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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之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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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思会意; 忙上前解释; “是有这么回事呢。”
  “带东西不过是顺便的事情,自然没什么; 只是姐姐好端端的买砒、霜做什么,那可是害人的东西……”姜姈目光微闪。
  “这几日屋子里不知怎地多了只老鼠,我觉得糟心; 想把它毒死; 难道这也不行?”姜媞问李嬷嬷。
  李嬷嬷道:“自然没有问题。”
  “李嬷嬷……”姜姈皱了皱眉; 没想到李嬷嬷竟就这样松口了。
  “妹妹口口声声说与我姐妹情深,我便信以为真,想来你还是生我的气了吧。”姜媞抚着袖口说道。
  姜姈脸上绷不住了; 也只能假笑,说:“姐姐说的哪里话,既然没有问题,那就算了。”
  “怎能这么轻易就算了呢。”姜媞道。
  “姐姐想如何?妹妹配合就是。”姜姈说道。
  “这丫鬟方才笨手笨脚打翻了我的菜; 我刚准备让碧思将她送去后厨去做个烧火丫头,可她到底是你的丫鬟,你觉得呢?”姜媞问她。
  “随姐姐的便。”姜姈恨不得能和这丫鬟撇清关系,因为祖母的关系不能轻易弄死,至少也该有个合适的理由放得远远的。
  待事情不了了之,碧思忍不住问姜媞,“为何要帮那丫鬟?”
  “她打翻了那叠菜,你瞧她惶恐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受人指使,恐怕先前也未曾害过人。”姜媞道。
  “哦。”碧思若有所思,大约也能猜到几分。
  如果不是姜姈刻意而为,那丫鬟又怎会险些面临死劫。
  另一边,姜姈陷入了一阵阴郁之中。
  可以说,自打嫁来齐府,她就没有一件事情顺着的。
  “夫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问话的丫鬟叫玉棠,和玉芍同等级的丫鬟。
  “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呢?”姜姈心不在焉道。
  “夫人,奴婢斗胆认为,那位夫人至少眼下是没有伤害的,咱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到大人的青睐。”玉棠说道。
  “这种简单的道理难道我不懂吗?”姜姈不耐地瞪了她一眼。
  玉棠只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样一来的话……”姜姈眉头紧皱。
  “是啊,这样一来,大人来咱们这儿走动的机会便多了呢,最主要的还是会显得您贤惠善良,男子很少能对这样的女子不动心的,想来大人也是个普通男子,不会相差太远。”玉棠说道。
  姜姈抬头,道:“你倒是比那玉芍聪明了许多。”
  玉棠忙低下了头去,“奴婢不敢。”
  姜姈定定地扫了对方一眼,道:“你记住了,若是还有人想要效仿玉芍那般背叛我,下场可绝对会比她惨上百倍。”
  她说这话时候脸上略显狰狞,可见也是恨透了这种行径。
  玉棠忙跪下表衷心,生怕对方生出误会。
  “好了,起来吧。”姜姈唇角含着笑意,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齐琅书房里的书刚整理整齐,丫鬟和小厮便退出了房门。
  齐琅一人坐在屋内,却对着屋子的某个方向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顿了顿,低声道:“您纳了她妹妹以后,她便一直没甚反应,不论是姈夫人刁难,抑或是小少爷在她面前出现,她都……都好似无所谓了。”
  “无所谓?”齐琅眸中闪过一抹嘲意,“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寻常的火烧不热,也敲不碎吧。”
  “可我相信夫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也许、也许她只是太伤心了……”
  那声音说完以后,屋内便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许久,外面有人通传姜姈的到来。
  “夫君,我今日来便想斗胆提出一个要求,还望夫君成全。”姜姈样貌本就纯美,加上她做出的几分诚恳模样,极能打动人。
  “什么要求?”齐琅的声音冷淡得很,却对她的要求并不感兴趣。
  姜姈捏着帕子,似带着几分忐忑与紧张,然后慢吞吞开了口,“我想将小少爷养在膝下,我在府里的这几日与他有数面之缘,打听之下才得知他没有生母,府里的下人虽明面上不说,但私下里都说他是个没娘的野……野孩子,夫君,我若做了他母亲,必然会护他周全,不叫他受半分委屈。”
  齐琅听完这番说辞没有应声。
  玉棠忙低声补充道:“大人,咱们夫人在家中做姑娘时最是好心,哪怕是看见小猫儿被欺负了会哭上半日,更何况是小少爷这样聪明的孩子,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后晚上都睡得不好,心里一直惦记这事情,直到今日忍无可忍,这才来说的。”
  齐琅抬头扫向姜姈的脸,姜姈又似害羞一般低下了头。
  片刻,齐琅道:“好。”
  姜姈猛地抬头,“您方才说什么?”
  “我说可以。”齐琅重复了一遍。
  姜姈顿时露出了喜色,拉着玉棠仿佛真的高兴坏了忙给齐琅跪下道谢。
  待主仆二人离开,屋内人又失落地开口道:“您这是在伤害夫人。”
  “既然是伤害,她为何还不还击?”齐琅翻过一页纸,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人闻言,最终只能叹息。
  

  ☆、下药

  后宅里的事情; 细心的人总会多留意几分。
  姜姈收养了齐子静后,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府中下人。
  “你父亲同意我将你养在膝下; 往后你莫要再与我见外了。”姜姈柔和道。
  “知道了,姨娘。”男孩子乖乖的回答,态度几乎无可挑剔。
  姜姈听到“姨娘”二字神情微僵。
  玉棠察觉忙笑着提醒道:“小少爷; 往后养育你的人是咱们姈夫人,您该叫她一声母亲。”
  齐子静懵懂地望着她们,道:“可是她只是一个姨娘而已,我若现在喊她母亲; 待日后父亲娶了妻子又要怎么喊?”
  孩子的话顿时将玉棠给堵得哑口无言。
  姜姈心中恼羞不已; 却只能干巴巴道:“哪里那么多的规矩,他自幼就死了娘是个可怜的; 高兴喊我姨娘随他喊就是了。”
  她说话时故意将“死了娘”这几个字加重。
  齐子静却低着头好似毫无察觉。
  玉棠也只噤声,这孩子乱说话,要是惹恼了姜姈; 只怕会拿她们这些下人发脾气呢。
  待姜姈转身坐下; 见这孩子的性子如同一张纸纯白; 想着想着心思又顺了下来。
  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她可得靠这孩子来笼络齐琅才行。
  “方才没吓着你吧,快到姨娘这里来。”姜姈纯良笑着; 朝对方挥了挥帕子。
  年幼的齐子静站在那里没动,只是规规矩矩地说道:“姨娘,这个时间我该读书去了,我便不陪您了。”
  姜姈觉得甚是无趣; 难得生起来的逗弄心思也全都没了。
  “玉棠,送他去吧。”姜姈挥手打发道。
  一直到下午,齐子静都呆在书房里,等先生走后,他便一个人在书房里练字。
  齐琅办完公务过来看他,却见他因为身高的原因,笔直地跪在椅子上,握着毛笔的手微微发抖,写的字却愈发稳当。
  只是很快,鼻尖的一滴汗滑落在纸上,瞬间将写好的笔墨晕染了开来。
  “哎……”
  齐子静鼓着脸,有几分难过。
  此时忽然有人抚了抚他的脑袋,他回过头来,看见来人是齐琅,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爹爹。”
  父亲的脸上虽然一直都冷冰冰的模样,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待在对方身边,只觉得原本心底的一点慌乱与孤寂也被抚慰了一般。
  “嗯。”齐琅应了一声,对着他却不知说什么好。
  偏巧这时姜姈拎着食盒进屋来了。
  她见到齐琅顿时露出了惊讶的模样来,“夫君,您也在这里?”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巧遇一般。
  “姨娘,你拎的是什么东西?”齐子静问道。
  姜姈忙将自己的视线从齐琅身上收回来,看向齐子静道:“是一些甜酥糕饼,你写字辛苦,年纪又这么小,得歇歇。”
  “多谢姨娘。”齐子静有礼貌道。
  “真乖。”姜姈伸手要抚他头发,他便低下头去端盘子过来,反倒叫她悬着一直手不上不下,生出几分尴尬。
  齐琅低头看着儿子吃那糕点,姜姈见父子俩都没人搭理她,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便保持着矜持的态度退出了书房。
  待齐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姜姈正站在廊庑下等他。
  “夫君。”微风拂在姜姈的面上,几撮碎发在她脸颊挠着,着实增添了几分柔弱,她的语气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夫君一直都没有来见过我,是不是……讨厌了我?”她咬了咬下唇,眸子里衬着水色。
  齐琅的目光从她面上掠过,这时候成淮跑来在齐琅身边耳语几句,齐琅便看也不看她一眼离开了。
  姜姈见他走远,忍不住跺了跺脚,扭头也回去了。
  入夜庭院静谧,灯火明亮,姜姈又亲自照顾齐子静休息。
  当她替齐子静温柔的盖上被子的时候,却看见齐子静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她,迟迟不闭上。
  “怎么了,可是有话想对姨娘说?”姜姈想当然认为自己对他的好已经生出了效果来。
  齐子静抓着被子,忐忑道:“姨娘,你想做我的娘亲吗?”
  姜姈抿唇一笑,道:“静儿想吗?”
  齐子静看着她缓缓说道:“不是我想不想,而是姨娘你不配。”
  配上齐子静的表情和语气,姜姈一度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姨娘,我的丫鬟对你比我好上千百倍,但丫鬟就是丫鬟,对吗?”齐子静问她。
  姜姈眼眸微动,笑说:“你这小孩真奇怪,我可听不懂你说什么,快些睡吧。”
  她说完便急急走出了里屋。
  “夫人怎么了,小少爷可睡下了?”玉棠见她脸色不好,低声问道。
  姜姈直接抓起身旁一个茶杯盖子砸了个粉碎。
  “不识抬举的贱种,与其讨好这个反骨东西还不如自己生养一个,到时候我要必要他从这府上消失!”
  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东西,还敢这样讽刺她,真以为她自己有了孩子以后还会容忍别人的孩子不成,更何况他还自己找死。
  一旁玉棠听了这话忍不住颤了颤,为姜姈的狠辣所惧。
  “夫人息怒,莫要让有心人听见了去。”玉棠低声劝道。
  姜姈不耐地将她一把推开,独自进了屋去。
  玉棠抚了抚胸口,竟羡慕起被打发去了柴房的玉芍。
  等隔日天一亮,玉棠去叫齐子静起床,却发现齐子静皮肤泛红,身上还有些烫人。
  玉棠吓了一跳,忙去禀报姜姈。
  姜姈听了这事情只悠哉地描着细眉。
  “夫人,您不去看看他吗?”玉棠问道。
  “现在去看又有什么用,他不是还没醒呢么,大夫你也叫过了,等夫君下朝回府以后通知他过来,我那个时候再赶过去也不迟。”
  她话中的意思显然仅仅是想要在齐琅面前表现,并不在乎对方的死活。
  待齐琅赶到的时候,姜姈淡妆模样,正拧了湿帕子替齐子静擦脸。
  “您来了。”姜姈见他来便让到了一旁。
  “大夫说他是花粉过敏,我方才在他身上找到一个荷包,里面放着新鲜的花瓣,不过大夫说了没甚大碍,喝几贴药休息两日便好了。”姜姈说道。
  姜姈将那荷包递过去,道:“您瞧瞧,这鱼戏莲叶荷包旧的很,静儿这样喜欢,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贴身伺候的丫鬟都说是他自己放进去的,不过这也怪我没看护好他,希望这几日能好好照顾以弥补。”
  齐琅看到那旧制的荷包沉默不语。
  等齐子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他一睁开眼便看见齐琅在他身旁守着。
  “爹爹。”
  齐子静有些心虚地爬坐了起来。
  “里面的花瓣是你自己放的?”齐琅问他。
  “爹爹说这里面以前就是放花瓣的,我就想放一些看看。”齐子静说道。
  齐琅闻言没有要说教他的意思,只温和道:“以后不要放了。”
  齐子静松了口气,低声应道:“是 。”
  “再休息一会儿。”齐琅道。
  齐子静不敢不听他的话,只翻身躺下了。
  齐琅看了他一会,见他眼皮仍旧乱动,便将那清理过的鱼戏莲叶荷包塞到了对方的枕头下。
  片刻,对方便睡熟了。
  齐琅走出寝室,姜姈已经在西次间准备好了晚餐。
  “您吃些东西吧。”姜姈对他说道。
  齐琅没有推拒,坐下来后,姜姈又替他斟了杯酒。
  “我近日总见您愁眉不解,想必也是诸多烦忧,不如今夜都放下了,您就当我不在,好些放松。”姜姈吸取了先前的教训,努力的将自己透明化,让齐琅不那么注意自己。
  果真,她安静地在一旁吃饭,齐琅便端起了那酒饮了下去。
  姜姈暗喜,自己也不再动手,让一旁丫鬟帮忙斟酒。
  丫鬟很懂得眼色,等齐琅喝了两三杯后,姜姈让人退下。
  在齐琅伸手握住酒壶把手的时候,姜姈便将手覆盖在他手背上,柔声道:“夫君,酒壶里没有酒了。”
  里面的量虽然少,但已经足够了。
  齐琅抬眸望着她,似有些走神。
  姜姈见时机成熟,便试着靠近齐琅,见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推开他,便直接红着脸倚在了他怀中。
  “夫君,您不要再推开姈儿了好不好?”姜姈的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身前人没任何动静,姜姈抬眸,还未看到对方的脸,脖颈倏然一紧,她整个人被扯了出去。
  “呃……”
  姜姈不可置信地看着齐琅。
  “你找死。”
  齐琅的嗓音有些喑哑,下一刻却将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姜姈抚着脖颈咳得眼泪直流,看着他满脸绝望。
  “夫君,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不给我一点机会?”
  齐琅捏着她的脸,眼中露出一抹冷意,“我纳你为妾的时候,可没有承诺过要给你机会,普天之下,也没有那个男人说自己一定会碰谁才能纳妾。”
  他将话说得这样直白清楚,令姜姈的脸色犹如猪肝色般难堪。
  是了,齐琅和家里那些男人不一样 。
  和她的父亲更不一样。
  她的父亲是那样的耳根软,那样的懦弱,母亲对付父亲不费吹灰之力。
  而齐琅,他是一个有本事有野心的男人,这也是姜姈想要成为他身边人的原因。
  玉棠收拾了东西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姜姈一个人坐在地上,脖子上还有一圈红痕,吓得险些丢了东西。
  姜姈让她不许声张,悄悄地将东西收起来。
  “我一定……一定会得到他的。”姜姈嗓音沙哑道。
  “可是他喝了掺合了春、药的酒,怎能就这样跑出去了呢?”玉棠有些担忧道。
  姜姈闭上眼睛,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个事情的结果了。
  此刻齐琅走在夜色中,成淮十分不安。
  “您没事吗?”成淮问道。
  “这些药对我不管用。”齐琅说道。
  往年给他下药的人比比皆是,在他喝那酒的第一口时他便觉得不对,因而他也没有真的喝下去。
  只两三杯,对方便露出了端倪。
  “您不回去吗?这不是回去的路。”成淮追在他后面说道。
  

  ☆、花粉

  齐琅当然知道这不是回去的路。
  他看到黑暗中的房子; 里面走出来一人。
  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多宝阁上摆放的美人粉青釉花瓶折射出莹莹月华。
  姜媞蓦地惊醒; 乍然看到床边上站着一个黑影。
  “是谁?!”
  那黑影顿了顿,发出了碧思的声音,道:“夫人; 是我。”
  姜媞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心这才落下。
  她缓了口气,问:“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做什么?”
  “我起夜方便,想来夜凉; 便进来看看您有没有盖好被子。”碧思解释道。
  她说着替姜媞掖了掖被子。
  “帮我点灯。”姜媞吩咐道。
  床头灯点亮; 碧思穿着亵衣正拨弄着烛焰。
  她转头见姜媞没了困意,不免有些抱歉; “夫人,怪我吵醒你了。”
  “没甚么,我这些日子向来浅眠; 横竖白日里也没有事情; 若是困了直接补觉就是。”姜媞说道。
  碧思听她说话顺势就坐到了她的床边上去。
  “夫人; 我白日里有个事情一直犹豫没对您说。”碧思道。
  “什么事情?”姜媞问。
  “前几日小少爷就已经养在了姈夫人身边了。”碧思道。
  姜媞抓着被角的手指明显紧了几分。
  “怎么今日才告诉我?”
  姜媞的脸色在暗黄色的烛光下显得晦涩不明。
  “您不喜欢他……是不是?”碧思这话问的有些迟疑。
  姜媞却没有回答。
  碧思道:“白日里我又听说,小少爷他病了,好像是因为他身子骨弱; 对花儿敏感,偏偏自己藏了花瓣在身上,大人一个人守了他一天,到傍晚的时候他才醒来。”
  “您知道他为什么要藏花瓣放身上吗?”
  碧思问了一句; 抬头却见姜媞倚在床头睡了过去。
  碧思叹了口气,起身将床头的灯又熄灭了。
  床里的姜媞翻了个身,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早上太阳高挂的时候,碧思端着茶水进来看到姜媞坐在窗下刚做好了一个荷包。
  这荷包上绣着黄色的水鸭,很是可爱,姜媞放了些香丸在里面。
  这香丸的香味不比花儿的味道浅淡,却并非以花瓣为材料入丸。
  齐子静躺在床上,这一天已经没有人来看他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立马便躺平了装睡。
  待来人近了,他忽然闻到一阵好闻的味道。
  像是花香,可他却没有觉得难受。
  床上的小人偷偷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姜媞的下一瞬,仿佛吓傻了一般怔住了。
  姜媞将将才伸手将装着香丸的荷包放到了他的枕头底下。
  见他忽然睁开眼睛望着自己,她也颇为僵硬。
  “你好些没有?”她低声问了一句。
  齐子静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
  姜媞道:“那我便不打扰你了。”
  齐子静看着她匆匆离开,忙掀开被子赤脚跳到了地上。
  “等等!”
  姜媞顿住,见他抓起枕头底下的小小荷包跳在了地上。
  “我不要你的东西。”他说完这话便将那荷包丢在了她面前。
  “我要填满的是原来那个旧的,不是新的,外人的东西永远是外人的,我才不要。”这大抵是他说过最任性的话了。
  姜媞望着他,他的目光倔强,有几分像他的父亲。
  大概也是恨吧……
  “你说的对。”
  姜媞俯身将地上那个荷包捡起来。
  对于他们父子俩而言,她确确实实是个外人。
  姜媞又看着他手中那旧制的荷包,那个鱼戏莲叶图案的荷包,整颗心都坠入了深渊。
  多少日子来,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沉默抑或是回避,都只是为了寻得片刻慰籍。
  可她终究还是逃不了了。
  七年前她不仅仅爱上了齐琅,又在后来生下了他的儿子。
  而在更早的时候,她还掠夺了原主的身体。
  从一个遥远的时空而来,在这具冰冷毫无生气的身体上渐渐复活,渐渐取而代之。
  她变成了少女姜媞,原本该死去却又靠着“奇迹”活下来的姜媞。
  齐琅爱的是那个十三岁救过他的姜媞,所以才会给她机会靠近,给她机会走近他心里。
  最后用最温柔的话语告诉她,他比她爱得更多,更早,他爱的是那个十三岁的女孩子。
  那个鱼戏莲叶荷包便是最好的凭证,当他拿出来的时候,姜媞便知道,她想用别人的身体来得到自己所爱是件极为可笑的事情。
  她只是个后来之人。
  齐子静病了,她终于忍不住来看他。
  结果也如同她预料的那样一般。
  她不是姜媞,又怎么可能活成他们爱的样子呢?
  她随手将那荷包丢进了香炉之中,抬步离开。
  齐子静愣住了,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接他的话。
  说完话后,又走得干干净净。
  他赌气地趴在床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一只小手又偷偷地掀翻了香炉盖子,抓着那烫坏了的小荷包,塞进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旧荷包里。
  他用力地嗅了嗅那荷包的味道,心想,这大概就是母亲的味道吧……
  待姜姈一个午觉睡醒了,闲着无聊,让人准备给齐子静的新衣服拿来,去看望对方一番。
  齐子静仍旧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样子,姜姈笑着问:“静儿要不要把衣服都试一试?”
  齐子静低声道:“姨娘,我还生着病,没有什么力气试衣服。”
  “嗯。”姜姈的笑意不变,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待回头再看。”
  她让人将衣服叠放在他枕边,便又离开。
  齐子静等了一会儿,等屋子里静了下来,他又从床上爬起来抓着那几件衣服推开后窗朝外面的花丛里扔去。
  衣服散乱的落到泥地里,被带着几分湿润的泥染脏。
  而在另一侧背对着齐子静的窗口,赫然站着姜姈。
  玉棠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向着姜姈道:“这小公子着实不识抬举。”
  姜姈笑说:“不过是孩子心性而已,总之只要我诚心待他,他必会被我打动。”
  玉棠对她忽然大转变的态度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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