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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刀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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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慢慢地浮了出来,就仿佛是由无数黑暗凝结出来的一样。“谁?”林俊睁大眼睛,左右手的刀与酒瓶也互换地握着。“谁?口令!”人影没有说话,却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他的双脚不动,人却一直走了过来。林俊发觉这个人影竟是凌空飘了过来,就仿佛鬼魅在游走般,他吓得左手的酒瓶不觉得掉了下去,右手虽然仍握着长刀,刀尖却抖得像风中的柳枝。一双鼠眼般的眼睛已被恐惧所占据了,林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你是……谁?”“嘿……”仿佛来自地狱的阴森笑声,随着人影的靠近而响亮。等看清这个人影赫然就是己死了的飞天蜘蛛时,林俊的裤裆竟然都湿透了。明亮的月光将飞天蜘蛛那苍白的脸色照得更苍白,将他嘴角的血迹照得更鲜红,嘴里的那双长长的虎牙竟然发出如刀锋般的光芒。临敌偷跑的速度本是一流的林俊,此刻双腿竟仿佛已生了根,只会抖个不停,竟然不知跑,眼看着那双发出阴森光芒的虎牙靠近自己的脖子时,林俊才发觉一股刺痛由脖子传遍全身,然后他的人就死了。血未被吸完,他的人就死了。林俊竟是被吓死的。虎牙一离开脖子,飞天蜘蛛手上的两根细竹筒立即插进林俊脖子上的伤口,然后马上拿出一个大水袋接住由竹筒流出的鲜血。看着逐渐流满的水袋,飞天蜘蛛的眼中散出了愉快得意的神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竹筒里的鲜血就不再流了,飞天蜘蛛在等到鲜血已不再滴了,才将水袋拿起,扎紧袋口后,才将两根竹筒拔出。看着“吸”光血的林俊,飞天蜘蛛得意地笑着。明天他们又会发现一个被吸血鬼吸光血的尸体。天气不管再怎么热,寒意再怎么冷,傅红雪永远都是那一身黑色粗布衫,外加一件已褪了色的皮袄。他这个人就仿佛是深山里原始森林内的黑豹,不管天气如何恶劣,变化多大,都永远能适应、能生存。傅红雪不但有黑豹般坚韧的身体,也有黑豹般敏锐的第六感官。对于周遭潜伏的危险和杀气,甚至比黑豹的感触还来得敏锐。寒夜未飞,昏灯已残。傅红雪躺在黑暗里,躺在冰冷的床上,窗外边城的夜风在呼啸,他已倦。就在傅红雪将睡未睡时,他忽然听见一声响,轻轻、轻轻的一声响,就像是灯残将扑灭时那么轻的一声响,在如此的风声中,就算仔细听都不大容易听得到、听得清。傅红雪没有听见别的声音,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身上每一个有感觉的地方,每一个有感觉的肌肉,每一根有感觉的神经都忽然抽紧。因为他已感觉到一股杀气。杀气是抓不住摸不到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只有杀人无数的人和杀人无数的利器,才会有这种杀气。只有傅红雪这种人才会感到这种杀气,他全身的肌肉虽然都己抽紧,但是他一下子就从那一张冰冷的坚硬木板床上跃起。就在他身子如同鲤鱼在水中打挺般跃起时,他才看见了一道本来可以将他刺杀于床上的剑光。如果他不是傅红雪,如果他没有黑豹般敏锐的第六感官,如果他未曾有那些可怕而又可贵的经验。如果他没有感觉到那股杀气,那么他一定被刚刚那一道剑光刺杀于床上。剑光一闪,剑声一响。剑没有声音,傅红雪听到的剑声,是剑锋刺穿床上的声音。他听到这一声响时,剑锋已经刺穿了木板,剑锋刺穿的地方,本来应该是傅红雪的心脏,可是现在剑锋刺穿的只不过是一块木板。不管这把剑是一把什么样的剑,这把剑一定在一个人的手上,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这个人一定还在床下。傅红雪身于凌空,全身上下每一根肌肉每一分力气都己被充分运用发挥,他的身子忽然又一翻,然后就直扑下去,向一个他算准该有人的地方扑下去。他没有错。床下是有一个人,剑锋还在床板间,剑柄却已不在那个人的手里。傅红雪一扑下去那个人立即跃起,黑暗中,傅红雪仿佛看见有道淡淡的刀光从那个人手边闪出。这时傅红雪的身子是下降式,全身潜在的力量已在刚刚空中扭身时用尽了,当他看到这淡淡的刀光时,他的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这个来刺杀傅红雪的人,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算准了傅红雪一定能躲得过他的第一剑,也算准了傅红雪会扑向他的藏身之处,他当然算准了傅红雪一定知道他在傅红雪扑下时的一刹那间,无法将床板间的剑拔出。他更算了傅红雪一定猜不到他还有另一把刀。这一刀,才是真真正正的致命一刀。人在空中,已无法再退。刀光闪出,人必亡。一刀挥出,淡淡的刀光映着刺客已有笑意的嘴角,他知道这一刀,傅红雪绝对是无法料到,也无法闪开。料不到,闪不开,就得死。就在这刺客准备欣赏鲜血溅出的美景时,他忽然听见了一种声音,一种仿佛很熟悉的声音。一种只有在刀锋破风时,才会发出的声音。他听见的是刀声。当他听见刀声时,他就已感觉到泥土的冰冷,更奇怪的是,他居然看见傅红雪冷冷地站在他面前,正在用一种仿佛远山之巅上的星辰般眼睛看着他。怎么可能?那一刀已是必死的一刀,傅红雪怎么可能躲得过?他记得仿佛听见刀声。是谁的刀声?不可能是傅红雪,根本没看见他拔刀,刀未拔,又怎么可能有刀声呢?他想用力撑起身子,忽然发觉右手竟然没有感觉,等到傅红雪点燃了残灯时,他才看见自己的右手居然已断了。难道刚刚听见刀声时,他的右手腕就已被砍断?他只听见刀声,没有看见刀,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快的刀吗?在昏黄的残灯下,傅红雪发现这个来刺杀他的人竟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此刻他正用不胜恐惧的目光看着傅红雪。“你不信我一刀能砍断你的手?”傅红雪淡淡他说。“只有听见刀声,刀声……”他喃喃他说:“看不见刀,看不见刀……”他脸上表情扭曲,并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内心对于事实的挣扎。他不信世上有这么快的刀,可是事实偏偏又摆在眼前。“你是谁?”傅红雪冷冷地问他。他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向地上自己的断手,看着仍握着刀的手,他眼中忽然露出一种混合无奈、哀伤、沉痛和解脱的神情。在这么多复杂的情绪里,为什么会有解脱的心态呢?傅红雪也将目光转向地上的断手,当他接触到那只断手时,他的脸上也忽然露出一种很怪的表情。当傅红雪看到那只断手时,他就“忽然间了解”那个刺客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断手会露出那种很复杂的神情来。其实傅红雪看的不是断手,而是断手上的刀。那是一把很弯的刀,弯如弦月,弯如渔翁垂钓的钩。这种弯刀大部分是边疆人民有用的刀,但是三年前,中原武林忽然间出现了一位用弯刀的高手。那位高手以一把如弦月的弯刀,在三年间刺杀江湖豪客武林名家各派掌门一流高手共计五十二人。至今他从未败过一次。傅红雪转头再次凝视着他,过了良久,才开口:“你就是‘弯刀阿七’?”“是的。”阿七说:“我就是弯刀阿七。”傅红雪又注视他好久后,才淡淡他说:“你错了。”“我错了?“你如果光明正大地来找我,或许你就看得见刀。”傅红雪一字一字他说。“看得见刀?”昨天之前,阿七绝对不相信这句话,但是现在他已不能不信了,他的眼中再次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傅红雪的目光又迎向阿七眼中的那一抹“解脱”的神情,他静静地看着阿七,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阿七也叹了口气,脸上那些复杂的表情也随着这一口气叹出而消失,只剩下一种解脱的欢愉和虚脱,然后他忽然用一种很真诚的口气说:“谢谢你。”“不用客气。”傅红雪淡淡地回答。阿七为什么要对砍断他手的傅红雪说谢谢呢?傅红雪当然了解阿七的意思,所以他才会说“不用客气”,因为他也是用刀的人。痴于刀的人往往和痴于情的人一样。陷身于情网中,被情丝困住的人,不但无法自拔,甚至想求死都不能。那种生不如死,那种发自骨髓深处的痛楚,也唯有痴于刀的人才能了解。所以情丝往往需要慧剑来斩,痴于刀的人也只有死于刀下才能解脱。所以傅红雪虽然砍断了阿七的手,他非但没有怨言,还很感激傅红雪。阿七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用那剩下的左手捂住断手,然后对傅红雪说:“你不用送我。”“我知道。”傅红雪说。两个人又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阿七忽然转身走了出去,当他走到门口时,傅红雪忽然开口。“左手一样可以用刀。”傅红雪淡淡他说:“在小李飞刀那个时代里有一位本来用右手剑的人,后来右手虽然断了,可是他的左手剑却比右手来的快。”傅红雪说的是荆无命,阿七知道,但他只是淡淡地回头,淡淡地对傅红雪说:“我离家已有三年了,我的故乡还有一位痴情的人在等着我。”阿七平静他说:“或许我会用左手来炒菜,用左手来陪她喝几杯。”“有机会我一定去吃你炒的菜。”傅红雪说。“我一定等你。”阿七说:“我的家在拉萨城外,一个叫‘风铃’的地方。”
第六章风铃下的少妇
拉萨的星光,朦胧如梦中的江南。灯光仿佛已遥远如江南,人在灯下的风铃下,少*妇依旧张着那如梦的眼睛凝视着遥远的地方。她的梦是否在远方,或是远方有着她思念的人几?拉萨晚上虽然也寒冷,夜风却不像边城那么刺骨,甚至还带着拉萨健壮男儿的热情。晚风吹过了“风铃”外的那株古老的松树,也吹响了屋檐下的风铃。清脆的风铃声,在如此的夜晚听来,更增加了浪子思家的乡愁和游子的惆怅与悲伤。——星光比家乡更远,可是星光看得见,家乡呢?几个小孩坐在一桌,每个人都放怀大吃着,在他们这种年纪,根本还不懂得家的真谛,他们只要有得吃有得玩有得睡,那么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叶开也曾有过这种年纪的时候,可是他在这种年纪时已懂得家的珍贵了。人为什么都在失去后,才知道家的好处?少*妇在看着远方,叶开在看着少*妇,苏明明注视着叶开,金鱼早已和小华他们“和”在一起了。少*妇的眸子如梦,叶开的眼睛如某种精制的观察仪器,苏明明的眼睛则早已如星光般朦胧了。“想不想听个故事?”苏明明忽然轻声说。“故事?”叶开回过神,回望着苏明明:“什么故事?”“她的故事。”苏明明将视线移向风铃下的少*妇。“想。”“请跟我来!”要讲“她”的故事,当然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说,所以苏明明就带叶开到了一处飞泉旁。今夜拉萨有星也有月。江南呢?星光朦胧,月色明亮,将那倾泻而下的飞泉映成一条银色的长带。泉水旁有个很大的岩石,苏明明就坐在上面,叶开当然也坐在上面,坐在苏明明的旁边岩石上。月色如此的亮,风景如此的美,泉水声如此的柔细,大地如此的安详,如果他们是一对情侣的话,那该是多么浪漫的一幅画。“她的名字叫娜娃。”苏明明柔声他说。叶开当然知道“她”就是指风铃下的少*妇:“娜娃?”苏明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悲伤:“如果你要了解娜娃这个人,就一定要先听一个故事才行。”她说的是个悲伤的故事。娜娃是个女人,是千百年前,生长在圣母之水峰北麓,古代的廓尔喀族中的一个伟大而圣洁的女人。在凶恶歹毒强悍元耻的尼古族人围攻廓尔喀部落时,她的族人被击败了,她的爱人被俘了,她也被尼古族的酋长活捉了。尼古族的标志是“红”,带着血腥的“红”,他们喜欢腥红和血朽。他们的酋长想奸污娜娃,她抵死不从。于是酋长威胁要杀她的爱人。于是娜娃只有……她忍受,因为她要复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她终于等到机会,救了同族和被俘的爱人。她自己也不得不牺牲。等到她的爱人带领同族复仇大军攻入尼古族尊酋长的大帐营下时,她已化作芳魂。是芳魂,也是忠魂。她手里还紧握着她在临死前写给她情人“果敢”的一首情曲。是情曲,也是史诗。请拾得这支歌曲的人,妥交给我那住在杜溪下的果敢。我爱的果敢,你一定要活下去。你要生存,就该警惕,时刻警惕,永远记住,记住那些喜欢污腥血红的人。他们是好杀的。你遇到他们,也不必留情,你要将他们赶入穷海、赶入荒塞,重建你美丽的故国田园。故国虽已沉沦,田园虽已荒芜,可是只要你勤勉努力,我们的故国必将复兴,田园必将重建。她的情人没有辜负她,她的族人也没有辜负她。她的故国己复兴,田园已重建。她的白骨和她的诗,都已被葬在为她而建的娜娃寺白塔下,永远受人尊敬崇拜。这不是个壮烈的故事。这是个悲惨的故事。二叶开没有流泪,一个人如果胸中已有热血沸腾,怎么会流泪?不过他还是不能不问。“她的白骨既然已埋在白塔下,你所说的这个娜娃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娜娃虽然没有那些血腥的恶汉在压榨她的族人,”苏明明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哀愁,“但是却有个仿佛血腥恶汉的东西在压榨着她和她的爱人。”“什么东西?”“成名。”苏明明说:“她的爱人离开她,是因为要他成名。”“她的爱人离开她是因为要到江湖中去闯名号?”叶开说。“是的。”苏明明的声音如飞泉声般梦幻:“所以她就被关在‘名利的酋长’的帐篷里,忍受寂寞孤独,忍受着岁月的侵袭,等着她的爱人有朝一日回来救她。”“多久了?”叶开问:“她和寂寞为伍已有多久了?”“三年。”苏明明说:“风铃在那株古松树下已有三年了。”“她的爱人叫什么名字?”“阿七。”苏明明说。“阿七?”叶开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手拿着一把弯如月的弯刀的年轻人。“弯刀阿七。”叶开喃喃他说:“会是他?”“你在说什么?”“没有。”叶开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弯刀阿七这个人,所以他马上又问:“那么她知不知道阿七在江湖上是否闯出名堂了?”“她曾经告诉过我,就算阿七在江湖上有了名,他还是不会回来的。”苏明明说;“因为他有了名后,也就有了无奈。”“这倒是真的。”叶开笑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了名之后,往往都也会有些无可奈何的事。”“一个人出了名,往往会再有另一个想出名的人来找你决斗,然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你败了。”苏明明说:“在江湖上败就是死。”苏明明顿了一下,又缓缓他说:“所以娜娃又说,阿七如果回来,一定是他死的时候到了。”“她既然知道结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等下去?”叶开说。“因为她痴于情。”苏明明的声音又有了淡淡的伤感:“明知道结果是这样,她还是要等下去,一个痴于情的人,就好像痴于剑的人一样,明知道结果是死于另一痴于剑的人,他还是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这句话的人,还真***了解江湖人。月色洒在泉溪上,碧波荡漾,就仿佛溪水里也有无数颗星辰在眨眼。月光下,苏明明那双有着淡淡哀愁,浓浓寂寞的眸子在盯着叶开。“你呢?你是不是也在等着那永无休止的决斗?”苏明明问:“你为什么不退出江湖是非呢?”叶开没有看她,他的目光透过粼粼水波而落在泉水深处。“纵然人退出江湖,但名仍在江湖。”叶开苦笑:“想出名的人一样会找到你,纵然你的人在天之涯海之角,在虚元的飘渺间,你一样元安宁的日子可过。”苏明明没有再说话,她的人已陷入了沉思,仿佛在咀嚼着叶开这句话的意味,她的目光也转向那清澈见底的泉溪。她没有开口,叶开当然更不会说话,在这么宁静美好浪漫的时刻,何必让那些恩恩怨怨无可奈何的事情来破坏这气氛呢?可是就在叶开准备享受一下这情调时,苏明明忽然叫了起来:“你看看,看看溪水上飘着的是什么?”叶开立即转头望向泉溪。碧波荡漾的溪面上,有着一只鞋子在飘动,是一只很小的鞋子,看样子仿佛是小孩子穿的。“鞋子。”叶开说:“好像是小孩子穿的。”“快,快去捡——”苏明明的这句话还未说完,叶开已掠起,人在溪面上轻轻一点,又回到了大岩石上,他的手里己提着那只小鞋,水珠一滴滴落在岩石上。苏明明刚刚急得很,可是此刻她并没有接过鞋子,她只是用一种带有恐惧的眼神看着叶开手上的湿鞋子。她为何会有这种表情?这只不过是一只很平常的鞋子而已,她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呢?叶开没有问她,并不是他已知道原因,而是他知道苏明明一定会有解释的。苏明明果然解释了,在她盯着鞋子看了一会儿后,她才开口:“这只鞋子是三个月前我做给玉成的。”这只鞋子是玉成的,而他昨晚就已失踪了,现在有他的一只鞋子飘到这里,那么他一定出事了。叶开回头看着那泉水倾泻之处的断崖:“上面是哪里?”苏明明也看着断崖,她的声音也有了恐惧:“据说这道泉水是经过‘猴园’的地下。”“猴园?”叶开微愣:“猴园就在断崖上?”“是的。”鞋子是顺着泉水由断崖流下,流到这里,断崖上是猴园,而玉成又是在要去猴园而失踪的,照这样看来,这座猴园里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不可告人的秘密。三第一道突破云层的曙光,由死颈的站头上射了出来,天色虽已亮了,但是大地还是一片灰蒙蒙。朦胧中的“死颈”,看来就像是一幅水墨,却又比水墨多了一份神秘,一份怪异,一份恐怖。伤口虽然疼痛,却已被心中的喜悦而掩盖了,阿七注视着朦胧中的“死颈”,欢欣已上了眉头。过了“死颈”,就是拉萨,阔别了三年的拉萨别来元恙吧?布达拉宫的圆顶是否依旧在蓝天下闪闪发光,那些活佛的虔诚信徒,是否依旧不远千里的三步一拜,五步一叩,用艰苦的方法来表示他们的虔诚和尊敬?城里的长街是否依旧充满了那浓得几乎让人连气都透不过来的酸奶酪味。城外屋檐下的风铃是否依旧垂挂着?是否依旧会发出引人思乡的响声?风铃下是否依旧有个人儿在倚窗远眺?她的眸中是否依旧带着淡淡的伤感?想到她,阿七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到她的身边,他依稀记得当年要离开她时的情景,她没有吵,没有哭。她也没有挽留,只是用一种很淡很淡的口气说:“记得拉萨有个风铃。”“我一定记得。”当年阿七很肯定他说:“只要我的梦想一实现,我一定会回来。”那时的阿七还是一个充满抱负的年轻人而已,以为江湖就像他家的客厅一样很好走动,对于梦想就仿佛几时的诺言般有信心。等他带着梦想、抱负和一把弯弯如月的弯到江湖上时,他才知道江湖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梦想”后来虽然实现,但人却已变了。不是变心,不是变坏,而是变得“怕事”,变得不敢回家,因为他随时随地都要预防一些怀着和他当初一样的心理的人来找他决斗。他怕回来家后,会连累到她。一次不敢回去,两次不敢回去,三次四次……久了就更不敢回去了。“江湖越走越怕”,这句话虽并不完全正确,却也有它的道理在。阿七知道这一辈子大概已无法回家,因为在江湖上败就是死。死人回不回家都已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吗?江湖上的大侠客大名人英雄好汉,并不像传说中一样过的挺惬意,他们和平常人一样要生活要吃饭要玩要喝要花钱。没有收入,又怎能花呢?这些侠客名人英雄好汉又不能去偷去抢,于是有的人就开始“兼差”。兼差的行业中最好的当然就是“职业杀手”。在人类所有的职业中,历史最悠久最无奈的职业,就是杀手,也是男人最原始的一种职业。甚至比女人生育还来得古老。干杀手的钱虽然赚得多,但大多数是悲剧人物,因为他们“出任务”时,随时随地都会有“死”的可能,而且还要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有时接到的任务是刺杀自己的亲人,那时不但不能迟疑,还要连眉头都不能皱一下。杀手不但要六亲不认,而且必须冷酷无情,更要绝情,决不能有一点儿女私情,也不能有天伦之情。绝情绝义、残酷狠暴、冷血无名,这些都是干杀手的必备条件,更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元我。没有自己的时间,没有自己的利益,没有自己的恩仇,没有自己的家恨,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必须绝离。更重要的一点是,杀手这一手没有“退出”的机会,只是你一踏进来,至死才方休。如果你想等捞饱了钱,然后退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就算仇人不杀你,同行的人一定会追到你,追到你完全不能说出秘密时才会停止。——不能说出秘密的人,在这世上大概只有死人一种而已。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别人已认为你不可能对他们构成威胁时,或许会放过你。就像阿七现在这样。他的右手已断,人已残,纵然拥有重大的秘密,但为了保命,死也不可能会泄露出去,有时反而会去毁掉那些知道他秘密的人。所以阿七的这种下场,是杀手们最幸运的,因为他已死过一次了。别人一定会以为他已死在傅红雪的刀下,绝对想不到傅红雪居然会放过他。傅红雪虽然砍断了他的一只手,却保往了他的生命。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弯刀阿七”这个人。晨阳升起,驱散了大地的那一片苍茫,也赶起了昨夜残留的酷寒。“死颈”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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