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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之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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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齐琅进了府偷听到他们谈话便猜到了事情不妙,忙转身跑了,害怕地到处乱躲。
  直到他遇见了姜媞,对方身边的老妈子将他抓住逼问他从哪里来。
  他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姜媞显然也是同情不已。
  “李妈妈,放了他吧,他好可怜。”少女姜媞说道。
  当时姜承禀在当地也算是个清官,自然容不得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待管事的调查清楚,当即就把那交易的两个人给处理了。
  齐琅自然也被放了回来。
  每个被骗来的孩子都领了一个荷包离开,只等到齐琅的时候,荷包都用完了。
  老妈子让齐琅用手拿着,少女姜媞却忽然跑来拿了荷包出来。
  “李妈妈,用这个嘛。”小姜媞犹如献宝一般将东西递过去。
  老妈子笑着戳她脑袋道:“你这个鬼灵精,阮姨娘的荷包你再不喜欢也不能乱给旁人吧。”
  老妈子把铜钱塞给齐琅,姜媞便趁老妈子转身的时候偷偷地将荷包丢到齐琅脚边,随即在老妈子转身之前撒娇扯着对方离开。
  齐琅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即将荷包捡起,他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粒金珠子没有拿出来。
  对于大户人家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那颗金珠倒是让他换了些纸笔回来,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说不上有多感谢,却一直记得这事情,这荷包自然也就一直留着。
  他并没有因为这种场合下的邂逅而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这个社会阶级分明,姜媞小姑娘固然善良,可却并不会对一个粗布短打的男孩产生好感。
  当时的齐琅单从相貌上来看亦算是无害弱小,他父母给他天生晒不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很是白皙干净。
  而他当时却看得分明,姜媞小姑娘在走近他时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将荷包丢在他脚下飞一般的逃走。
  也许她父母告诉过她,那些贫穷的人吃的东西都是脏的臭的,长出来的血肉,自然也是那些脏的臭的衍生而来。
  这一切都注定了齐琅不可能会喜欢她。
  可是当他再次见到姜媞的时候,对方却总有些地方变得不太一样,诚然,这样的变化对齐琅是无关紧要的。
  起初齐琅反感姜媞的靠近,有时候他甚至会妄自菲薄的想,对方是不是想要玩弄于他。
  可是对方的目光太过于澄澈明亮,几乎成为他阴翳的生活中掠过为数不多的霞光珠色,那般刺目的存在,让他完全无法忽视。
  阿琅,我想同你香嘴。
  当她说出这样惊天骇地的话时,他的夜里甚至都忍不住做了一场极其荒诞香艳的春梦。
  梦里他再不会克制自己,放下了一切防备将那个丝毫不知道危险逼近的女孩子剥吃入腹,她的每一寸柔软都他虔诚亲吻,将她纳入口中。
  梦境醒来,他便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
  他满怀期待地等她下一次出现,心里偷偷告诉自己,每次只要迁就对方一点点,只一点点,她就会开心很久。
  他就像个精心布置陷阱的猎人,想要将这个可爱的女孩诱如自己亲手挖的深坑之中。
  他终于放下了全部心防接受了她,可转头她却突然在他心头最为柔软脆弱的地方捅了一刀。
  此后他的世界仿佛从极乐坠入地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堵住心口的窟窿。
  当这个窟窿大到他自己都无法忽视的时候,他亲自抄了李家,将那个逃走七年的女人抓回来按在那窟窿口,伤口竟奇异的止住了疼痛。
  齐琅抓住眼前的女子,道:“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是不是姜媞,只是觉得如果真正的姜媞也能变得和你一样,我也是一样喜欢的。”
  可是一个人并不会变成另一个人,纵使她们一样的善良,可她们却不会有一样的举动去对待齐琅。
  能够驱散阴霾给他带来温暖的女子,也仅只有眼前这一个。
  “可你……可你分明说过,你很早以前就爱上了姜媞,你拿出那个荷包,你……”姜媞眼里蒙了层水雾,因为心绪澎湃而语无伦次。
  “我那时候并没有想过你会不是姜媞,我只是想……”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想讨好你。”
  想迫不及待地证明他喜欢她更多一点。
  可惜一切弄巧成拙,七年韶华错付。
  姜媞掩住唇,仍旧不敢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
  不是任何一个误会她都能承受得住。
  七年的时间,这个误会让她活在自责里,自责于欺骗了齐琅的感情,自责于抛弃孩子,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耽搁了李孝广。
  她一厢情愿的误会,让所有人都承受着她带来的磨难。
  一夕之间,又岂能以误会二字来颠覆这七年发生的一切?
  姜媞转过身去不想让齐琅看到自己揉眼睛的动作,索性拿袖子遮住眼睛。
  很快袖子便洇湿了大片。
  身后的人强行将她掰过正面压入怀中。
  “齐琅,我错了七年,我害苦了静儿……”姜媞埋在他怀中呜咽道。
  他们在一起,就算日子再苦,齐子静也绝不会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父母。
  齐琅轻抚着她的肩背,低声道:“鸢鸢,你若真的知道错了,就不要再离开我们了,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不会有人怪你。”
  姜媞止住了眼泪,可却难止住心里突如其来的堵塞,抬起头,睫毛上甚至还挂着泪珠。
  “阿琅,你不要恨我……”她仰着头很是小心地看着他,仿佛瞬间又变成了七年前那个在齐琅面前犯了错的姜媞。
  齐琅亲吮着她的眼睛,吻干她的泪痕,逐渐蔓延到她的唇角,深入她的唇舌。
  姜媞小心翼翼地回应,抱住他的脖子,却仍旧止不住抽抽搭搭。
  两人紧紧相拥于火堆旁,后半夜姜媞仍旧在哭,可哭声却变了味。
  齐琅用她的全部,来填补了心头的那块窟窿。
  天光还未透亮,远处一声哨鸣,齐琅便蓦然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女子精疲力竭地睡去,神情恬淡美丽。
  他替她遮掩好,才缓缓开口:“过来吧。”
  片刻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两个侍卫打扮的人。
  他们一人手里托着一叠整齐的朝服,另一人替齐琅更衣。
  齐琅一件一件穿戴整齐,绛纱袍服,紫绶金章,最终他又拿起托盘中剩下的白玉扳指,套入指间。
  他的眸色漆黑,仿佛是个能吞噬所有光的深渊。
  只是在他目光落在姜媞身上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多出几分暖意。
  他将姜媞抱入怀中,带回马车旁。
  “将她护送去姜府。”齐琅交代道。
  侍卫奉命半点不敢轻慢,便先行离开。
  而齐琅则是上了另一辆马车,他对车夫说道:“去皇宫。”
  车夫沉默挥鞭,两辆马车便分道扬镳。
  这个早晨注定不会平静。
  宫廷上方笼罩着一层阴云。
  官员在宫门外等候,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大殿之内,明翰坐在外殿等候,直到一个太监神情惶恐地跑来他面前。
  “殿下,圣上中毒了。”
  明翰扬唇,露出得意的神色,“圣上中的是什么毒?”
  太监沉声道:“是雪女神像上所涂的毒液。”
  明翰露出了遗憾地神情,“雪女神像难道不是三皇弟供奉的东西吗?”
  太监擦了擦额际的汗,道:“回殿下的话,正是。”
  这时明翰的神情顿时变得意味深长,“三皇弟能做出弑父杀君这种事情,可见其本性残虐,毫无人性,若是让这种人继任了皇位,可是将天下苍生黎明百姓置身于鼎炉之中煎熬火炙,不为旁的,就是这样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更应当群起攻之,将其正法。”
  太监神情愈发惶恐害怕,忙低声应和。
  “你下去吧。”明翰不耐地将他挥退。
  他转头看向李孝广,问道:“那本账簿呢?”
  许多人都知道,李孝广身上有一本关于李府的账簿,上面记录了明翼和李府的往来账目。
  账目也许是买鸟买鱼,吃喝玩乐,但内容是可以作假的。
  李孝广道:“这些东西早就被人烧毁了,但里面的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殿下不如给我时间让我再誊抄一份。”
  明翰阴晴不定地望着他,片刻又有人进来,道:“殿下,朝臣们都已经进入大殿恭候。”
  “来不及了……”明翰目光阴沉地望着外面,他随手让人拿来一本账簿交给李孝广,对他道:“你记住,到时候你就对着这个念出三殿下的恶行便是,别的事情,我会解决。”
  李孝广应诺得毫不犹豫。
  明翰颇犹疑地打量着他,忽地一笑,对他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里面那个同你一道的漂亮丫鬟我就赏给军队里的兄弟了。”
  

  ☆、七夕

  李孝广道:“殿下纵使不以旁人的性命来要挟我; 我又岂有不从的道理。”
  明翰顿时大为满意,道:“果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殿; 朝臣的心底愈发惶然。
  今日圣上迟迟不出,甚至也没有人来出面说明,明显是在直白的告诉所有人; 这其中出现了不可预测的变数。
  就在人心焦躁慌乱的时候,终于有人姗姗来迟。
  “二殿下,怎么是你,圣上呢?”
  底下老臣七嘴八舌质问; 仿佛从中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意味。
  “诸位大臣安静。”明翰抬手; 将喧哗制止。
  “本王连夜入宫,昨夜才得知; 圣上中了剧毒。”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丢入人群,瞬间轰炸开来。
  “本王知道,你们都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等不轨之心; 本王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 这剧毒被人涂抹在了雪女神像上。”明翰眯着眸子声音顿时下沉。
  “二殿下; 可那雪女神像当时三殿下也经了手的啊……”有人质问道。
  明翰悲痛道:“本王也不想怀疑自己的亲皇弟,若他没有亲手碰过,我姑且可以理解; 也许此次事关邦交,只是他失责之罪,可他碰过,他却毫发无损; 而圣上却因此昏迷不醒,你们说,这又如何解释?”
  这个质疑无人敢应答。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恐怕对于明翼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事关皇族声誉,非他们能轻率议论。
  “先前佞臣李世权伏诛,却仍有余党窜逃在外,直到今日,本王才将李世权的三子李孝广抓住,幸而他能弃暗投明,交出了一本账簿,上面写明了三皇弟与李府的往来。”他说完这话顿了顿,又道:“为了不叫人认为本王有失公允,本王宣他前来大殿。”
  朝臣回头,看到殿外有人走进来,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李孝广,那本账簿可在你身上?”明翰问他。
  李孝广举起手中蓝皮的账本,道:“账簿在此。”
  “那你可知道三殿下与你父亲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明翰扬唇。
  李孝广道:“账簿里却是记录了三殿下与李府的交易,只是……”
  “李孝广,还请你大声的念出来。”一旁臣子不耐地催促。
  明翰与李孝广交换了眼神,方抬手让他大声朗诵出来。
  “长德二十三年,二皇子明翰勾结官宦,毒害圣上,嫁祸他人,驱兵守宫,诛君夺位!”
  李孝广念完,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明翰望着他有一瞬的怔愣,随即迅速便反应了过来。
  “贱人!你说什么!”
  他转身抽出侍卫腰间长刀指向李孝广。
  轰——!
  宫门骤然撞开,大批的铁甲兵涌入大殿两边,将所有人包围在一起。
  明翰抓着刀柄,胸口起伏不断,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几欲狂躁。
  明翼穿着铁甲手握兵器跨入大殿。
  “你竟敢带兵闯宫?”明翰刀尖指向对方。
  明翼道:“你能带兵闯宫,我为何不能?”
  两边老臣吓得几乎瘫软在地。
  “如今你的士兵在夹道守门,而我的士兵却破了东门先一步抵达大殿,你猜我和你谁先死于对方手中?”明翼立于大殿,语气冷冽。
  “哼,好,算我小看了你明翼!”明翰对着后殿沉声道:“齐琅,这个时候,你还不出来?”
  众人侧目,却见齐琅从后殿走来,在他身边,还跟随着圣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他走到人前,一开口,却又是一阵惊雷,直击天灵。
  “圣上驾崩——”
  “啊……”“圣上啊……”
  群臣跪倒痛哭。
  明翼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看向齐琅,道:“齐大人,圣上是如何死的?”
  齐琅道:“雪女神像身藏剧毒,将圣上毒死。”
  “齐大人,告诉他,这毒是谁下的?”明翰站在金阶之上,睥睨明翼一众。
  齐琅抚着扳指沉默。
  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他,神情复杂。
  “是李太监。”齐琅启唇,直指身后的之人。
  那李太监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惶恐跪下,哀哀求饶。
  “是……是二殿下指使奴婢所为!”李太监咬咬牙道:“那毒触之即刻就会侵入体内,并非本土之物,二殿下府中知情下人皆死于此毒,一查便知!”
  明翰大骇,来不及做他想,举刀便朝那太监砍去。
  太监惨叫一声,对方的刀却并未落下。
  明翰瞪圆了眼,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深入的匕首。
  小太监吓得松开了抓着匕首的手连爬带滚躲到了明翼身后,略带几分邀功的口吻道:“殿下,佞……佞王已诛!”
  明翼扬唇,手边刀光一闪,那太监顿时断喉,血喷洒了明翼脸侧与冰冷的铠甲之上,极为骇目。
  他抬起头,与明翰尸体旁的齐琅遥遥相对。
  局势一触即发。
  姜府,感受不到皇城之内剑拔弩张情形的深宅妇人的紧张丝毫不少于朝臣。
  姜承禀在家中脑子里还回想早上发生的事情,整个人心绪不宁。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下人突然跑来告诉他姜媞醒了。
  姜媞洗漱换了衣服,还未来得及问话,姜承禀便匆忙赶来。
  “父亲,可是齐琅将我送回姜府?”姜媞问道。
  “正是。”姜承禀看着她,忍不住叹气,“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发生了何事?”姜媞眉头微蹙,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好的意味。
  “一早上,二皇子封锁了内宫的消息,三皇子紧接着便领兵闯宫,但从头到尾没有人听到圣上的消息,唯恐宫廷有变。”姜承禀道:“齐大人将你送来姜府,想必是不想让你受他牵连了。”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姜媞惊愕不已,但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恐怕明翰蓄谋已久,早已等不及动手,李孝广一露面,便发生了宫变,这其中恐怕与齐琅也有诸多牵连。
  “可是为何父亲这么凑巧也没有去上朝?”姜媞突然问道。
  姜承禀沉声道:“是齐大人早前通知了我,让我今日托病不朝,我先前还犹疑不解,现在看来,恐怕他早已经料到了今日。”
  姜媞顿时便沉默了下来。
  不待姜承禀再说些什么,院子里忽然就来了不速之客。
  大夫人扶着姜老太君走近了屋里,身后还跟着其他仆妇。
  原本宽敞的屋子瞬间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母亲,发生了何事,要母亲亲自过来一趟?”姜承禀错愕。
  姜老太君道:“方才外面传信来,说宫中封锁消息已经解禁了。”
  “如何了?”姜承禀急切问道。
  “继承大统的人,是三皇子,二皇子谋害当今天子,已经伏诛。”老太君说道。
  姜承禀顿时沉重地看向姜媞。
  这目光意味着什么,姜媞很清楚。
  齐琅的担忧成真了。
  他是二殿下的人,一旦三殿下登基,恐怕是不会心慈手软。
  更何况,明翼已经和齐琅撕破了脸皮。
  作为暗地里曾经投靠过二殿下的姜家同样岌岌可危,好在当初送去齐府的并不是正妻,后来姜姈更是被齐琅送了回来,让他们多少能撇清一点关系。
  “母亲,这些事情就交给家里的男人去做,我已经知道了,不如您先回去休息吧。”姜承禀道。
  姜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浑浊的眼睛看向姜媞。
  大夫人忍不住开口道:“三弟,如今这天下是三殿下的天下,如今我们姜府自身难保,姜府可不能再有人拖后腿了,阿媞如今可是齐琅的女人,她该去她该去的地方才对。”
  “嫂子,你这话说的不对,阿媞是我的女儿。”姜承禀僵硬道。
  “三弟,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拎不清,她虽是你女儿,可却不守妇道,先是罪臣之妻,后是奸佞之妾,这样的女人留在我们姜家,后果你承担得起吗?”大夫人直接将话说白了。
  姜承禀脸色顿时泛白。
  “三郎,不要和你嫂子顶嘴了。”姜老太君开口道,“事关我们姜家上下全体,你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果断一些。”
  姜媞扫了她父亲一眼,不想再令他为难。
  “父亲……”
  姜承禀抬手,将她的话打断。
  “阿媞,你不要说话。”
  他的脸色越发的白,牙关紧咬。
  姜媞心里很清楚她父亲性子。
  他向来都是极为怯懦,对老太君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他能坚持到现在,她自然不会对他心生怨气。
  更何况她嫁出去多年,说一句外人也不为过。
  “母亲说的对,要是阿媞牵连了姜家,我承担不起后果。”他叹了口气,“我到底是她的爹,不管把她送到哪里去,她都和我斩不断血亲,不如我们趁早把家分了,这样也好应对外人。”
  大夫人顿时哑然,扭头看着姜老太君的脸色,心思一动,笑说:“你是我小叔子,按道理我也没资格说些什么,但为了姜家就算是我唐突了也还请三弟见谅,只是三弟说要分家可不能随意的,我想三弟也是一把年纪,不会任性的。”
  大夫人这般说话,姜承禀哪有什么听不懂的。
  “嫂子只管放心,我绝非任性所言,回头我便叫来姜家的叔公,让他们择个日子来解决。”姜承禀道。
  “父亲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姜媞说道。
  “阿媞,我是认真的。”姜承禀转身对姜媞道。
  “父亲,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我都必须要回去齐府。”姜媞说道。
  “为什么?”姜承禀眉头愈发紧皱。
  姜媞扫了姜老太君和大夫人一眼,随即走到姜承禀身边,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句话。
  姜承禀听完眼珠子几乎都要瞪了出来。
  “阿媞你……你……”他结结巴巴甚至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所以,请父亲谅解。”姜媞说罢,便对姜老太君道:“不孝孙女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去齐府。”
  姜老太君掩唇低咳了几声,垂眸敷衍两句,便让人将姜媞送出府去。
  姜承禀等人都走后,还有些怔愣。
  过了片刻他突然又弹了起来。
  这不对啊!
  他闺女说齐琅膝下那个儿子是她生的,可是那个孩子已经七岁大了,七年前姜媞正嫁入了李府才对啊?
  他将这事情反复想了几遍,脸色愈发讪讪。
  大夫人的话也不算说错,原来他闺女还真不是个守妇道的……
  宫廷之变结束的极为迅速,只是中间的惊险只有在场的人能够体会得到。
  街上百姓仍旧做着寻常买卖,在还没有感到任何危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平静了下来。
  姜媞穿过几条街巷来到齐府,四处守卫森严。
  她上前几步,便有守卫将她拦住。
  “齐大人不在府中,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什么时候回来?”姜媞问道。
  拿守卫打量了她两眼,道:“您是李夫人?”
  “我……”姜媞被他这么一称呼,才发现原来在所有人眼中,她是“李夫人”。
  “您回去吧,大人不在,我们不会放任何人进来的。”守卫的态度好了些许,但仍旧没有要松懈的意思。
  回去……
  姜媞忽然就发现自己当下是个无处可去的人。
  如果齐琅真的回不来了呢?
  更坏的结果,姜媞不敢再往下想。
  她害怕,老天连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给她,更害怕它会用旁人来惩罚她。
  天亮与天黑,有时候快的不过一息之间,有些人口中抱抱怨怨一天的活计都没有忙到一半就结束了。
  等月上梢头,星云漫天,地面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姜媞坐在台阶下,远处有灯火在移动。
  等那灯火近了,姜媞才看到是一定轿子在靠近。
  除了轿夫以外,前面还有两个提灯的仆人。
  姜媞掐了掐掌心,带着几分喜悦往前迎去。
  他果然回来了……
  轿子在齐府前停下,仆人将帘子掀开,他的身影正好将轿子里的人挡住。
  姜媞立在那里,等人下轿,仆人重新提起灯笼,火光映在那人脸上,赫然是明翼的脸。
  他往前走,一直到姜媞面前才停下。
  “阿媞,你在这里等久了吧?”他问。
  姜媞怔怔地望着他,似乎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的声音哑了几分。
  “什么为什么?”明翼挑眉,“你都知道了,我赢了,你不会为我开心吗?”
  “殿下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姜媞问他。
  眼下他还没有正式登基,她称呼他殿下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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