还为何要邀请杨修来府上,白白冒着被主公疑心的危险?
甄宓静静地吃着菜,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却听得门外响起一声,“二哥这里真是热闹。”
三人循声望去,见是曹植不知何时进了院子。
曹植进了屋子,却并未想到甄宓也在。他只听说曹丕请了杨修,按理说这等场合应该摒退旁人,除非曹丕真的只是想请他喝酒。
曹植脚下略有迟疑,就听见曹丕笑道:“四弟怎也过来了?可是听说德祖在我这儿?”
*****
曹植回笑道:“二哥真是说笑了,我哪里知道是杨大人在此,我不过是远远的就嗅到了酒香。”
杨修忙站起来,拜了曹植。
“德祖不必如此客气。”曹植瞅着桌上的三副碗筷,犹豫着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甄宓听了,忙起身,道:“植弟坐在我这儿吧,我正好乏了。”说完她又叫人换了一副新碗筷。
“嫂嫂不多坐会儿么?”曹植稍有些失落,才见到她,她就要离开了。
“不了,你们慢聊。”说完她看了看曹丕,眸中尽是言语,默默却传神。曹丕领会,叮嘱她,“好好休息。”
甄宓向曹植和杨修作了揖,转眼间就绕进了内室。
曹植还未来得及捕捉,那抹倩影就消失在眼前,他自然地收回视线,抱歉地笑道:“都是我来的不合时宜。”
“哪里,我和德祖也只是随意聊着,就嫌不够热闹。植弟你来了,刚刚好。”曹丕拿起酒壶,为曹植斟上了一杯。
“可是打断了你们?”曹植接过酒杯,又谢了谢。
“自然没有。方才说到哪里来着?”曹丕问向杨修。
“丕公子说到改日要聚一聚。”杨修接着。
“反正还要找植弟商量,正巧你就来了。我打算找个酒楼置个酒会,植弟你看可好?”
“酒会?”曹植有些疑惑。
“父亲有句诗甚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场酒会,让大家聚一聚,我想再好不过。”曹丕解释着,又细细打量曹植神色。
曹植浅笑了一下,问道:“二哥的酒量何时高了许多?”
“哪里有变化,还是老样子。”
“既然这样,不如改酒会为诗会,何如?”曹植也打量起曹丕的反应。
曹丕面上依旧笑意斐然,却是看穿了曹植的居心。他无非是想让他知道,论酒、论诗,他都不是他曹子建的对手。而酒量的差距不算什么,但诗文的差距就会被众人看在眼里。
曹植还在等他的答复,酒杯已是举到了面前,“何如?”
“我倒无妨,德祖意下如何?”曹丕转而将问题留给了杨修。
杨修是个聪明人,他拱了拱手,答道:“诗酒从来不分家,少了哪一个都断然不可。所以在下看,不如称为酒诗会,斗酒、斗诗,权看大家意愿。”
杨修这个人,最绝之处,就是会周全每个人的心思。尤其是曹操的心思,杨修总是能比他人最先领会。今天,虽然他说办一个酒诗会,表面上似乎周全了两个人的面子。但说到底,还是全然站在曹植那一边的。
曹丕都看的明白。
虽说这盘棋,他也在下,可是最后结局如何,他也无法预料。
今日这局饭,便是他针对杨修走出的第一步。他并不想拉拢杨修,他只是想放出口风,引曹植过来罢了。而曹植果然来了,那么接下来就算自己只占了下风,也不重要了。
曹丕端起酒杯,深邃的目光格外幽澈,他敬了敬杨修和曹植。
☆、第136章 突发意外
日色正好,柔煦地笼罩着大地,树木在阳光的穿透下格外葱郁。然而,纵然窗外佳景迷人,窗内的人却丝毫提不起兴致。
陆桓静默地坐在窗边沉思很久了,他的双眼都因为日光的关系而渐渐酸涩。三千烦恼,他试图理清,却毫无头绪。
前些日子,他依照赵策的吩咐,周全地准备了一套欺骗他人的说辞。朝堂上,他万分忐忑地奏明了星象异常,矛头直指吏部。他原以为他的一番无稽言论,会惹来众怒。然而,让他震惊的是,不止司天监的监使大人站出来支持他,就连吏部里面都有人站出来为他圆谎。这些人必然在为赵策效力,赵策的势力竟然覆盖如此之广,陆桓一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
这会子平安端着一盆清水进了房间,他将水盆搁在铜架上,对陆桓道,“主子,扑扑脸吧,天热了。”
“好。”陆桓心不在焉地应着,注意力还没有从朝堂的事情上转移过来。
“主子在想什么?从方才我端茶进来到现在,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您还是同一个姿势。”平安不知就里,微微打趣起来,“可是在想白苏小姐?”平安并不知道那晚陆桓没有见到白苏,他只知道陆桓匆忙赴约去了,而接下来的事情他便一无所知了。
陆桓沉默了一会儿,平安以为他不会答话,正打算退下,哪知陆桓突然开口道,“平安,我想,我做错了事情。”
平安愣住,心中敲起了鼓,七上八下,“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策知道了我的名字,凭他的人脉,但凡他想调查,迟早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抓住了我的把柄。”陆桓向平安倾吐出来,虽然这倾吐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长久以来,他都是习惯了一个人默默面对一切,如今他将困难说了出来,他发觉这样会轻松很多。
“肃远侯大人是不是以此,要挟您做了您不想做的事情?”平安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得到,危险已经逼近了陆桓。
“是。可是我不能为虎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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