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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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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该去烧谁的灶头,这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
五日后,含元殿。
太子监国,第一件事就是下了一道急召,命七皇子李勤速速归京。
甭管是为了“以工代赈”造成灾民叛乱的公事,还是因为七皇子趁太子不备分了太子权柄的私事,但太子监国,七皇子讨不到好,这根本就不用怀疑。
厚厚的雪压住了宫殿顶上的琉璃瓦,就愈发显得朱红宫墙猩红狰狞。
太子监国,以陛下名义下诏急召,李勤不敢不从,不管雪路危险,一路赶回了长安城,连身进宫的皇子常服都没时间换,草草脱了那身风尘仆仆的披风,就脚步匆匆去了太极宫。
高高汉白玉台阶上,李勤刚上了几步,台阶上就走下来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七弟可终于赶回来了。”
太子斜眼看去,脸上都是讽笑,“黄河治理是个大差事,七弟初担大事,没有经验,难免出了点岔子。”
他说着就拍了拍李勤的肩,“以工代赈,七弟怎么会同意沈孝的这个馊主意?啧啧,洛府都被你逼成了什么样子。”
拍在肩头的手像是毒蛇一样,李勤压着心头不满,笑道,“大哥,臣弟许久不见父皇了,还是先去给父皇请安。大哥恕罪。”
说着李勤迈步就要动,可太子一伸手就拦住了李勤,眼睛展过来,“父皇病着呢,太医说了,最要静养,不可情绪激动。七弟还是别去了,我怕父皇看见你,又要生气。”
太子笑,“还是说七弟就想专门给父皇添堵?”
这是什么话!
李勤从今往后还不能去探望正元帝了,否则就是不孝么。
李勤心知目下和太子争个一时高低没有必要,他谦卑拱手,“那臣弟就在殿外给父皇磕个头。”
说着就直挺挺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站起来时,下身袍子都是雪。
“洛府叛乱的事情——”
李勤又道,却被太子打断了,“七弟莫慌,跟你关系不大,都是沈孝那个以工代赈的馊主意,孤已经派人抄他的家了。不过七弟啊,你也是的,怎么就偏听偏信,用了沈孝这么个人呢?”
“近年关了,这几个月你也累了,身上差事先搁一搁,回府好好反省反省。”
太子谈笑间就撸了李勤身上所有职事,别说是黄河治理了,就连之前礼部的差事都没了。
那身明黄色身影下了台阶,就有小黄门凑过来打伞,太子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串下人,排场跟皇上也没什么两样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子刚监国,一是提拔了东宫旧臣,二是将洛府叛乱根源死死钉到了沈孝身上,三是借故收了七皇子手下所有权柄。
短短数日,天地突变。
太·子·党在朝堂如日中天,刚刚开始耀眼的七皇子,骤然就跌落了下去。
风云变幻,瞬息万千。
*
太子跟七皇子说话的时候,崔进之刚从兵部下卯。
太子得势,怎么可能亏待得了崔进之这个头号功臣。
借着洛府作乱需要镇压的由头,崔进之这个武将世家出身的重新被提拔进了兵部。
崔进之到底是在皇上那儿留过案底的,不好一下子提拔地太高,因此他只得了个六品的兵部主事一职。跟他之前三品侍郎的高官相比,这官位着实是低,但崔进之却全权负责镇压洛府叛乱的事情,官低却权高。
刚从兵部下卯,崔进之往皇城门走去,一路上就有官员不断向他拱手问候。
众人姿态都是谦卑。
如今太子上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位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东宫的头号干将,日后铁定是一等一的国公爷。
啧啧,崔家这才落寞了多久,这就又要重新揽下滔天的权势了?不服不行啊。
崔进之刚出宫门,就有侍卫匆匆跑过来,急声道,“大人,平阳公主的马车横冲直撞出城去了,派去盯着的人没拦住!”
崔进之凤眸就是一缩,“废物!”
他猛然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直朝城门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受不住的,可以先攒会儿,估计就三四章的功夫,开始甜的时候我在目录上给你们标注一下。
放心不会虐很久的,等着沈孝绝地求生吃鸡归来,然后就是沈大人的第三次了哈哈哈。
1。大厥是中医里对中风的一种称呼,中风后果很严重,严重猝死,轻的偏瘫,老年人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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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84
一辆黑色车马以极快的速度沿着朱雀大街往城外驶去; 压过一路的雪; 穿过城门洞。
一条官道向远处绵延出去,路上落满了大雪; 分不清是天是地。
这时节实在不适合出门。
马车刚出城门,就听身后传来马匹疾驰的声音,纵马速度自然比马车快; 转眼间就拦在了马车身前。
车夫连忙就拉缰绳; 马车骤然一停,李述被惯性差点掀出车厢,整个人狠狠摔在了车壁上; 撞的她肩膀生疼。
车外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你要去哪儿,雀奴?”
一柄直刀挑开了厚厚的车帘,雪地反射着太阳光; 崔进之看到里头的人影,登时就是一愣。
他许久未见李述,没想到她已经瘦削到如此地步; 浑身上下好像都只剩了一把骨头,只凭着一根弯不下去的脊梁骨硬撑着不倒。
雪地惨白的光照在她脸上; 就越发趁得她肤色苍白。
崔进之翻身下马,大跨步就朝马车走过来; 李述的侍卫就要拦,可崔进之如今今非昔比,权势滔天; 身后带的人更多。
他的人见李述侍卫一动,手就摸上了腰间刀柄。
双方沉默对峙间,崔进之就这么走到了李述的马车边,见李述正护着右肩,他语气有些关切,“怎么了?撞到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搭李述的肩,李述一躲,闪了过去。
眼窝深陷,她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望了过来,声音是病后的嘶哑,冷得就像磨砂,“我以为我一出府,你就会跟上来,没想到我都出城了,你才跟上来。看来你派来监视我的人,效率还不够快。”
崔进之被李述避过去了,落空的手捻了捻掌心,也做出一副冷漠模样。
他挂起淡笑,“我不是监视你,你病了好几天了,府里没人支应,我只是让人守着你。”
说起政事筹谋来,他是跟李述如出一辙的冷。
崔进之就是在监视她,洛府灾民叛乱,他怕她不甘心这个结果,伸手要去查。
当然,李述这几日大病一场,去了半条命,崔进之担心她的身体也是真的。
李述嗤笑了一声,笑容扯动她脸上肌肤,愈发显得皮肉单薄。她越病越白,肌肤几乎是一种与雪地融为一体的透,双颊弓骨仿佛是刀,锋利地要透过血肉割过来。
“你不必派人监视我,你要是想知道我要去做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了。”
李述竟朝崔进之笑了一声,声音很淡,“我去给他收尸。”
崔进之一滞,旋即就冷硬回道,“跌了黄河,根本就找不见尸体。”
李述便回:“那我就去黄河边祭拜。”
崔进之否定:“天冷路滑,不适合远行。”
李述又迅速地回道:“再过两天就是头七,我一定要去。”
李述回得越快,表情越是平静,不知为何,崔进之看着她这样,就越是愤怒。
收尸?祭拜?她用什么身份去给别的男人做这些事!
崔进之伸手去就扯李述,触手只摸到她脖颈冰凉的肌肤。
他咬牙切齿,“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样子,你就想出门远行?”
李述只穿了一件中单,连外衫都没穿,别说是远行了,连出门见人都不行。她脚下穿的只是一双轻薄绣鞋,显然前一刻还在屋里待着,后一刻就不管不顾的上了马车。
不必问,崔进之都能想象得到。
她身体刚能动弹,连衣服都顾不上换,死命挣着就要出门。一切理性一切精明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监视,不管天气适不适合出门。
远方有个人在召唤她,她发了魔障就要去找。
二人离得近,崔进之身上那股雪地里冷冽的气息就透了过来,是与沈孝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声音极冷,放开李述的领子,吩咐道,“驾车,回城。”
“不许回城!”
李述忽然拔高声音喊了一声。
崔进之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又转过眼去,见车夫瑟瑟不动,他暴怒起来,一把就把车夫掼到了地上,对自己的人呵斥道,“过来,驾车!”
“谁敢动本宫的马车!”
李述同样冷声呵斥。
“苍琅”,双方的侍卫同时拔刀,刀光反射着日影,晃得人眼睛疼。
崔进之带的人明显更多。不必开始,就已经知道输赢。
崔进之冷眼看过来,“雀奴,你想跟我硬碰硬?”
刀光反射进李述的眼睛里,刺的她生疼,李述沉默许久,崔进之以为她默认放弃挣扎了,忽听李述轻轻道,“崔进之,你走近一点。”
崔进之略皱了皱眉,但还是听话得朝马车走了一两步,就站在李述旁边。
他开口要问“怎么了”,忽见李述扬手,“啪”一声,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崔进之当即就被扇得偏过头去。
所有侍卫登时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彪悍的公主,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朝廷命官的耳光?这是当众给东宫没脸么!
旁观者惊涛骇浪,风暴眼中的两个人却是极端平静。李述面容冷峭,崔进之也并不暴怒,也并不难堪,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唇角,才转正目光落在李述身上,冷笑一声,“雀奴,这是你第三次扇我耳光。之前是为玉坠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我心甘情愿地受了。”
“那这一耳光你是为谁打的?”
李述不回答他的话,“放我走,我去给他收尸。”
崔进之却骤然高喊了一声,“来人!驾车!”
他面容竟看着都有些狰狞了,“送公主回府。”
崔进之抬腿就上了马车,车帘落下,车厢内光线昏暗,仿佛是暧昧独处,可更像是羁押回府。
他脸上的手印慢慢浮了出来,可见李述下手实在是重。崔进之抓住李述的手腕,看到她手心因扇他也泛着红。
就仿佛是二人之间某种隐秘链接一样,昭示着他们之间仍有关系,而非全然陌生无关。
崔进之脸上竟带起了笑,逼了过来,气息喷在李述脸上,“雀奴,你忘了么,我之前警告过你的。”
“不要再和太子做对,否则我们政敌相见,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你痛彻心扉的事情。”
他伸手去摸李述瘦削的一道下巴骨,“现在你知道了,和东宫作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嗯?”
李述闻言,瞬间怔住了,慢慢的,她几乎都要颤抖起来,却还是咬着牙,“他是你杀死的?”
“他是你杀死的!”
这句话已变成了陈述句,李述一下子就扑了上来,脸色狰狞地仿佛恨不得杀了崔进之。
崔进之却没有正面承认,他还是冷静,“雀奴,我让你收手,你不收手,所以他死了。”
他掰开李述掐在他喉间的手,极温柔的笑了笑,“你说,他到底是谁杀死的?是我,还是你?”
这时车马启动,转头就往城门口方向走。崔进之的手下驾车,刚扬起鞭子要抽马,忽听车厢里传来一声嘶叫声,那是平阳公主的声音,可怎么……怎么如此绝望而凄厉?
下人无暇多想,驾车继续往城门口走。车马启动,压过一路雪,驶进了城门洞,所有侍卫都跟着马车走。无人注意的山坳处,不久绕出一人一骑来,朝洛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声音过后,李述仿佛失了灵魂一般,蜷腿缩在车厢一角。
是你杀了他。
崔进之往她心上捅了一柄刀,可觉得她还不够痛,捏着刀又狠狠地转了几遭。
是你杀了他。
成王败寇,她输的一败涂地。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里却始终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述不说话,不哭,也不动弹,就那样坐在那里,目光空落落的。
崔进之展眼看了一圈车厢,李述是真的走得急,马车里连取暖的手炉都没有,此时她唇都被冻青了,手背上都是青红。
崔进之伸手要去覆她的手背,“你冷不冷?”
李述仿佛触电一般就甩开了他的手,她一双眼瞪的大大的,却没有愤怒,只是空旷。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好似痉挛。
崔进之没有见过她这样子,忽然有些慌乱,他怕李述憋了一口气在心里,最后再忍不住的时候,会将心头血都呕出来。
他连忙掰开李述紧攥的手掌,掌心淋漓又添了几道血痕。
“李述,你今年二十岁,不是十二岁。你早该知道的,追逐权力的路,是用血铺成的。”
正元帝追求集权,以他两个兄长的血来铺路。
他如今追求权力,为什么不能用别人的血来铺路。
李述听得无动于衷,她的神情只是疲惫,“我想一个人待着。”
“雀奴——”
“我说我想一个人待着!”李述道,“你下去吧。”
崔进之盯着她,犹疑了片刻,看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心猜她一时半会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
“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回府好好养身体去。”
崔进之说着就要去掀开帘子,他在车厢口,犹疑了片刻,还是回过头来看李述,“往后我会在太子那边保你,你知道条件是什么。”
不许再和东宫做对。
李述淡笑,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我知道。他都死了,我争这些有什么意思。”
她眼眶忽然就泛起了红,可眼底却还是干的,一滴泪都没有。
崔进之下了马车,很快传来一阵马蹄声,他留下的只是几个监视的人。李述的车夫终于爬上了马车,开始赶车。
马车夫掀开帘子,对李述点头笑了笑,“公主,回府。”
一直抱膝坐着的李述看见车夫,忽然直起了身子,眼眶猩红迅速褪下,脸上凄惶也全都消失。
她对车夫点头,笑,“回府。”
派去洛府查探的人已经送出去了,不回府干什么?崔进之将她监视的死,不许她掺合洛府一点事情,没办法,她只能这样声东击西。
她伸手摸了摸干涸的眼眶,心想,崔进之可真是天真,真以为她从此以后会放弃?
不,她跟东宫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哪怕不为了权力,她也要给沈孝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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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85
车马平稳; 行到了平阳公主府外。粼粼声停了后; 车厢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就非常明显。
李述靠在车壁上,只觉得浑身发寒; 头脑发热,到后来已经开始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脊背再也直不下去了; 她慢慢缩了下去; 躺在车厢里蜷着身子。
她大病一场,身体本就差到了极点,这几日养病; 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元气,都在今日和崔进之对峙时消耗掉了。
她只觉得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耳鸣。
车马刚停,一直守在府门口的红螺就连忙冲了过来; 她手里抱着手炉和毛斗篷,掀帘上了车,见李述就唇色泛青地躺在车厢里; 浑身都在抖。
红螺还当李述是冻得狠了,连忙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手炉塞进了她手里,将李述搀了起来。
“公主; 公主,您怎么样了?”
红螺一叠声地唤,可耳鸣声太甚; 李述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只看见红螺一脸焦急,嘴一直在动。
李述强撑着身体,摆了摆手,“我没事,”可她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听不清。
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声好似是一句话,有某些意思,可她就是听不轻。
李述出了车厢,车外有侍女伸手要扶她下车,可李述刚伸出手,却忽然觉得浑然都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直直从马车上跌了下去,跪在了雪里。
“公主!”
侍女齐声尖叫,连忙蹲下就要扶李述,可就见李述直直地就呕出了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猩红地刺眼。
“公主!”
侍女的惊叫声越来越强,门房着急忙慌的就去找医官,周遭一定是混乱吵闹的,可李述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她跪在雪地上,看着猩红的血,听到耳畔的声音终于响成了一句明确的话,“是你杀了他。”崔进之如是说。
平阳公主府门口一片慌乱,李勤一行人从宫中回来,回府路上正经过李述的府邸。
李勤见状连忙下马冲过来,“怎么了?”
待看到雪地上的鲜血时,他顿时就是一惊,连忙冲过去就去扶李述,“皇姐,皇姐!”
他瞪了红螺一眼,“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伺候的!”
红螺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奴婢不知道。”
公主这是怎么了,今日出府时还胜算在胸,说要筹谋什么事情。怎么回府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是为了沈大人?
可明明前几天刚传来沈大人死讯的时候,公主虽然急得病了一场,身体虚弱了下去,可精神头明明是好好的啊!
怎么这会儿连精神都彻底崩溃了呢。
李勤力气大,将跪着的李述生生扶了起来,揽进怀里。他只觉得李述的身体都蜷缩了起来,正不住地颤抖,明明隔着厚厚的披风,可李述瘦削一把骨头还是膈得他疼。
红螺掏出帕子就要给李述擦嘴边的血,李勤却听到她一直在喃喃自语。他低下头凑近了,这才听到她在说什么。
“我杀了他。”
李述说,狠狠抓着李勤的手,指甲都嵌了进去,她眼睛睁大了,一双眼都没了焦点,“是我杀了他。”
耳鸣声终于找到了意义,千万钟磬齐鸣,无数道声音齐齐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崔进之说,“是你杀了他。”
李述张着嘴,像一条濒死的鱼,连呼吸都是奢侈。
崔进之说得对。
如果她早一点把暗卫派去他身边
如果不因金城的事情跟他决裂,让他一个人去了洛府。
如果她当初不找他合作对付东宫。
如果关中大旱时她没有利用他抢粮。
如果三年前她没有召他侍寝。
如果……
所有的因果向前追溯,抽丝剥茧,都只指向一个根源——
如果她不是对权力这样热望,如果她就一直呆在冷宫里,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公主……
如果不是她的存在,沈孝就不会死。
这事实仿佛万箭穿心一般,方才在崔进之面前伪装的所有情绪全都消失后,痛感终于齐齐浮现。
漫天大雪纷飞,她一点寒意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身体空荡荡的。
李述目光毫无焦点,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李勤,“七弟,是我杀了他。”
她怔怔的,“他走之前一定在怪我,是不是?”
冷啊,他一定这么想,怎么偏瞎了眼,喜欢上了那么一个冷情的女人。
李勤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李述。
脸色都是惨白,明明连眼眶都不红一下,可空寂神色下,透出的却是极端的绝望。那个一贯以冷静淡漠而著称的平阳公主,怎么会有这样的时候。
原来皇姐也并不是个冷情人。
感受到手臂间李述的身体又颓了下去,跌在了雪地上,李勤忙半跪了下去,“你不要多想,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她杀了他,这是谁说的狗屁逻辑!
可李述却根本听不进去,她耳目好像都闭塞了,整个人都封闭了起来。
“皇姐,沈——他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这两个月来,沈孝确实没有主动提过有关李述的任何事,但这种避而不谈,分明就是一种感情的昭示。
李勤还要再劝,可这时府里头黄门已经抬了轿辇过来,医官提着药箱,给李述把了脉,忙道,“这是急火攻心,一时着了魇。赶紧先抬回去不要再受风了。”
侍女忙将已经半厥的李述抬上了轿辇,红螺紧跟着要进府,却被李勤叫住了。
李勤从袖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来,递给了红螺,道,“这是一株千年人参,关键时刻能救皇姐的命。”
李勤意有所指。
红螺却不及多想,接过去匆匆道了谢就进了府。
李述这一病,浑浑噩噩就又过了十几天。
东宫盯李述盯得紧,太子“爱妹”心切,专程吩咐说“平阳妹妹病了,最要安生修养,闲杂人不许打扰”。
以此将李述同外界彻底隔离开,不许她有任何可能性去掺合或捣乱政治。
医官给李述开的都是续命的药,府里的人参不要钱似的都熬成了汤,一碗一碗灌了进去,可李述却还是躺着不见好。
医官只叹,“药能治病,不能治命。”
好成色的人参都吃完了,府里头断了人参,红螺这才记起来那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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