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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之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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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猜到了你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才与你说的。”
  林佳容吁了口气,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你是刻意在这儿等我?”姜媞有些意外地看向林佳容。
  说起来,这个远方表亲与她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却事事都会帮她一把。
  “说来惭愧,我娘叫我出门在外要结善缘,可我每每见你遇事情,却不能帮太多,只能提醒一二。”便如林佳容所说的那样,她的面孔都涨红了几分。
  姜媞不免觉得自己小心眼了,这远房妹妹确实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并非所有人都只是满脑子的算计。
  “你的好意我心里头记着呢,你回回有事情都肯与我说,我很是感激。”姜媞对她说道。
  “嗯。”林佳容笑着点头,心里有忍不住唏嘘姜媞的遭遇。
  匆匆与林佳容说罢,姜姈途中未顾及得上旁人,直接去了姜承禀所在的院落。
  待她见到姜承禀时,向对方屈膝行礼,姜承禀便怒不可遏地直接上前来打了她一耳光。
  姜媞怔愣住了。
  这个父亲性格虽然软弱,可却还从未打过哪个女子。
  对待他的妻子也好,孩子也好,他都是极为温柔。
  可他今日却红了眼睛,仿佛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公道

  姜媞刚从姜媞小姑娘身上醒来的时候; 也不过才十六七岁,那时候她的母亲病重; 却和姜承禀十分恩爱。
  姜媞记得自己有一回从外面跑回来,正巧从门缝里看见她娘一边咳嗽一边揪着姜承禀的耳朵,姜承禀红着脸哀哀求饶; 她娘苍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两人依偎在一起,如交颈鸳鸯般和美,丝毫没有因为她娘的久病有丝毫的影响。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一度让姜媞觉得她父亲有再多的缺点; 却也比大多数男人更像个丈夫,更像个父亲。
  只是突如其来的责备; 让她想到依偎在他身边的人变成了阮姨娘,姜媞瞬时就了然。
  他是个多情的人,母亲死去了那么多年; 留给他的只是不成器的姜瑜和风光不再的姜媞; 而能在寒夜里给他些许温暖和陪伴的却是阮姨娘和姜姈。
  “我没想到你母亲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竟会生出你这般恶毒的女儿来!”
  姜承禀握着拳; 气得手掌仍在发颤。
  姜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姐姐半边发红的脸,以及大声质问姐姐的父亲。
  “爹爹……”姜瑜刚要开口便被下人扯到了身后劝阻住。
  “父亲说我恶毒?”姜媞问道:“父亲为何不告诉我哪里恶毒了?”
  “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你妹妹被人打成那样扔回府里,难道和你无关?!”姜承禀问她。
  姜媞摸了摸火辣辣的脸侧道:“自然是和我有关的,只是父亲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觉得我恶毒; 那我若告诉你,姜姈就算是死在齐府都不足惜,而她能这般回到府里已经算是齐府大发慈悲了呢?”
  姜承禀一怔,显然没有明白姜媞的意思。
  在他眼中,姜姈自然是个乖巧善良的孩子,就算再不是,又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
  “父亲显然没有想要问我,那我便告诉父亲,姜姈想要谋害齐琅的儿子,她就是死不足惜,若是父亲想要寻个公道,那么大可让她一死,以还公道,父亲做得到吗?”姜媞问他。
  姜承禀退后两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一时之间竟无法消化姜媞这短短几句话,“齐琅哪里来的儿子?”
  “养不教,父之过,父亲生养了一个恶毒的女儿,给一个年幼的孩子下药想要对方死于无形,父亲连我这样没有害过人命的都容忍不下,难道能容忍得下那种人吗?”姜媞一字一句问完,自己反倒先笑了。
  他本来也只是少女姜媞的爹,她娘都死了那么久,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父亲叫我回来为了这事情我都已经说明清楚,父亲若真觉得此等行径恶毒,那便千万不要再放过恶毒之人了。”姜媞说完便抬脚离开,态度丝毫没有缓和的意味。
  仅仅因为她父亲连句让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哪怕他真的以为她故意伤害了庶妹,难道多年的父女之情就不能让他给她留有余地吗?
  她想到母亲临死前的交代都为了父亲,心底不免感到寒凉。
  她的父亲终究还是变心了。
  “姐姐!”
  姜瑜追出门去,却连姜媞的衣袖都没有抓住。
  他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
  屋内父亲坐在椅子上,似乎仍然不敢置信。
  “姈儿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似放不下面子一般,仍旧在碎碎念,“就算、就算如此,她怎能这样顶撞我呢,姈儿是她的亲妹妹,她也只该护着才对……”
  姜瑜见到父亲这般,顿时便想到了旁人常说的猪油蒙了心。
  “爹爹难道不是听了阮姨娘的话才会掌掴姐姐的吗?”姜瑜问道。
  姜承禀顿时仿佛被人踩住了脖子一般,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他想到阮姨娘梨花带雨的模样以及姜姈的惨状,一颗心摇摇晃晃,都下不了狠心。
  “你不要多想,你阮姨娘不是那样的人,也许这里面还有别的内情……也犹未可知。”姜承禀低声道。
  姜瑜听了这话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人丢入了水里,浸透了凉意。
  他顿时就明白了姜媞头也不回的心寒。
  他拿出带在身上的玉忽然就摔在了地上,生生地摔成了两瓣。
  姜承禀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吃惊地看着地上那两瓣碎裂的玉。
  “想必爹爹也知道这玉是哪里来的,这是齐大人给我的,却是圣上所赐,若是爹爹执意要留那母女俩,那只能请爹爹宽恕姜瑜不孝,拿着这玉自去请罪,虽祸不及家人,但姜瑜往后在京城必断绝了所有立足之地。”他说话的神情极为坚决,仿佛这些后果都不足从前旁人对他的唾骂嘲讽万分之一。
  姜承禀登时站了起来,连身后椅子碰翻了都毫无反应。
  阮姨娘在偏院里照顾姜姈,姜姈喝了药后昏昏睡去,她忍着悲痛,对着镜子修饰了一番憔悴的容颜。
  待姜承禀过来时,她忙整理了妆容出去迎接。
  “老爷。”阮姨娘眼睛通红,她伤心的时候总不像别人那般满脸涕泪不雅,她愈是伤心,就愈是楚楚可怜。
  姜承禀神情却僵硬得很。
  “阮氏,我都已经知道了。”他说。
  阮姨娘微怔,“老爷说什么?”
  姜承禀又重复了一遍,“姈儿所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阮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急忙道:“老爷,你以为那些伤害姈儿的人会承认自己做恶吗?”
  “我都已经知道了。”姜承禀的声音显得无比疲惫,他闭了闭眼,将自己的目光从阮姨娘那张美丽的面孔上挪开。
  “你和姈儿都搬出去住吧。”姜承禀道。
  阮姨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噙满了泪水,一向柔和的嗓音颤抖道:“老爷,你说什么?”
  姜承禀不应她,她当即便跪在他身前,哀求道:“老爷,你这样做会毁了姈儿的,你这样做……是逼我去死啊!”
  姜承禀听她这般说,心中那股没法对着姜媞和姜瑜发泄的怒气,这时候不免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你若真觉得我这样做是断你生路,你又何必在我身旁煽风点火,让我对阿媞出了手呢?说到底,你也根本就没有为我设想过,是不是?!”姜承禀重重地将她推开。
  阮姨娘哭得肩头颤抖,发髻也凌乱了,又忙扑回去抱住姜承禀的腿。
  “老爷,这么些年来难道你我真的一点夫妻之情都没有吗?姈儿她不像媞姐儿那般好命,就算遭了天大的灾祸她也有人护着,可我的姈儿只有我啊,老爷……”
  姜承禀听着这些话心里一抽一抽的,转身便想离开屋子。
  阮姨娘哭着抱住他的脚,整个人趴在地上,道:“就算老爷觉得姈儿死不足惜,我也死不足惜,可是我肚子里已经有了老爷的骨肉,它却是无辜的啊,老爷!”
  姜承禀周身一颤,低头看向她,“你方才说……你有了我的骨肉?”
  (改错字)
  

  ☆、身孕

  阮姨娘抬起头来; 脸色苍白道:“我先前只是因为姈儿的事情没法开口,老爷若是不信; 大可请了大夫来看。”
  她说得这般坦然,让姜承禀无法怀疑。
  若是想要知道一个人有没有身孕,大夫自然能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阮姨娘躺在软塌上轻柔的抚在小腹上; 姜承禀不免有些紧张,等大夫来了仔细诊断之后,便对姜承禀报喜道:“恭喜大人,这位夫人有喜了。”
  姜承禀顿时忍不住了欣喜。
  “你……你真的有了?”他还有几分不信。
  阮姨娘垂着眸儿; 眉宇间却是忧愁。
  “老爷;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只是在想; 若是日后我们的孩儿出世了,知道她的姐姐是被另一个姐姐给伤害了,你说他该有多伤心; 都是老爷的孩子; 为何不能彼此之间留些余地呢?”
  阮姨娘说得合情合理; 竟叫姜承禀无法反驳。
  姜承禀在屋里来回踱步,脑子里还回想着方才姜瑜摔玉的样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来到床前握住阮姨娘的手叹了口气。
  阮姨娘还想再劝,外面有来了一人。
  “大夫; 还请您再给她看看。”姜承禀对那人说道。
  那人虽也是大夫,却显然不是方才那一个了。
  阮姨娘蓦地从榻上坐了起来,看向姜承禀,嗓音僵硬道:“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姜承禀头也不回; 道:“我年岁不小了,你能为我怀上孩子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多请几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不算坏事。”
  那大夫靠近了榻边,温声道:“夫人,还请您把手伸出来。”
  阮姨娘动也不动,只对姜承禀道:“老爷这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方才那位大夫?”
  “你在说什么?”姜承禀皱着眉看她,“当初阿媞她娘怀孕的时候我还找了三个大夫给她看。”
  阮姨娘咬了咬唇,看着那陌生的大夫犹疑不定。
  “夫人,还请夫人伸出手来。”大夫仍旧耐心道。
  阮姨娘这才伸出手去,那大夫替她诊脉,片刻抬头看了阮姨娘一眼。
  “大夫,如何?”姜承禀问道。
  那大夫道:“这位夫人并无身孕……”
  “你胡说!”阮姨娘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
  姜承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老爷,这个大夫是个庸医,你不能相信他……”阮姨娘哽咽道。
  “是吗?”姜承禀沉着脸望着她,“我会送你和姈儿出府去,另外安排你们的食宿。”
  姜承禀转身离开屋的时候,阮姨娘就怔怔地坐在榻上,再没有做出任何挽留的举动。
  姜承禀一个人躺在书房的躺椅上,心里仿佛坠着一只秤砣。
  屋里静得很。
  有人推门进来,方才那大夫走到姜承禀身边,道:“夫人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姜承禀微微颔首。
  他叫来管事的人,交代对方明日天一亮就将阮姨娘和姜姈送出府去。
  只等第二天一早,下人就匆匆忙忙跑过来道:“老爷,阮姨娘和姈姑娘不见了!”
  “她们自己走了?”姜承禀惊讶道。
  这时候姜瑜身边伺候的老妈子也突然跑了过来,在姜承禀耳边一阵嘀咕。
  姜承禀脸上顿时神色大变。
  “快去派人找她们!”他沉声吩咐道。
  昨日姜瑜摔玉的时候分明没有外人在场,阮姨娘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直接偷了那碎成两半的玉跑了出去。
  姜承禀整个后背都在发冷汗,一旦阮姨娘将这东西交出去,姜瑜整个前途就彻底废了。
  他真的不明白,他只是让她们母女俩搬出去住,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给她们留有余地,可她们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姜瑜被老妈子带过来,见姜承禀这副模样,便开口道:“爹爹说姐姐心思恶毒,可姐姐到底还是给做了坏事的姈姐姐留了余地,而爹爹只是损失了她们的利益,她们便要毁了我,我也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他向来话少,可今日说的话像针似的,一下又一下戳着姜承禀的脸,让姜承禀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阿瑜,这件事情暂且不说……我已经让人去齐府告诉你姐姐了。”姜承禀说得无比艰涩。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哪来的脸面对自己这一双儿女呢。
  而事实上,这事情还未来得及传到齐府时,齐府的侍卫便抓着逃走的阮姨娘和姜姈扔回了姜府,显然齐琅早已料到了这样场景的发生。
  阮姨娘和姜姈被人丢进了柴房。
  姜姈昏昏沉沉地睡着,阮姨娘守在旁边好似自言自语。
  “我先前不知情是买通了那个大夫,可又有什么用呢,他到底还是不信我又找了另一个大夫,说来说去他不信我,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就是不信我,他要害死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他的儿子……”阮姨娘说着眼泪又淌了下来。
  门吱呀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阮姨娘抬头看到一些面熟的下人,也看到了人后的姜承禀。
  她抬手抿了抿发髻,看向对方。
  “老爷。”她的声音温柔绵软,和往常一般。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姜承禀冷淡地看向她。
  阮姨娘垂下了目光,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老爷你骗我,被我买通的那个大夫告诉我,我的肚子里是真的有个孩子,他也许是个儿子呢。”阮姨娘颤着唇道。
  姜承禀见她知道了实情,又沉默了起来。
  很快他便离开了,连半个字都没有对她说。
  阮姨娘挺着背,端坐在柴房里,好似只是来这里闲坐片刻一般,很快就会被放出去。
  等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她的唇角便再也抑制不住上扬。
  只是等她看到来人,她便僵住了。
  来人端着药碗,一步一步地接近了她。
  “你们做什么?”阮姨娘问道。
  “夫人,喝了这碗药,老爷还能饶了你的命。”仆妇的脸冷硬得很,端着那药意味分明。
  阮姨娘转身要跑,下一瞬便被人死死按住,仆妇娴熟地将她嘴撬开将药灌了进去。
  管事的交代过了,只等药灌完了,就把这对母女丢出府去。
  仆妇忍不住内心感慨,原先老爷还在外面备了小宅子给她们,可她们偏偏就是不惜福,不怪自个儿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
  

  ☆、三合一

  早朝; 官员陆陆续续进入宫殿,议论朝政。
  出使乌泽国的明翼将将回朝; 他此番回来不仅令乌泽国对本国印象大为称赞,同时带来一尊乌泽国进贡的雪女神像,令圣心大悦; 给了许多赏赐。
  若仅是如此,还不至于让明翰心生怨怼,偏偏圣上最后又称赞了明翼一句“有治国之才”,这才让他后背发凉。
  “阿琅; 这家凤栖阁的茶点是极为讲究的; 不知可合你心意?”明翰笑着问齐琅。
  齐琅端起手中的琉璃杯品了一口,道:“殿下喜欢就好。”
  明翰笑着摇头; 道:“我们相交这般久,你又何必总与我这般生分。”
  “说起来,你今日可有注意到我三皇弟进贡的那尊雪女神像?”明翰问道。
  齐琅道:“未曾。”
  明翰道:“我觉得那尊雪女神像有瑕疵。”
  齐琅闻言眉头微微蹙起; 问:“殿下想要如何?”
  明翰放下手中的杯子; 脸色也冷淡了几分; 道:“你该明白,圣上如今只有我和明翼两个儿子。”
  “今日圣上在大殿之上如此称赞于他,于我未免太过于不公平了。”他说; “圣上喜欢他那尊雪女神像,我偏觉得他那尊雪女神像有瑕疵,我不信,以你的本事看不出来。”
  齐琅望着对方; 心中不免冷笑。
  “殿下想要我陷害他。”
  “齐琅,你别忘了,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陷害’一个皇子难道对你我会有好处吗,我只是让你指出他的不足之处,让圣上好擦亮眼睛看个清楚而已。”
  “臣子的本分应当是做些有利于社稷家国之事,不足之处并非是错,何需到圣上面前搬弄。”齐琅淡声说道。
  明翰笑道:“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你说我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
  齐琅不予回应。
  明翰的脸色愈发难看。
  两人不欢而散,明翰的心腹问道:“近日总觉得齐大人似乎不那么听从使唤了。”
  “岂止是不听从使唤,他还说我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明翰冷哼一声,随即道:“他以为我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问你,妓馆那个女人买回来没有?”
  “已经买了,安排在九条巷里,她长得和齐府那位可真是……”
  “能不像嘛,不像又怎么做别人的替身呢。”明翰扬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等他和明翼撕破脸皮,恐怕我不叫他对付明翼,他自己也会动手的吧。”明翰眼中透着一抹阴翳,显然对这样的场面十分期待。
  经了一些事情,齐府这几日反而平静得很。
  齐子静好起来便喜欢在书房里写大字,姜媞替他换了个新荷包,他便很高兴的将那旧的扔到了一边。
  “娘亲,爹爹说我的名字是娘亲取的,为何我的名字叫静?”齐子静问道。
  姜媞道:“静字本义,从青从争,不受外在滋扰而坚守初生本色、秉持初心,你幼时诸多不顺,我取这个字,就是希望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坚守本心。”
  齐子静听得认真,道:“娘亲是怕我会因为娘亲和父亲的缘故而心生阴翳。”
  姜媞默了默他的脑袋,欣慰道:“你和你父亲一样聪明。”
  她只夸了他这么一句,哪知他不仅没有高兴,脸色反而还变了几分。
  “是我说错话了吗?”姜媞问道。
  齐子静嘴角下垂,失落地摇了摇头。
  “娘亲不喜欢爹爹,我那么像爹爹,娘亲一定也不喜欢我。”
  他是个极为敏感的孩子。
  姜媞心口一揪,一时竟没能说出安慰的话来。
  只是她余光掠过某处,猛然抬头却看到齐琅正站在门口,他逆光而立,神色皆隐藏在阴影之中。
  他见她看过来,转身便走。
  姜媞不知作何想,下意识就跟过去。
  待二人走到廊庑下,齐琅听到身后的动静方停住了脚步。
  他转头看到姜媞,亦不言语。
  “我……”姜媞顿了一下,道:“姜家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那对母女已经被打发了,至于那块碎玉我已经找人镶嵌好了,回头自会有人送到姜府。”齐琅说道。
  “齐琅,多谢你了。”姜媞说道。
  齐琅立在那里,似乎还在等她说些什么。
  只是姜媞的嘴像是蚌壳一般,说完这话就再没有张开。
  片刻,姜媞便听见脚步声远去。
  她抬头,见那人身影已经消失在长廊尽头。
  姜媞莫名松了口气。
  齐子静趴在窗口看着这样的场景,脑子里忽然想起来某一日父亲和他的对话。
  “爹爹会和娘亲和好吗?”
  那个男子眼睛里仿佛承载了许多他不懂的情绪,垂眸看着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会的。”
  到了晚上,齐子静依然缠着姜媞陪他,姜媞便与他讲了几个故事,他才慢慢睡去。
  姜媞看着他的睡容发了会呆,等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才一面动手放下帐子一面掀了床头的灯罩要将蜡烛吹灭,“小少爷已经睡下了,你不必进来伺候了。”
  她刚说完这话却陡然在余光里看到了齐琅的影子,等她转过头去的时候,屋内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怎么过来了……”姜媞略带几分慌张要去将灭掉的灯重新点亮,却被人蓦地抓住了手腕。
  “你跟我来。”
  他说完这话便丝毫不给姜媞拒绝的机会拉着姜媞离开了屋子。
  姜媞跟着他一路走,直到看清前面隐约的灯光,以及灯光旁边的马车。
  直到姜媞被塞进了马车里,她才恍然大悟。
  “你要带我出府去?”
  “对。”齐琅没再回避她的目光。
  “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姜媞问道。
  “到了你就会知道。”齐琅说。
  姜媞微抿着唇,便不再说话。
  此刻已然夜深,在马车的颠簸中,她竟生出几分困意,强忍了几分,却还是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光透亮,整整一夜马车仍然未停下来。
  而姜媞却也没有觉得周身酸痛,可见这马车是经过特殊布置的。
  她扫了眼仍在闭目养神的齐琅,忍不住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却发现远处时群山和水田,阳光灿烂,草色如新,就连野花都透着灵气一般,在这里显得尤为艳色夺人。
  只是看到这样场景的姜媞却在下一瞬僵硬了神情。
  这里,是记忆的萌芽地。
  早些年,她们一家人都还宁静和平的生活在京城之外,她的爹也只是个外放官员而已。
  姜府住在闹市,可她却很喜欢偷偷地跑到这个小山村的小溪里来钓鱼。
  对她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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