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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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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郭嘉好容易等夏晚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爬了起来,准备去干点儿坏事。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是个男人,就跟狗长大了自会咬人一样,肯定都是会干的。但也不知是时机不对不是怎的,他听着山间的风声,望着天空的皎月,总觉得格外的,自惭形秽。
  特别特别的,觉得对不起夏晚。
  在一丛荆棘也不知干了些甚,未能成功,于是郭嘉又回到了夏晚身边,她侧卧着,身上披着他那件单褂子。他的褂子又长又大,罩着她的躯体,月光朦胧而洒,臀部高耸,肩胛侧卧,朦胧而又绰跃的姿态。
  软软乎乎的,任他捏圆搓扁的样子。
  郭嘉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能成功了。
  山野之中风声簌簌,沉下来的风带着些泥土的清香,叫郭嘉想起在水乡镇,那瓜房里的头一夜,恍惚之间就是那一夜,她一直在哭,说好,行,都随你。
  地面上的余热还未散去,草垫子上暖融融的,夏晚是疲极了,蜷成一团,似乎睡的正香了。
  眼看快要到了临界点,忽而远处有个小姑娘,声音格外凄惨的唤着:“哥哥,哥哥。”
  郭嘉蓦的就翻坐了起来。
  他身中体毒,又兼知夏晚怀孕,面临的还是四面楚歌,虽强撑着,但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死了的妹妹于远方一声唤,就把郭嘉给惊的站起来了。
  外面伏兵重重,这人居然直冲冲的就要跑。
  夏晚其实压根儿就没睡着,侧躺在边上,就是挨着,等郭嘉自己折腾出他的神力来。
  风送来的,一声声格外凄厉的喊哥哥的声音,格外像是郭莲的声音,夏晚早就听到了。但她觉得,这肯定是孔成竹使的诈。
  郭嘉时不时的,总是在说起水乡镇,那是因为,他和她一样,人生最大的变故起在七年前,父母皆死在七年前那场战乱之中,深埋的心底的痛苦,也在七年前。
  而郭莲是在长安做个流浪乞丐时,于雨夜中叫雷给劈死在一颗桑树下的。郭嘉对于幼时郭莲的疼爱,夏晚再清楚不过,那样疼爱的妹妹,那样凄惨的死了,且不说她自己的很多行为将自己推向那种境地,身为哥哥,身为尊长,郭嘉因为自己没教育好妹妹,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所以,他心里有着极度的愧疚,这时候他还意识昏沉,有个小姑娘在外面这般喊着,他能不上当,能不出去受死吗?
  夏晚一直咬了牙的忍着,只求他能赶紧找回自己的神力来,不想眼看就要找回来了,他居然跳起来就要跑。
  “郭嘉。”夏晚一声尖喝,见他果真回过头来,茫然的看着自己,低声道:“你回来。”
  郭嘉此时还未清醒,茫然的看着夏晚。
  在他眼里,七年前的小姑娘,和如今风姿绰越的少妇相交替着闪现,月光下都能看得出她的脸红来。
  她笑着走了过来,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衣衽之间,也不知做了什么,忽而那只温热的手压上他的唇,接着一压,就把他推倒在了柔软温热地草地上,随即红唇覆了上来。
  郭嘉脑中嗡的一声,两眼怒张着看了夏晚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好吧,唇上满覆着她甜丝丝的香气,就这样任她欺负了。
  杜呦呦被人带上山了,然后不久,他就听见她破锣似的嗓子一直在喊,喊哥哥。喊的嗓子都沙哑了,一直在喊:“哥哥,你究竟在哪儿啊,你忘了要陪我一起看蚕结茧吗?哥哥,我在桑树下,我觉得好冷,我好饿,哥哥,我想回家,哥哥!”
  一声凄比一声,小姑娘满山遍野的喊着,听的小甜瓜混身直起鸡皮疙瘩,心中直叹,这小姑娘也太会演了些。
  李昱瑾至今还没有来,郭兴和郭旺也了无消息,小甜瓜心里也格外的焦忧,怕孔成竹要从山上搜到爹娘,怕他们要落进孔成竹的包围圈中。
  孔成竹发着烧,大约也是太累,侧着肘子,闭上眼睛静静儿的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呦呦下山来了。身上穿着一袭白衣,累的精疲力竭,走到甜瓜对面,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的蜜水下去,便直喘着粗气。
  那蜜水,是孔成竹特意给杜呦呦备的,见她喝完了呛的直咳嗽,竖着大拇指道:“便文贞郡主,也没有杜姑娘的胸怀,不要急,吃口水,歇上片刻,你再上山去,那郭六畜,总会出来的。”要是不出来,还有这小郭添了,只要说郭添在此,郭嘉总会出来的。
  甜瓜格外老实的坐着,望着杜呦呦,一直在笑。
  杜呦呦喝罢了水,白了甜瓜一眼,道:“你个小傻瓜,笑甚?”
  甜瓜往她身边挪了挪,道:“你是不是从小就一直叫人捧着,总觉得自己聪明无比,无所不能,而且,为了想要人们的夸赞,就听从着他们的,像只小偶人一样,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杜呦呦虽说比甜瓜还小一岁,但姑娘家早熟。她道:“和你这种小屁孩儿说不通。”
  甜瓜道:“是因为文贞郡主的关系吧,她是皇帝的得力助手,便朝中文武大臣,无不尊于她,敬于她,敬仰于她,于是,你就以她为榜样,总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还要更聪明。”
  杜呦呦勾了勾唇,道:“等你学会了韩信点兵,再来跟我说这些。”
  甜瓜道:“傻丫头,你不过只鹦鹉而已。”见杜呦呦横眉,冷冷扫着自己,甜瓜又道:“不是一般鹦鹉,是金刚鹦鹉,就是,学舌比普通鹦鹉学的更像而已。”
  杜呦呦这时候还上,况且,从小在东宫跟着李昱霖受的教育,跟着沈太傅学的,孔成竹学的,全是偏听偏信,片面之词,所以,不碰到头破血流,不真正沉入命运的谷底,她是不会懂甜瓜这番话的。
  甜瓜侧着看着杜呦呦,心说这开屏的小孔雀,可恶是真可恶,可怜也是真可怜。
  等到后半夜时,天时突变,忽而就起了大风。
  长安东郊,除了当归山这座丘陵式的漫山,基本都是平原。
  自塬上吹下来的风只要到了平源上,没有任何阻碍,一阵又一阵的,卷着落叶过境。
  狂风呼呼的刮着,兵士们几乎搜遍了整座山,依然没有找到郭嘉。孔成竹于是越来越焦灼,拄着根棍子站了起来,吼道:“再加三千人上山搜,搜遍这山中的每一根草,也要把郭六畜给搜出来,快!”
  再搜不到人,抓不到人,长安的皇帝醒过神来,他就该遭殃了。
  于是两列士兵不过转眼便整装好,要上山了。
  甜瓜见杜呦呦叫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抱着,也是准备要上山,继续去扮他的小姑郭莲,苦笑了一声,毕竟孩子,怕爹娘出手,轻搓着双手,仰起头来正准备祈祈老天爷,让老天保佑爹娘不要被孔成竹这个王八蛋抓到,便听到何处忽而传来轰轰的巨响声。
  接着,地面开始震颤,山上的树木也在震颤。
  正在上山的士兵们渐渐发现自己的脚站立不稳,于是去攀树,但树也在颤,渐渐有些人晃倒于地,开始从山坡上往下滚落。
  “地震了,像是地震了。”有人叫道。
  杜呦呦本叫人抱着,可是抱她的人摔倒了,她也滚了下来。
  毕竟小女孩子,这时候最慌乱,连爬带溜的,就往孔成竹身边跑来。
  大地依旧在震颤,轰鸣声震耳欲聋,终于有人道:“是皇陵,声音是从皇陵中而来。”
  孔成竹一个文人都捡起了地上的剑。
  狂风依旧呼呼的刮着,吹散了篝火,四处都燃起了火,可是没有人想到要灭火,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一块山坡上。
  那地方本是缓缓的凸起,渐渐愈来愈疾,能叫人注意到树木的摇摆异于别处,忽而,几株大树哗啦啦的连根拨起,就那么倒在了地上。
  仿如潜渊的恶龙要自地而出,当地动山摇,山崩地裂,就非是兵甲,非是自然之力可以阻止的了。
  杜呦呦先是躲到了孔成竹的身边,因感觉到他混身那种震颤和恐惧,觉得他只怕靠不住,又躲到了甜瓜的身边。
  泰山崩于顶时,所有人都在恐惧,都在颤栗,唯有这温默,瘦高的少年捏紧双拳,修挺于天地之间。
  虽说心里厌恶,但甜瓜还是把杜呦呦护到了自己身后。毕竟她是个姑娘么,是男人,就得先护着女子不是。
  最后声音渐息,地动也终于停了,树木停止了摇摆,就连风都于一瞬间停了。
  只剩下漫地的火苗子,燃着杂草,燃着庄稼,燃出一股烈烈的细声来,蔓延在整个地表。
  “地震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孔成竹将佩剑插入鞘中,一语未落,便见那一处忽而裂开,土壤四散,接着,是一柄足有千斤重的绞捶飞了出来,直奔他的驻兵而去。
  一柄之后,还有一柄。毫无戒备的士兵们有被砸中的,更多的是被吓怕的,被这一柄柄,仿如破地而出的恶龙一般腾空而来的绞锤吓到四散奔流。
  还站在原地的,只有吓到尿了裤子的杜呦呦,和咧开嘴正在大笑的小甜瓜。以及,目瞪口呆的孔成竹。
  小甜瓜看到他的父亲。瘦瘦高高的年青男子,背上负着他的娘亲,还拖着一柄不知多重的绞锤,于那山洞中走了出来。
  漫山遍野的火光中,他手中拎着一柄绞锤,站在山洞口上,站了许久,也不过略动了动手,还剩在当场的兵士们随即放声大嚎,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他们大约以为,能造成如此大的地动山摇,能将整座山都掀翻,他身后必定带着雄兵百万。所以,恍如惊弓之鸟,数千名士兵,不战而溃。
  郭添那比世间所有的娘亲都美的娘,就蜷伏在他老爹的背上,两只眼睛具然闭的紧紧的。
  一柄绞锤飞到面前,又生生停下,郭嘉走至孔成竹面前,啐了一口嘴里的土,问道:“孔参谋长,您觉得身为关西的参谋,我郭六畜会如何打这一仗?”
  孔成竹两目怒胀,怔了半天,道:“躲藏起来,直到我找到你为止。”
  郭嘉道:“非也。关西的参谋或者会这样,但战神蚩尤从来不会逃避,无论再难的局,他也会选择,迎难而上,正面突破!”


第162章 
  皇帝即位不过半月,先皇大行,火漫皇陵,更可怕的是,据说皇陵中有恶龙破地而出,将太上皇耗尽半生为自己修建的皇陵,几乎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正值初夏,日光暖洋洋的,几个在家糟儿孙嫌弃,出门又无处可去的老头子正在晒着日头下棋,摆龙门阵。
  一个绘声绘色,正在其它几个讲前些日子发生在皇陵的事情。
  据说,恶龙从墓中而出,纵山火,崩天地,连孔家最厉害的孔二爷都叫恶龙给吓病在床上,到如今还昏迷不醒。那恶龙无法无天,最后,是小小年纪的皇次子李昱瑾率兵前去,才震压了恶龙作乱。
  经他一番渲染,俩个下棋的老头都不下了,停下手,遥望着云蔚深处的皇城,叹道:“看来,皇二子是真龙天子无二了。”
  郭嘉清早起来,见夏晚还睡着,遂带上郭添和昱瑾两个,先去视察了一遍皇陵。
  皇陵中那些盖罢皇陵之后,屈死的亡魂,都叫他派着郭兴全都清了出来,妥善安葬了。
  入城之后,他还得去看一回夏晚,看她起了否,待看她起了床,陪她一起吃顿早饭,再和她一起入宫。
  听见几个老头子皆在称赞孔成竹,郭嘉遣走俩孩子,站到几位老头身侧,遂笑温温的听着。
  据一位老爷子说,孔二爷是朝之真正的大忠臣。
  原来,他听说有恶龙于皇陵作乱,为防恶龙要扰皇陵,遂跑去堵斩那条恶龙。岂知那条恶龙天不怕地不怕,就把孔二爷给打成了重伤。
  可怜孔家二爷一介忠良,到如今还病在床上,躺着呢。
  这种故事也就听听,老爷子话锋一转,又道:“事实上,咱们孔二爷英雄一世,为美人折腰,回到家后,命大哥孔修竹解甲,自愿交出关东兵权,上疏请辞的时候,也只有一句话,便是,臣此生已废,若有来生,但求做晨曦公主的家奴,一生一世。”
  几位老爷子皆露出暖昧的笑来,齐齐抬头,去看这堵高高的院墙。
  院墙里面,就是晨曦公主和郭驸马的家了。
  浅浅的朱色双扇如意门,门前青砖铺着,扫的干干净净,坐北朝南的好地方儿,光照特好,也没有什么恶仆赶着不让坐,于是就成了这些老头子们聊天晒太阳的好地方。
  大家相视暖昧一笑:也不知郭驸马听了孔成竹这话,会怎么样呢。
  毕竟郭六畜是满长安城尽人皆知的奸佞,伴死了老昏君,又娶了公主,据说如今皇上待他也极为信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啦。
  孔二爷此生娶不到公主,来生还愿做家奴。郭六畜却让公主屈居于这样一所小院子里,这就,怎么说了,简直是,叫全长安城下到八岁,上到八十的男人们都羡红了眼,急红了脸,恨的什么一样。
  于是,老爷子再叹一声:“真正可惜了孔二爷啊,一代贤良没好命,至于那郭六畜,唉,不说也罢,玄宗一世英明,不也偏爱林甫,历朝历代,总是奸臣比忠良多的。”
  一位专爱与人抬杠。人说天晴了好,他就说,哼,晴了买伞的要遭殃。人说下雨了好,他又说,哼,下雨了买草鞋的要遭殃。
  他道:“孔成竹空负盛名,毕竟还是少年人,为了对于公主的慕恋,居然就敢把兵权都交出去,须知带过兵的人家,真正没了兵权,可是没甚好下场的。真是傻,又傻又蠢。
  反而是郭六畜,虽说年少,两朝老臣,既皇上信他,就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倒觉得,郭六畜才是忠良。”
  一群人聊天,总会有这么一位煞风景的,大家也就不和他多说了。
  大家本是在下棋的。一位老人见身后站着个穿着件砖青色大褂子的少年,眉毛根根分明,齐齐整整,无一丝杂呲,鼻梁秀挺,双目微深,容长的脸上,唇角勾着丝笑,正在专心的瞧他们下棋。
  方才大赞孔成竹的那位道:“少年人莫不也想下盘棋?”
  少年人咧唇一笑,白齿衬着水色的唇,谦恭中带着些朝阳般的锋芒:“侄子只观棋,不下棋。”
  “观棋半晌不言一句,真君子啊。”几位老人笑道。
  郭嘉笑了笑,回头吩咐河生道:“几位老者既是常来,记得送几杯茶水出来,再搬几把椅子,如此老者,怎能叫他们蹲在地上?”
  长安人的蹲功,天下无双,这等老头子们,蹲上半日起来,头不晕眼不花的,但是,蹲在自家门前,形样不好看啊。
  听他这样一句,几位老爷子才回过神来:却原来,这面貌温和,谦渥,瞧着温朴如玉的少年人,居然就是鼎鼎有名的奸佞郭六畜?
  有几位蹲的还是太久,蓦的站起来,顿时肯冒金星,居然就昏了。
  这时候,郭六畜转身,已经进家门了。
  进门,夏晚就在前院的倒坐房前坐着呢。
  五月正是暖和的时候,她自己做的早饭,摊得薄薄的春饼,配着醋蒜调过的焯槐花儿,乌龙头,芥菜,一桌子的野菜,要卷春饼吃。
  人常说酸儿辣女,郭嘉闻着这股子的酸,就知道夏晚要替自己再生个儿子。
  坐到桌子前,见夏晚递了碗来,郭嘉尝了一口小米南瓜粥。隔年的南瓜在窖子里储的久了,又甜又沙,吃碰上倒是极舒服,唯独那酸死人的野菜,夏晚卷上春饼递了过来,郭嘉胃里已经泛着浓浓的酸,可为了不让她不高兴,还是忍着酸咬了一口。
  好吧,虽说难吃,但郭嘉心里格外的欢喜。
  虽然人人都说,生儿生女都一样。
  但于地主老财来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万个念头在狂喊:到底还是儿子好。
  耕地不得要儿子,种田不得要儿子,出门跟人打架,儿子提着木叉就上了,女儿可不只会哭哭啼啼?
  所以,夏晚吃的越酸,郭嘉心里就越欢喜。
  夏晚见郭嘉眉梢皆是笑,却不语,望着自己,正在艰难的嚼那只春饼,笑道:“听着长安人皆在骂你,捧孔二,莫非心里不是滋味儿?”
  郭嘉忍着酸,总算咽了一口下去:“历史便是如此,不是非得忠良才能上史书,史书上的大奸佞,也并非十恶不赦,世间没有品德十足的君子,当然也没有十恶不赦的恶人。
  无论如何,有孔成竹那样一个对手,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真的,孔成竹就真的是为了一个晨曦公主,非但愿意今生拱上所有,还愿意来世再做牛马吗?
  夏晚当然知道,根本不是。
  梁清早就到关东了,也正在逐步接管关东兵权。孔方官司缠身,孔成竹意图谋反,野心都铺到了皇帝面前,这时候交兵权,说那番话,也只为在被皇帝识破野心之后,被逼着交出一切时,说的一句漂亮话而已。
  咬了一口自己烙的春饼,酸的口齿生津,夏晚葱白的手指掬着掉下来的醋汁子:“无论如何,我和甜瓜,我们娘儿仨知道你是好人,这不就成了?”
  阳光下犹还少年郎似的男子,勾唇一笑,眼角淡淡的尾纹:“好。”一声极沙极甜,绵醇的像粥碗里几欲熬化的南瓜一样。
  在当归山上。
  山下近万雄兵,便真的有蛮力,也不过一双赤手,两只空拳尔。
  郭嘉背着妻子,走到半山腰时,便见儿子也在孔成竹的手中,这时候,他才想起李极皇陵中那些用来防盗墓客的,巨大的绞锤来。
  被逼到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之后杀出一条血途来,郭嘉原以为李燕贞以死,自己只需要辅佐昱瑾就行了。
  谁知回到长安,就发现老丈人居然还活着。
  夏晚感动的什么一样,趴在他身上,孩子一样,亲了他满脸满头的口水,哆哆索索的,感动的只差给他下跪。
  她是知道的,他想杀李燕贞,他甚至起过篡位的心。她以为他为了她而最终选择放生他的父亲,并甘愿辅佐之。
  为此,郭嘉也只能苦笑了。
  于他来说,只要有个位置,能保江山安稳,能保边关百姓不受战火荼毒,是什么职位,做些什么事儿,都不重要。所以,如今他不升反降,出了中书省,填补了六科给事中沈钰的位置,做了六科给事中。
  于朝,居然是个六品官儿。
  但那又如何,朝纲安稳,妻儿幸福,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与夏晚一起吃罢早饭,俩人还得一起入宫。
  趁着夏晚换衣服的时候,郭嘉踱步到隔壁的晋王府,如今这一处是李昱瑾的天下。俩孩子也不知在作甚,正在院子里乐的哈哈大笑。
  好比两条小狗,也不知他们在一起,那里来那么多的开心事儿,郭嘉进门便虎着脸,问甜瓜:“杜呦呦可找到了否?”
  甜瓜和李昱瑾同时收了脸上的笑,也是一起摇头:“未曾。”
  当夜火烧皇陵,大火着了三天三夜才熄。
  孔成竹受伤严重,叫他的兵士们带走了,而郭添是和郭嘉,夏晚,李昱瑾一道回的长安,回长安之后,大家便发现杜呦呦不见了。
  郭嘉于是派了李昱瑾和甜瓜两个到当归山下去找,让他俩仔仔细细的,一定要把杜呦呦给找回来,毕竟文安郡主还等着她呢。
  俩孩子也找了半个月了,至今,居然都没能把杜呦呦给找回来。
  等郭嘉一走,俩孩子又是哄堂大笑。
  李昱瑾道:“你是不知道,她被送到掖庭局去,哭了多久。头一日刷恭桶,第二日洗衣服,等到第三日,她哭着求我把她放出去,想得美,我就不放。”
  甜瓜比李昱瑾稍微厚道一点,道:“差不多就得了,毕竟小姑娘而已,明日就把她放了吧,送回文安郡主哪里,也只是叫她长个记性,才六岁的小丫头,要叫别人听来,会说咱们欺负人的。”
  李昱瑾道:“因为她顶嘴儿,我把她绑在御苑后面的河边儿上正吓唬着呢,甭怕,等晚上咱们再去放她,到那时,她那死鸭子的嘴,必就不硬了。”
  甜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不厚道,怕李昱瑾还要拘着杜呦呦取笑,遂道:“得,咱们一起入去,我看着把她送到文安郡主哪儿去。”
  郭嘉驾车,夏晚趁车,俩人出家门时,夏晚特地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笑着扶上郭嘉的手,上了马车。
  那几位大话扬天的老头子,得了公主赐的茶和坐椅,坐在人家门前,正吃着茶下棋了。遥遥见公主出来,百蝶穿金的大袖,正红面的襦裙,面似芙蓉般娇媚,却又端庄大气,威严无比。
  几个老头子瞬时就跪下了。
  夏晚笑着扶起郭嘉的手,忽而揉着胃,笑道:“驸马的饭食做的太好吃,本公主吃撑了胃,这马车也上不去,烦请驸马扶上一把吧。”
  郭嘉有些莫名其妙,心说我何曾给你做过饭?
  不过,他还是抱起夏晚,就扶她坐到了车上。
  上了车,夏晚也不遮帘子,理罢裙裾坐稳了,语声不疾不缓,道:“驸马,本公主觉得咱们这所院子光照格外的好,门外还有一群老人家谈古论今,说的皆是本公主喜欢听的,每日听他们言谈几句,倒是长不少见识,那公主府,能不能不要搬了,咱们就一直住在此处,可好?”
  郭嘉又懵了,心说,什么时候我给你建过公主府?
  恰这时,夏晚盖下帘子,道:“启车吧。”
  香车远走,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们才敢抬起头来。面面相觑着,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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