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顾有紫宫宠-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终日寻不到一个对付我的由头; 此时却得了这个机会。我抵不住疼,抖着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话前最好先摸摸良心……”
  应妃不屑地暼着我的伤口,居然笑起来:“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对本宫说教; 看来你的伤,也不是很重。”
  眼见着血迹氤开,迢儿不由得服软,哭求道:“小姐伤得确实很重,求娘娘让小姐回宫包扎吧。”
  怪哉,这血怎么止不住……不是都说兵器认主吗,怎么哥哥的枪这样混蛋……
  “要本宫让路也行,只要,你承认这是一杆妖枪。”应妃眼波顾盼之间,流露一分得意:“怎么样,这很容易吧?”
  她若知时务,便该知道为难我并不明智。可惜我此刻没有多说的力气,惟有紧咬牙关道:“我哥哥的枪,是退兵杀敌的枪,是斩鬼降魔的枪——不是妖枪!”
  “那……你就只好承认是故意谋害本宫了。为了自己性命,妹妹总得认个错吧?”应妃冷笑,“妹妹也知道本宫心性柔软,妹妹若肯认错,本宫就原谅了你,这样,妹妹也能早些回去疗伤,免受这皮肉之苦了。”
  可恨此时一个经过御花园的人都没有,我进退失距,更不能按她的话说。我知道应绿打的什么主意,她如今失了司徒鄞的宠爱,惟一的靠山只有太后,我若照她的话说,她必定一状告到太后那里。
  司徒鄞又没回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迢儿忽然爆发地喊出一句:“钟将军在边关战功赫赫,我们小姐是功臣的妹妹,就算真是用这柄先帝爷亲赐的枪伤了你,也没什么了不起!”
  “迢儿!”我气得疼上加疼,这丫头昏了头了!
  应妃开始一怔,继而拍手大笑:“好啊,好!你的少爷是良将,你的小姐是功臣,所以即使她在宫里仗着哥哥的功勋做了什么,也不当事。说得真是好!这句话大概是娴妃的心声吧。本宫这就把话告诉母后,让她老人家来评评你口中的道理。”
  “不要……”我虚弱地阻拦。这话若真传扬出去,哥哥会遭到莫须有的猜忌。
  迢儿完全蒙住了,哭着嗫嚅:“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迢儿一时失言,姐姐莫要听她的……”
  “这时候会叫姐姐了?”应妃的大红裙裾在眼前飘荡,想了想,愉悦笑道:“要不这样吧,你求我,你求我我就考虑一下。”
  我张口便道:“求姐姐……”
  应妃好整以暇地理着髻上步摇:“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忍到了极点,也痛到了极点。
  应妃却是痛快到了极点,目光有意无意瞟着地面,嘴角噙着报复的快意。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吧?
  我倒在迢儿肩头,吐出最后一口气力:“你想,让我跪你。”
  未等答言,我屈膝便跪。
  我钟了从不信什么宁死不屈,小时候既然能为了几颗糖向哥哥哭鼻子,那么今天,也便为了哥哥向别人跪上一跪吧。
  只是原本以为,只要司徒鄞在身侧,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保全自己,但到底,也有他顾不到的地方啊……
  突有一双手拖住我的身子。
  一袭白衣,风姿卓绝。
  我抬眼,对上一双清雅流澈的眸子。
  应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胥大人怎么回来了,难道皇上也回来了?”
  “皇上仍在围场,是臣没跟去。”胥筠雅俊的双眉深深蹙起,“这是怎么回事?”
  应妃听说皇上未归,放心地回复笑意,淡淡道:“后宫的事,大人恐怕不便过问。大人请回吧。”
  胥筠卓然立于身侧,没有离开的意思,“容臣多问一句,不知娴妃娘娘如何得罪了娘娘,竟受到如此刑罚?”
  “什么刑罚,不过是个意外。”应妃整眉敛目,声音沉下去:“胥大人从不多管闲事,今日想要插手宫闱吗?”
  胥筠一派正色:“难道娘娘不知,娴妃娘娘是皇上极为欣赏之人,娘娘行事不留余地,不怕难以向皇上交代?”
  应妃转了圈眼睛,及见胥筠扶住我的手臂,忽地嗤笑一声:“胥大人素来非礼不视,非礼不言,今日却这么急于英雄救美,不知究竟是皇上欣赏娴妃,还是——大人欣赏娴妃呢?”
  胥筠霍然沉目,我退开男子两步,凝视应绿,字字犀利:“应妃身居妃位,这种惑乱耳目之言,也是你当说的!”
  此言既中肯綮,应妃自悔失言,皱起眉头,我欲再说下去,无奈力已尽了。低头看,血已染红半面裙裾。
  好冷……
  胥筠肃容道:“先去包扎。”
  应妃有些拿不准的样子,她身后一个小婢忽然站出来道:“听说元宵节那日宴后,大家都在院中猜谜,独不见娴妃娘娘与胥大人,皇上亲自派人去寻了个遍,皆找不着,后来得知竟是在雪里香亭喝茶。”
  应妃闻言匪夷所思,“这等事本宫都不知道,呵,后宫中还真是什么新鲜事都有啊!看来,本宫要向皇上好生禀报一番了。”
  “你想向朕禀报什么?”
  声如春雷乍惊,我没有力气转头,余光只见来者猎袍飘扬,足尖在枪身微微一点,便将折缨枪收入手中,掷与胥筠。
  胥筠收枪在手,这人已走到我的面前,掏出帕子很不怜香惜玉地裹在我的手臂上,一把将我提抱在怀。
  这下看得清楚,正是心念的那张脸。
  看着司徒鄞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神情,头一回觉得,能吓他一吓也很有趣。明知自己此刻的脸色像个鬼,还是支牙对他一笑。
  司徒鄞果然像见了鬼一样,五官纠结一处,脸色冷郁无比。
  “跪下。”不轻不重的语气,饱含令人胆寒的威严。
  “皇上,臣妾……”应妃粉面骤失颜色。
  “你想抗旨?”司徒鄞的侧脸被利落的线条勾勒着,显出八风不动的沉稳。
  他在生气。
  应妃慌忙跪下,一行十余人通通叩头,烟花一边磕头一边解释:“皇上息怒,皇上不知事情始末,我们娘娘……”
  “朕不需要知道始末,你既护主,就陪着在这儿跪两个时辰。你们,”他看向瑟瑟发抖的宫人,“都在这陪着,应妃渴了给她递水,热了给她举扇——两个时辰,少一柱香,人头落地。”
  发落之后,他低头看我,眸底怒意被澄澈的光华晕染,如夏夜旷野两枚低悬将落的明星。
  但只一瞬,他又瞪起眼睛:“不过离开两日,就这么照顾自己?”
  ……天理何在,怎的对我也发起脾气了?
  漫天的眩晕感袭来,我向他动动唇角,疲累地合上眼。
  梦中,似听到一声化解不开的叹息。
  ……
  ——“你说只是失血并无他碍,怎么睡了一天还未醒!”
  ——“许、许是娘娘身体过于虚弱,让微臣再用针灸试试……”
  ——“许是?若没记错,阳太医去年刚过了六十大寿,可是觉得活得太久了?”
  真怀念司徒鄞动怒的样子啊。
  我勉强掀开眼皮,费力开口道:“好大的威风。”
  “还知道醒?”司徒鄞压下一瞬间的喜形于色,换成不咸不淡的挖苦,“迢儿,端参汤来!”
  太医惶然道:“皇上,娘娘刚醒气虚,不如拿来参片让娘娘含服,可省些力气。”
  司徒鄞深深看过去一眼,吓得老太医双膝一软。
  “你跪什么。迢儿,拿参片。”语气依旧不好。
  知道他在气什么,但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如此迁怒太不讲道理。本想理论一番,及见司徒鄞的脸色,又失了底气,只虚声道:“我要睡了,皇上先回去,等明晨我醒了再来。”
  司徒鄞探探我的额头,终是没了脾气,黝黑的眼窝凝着我:“才醒又要睡么?”
  “恢复元气而已,皇上别担心。是不是,阳太医?”
  “哦、是的,娘娘失血过多,需要时间恢复。”
  “……好,我走。”司徒鄞食指在我额头的美人尖点了一点,满脸不愿,还是起身。
  他此刻的样子与平素很不相同,好像一只被拔了羽毛的孔雀,明明傲气还在,却多了分患得患失。
  走时不忘吩咐人好生照看,迢儿都一一应承。我想起一事,攒着力气叫住他:“应妃……不要太为难她。”
  司徒鄞顿步,眼里露出冷意:“到了这个时候还心软?”
  不是心软,是权衡。
  我声音很轻:“跪两个时辰已是重罚,我不想让母后觉得我是仗着哥哥的军功……”
  “晚了。”司徒鄞断声干脆,如落子左右命局。“人已经在冷宫了。留她一条命,是念她最后一点旧情。”
  我伤口惊痛,半晌说不出话来。
  久到以为他已离开,话声又传来:“你的钗断了,改明儿我赔你一支。”
  裂甲折缨枪倒下时,我发间常戴的栖凤玉钗甩了出去,这等细务,他都留心。
  一句释千疑,我不再多想,闭眼轻道:“好。”


第35章 别有卿容
  翌晨醒来; 觉得精神好了些,只是身子发沉; 右臂像被锯断一般胀痛。没什么胃口,靠在秋水身上,就着迢儿的手喝了小半碗米粥。
  “小姐的脸色还这么白,一会儿让膳房炖些血燕窝给小姐补气血。”迢儿瞅着我的脸色说。
  我虚声道:“别麻烦了,我喝不下。皇上什么时候来?”
  秋水道:“刚刚小虫来报; 皇上被政事绊住了; 要晚点过来; 这个时辰恐怕还没下朝。”
  我心里盘算着; 还是让他们把燕窝炖上,等着司徒鄞来一起喝。
  因有圣上口谕; 探病的人一律不许放进来; 所以即使银筝也被挡在了门外。命迢儿出去谢客; 回来时她夸张叹气:“可怜了守卫大哥; 被公主软磨硬泡了半天,愣是不敢放人进来; 公主还威胁要灭他九族; 真是好笑。”
  我听了一笑,银筝也就一张嘴厉害。奇怪她混入围场这么大的事儿; 司徒鄞还为此提前结束狩猎把她押回来,怎么没闭门思过个十天半月,这么快又能出来野?
  迢儿继续唠叨听来的八卦事:“听说在围场,靖亲王为了兜住公主的身份; 不让她胡闹,时时刻刻跟在公主身边,结果同行的侯府世子当他养了个豢宠,又见公主长得分外清秀,竟有了垂涎之意。”
  “然后呢?”我听得新奇。
  “自然是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的反应也奇怪,说不出生不生气,倒是王爷,将那个心有不轨的家伙狠狠整治了一番,不过后来皇上又把故意隐瞒的小王爷整理了一番。”
  “真是精彩。”我喟叹,这场好戏我却没见着。
  “的确精彩。”司徒鄞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迢儿惊了一下,没跪稳,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是习惯了他神出鬼没,淡淡一笑:“我后悔了,应该答应跟你一起去的,看场热闹也好。”
  “我也后悔。”清凉的声音一沉,复又扬声:“感觉怎样?”
  “当然疼。”我轻声嘟囔一句,他一下子笑起来,眉宇轻舒。
  靠在司徒鄞身上,想起晨间对镜时面色憔悴,我绕过他一缕头发,随口问:“我现下的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嗯……”司徒鄞当真细细思索一番,认真道:“应说是,见不得人。”
  明知是玩话,我也不禁生出一二分恼,“那你做什么来?”
  低沉的嗓音一丝一缕吹进我的耳窝:“花姿纵遣春风去,别有卿容在心间。我便是为这个来。”
  我忍不住翘嘴角:“当真?”
  “当真啊。”
  即使对容颜之事不甚在意,听他这样说,我也不禁转忧为喜,手指戳他胸口,“皇上自己说过的话,可不许忘。”
  “永世不忘,好不好?”
  我心中欢喜,命迢儿端进燕窝。身倚的人笑意安稳,亲接汤匙,送到我嘴边。我抿了一口,仰头道:“我喝一半,另一半你来喝。”
  “好。”这人温耐地笑应,又送上一勺。
  结果一勺接着一勺,等我感觉腹饱时,燕窝已经见了底。
  “怎么不提醒我?”
  司徒鄞话音轻愉:“一盅燕窝还跟你抢么?”
  “那一会儿让迢儿再熬一盅你喝。”
  “呵,好。”
  小航子这时悄声走进,禀告道:“皇上,娘娘,胥大人来问候,此刻人在殿外。”
  听到胥筠的名字,我下意识起身,忘了顾忌手上的伤,痛得猛吸一口凉气。
  顾不得这个,我拧眉地对小航子道:“这个时辰日头正毒呢,你替我告诉胥大人……”
  司徒鄞悠悠起身,“我去和他说。”走了两步他又转头,别有意味地盯着我,“小心你的手。”
  去了很久司徒鄞才回,我好奇道:“这么久,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难道两个人在外头晒太阳吗?我默默翻眼睛,心想待得伤好要亲自去谢胥筠,已经欠了人家两次人情,人情这东西和钱不同,拖欠下去可不好还。
  司徒鄞忽然自语:“不到最后一步,真不想让你涉险呢……”
  我一惊:“什么?”
  司徒鄞注视我的目光深邃:“你说过,孑群一日在边关手握兵权,你在我身边,便一日不得安稳。”
  我的心登时悬起:“那、那又如何?”
  司徒鄞张了张嘴,复又摇摇头,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总说让我放心,又总是话说一半,让我如何放得下心?想来这次受应妃刁难,也是因哥哥而起,他明知道这是我一块心病,听话里的意思,难道为了让我放心,竟要解了哥哥的兵权吗?
  无论怎样想,这也太荒唐、太牵强、太儿戏了吧。
  可无论我再怎样追问,司徒鄞皆守口如瓶,只有锋敛的眼神,让我又想起从前那些看他不透的日子。
  ……
  许是担忧太过,半夜里身上居然滚烫起来。
  开始还只是缩在被子里发抖,迢儿寻了好几个暖笼塞进被子皆不顶用,到后来脸颊上仿佛火烧一样,眼前一片模糊光影,我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仿佛陷进一场冗长大梦,梦里家人一一闪现,连久逝的爹爹也站在面前,掬着胡子笑呵呵骂我赖床不知羞。
  然后看到哥哥,他停留眼前的时间格外长。以往梦到他,多半是他胸口涌血或头颅被切的疆场狰狞景象,可是这一次,哥哥只是冲着我安宁地笑,虽是什么都不说,却让人异常安心。
  后来哥哥变成三哥,手里提着串铜铃,死皮赖脸绕着我转。我伸手去抢,总也够不到,这家伙还干气人地吐舌头……
  “钟了?钟了!”好听的铜铃声在远处响个不停。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哭泣的女子很是耳熟,忽远忽近:“太医,你快用药啊,小姐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治治才好啊!”
  “钟了,我在这里。是我在这里。”
  铜铃声变得扭曲又躁怒,而后逐渐消失。
  我缓缓睁眼,一片破碎的星芒散后,看清司徒鄞急得扭曲的一张脸。


第36章 渔舟牧笛
  “你醒了?”若非急红了眼; 司徒鄞绝不会说这样明知故问的话。
  他拿帕子给我拭汗的功夫,我歪头向外扫了一眼; 紫晶帘外站着满屋太医,为首的正是日前为我诊治过的阳太医,余者宫女无数,手上端着脸盆巾帨,屏息以待。
  “如何这般兴师动众; 我……又晕过去了?”说话间又觉身上冷起来。
  司徒鄞忙将被角掖得严丝合缝; 对外面不耐烦地吼:“糊涂东西; 还不上前诊脉!”
  他总是这样; 一时温柔缱绻,一时又气急败坏。我弱弱地抗议:“阳太医上了年纪的人; 皇上不要总是对人家大呼小叫; 医者仁人也; 而且平时不对他们好些; 生病时怎能指望尽心诊治?”
  司徒鄞半是凶恶半是气馁地看着我,阳太医已经一叠声“微臣不敢”; 跪在床边脚踏之上。
  迢儿放下床帐; 只将我的左手伸出,在掌心摊了一方帕子; 老太医这才敢伸上手来。
  切脉时,迢儿小声告诉我:“小姐刚刚迷糊了过去,身上烫得吓人,还胡言乱语起来。”
  我刚想问都胡说了什么; 阳太医问道:“问句冒犯的话,不知娘娘身上可发了汗?”
  我摇摇头。“不曾。”
  “皇上,”阳太医转向司徒鄞,“微臣之前便说过,娘娘这热是伤口炎症造成的,不可莽用清火的宣剂,只能自身出汗,且要出透,方可清出体内的热毒而不影响到伤口。”
  司徒鄞皱眉:“不能用药?”
  “这……如药有相克,娘娘的伤口与热证一冰一火,实在两难。”言罢,其他太医都称是。
  司徒鄞挥退了太医,撩开帐幔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发毛,声音露怯:“做什么?”
  司徒鄞眯起眼睛,“迢儿,再搬两床棉被来。”
  我欲哭无泪,“现在快六月的天气,却让我在棉被子里闷汗?我不要!”
  “能不能听话一点,自己听听声儿,都虚透了。”
  司徒鄞紧锁眉头不肯放松,从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大概是有些哄骗的话不知如何说,想是没有和闹情绪的病人打交道的经验。
  想到他以往拒绝喝药的德行,我觉得趁此机会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可惜我的气场远远不及,迢儿抱来被子,司徒鄞三下五除二盖在我身上,又小心地将我受伤的手臂放好。
  几日水米少进,我没有抗衡的力气,只得耍赖:“皇上明察,您怎么能听信那帮老庸医的话,这么热的天儿盖被子发汗,即使汗出来,我闷也要被闷死了!”
  实不是我任性,只因小时候发烧来过这一遭,被娘逼着压在几重被子下发汗,也是这样炎热的天气,那滋味刻骨铭心,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放心,会让你脑袋在外面,不会闷死。还有,是谁劝我善待太医,如今又在背后说人坏话?”司徒鄞好似摸着了对付病人的门路,轻车熟路地吩咐迢儿:“点两个炭鼎拿进来,留心笼住烟。”
  我呜咽一声,大有天不容我的悲戚。
  偏偏司徒鄞体贴地问:“要不要喝杯茶?”
  天之骄子……真的永远不担心挨揍么?
  我扭过脸不理他。
  被角忽而一轻,我诧异回头,司徒鄞已经钻了进来。
  冰凉的衣袍仿佛浸在水中的柔丝,下一刻,马上被热气氤透。
  我惊疑不定:“你做什么?”
  “陪你。”
  他笑得安稳无怨,我却急起来:“别闹了,回头抖了汗再染上风寒——”
  凉薄的唇堵上来,舌尖扫过我的唇纹,吮了吮,很克制地分开。
  “就因如此费心神,病才养不好。不许想了,睡一觉。”
  “这么热……怎么睡得着。”这么难受,着实也睡不着。
  可想司徒鄞一个无病的人,随着我受苦,该是何等屈尊了。
  “汗出来就好了。”他搂着我,闷湿的热气似要将我们融为一体。我迷迷糊糊地想,如若我们是两块生铁,就这样化在一起该有多好。
  便这样挨着,不知过去多久,司徒鄞突然低低问:“是我的话吓到你了?”
  反应了一阵,明白是指白日里关于哥哥的事,我轻轻摇头:“没有。”我既信他,便不须猜忌。
  “‘三哥’是谁?”
  对这句单刀直入的话我怔松了好半晌,不可思议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他?”
  “你发烧昏迷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三哥’……”
  一只手突然探下去掐住我腰身,不轻不重的力道蕴着风起云涌,“他是谁?”
  “嗯……这个嘛……”我心虚地支吾。
  怪不得之前朦胧间,听到司徒鄞反复说“是我在这里”,原来是这个意思。
  儿时不谙世事,我的确有段时间屁颠颠追在三哥后面,没皮没脸地喊长大了要嫁给他,但那是童言无忌了。
  一面心虚,又不会在这人面前撒谎,只得叫了一声:“哎,头好疼。”便装睡过去。
  耳朵一痛,半片耳廓被咬在嘴里,不痛不痒地摩挲。
  我禁不住,只得一缩脖子,睁眼道:“是小时的玩伴,仅此而已。”
  “仅是玩伴,却叫的那样亲密,如何不听这样唤我?”
  我大感今夜难过,“你已废了君臣之礼,还要怎样?”
  “夫妻之间以君臣相称本是笑话,旷日你我相称,也不妥。”
  分明是不满,还装得这样一本正经。
  只是这样说着话,身上的闷热不觉间分散大半,我只撑着眼皮定定看她。
  司徒鄞璀然一笑,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神采。
  他轻启话音,将一番话说得极郑重:“从今以后,叫我牧舟。”
  牧舟。仿佛前世相逢过这两个字,我心头猛地一颤。
  “听到了么?”
  默等心悸平复,我轻声问道:“是你的表字?”
  司徒鄞低叹道:“我自出生起被立为太子,只有名,没有字,即使有,也没几人有资格叫。”
  “那……”
  “我刚刚想到的。”
  竟如此儿戏?仔细回想他的表情,总觉得有故事在里面。“没有出处么?”
  “没有。”低撩的声息送进耳窝,“问了这么多,究竟叫是不叫?”
  犹豫许久,我的声音弱下去:“我、不敢。”
  信他是真,不敢也是真。
  当初应绿盛宠如斯,如今也冷了下去。我钟了不过尔尔,岂敢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