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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之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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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簪立马伸手去接,将玉呈给了老太太。
  姜老太君将那玉放在手中抚摸打量一阵,眼中露出惊艳的神情,显然是识玉懂玉之人遇见了瑰宝。
  “艾儿,你瞧瞧……”老太君将玉递给了刘氏。
  刘氏想到这东西的来处神情微变,随即露出抹笑来,将那块玉红绳扯开,比划着戴在了姜浩脖子上,道:“母亲您看,这玉戴在浩儿身上瞧着可真好看呢。”
  姜老太君没有说话。
  大夫人目光便落在了姜瑜身上。
  这样的孩子凭什么和她的儿子争东西呢,他也配?
  她的想法竟和姜浩不谋而合,可见是真母子了。
  姜瑜张了张口,刘氏便似笑非笑的模样扫向他,道:“瑜哥儿想说什么?”
  浩哥儿一到家哭闹不休想要这块玉,她这个做母亲的岂能不让儿子满足?
  姜瑜登时便沉默了下来。
  天黑后,大老爷匆匆从外面回来,去了刘氏的房。
  刘氏正是欣喜迎接,喜色才露出一半,便被姜承文喝斥了一顿。
  “我一回府里就听说你见过了瑜哥儿?”
  刘氏顿时收敛了笑容,道:“这是怎么了……”
  大老爷动了动唇,脸色显然不好。
  刘氏只觉莫名,便见对方进了暖阁去了。
  “你干嘛去?”大夫人忙跟过去。
  姜承文二话不说便将熟睡中的小儿拎了起来,见对方脖子上果真挂着一块白玉。
  “你发什么疯?!”刘氏低声喝道。
  姜浩蓦地被惊醒,看到父亲的冷脸吓得张嘴就哭着喊刘氏。
  姜承文哪里管他眼泪鼻涕,只将那白玉扯下要拿走。
  刘氏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二话不是便伸手夺过来,“这是浩哥的东西。”
  姜承文脸上阴云密布,语气压抑着几乎要崩裂的怒火,沉声怒道:“给我!”
  “哼,三房那个孽畜好生羞辱了我家浩儿一顿,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疼浩哥儿,还不准许我这个做母亲的疼他吗?你今天敢抢了这玉去,我就去告诉姑母!”刘氏冷哼道。
  姜承文见她那副嘴脸,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她以自己母亲做要挟时怒意再压不住,抬手便给了刘氏一个耳光。
  刘氏毫不设防,被对方一巴掌扇倒,撞在身后多宝阁上,碰翻了两个花瓶,摔烂在地上。
  “无知妇孺,这是圣上赐给齐琅的玉,不配这玉的人是浩哥儿,只怕你想害死他吧!”姜承文对着刘氏踹了一脚,狠狠地出了口气。
  这玉乃是圣上祖父长兴帝赠与当今圣上之物。
  当年圣上之父很不得长兴帝喜欢,甚至有意要废太子,直到圣上出生,自幼养在长兴帝膝下,与长兴帝感情深厚,得长信帝赠玉不说,更使得长兴帝打消了废太子的想法,这皇位这才有今日的圣上继承。
  而当今圣上将玉赠给齐琅,对齐琅的宠信可见一斑。
  刘氏满脸惊恐,不知是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姜承文,还是他的话里内容让她错愕。
  “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人知道最好,若是有人知道了,也务必不要让他们闭嘴。”
  齐琅无缘无故赠玉,会不会是善心所致他不知道。
  但只要对方想要做文章,那可就轻而易举的叫他们姜家下水。
  “往后三房的供给一应都得和大房一样,你听见了没有?”姜承文望着地上的刘氏问道。
  刘氏没有应答,她自己从地上爬上来,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一身汗浸透衣衫。
  

  ☆、荷包

  这厢齐府平静如往昔; 姜媞对这一切半点也不知。
  府外趣事再多,却没几个敢在府里头乱嚼舌根的。
  这日齐琅应二皇子之邀去了对方府; 回来时候醉得一塌糊涂,随行的轿子里还有个年轻女子贴身相伴。
  待隔日,这消息便传遍了全府。
  他们家爷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女子过夜了?!
  “夫人; 这事情真真的,我还跑过去看了一眼,大人上朝去了,就让那女子随意留在他寝室了……”采薇扭着帕子; 一脸的纠结。
  她们大人刚刚和夫人关系缓和下来;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另一个女人插足呢?
  姜媞洗漱好了,碧思拿来衣服给她换上; 她一脸平静,倒没有向采薇想象的那样着急。
  “夫人,您有什么打算?”采薇委婉道。
  姜媞觑了她一眼; 道:“打算把你这嘴巴缝起来; 省得一早上喋喋不休。”
  采薇霎时住口。
  “哎……”她想说又不敢说; 可把自己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碧思见状忍俊不禁,道:“她又多说了一个字,我这就去拿针线来。”
  “姐姐你也笑我……”采薇跺跺脚就跑到了次间去一个人郁闷去了。
  碧思见她出去; 脸上的笑顿时也是一敛,有些担忧的看向姜媞。
  “我与他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样了,你忘了吗,我嫁过人了; 他府里头也还有很多的女子。”姜媞说道。
  碧思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多说。
  府里进来一个女人并不是稀罕的事情,稀罕的是,她是头一个留在齐琅的寝屋里的。
  姜媞本没打算在意这个事情,却没想到采薇午休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在花园里头遇见了不立马离开,还躲在草丛里津津有味地偷窥了起来。
  对方丫鬟发现了,当即就来老妈子把她抓起来了。
  一直临近傍晚,姜媞才从碧思嘴里听到这消息,她才恍然发现采薇这丫鬟已经消失了一下午。
  “我本不想叫您操心,便想着去解释一番好叫她们放人,哪知道那女子怎么都不肯放,还……还以为我才是您,她说回头要把采薇送去娼馆□□□□……”
  姜媞没有说话。
  碧思咬咬牙道:“不然咱们就不要管那丫头了,都是她自己作怪,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罢了。”姜媞叹了口气。
  采薇是有些孩子心性,只是她也不是个傻子。
  在花园里偷窥旁人难不成会告诉对方她在偷窥……
  只不过是落入了有心人的手中罢了。
  哪怕那人要借此教训采薇一顿都没什么,但要送入娼馆里去……着实是狠了些。
  姜媞正要开口,外面又来了人。
  打着灯笼来的丫鬟还是上天齐琅派来的人。
  “夫人,咱们爷请您。”那丫鬟眨了眨眼睛,扫向姜媞一身简单的装扮。
  姜媞微微颔首,道:“劳烦带路。”
  去的路上,姜媞忽然想到,要是那女子还在齐琅的寝室里面,岂不尴尬?
  幸而这样尴尬的场景自然不会发生。
  姜媞被丫鬟带进了卧室,接着丫鬟便规矩地退出了房门。
  屋里没有一个人,内门隐约有水声,姜媞迈步走去,循着水声,望到了汤池中的齐琅。
  “上回你不来,这回你便来了。”齐琅唇角噙着一抹渗着凉意的笑。
  “你要见我,所为何事?”姜媞避开他的话,直接了当问他。
  齐琅闭着眼倚靠着身后石面,道:“入寝安睡的时辰要见你,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姜媞面上没甚表情,只是走到了池边,离得他更近了。
  “我不是还有些利用价值吗?”姜媞说道。
  齐琅抬眼望她。
  “你要我来,我便来了,我是个无能的人,但我希望在我的价值殆尽之前,你能保障我和我身边的人。”姜媞说道。
  齐琅未答她的话,只是整个人忽地从水中起身。
  哗啦水声让姜媞一怔,很快她便扭过头去,脑子里想到自己在毫无防备情况下所看到的景象,竟忍不住耳根发热。
  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从未这样清晰地看全这个男人的裸体。
  身后脚步声近了,姜媞忙开口道:“你能帮我,我便来了,这样两不相欠是很合适的……”
  那脚步声顿时停住。
  他便站在她身后。
  姜媞心怦怦直跳。
  直到那人伸出了手来掠过她面前……拿走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和细布。
  他将衣服穿上,看到齐琅面色如常。
  “我不需要互不相欠。”
  他说罢便走进了卧室,姜媞立在原地有些无措。
  这是拒绝了?
  她正要抬脚跟上去,方才请她来的丫鬟又出现在她面前。
  “夫人,请回吧。”那丫鬟低声说道。
  姜媞猜到自己大概是将事情办砸了,便也不再多言,直接随着丫鬟回了。
  待回了自己苑子,碧思也不敢多问,赶忙伺候姜媞睡下。
  等黑夜匆匆而过,东方露出鱼肚白,金光冲破红霞,跃入空中时,又是新生的一天。
  一早,姜媞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采薇便被人送了回来。
  “夫人……”采薇讷讷地喊着姜媞,却无比心虚。
  姜媞看向碧思,碧思解释道:“大人早上便叫那女子放了采薇,然后还叫人将那女子送回了娼馆。”
  “送回了娼馆?”姜媞反问。
  碧思点了点头。
  按道理,就算齐琅不喜欢这个女子了,也应该送回二皇子那儿。
  可他直接送去了娼馆,很显然是这个女子得罪了他。
  姜媞心头一跳,忽然就想到了齐琅昨晚上说的话。
  我不需要互不相欠……
  他是什么意思?
  “夫人,我……”
  采薇急匆匆开口又将走神的姜媞叫醒。
  “碧思。”姜媞打断她的话,“将她送去后厨去吧。”
  “夫人。”采薇眼睛霎时一红。
  这是要把她送走了吗?
  “是我对你疏于管教,待你太过宽松了。”姜媞穿上了衣服,“我向来都是这样,也不会因此对你严厉。”
  “我只习惯能自律的丫鬟。”姜媞垂眸看着她道。
  “夫人,我知道错了。”采薇忍着眼泪不敢哭。
  “碧思,送她出去。”姜媞的语气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碧思自然毫不犹豫将采薇扶起送到门外。
  “别哭了,夫人是个心软的人。”碧思道。
  “我……我知道了。”采薇抽噎道,“你放心吧,我到后厨会好好做事情的,不敢再惹事情了。”
  她被人辗转买卖,自然明白遇到姜媞这样的主子是有多么幸运,以及姜媞对她的处罚有多轻微。
  她只是舍不得对方而已。
  “我方才都忘了告诉夫人,那女子根本就没有要到伺候大人,只是她脾气大是真的……”采薇嘀咕道。
  碧思微微颔首,待送走了采薇,碧思回屋里去。
  “您还接她回来吗?”碧思问她。
  姜媞叹了口气,道:“若我一直在这府上待下去,自然会的。”
  碧思恍然。
  原来夫人也是顺便替对方找了个出路啊。
  后厨房的活倒也不会很累,一天三顿忙完了平日里倒也闲散,特别是齐琅还是个很好伺候的人,若非接待大人物,平日里根本也就忙不起来。
  若是有别的际遇,那便是对方自己的福分了。
  “夫人,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来得及说。”碧思拍着自己脑门懊恼道。
  “什么事情?”姜媞问道。
  碧思拿出来一封信,道:“这是姜府来信。”
  姜媞伸手接过,将那信展开,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待到最后,又渐渐纾解开来。
  信上写明了姜瑜入学那日发生的事情,以及齐琅回护的一幕。
  这样看来她昨夜说的话确实是可笑了。
  什么欠不欠的……她欠齐琅的早就还不清了。
  “夫人,他待您虽冷淡,可待您却是真的好,就算你们之间有心结,那个有心结的人也该是他……”碧思叹了口气道。
  姜媞攥着信纸,何尝不明白碧思的道理。
  她只是越不过她心底那道坎……
  “夫人,其实我也一直都不明白,您到底为什么……”碧思说着欲言又止,可那样的目光已经让姜媞明白她想问的话了。
  为什么要辜负齐琅?
  “因为……”姜媞的声音轻飘飘的。
  因为什么呢?
  因为……
  姜媞的脑袋里蓦地闪过那夜她与齐琅喝酒时的情景。
  齐琅拿出那个发旧的荷包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还记得吗?”
  那个荷包的颜色和花样,渐渐在她脑中清晰。
  碧思正等她下文,却见她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夫人,你怎么了?”碧思错愕。
  “原来是这样……”
  姜媞蓦地推开了碧思冲了出去。
  “夫人!”
  身后碧思惊叫出声。
  

  ☆、揭露

  内厅窗户敞开; 风微微拂过。
  这个季节很多花都开了,四处都飘散弥漫着各种香味。
  但这屋里最浓郁的香味是属于寺庙里常见的古香。
  姜媞跑出来; 管家似预料到了一般将她拦住。
  以往一直笑眯眯的他这回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了。
  “李夫人。”他这样称她,“他们在荷厅等你。”
  姜媞指尖微颤,压抑着内心的冲动; 哑着声音道:“知道了。”
  内厅门打开,姜媞抬脚迈入,每一步回响的声音都无比空旷,好似踩在她自己的心头一般。
  厅内设了香案; 姜媞往前走去; 只见齐琅正躬身在紫金质地的祥云纹香鼎里插上了三炷香。
  他回身,目光如昨夜一般; 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姜媞脸色愈发苍白,脆弱得模样不堪一击。
  齐琅闻言,望着她忽然一笑。
  “那封信; 我根本就没有烧。”他说。
  李孝广留给她的信; 他当着她的面烧了的。
  但那只是假的; 真正的信早就被他留下来了。
  “城西柳家胡同的柳奶娘。”
  “我一直在想这几个字为何要掩藏的那么小心。”他的目光愈发冷冽,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棱,散发渗骨的寒气。
  他每说一个字; 姜媞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你说为什么呢?”
  他的问话像刀一般悬在她头顶上,刀尖抵着她的额际。
  “我找到了那个奶娘,也找到了那个孩子。”他说。
  霎那间,那把刀坠落。
  姜媞蓦地一颤;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齐琅对此无动于衷,黑色的靴子抬起,落在她白色的裙摆上。
  姜媞扭头,看到一个身量矮小的男童穿着绿色小褂子走了进来。
  他红润雪白的脸颊是肥嘟嘟的婴儿肥,一双漆眸纯澈无邪,却只是望着齐琅。
  “父亲。”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姜媞看着那个孩子,只觉得曾经从心口剜去的那块肉的伤口又被重新撕裂。
  “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你欠我的,又要如何清算?”齐琅唇角一抹冷笑。
  姜媞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却朝那男孩的方向走去。
  那孩子怯生生地望着她,微微颤抖的小手已经说明了他是很害怕的,可他却咬牙坚持住了没有走开。
  姜媞眼中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般,眼前只有这个孩子。
  仿佛过了大半个世纪,她终于走到了这个孩子面前。
  那孩子望着她。
  姜媞向他伸出了手……
  她的目光下移,却落在了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荷包。
  那是……一个陈旧的荷包啊。
  姜媞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立马就缩回了手。
  她眨了眨眼,退后几步,似不可置信,扫过齐琅和这幼童的脸,逃也是的从门口跑了出去。
  孩子眼中满是无辜与错愕,很快,他的眼睛里边蓄满了一层水光。
  “你想哭?”齐琅问他,“我教过你,男孩子不可以随便流泪。”
  对方蓦地挺直了腰背摇了摇头。
  “我不想为这个抛弃了我们父子俩七年的女人哭。”
  他的声音稚嫩却坚定。
  齐琅的目光瞬间转黯,仿佛一颗陨落的星星,坠入了无尽深渊。
  是啊。
  不管他有多厉害,多狠心,都改变不了这个女人抛弃了他们父子俩嫁给另一个男人整整七年的事实。
  

  ☆、亏欠(修改)

  天色骤变; 狂风席卷地面,俨然有暴雨欲来之势。
  碧思匆匆寻了雨具正要出去寻人; 却见姜媞蓦地出现。
  “夫人,你跑哪里去了?”碧思忙将姜媞拉进屋里去。
  姜媞推开她搀扶的手,叹息道:“他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碧思下意识反问。
  可很快; 她就反应过来了。
  “难道是那件事情……”连带着碧思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姜媞闭了闭眼,无力的点了点头。
  长德十六年,花轿吹吹打打绕城三圈,最终进了李府的大门。
  围观的群众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八卦气息; 讨论着新娘新郎双方的家世和杂闻。
  十六岁的姜媞坐在刺目大红的帐子里; 她盖着盖头,静静地等着来人。
  夜深时分; 新郎姗姗来迟。
  “姜氏。”
  床上的新娘丝毫没有动作。
  那男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随即便伸手将对方的盖头揭开。
  一张秀雅姣丽的面容映入眼帘。
  “就如你我说好的那样,彼此互相保守秘密。”他看着她; 眼睛里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凭什么?”女子红唇微启。
  “就凭你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他笑说。
  姜媞面上如面具般完美的表情霎时破裂。
  “我的继母给我用了断子绝孙的药; 你觉得; 你生下来的孩子他们不会怀疑吗?”李孝广扬唇,看着姜媞的表情意味深长。
  姜媞闭了闭眼,未料及上天会这般弄人。
  不早不晚; 她嫁入李府的当天晚上被她名义上的丈夫亲口告知,她怀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只是若是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和李孝广做交易。
  若是不嫁,她更保不住这个孩子。
  可后者却让她连孩子一面都没有见过。
  在李府被人推翻一片狼藉的时候; 她才庆幸,幸好她的孩子被藏了起来。
  李孝广言明十年之内要去做一件事情,而姜媞需得为他掩护。
  李家倾覆之际,姜媞便已猜想到这一切和李孝广有关。
  可李孝广唯恐她会走漏风声破坏他的事情,决意不肯提前告诉她孩子的下落。
  到最后这般曲折,他写进了一封信中,却还被齐琅看到。
  滴血认亲,抑或是直接端看那孩子的脸,只要稍作调查,齐琅便轻而易举地查出这孩子时他亲生骨肉。
  他会怎么告诉这个孩子?
  这个女人贪慕虚荣为了嫁入高门,才将幼小的他丢弃在外,让他做一个无父无母之人?
  姜媞身形踉跄,头痛剧烈。
  “夫人,撕破了脸皮更好,也省得你永远将这事情藏在心里折磨自己。”碧思咬牙安慰道。
  “不……”姜媞抬手扶着额头,指尖仍旧微微颤抖,可她的目光却变得愈发坚定。
  “我不欠他。”
  “夫人……”碧思错愕。
  可那个孩子在外无父无母七年却是铁打的事实。
  只一想到那孩子的目光,羞惭和噬心之痛铺天盖地砸向姜媞,叫她毫无招架之力。
  齐琅啊……
  难怪他说他不需要两不相欠。
  难怪他说他欠她的早就还清了,她欠他的,又要如何清算?
  因为他就等着这一天呢。
  他要姜媞露出追悔莫及的样子,要打碎她古井无波的伪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原章节名回忆,整理了一下回忆内容感觉散发的太远,和上章衔接不紧凑,和下文也不好衔接,所以删改了,原内容最后写在番外里。

  ☆、论亲

  一场暴雨中断了晴天; 零星的人影奔走在雨幕之中,再过一会儿几乎都看不到人影。
  邵府的下人躲在远处的廊下; 听着府上主子们吵架,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彼此挤眉弄眼; 传达着无声的嘲讽。
  “母亲,你不要再埋怨爹了……”邵玉媛刚劝走了父亲,又忙着劝她母亲,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乖囡囡; 别哭了; 这不关你的事情,都是你爹; 当初带回来一个白眼狼,那齐琅不仅不知恩图报,还……”还拒绝娶她的女儿!
  邵母每每想到这些; 都气得肝疼。
  她女儿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怕是那姓齐的眼瞎吧!
  抛开这事情不说; 她身边亲戚都没了齐琅的帮持,一个接着一个倒霉起来了。
  至如今,导致她一看见邵流海就觉得哪哪不对付。
  邵流海被吵得心烦; 转身便去了阮姨娘那里去。
  “老爷,您是怎么了?”阮姨娘人如其名,声音软绵,性子也极为温柔解语。
  “哼!”邵流海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阮姨娘自然也不会再多问了。
  待她伺候邵流海睡下,后半夜邵流海都还在翻来覆去。
  阮姨娘被吵得难以入睡,只好打起精神来,柔了嗓音道:“老爷,外面下着雨,我怎么也睡不着,您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邵流海睁开眼睛,问她:“你想说什么?”
  阮姨娘也听说了白日的事情,对邵流海发火的事情多半猜到了些。
  “老爷,既然那齐大人答应了您一个条件,咱们为何不向他提一个保命的要求呢?”
  邵流海冷笑,“保命?哼,他是根本就没有打算继续庇佑我们邵家了,我又岂会是那等不识趣之人,当初留下这个条件,你以为我真的想要叫他能帮我什么嘛,不过是想留个把柄,日后好叫他难堪而已。”
  阮姨娘一听,有些惊讶,忍不住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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