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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紫宫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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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路说他在送信的路上遭到追杀,幸而迢儿已被安顿好,性命无碍,但是信丢了。”
  迢儿无碍,迢儿无碍。我把这话在心里念了几遍,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银筝追问:“嫂嫂,是什么信?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刚刚去给皇姑母请安,淑熙宫居然也有把守的人,掌事姑姑说姑母生病谢客,我连她的面都没见着——这到底怎么了?”
  连太后也被禁足了,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滚了滚干涩的喉咙,我低声道:“你不要问,赶快回你的公主府。帮我照顾张路,让他哪也别去,好好在府上呆着。”
  银筝咬了咬唇,似乎不愿就此离开。
  不远处的侍卫频频向这边张望,已有过来赶人的意思。
  我急了,“银筝——”
  “我知道,”银筝抢过话,目光忽明忽灭,“哥哥不告诉我,你也不说……我不问就是了。嫂嫂,你要保重。”
  看着直挺而去的背影,我忽然发现,历经一次变故的银筝,长大了不少。
  除夕如期而至。
  今年的除夕,没有烟花绮烛也没有歌舞楼台,皇宫内外,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中忽然传来一阵低闷声响,容宸宫的殿门缓缓推开,两个侍卫提戟进殿,径至眼前道:“皇后娘娘,皇上在昭文殿,请您过去叙话。”
  他终于想起我了?我笑意森冷,瞄着他们身上的重甲利刃,“我如果不去,怕也是不行吧。”
  “请娘娘不要为难小的们。”
  我拂动衣袖,昂起下颔:“我不为难你们,走吧。”
  昭文殿是神圣庄严的议政之地,后宫妃嫔想要踏足,惟有一个机会。数月之前,我得到了这个机会,此时望着悬在头顶的恢弘宫殿,有一丝不真实的迷惘。
  上言离别久,于子朝共昏。什么样的城府,能编出这种谎言?诗作所以唯美,大抵就是因为不真。
  殿中只点数盏细烛,昏浊的光线里,李牧舟坐在面南的龙椅,缟白衣袍,劲黑腰带,与以往叛若两人。
  看到我,他微微扯开嘴角:“你来了,坐吧。”
  墀下是特意为我而设的海棠雕花几,我没有动弹。
  “陪我坐坐。”他重复,有了些软软的哀求。
  这是他的惯用把戏,钟了,万不可心软。心里一遍遍警告自己,我手掌虚握:“叫我来,不是为了与我一起过除夕吧。”
  李牧舟沉默一会儿,平静道:“今早未国传来消息,未王去世了。”
  我后背一僵,缓缓看向他那身素衣。
  “我已经十六年没有见过他——过了今天,就是十七年了。”
  李牧舟失神地望着虚无的前方,“我做另一个人已经十七年了,午夜梦回时,往往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我这一生,有三个母亲。生身之母生我时难产,折腾了两日一夜才诞下我,从此对我厌恶至极,独喜长子,为了我这个大哥成为天下霸主,她不惜将我流放异国,视我如棋子;翙懿娘娘怜我孤弱,待我事事周全,可说到底是为一份责任;至于太后,倒是拿我当亲儿子……”
  他短暂而天真地笑了一下,“可惜,她真心疼爱那人,也并非我李牧舟。”
  他静静地述说着自己,又仿佛不是自己的故事,如同一个被遗弃良久的孩子。
  我用仅剩的力气撑住身体。
  原来有时候苦肉计不用见血,也可以让人心疼得没了边际。
  李牧舟叹气:“真的不愿与我说句话么?”
  “我来,不是听你说故事的。”
  “也罢,钟了你是铁石心肠。”李牧舟无可奈何,抬手抚摸龙座上金灿灿的龙头。
  未已,他嘴角一挑,噙出闲闲笑意:“除夕之夜天寒地冷,不如进来取取暖?”
  话音落,一阵冷风从后袭来。殿门以极快的速度开阖,一开一关之间,我身畔多出一个人影。
  看到来人,我本该安稳的心猛地沉沦下去。
  因为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寒光泫溢的剑。
  身畔之人直视龙座中人,眼神也像一把剑。“相识多年,从来不知你耳力这样好。”
  李牧舟眼神锋利,一改片刻之前的萎靡,笑道:“我耳力不及,只是鼻子灵通,闻到了你身上的檀木香。相识多年,复尘喜欢的一直没有变过。”
  一身冷气的胥筠声音更冷:“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李牧舟浑不在意,好奇问道:“钟了凭着一幅画发现了端倪,你呢,又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司徒鄞?”
  “每次与你下棋,我总有一种感觉……”胥筠直视李牧舟,“九岁以前的大皇子耿直憨厚,但自从大病之后,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所以你一定相当痛苦吧,明明以克已复礼要求自己,却难以自控地怀疑君上。”李牧舟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老实说,你有没有曾经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胥筠无言地将剑柄收紧。
  “哈,不开玩笑,说说,是什么让你确定了猜测。”李牧舟恍若好奇孩童,丝毫不觉危险存在。
  胥筠道:“李弈城亲来褚国贺寿本就可疑,你难道没发觉,你与他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就凭这个?”
  “牧舟。”
  胥筠吐出这两个字,转头看我,眼中涌动着浩浩汤汤的暗涛。“皇后娘娘提到了‘牧舟’。合宫只知未国太子名为李溯,少有人知,字曰牧舟。但雁过留迹,只要有心,总能查出端倪。”
  “是啊,做坏事总会留些破绽。”
  李牧舟不以为意地点点额头,“这些只能解你自疑,用来说服云靖,毕竟不着边际。这小子还是那么好骗,换作是我,会怀疑这些都是出于你的捏造,用心不良。”
  “他原本不信,但是当他失踪之后你隐瞒事实,将我逐到荩眬,又禁闭淑熙宫的时候,一切便一目了然了。”
  “你故意制造云靖的失踪,就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李牧舟敛住玩世不恭,声音有了重量:“真是一步好棋。”
  “承让。”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
  锐气一点一点从胥筠的眼里汇到剑上,一触即发。
  李牧舟突问:“钟辰怎么没来?”
  乍从他嘴里听到哥哥的名字,我猝然退了一步,侧头见胥筠将嘴唇抿紧。
  龙椅中的人两根手指探进怀里,夹出半枚虎符,轻蔑地看着胥筠:“没有这样东西,即使你有钟了的信物,他也不敢动吧。”
  胥筠声音冷冽:“不是他不敢动,是我没有叫他动。孑群一动,边关必乱,边关一乱,岂便遂了你的心意?”
  李牧舟笑了:“那么你打算如何对付我呢?禁宫有一万卫戍,就凭云靖那点府兵?”
  “不,就凭我一个人。”
  我心头一凛——擒贼擒王!
  胥筠在今晚第一次露出笑意,“今夜之后,人们会得知褚王病重,下旨让云靖亲王处理朝政,等到他日——”
  “等到他日我‘驾崩’了,云靖便名正言顺地即位。而你,就成了新朝功臣。”李牧舟接口。
  “换代而不改朝,哪里来的新朝?我只是不能让褚国百年基业毁在你手里。”
  “其实嘛,我觉得,你比云靖更适合这个位置。”李牧舟似笑非笑地敲两下龙椅,“坦白讲,你真的对这个位置没动过一点心思?”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乱臣贼子!”
  胥筠动了。眨眼之间,他的身形从我眼前消失。
  李牧舟稳稳坐着,不动如山。
  不对!
  他明知胥筠会来,怎么会不做防备?
  我的提醒卡在喉咙,四个黑衣人如鬼魅蹿出,将胥筠四方围住。这四人戴着一模一样的鬼面具,獠牙狰狞,甫一跳脱出来,双方便缠斗一处。
  数招之后,胥筠的剑上见了血。
  十数招之后,对手的兵器上也见了血。
  这四人经过严密的训练,并非寻常杀手。我是见过复尘身手的,此刻他却占不到丝毫便宜。他想冲破包围刺杀李牧舟,可四鬼就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粘在身上,摆脱不得。
  数十招之后,复尘清澈的眼睛被杀气染红,困兽一样挡开斜刺里一招突袭,反手将剑刺入那人左腹。
  血液一线滴下,发出生命流逝的哀鸣。
  而复尘的破绽也在那一刻暴露出来!
  李牧舟突然动了,绝云扇应手而出,手随身动,乌黑的尖刃长出扇骨,直取复尘空门。
  “不要!”我只能眼睁睁站在原地大喊:“住手!”
  似被叫声震住,李牧舟的手出现了短暂停顿,乌刃生生停在胥筠胸前。
  我脑中五雷翻滚,颤抖着唇却发不出声音,一阵厉风突起,自身侧疾驰而过。
  几乎同一时间,复尘横剑扫掉两个黑衣人,送着那股风一直吹到李牧舟身前,将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送进李牧舟胸膛。
  霎那之后,殿宇尘埃落定般安静。
  我看清,那是云靖的脸。
  李牧舟嘴里闷出一口血,染上云靖的猎衣,也浸透他自己的白衣。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愣愣地听着李牧舟挨在云靖肩上,几近宠溺道:“小子……长大了。”
  然后他抿紧唇角,尽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转向我,瞳孔包裹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
  男人翕动嘴唇,无声说出三个字。
  我五雷轰顶,脚底虚空,一头栽了下去。


第71章 蛟龙破网
  我在新年的第一缕曙光中醒来。得知外头纷传的消息:除夕夜里皇上病重; 闭宫休养,云靖王司徒仪赶回宫中; 一应朝政事务已交由他打理。
  胥筠告诉我的则是:李牧舟已被关进天牢,眼下暂且没事,但之后如何,要听王爷的处置。
  ——昨天夜里,当云靖欺近李牧舟时; 将手里的匕首调转了方向; 抵上李牧舟胸口的; 实则是刀柄。
  可他吐的血是真的。
  我以为自己恨他; 但当他被击中,我才发现内心深处; 并不想他输。
  我几乎是明知故问:“能不能不杀他……”
  胥筠却只是回答:“刑部的事不归我管。”
  身子发虚; 仍是动身去淑熙宫探望太后; 因为不知此时此刻还能做些别的什么。
  胥筠随行一路; 至宫门外,我止住他:“请留步吧; 我一个人进去。”
  他犹豫着点了头; 我们都明白,现在是他面见太后的最坏时机; 不能再给太后一点刺激。
  殿中安神香的味道浓重,太后瑟缩榻上,一夜苍老。看到我,她空洞的眼睛动了动; 赶上来捉住我的肩膀,“他们说我的鄞儿死了!说我的鄞儿早死了!你告诉哀家,这是真的吗!”
  说罢又自己摇头,状似癫狂地念叨:“不会的、不会是真的……我的鄞儿前几日还来给我请安……怎么可能已死了十几年……”
  我的眼泪簌簌落下,搀着太后坐下,忍痛道:“请母后保重身体,母后还有云靖、还有银筝、还有臣妾。虽然这变故来得万分突然,但母后是褚国的太后,褚国的江山还要母后来坐镇。”
  太后眼中滑下一滴眼泪,哑声问:“那个人……怎么样?”
  “在天牢。”
  “他真的不是鄞儿吗?”
  我知道,太后想得到的并非一个答案,只能缓声道:“母后请节哀。”
  太后怔怔望着我,颤抖的瞳仁如枯树上最后一片残叶。
  人寰惨事,到最后皆不是撕心裂肺,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服侍太后用了宁神汤,希望她能好好睡上一觉。即使醒来后一切不会改变,但撑下去依旧很重要。
  太后身边的嬷嬷感激我:“多亏了娘娘过来安抚太后,奴婢多谢娘娘。”
  我虚虚摇头,“我没能做什么,不过是绵薄之力。”
  嬷嬷红着眼眶道:“太后命苦,不但老来丧子,而且大皇子竟去了那么多年,太后她老人家一时如何能接受?娘娘如此心善,却也这样命苦,谁能想到,皇上他竟不是、不是……”
  “你也知道了?”
  面上隐痛的老妇点头,轻轻抹去眼泪,“奴婢是从小看着大皇子长大的,一直到他登上帝位。漫说太后,便是老奴也不敢相信,平日里皇上对太后可是十分地孝敬……”
  我心头一直有件困惑之事,听嬷嬷如此说,便问:“既是从小看到大,那场瘟疫之后,嬷嬷难道没发觉痊愈的皇子与之前有何不同吗?旁的不说,长相难道没有变化?”
  嬷嬷侧头确认太后睡熟,才叹息一声:“想当年,大皇子与未国的质子病了数十日,不但脸上长满毒疮,身体也一天天消瘦下去,到最后已是瘦得脱了相,合宫都以为,这两个孩子活不下去了。
  “后来,太医院的人合议出一个药方子,让人在露天里,准备两个装满热水的木桶熬煮药材,然后将人浸泡进去。现在想来,保不准是在那时候,两个分辨不清面目的孩子被调了包……
  “这个浸浴的方法虽是无法之法,但也万分凶险。有一个孩子当场受不住便死了,活下来的孩子容貌已然不同。好不容易救活的孩儿,先皇与太后满心疼爱还来不及,又怎会怀疑。”嬷嬷嘴角颤动,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捏着冰凉的指尖问:“他,埋在哪里?”
  嬷嬷道:“虽是质子,但碍于未国颜面,由先皇下旨厚葬了。”
  我默然。于是在那之后,李牧舟便小心翼翼地扮演起司徒鄞,他本性浮浪好动,却硬要敛起性子做个憨厚老实之人。
  ——午夜梦回,我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谁?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念头:不知天牢的钥匙由谁掌管?
  出得宫门,见胥筠朱墙下负手而立,却还等在原处。我游魂一样走过去,“怎么还在这儿?”
  胥筠俊眉轻敛:“复尘不放心娘娘。”
  “我如今已不是……”
  话未说完,一个精干的青衣人匆匆跑来,未至跟前便大喊:“公子不好了,天牢出事了!”
  看到我,青衣人刹住脚,不知所措地截住话头。
  胥筠道:“艾鸣,怎么了?”
  艾鸣满头青筋,蹦出一句:“李牧舟逃了!”
  话音如霹雳炸在耳边,眼见胥筠举步便走,我心血翻涌地拽住他的衣袖:“我也去!”
  胥筠定定看我一眼,目色复杂难辨。
  我亦无暇分辨,迎着他的目光:“我会骑马,我可以骑马去!”
  天牢设在皇宫西三十五里。艾鸣来时只带两乘,胥筠看我脸色不好,怕出意外,坚持与我共乘一匹。三个人,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奔向天牢。
  李牧舟逃了。我一路上想着这句话,心里居然有些安慰。
  马是快马,只是路上时有积雪,半个时辰后方到天牢。紧闭的黑铁高门前横躺几具尸身,尸体的黑衣和面具与除夕夜那四人身上的别无二致。
  艾鸣凑近胥筠,报告事情的经过:“一个时辰前突然有人劫狱,被守兵尽数拦在外面,我们死了九个,伤了十七。谁知过后去检查牢房……李牧舟已经不见了。”
  我凝神听着,不由慢慢松开掌心。胥筠的手掌却狠狠蜷起,凉声问:“有活口吗?”
  “有一个。”
  “带过来。”
  胥筠的手下应一声,不多时,押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出来。
  看到那张盖着血污的脸时,我几乎晕倒。
  胥筠也很惊诧,眉心旋即紧皱:“怎会是你?”
  紧身的夜行服上满是血迹,却不妨将女子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她眉宇间透出的狠劲看上去像红拂、像越女、像聂隐娘,就是不像眉如素。
  我怔怔看着她,以为自己活在梦里。
  如素淡漠地扫过胥筠,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冷冷笑开:“他刚被关起来,你就迫不及待同别人双宿双栖了,真是对得起他!”
  她的眼中,是一种说不出的怨毒。
  艾鸣照着她的小腹打了一拳,“嘴巴放干净点!”
  伤重的女子闷哼一声,身子虾子一样弯下去。
  “住手!”我被如素的冷笑刺得心里发寒,转头对胥筠道:“这个人我保下了,我要把她带回容宸宫。”
  “这不可能。”胥筠摇头,“我要审她,问出逃犯的下落。”
  “做梦!”如素抬脸冷笑:“只要他从这里逃出去,你就再也抓不住他了。胥大人,你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
  艾鸣照着如素流血的肩膀又是一拳。
  我凶狠地瞪过去,口气不善:“如胥大人所见,她这个样子,什么也不会说,你把她带走,无非是让她死前多受些折磨!我知道,你不会忍心如此。”
  “事关重大,复尘没法做主。”
  “不是说刑部的事不归你管吗?”
  胥筠脸色微一变换,我接着道:“如果没记错,目前本宫还是皇后娘娘,而云靖还只是亲王——没错吧?有什么事,让云靖自己来找我。人,我要定了。”
  胥筠沉默一番,轻轻说了一声“是”,看起来没有很为难的样子。倒是他的手下急了:“公子不可,这——”
  “还有,”我截断此人的话,“以后选下属便要方唐那般的,否则一个照管不到,小心坏了你胥公子的名声!”
  胥筠应一声,嘴边竟似露出笑意。
  如素伤重,经不起路上奔波,在颠簸的马车里昏了过去。回宫后,我立刻着人给如素清洗伤口。
  秋水这段时间已被接二连三的事变故磨练到处变不惊,二话没问便做起事来。我要了一碗参汤,逼着自己喝下去,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倒下。
  尽管这个曾经信以为真的世界,已变得面目全非。
  就连那柔弱洒脱,淡然避世的女子,也如那人一样,并非是我以为的面目……
  如素在黄昏时苏醒,当她眼中的薄雾退去,看见头顶床帐,头一句问:“这里是容宸宫?”
  我点头。
  如素忽地露出少女的微笑,轻柔道:“你知道吗,我好几次梦见自己在容宸宫里醒来,牧舟就在我的身边,对我百般温柔。他唤着我的名字,告诉我,我不画眉的样子很好看……”
  我鼻子发酸,“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是谁。”
  “我早就知道,比你早得多。”如素挣扎着想要坐起,我伸手扶她,被冷漠地推开。
  她咬牙慢慢站起来,举目四顾,凄凉一笑:“没了牧舟的容宸宫,也没什么了不起。”
  一句说罢,她吐出一口鲜血,再度昏倒在我怀里。
  碍于如素的身份,不会有太医来医治,只能自行抓药在宫里煎煮。如素肩膀处的伤口最深,血一直止不住,整整一夜过去,她依旧没醒。
  小厨房里,我用帕子捏起壶盖察看药汤,不想躲得慢些,被热气灼了手背。秋水进来时看见,连忙抢过蒲扇,“这等事情,娘娘如何不吩咐奴婢来?”
  我对她道:“不用在这里忙,一会儿你和小航去瑾贵人那里,这几日便留在文杏馆照顾她。最近宫中忙乱,我怕那里人手不足。”
  秋水应了一声,我接着道:“来往饮食都要你们自己经手,旁的东西,不论是谁送来的,都不要给她吃。记住,要像服侍我一般地照顾她,事事留心,务必顾好她的胎儿。”
  秋水拿不准地看着我,迟疑问道:“娘娘,是不是皇上的病……不大好?”
  我淡淡点了下头。阮氏腹中孩儿流着未国皇室的血,云靖若想名正言顺地即位,必容不下这个孩子。即使不信那少年会行狠毒之事,但有些事情不可不防。
  从前那样介意这个孩子的存在,如今,却想尽力保住他的唯一骨血……


第72章 至毒如影
  端药走进寝殿时; 如素已经醒来,身上罩一件我的小衫; 斜倚在小几旁,气色诡异地好。
  我把药端给她,“趁热喝了吧。”
  如素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神色比之前柔和许多,只是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暼一眼汤药; 静静问:“有酒么?”
  我道:“等你好了; 我请你喝酒。”
  如素漠然一笑; “今日不喝,以后喝不到了。我睡了多久?上次我们说到哪了?”
  “你睡了一夜; 我们说到——”我想了想; “没了牧舟的皇后寝宫; 也没什么了不起。”
  如素注视我良久; 赞叹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还能沉得住气。”目光流落到我的腰带; 她眼神变了变,“你还戴着?”
  我垂目抚上腰间锦囊; 双鹤灵动犹如昨日绣成,“姐姐送的,舍不得摘。”
  “可惜。”
  “是可惜。”我怅然接口,“能在宫中蛰伏这么久; 姐姐与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如此很多事情也能解释了,比如,太后寿宴时那瓶下了毒的蜂蜜,比如,我在宫里以及后来连歌对我的行刺。”
  “不错。”如素欣然承认,“你一直以为那是应绿做的是不是?”
  我苦笑:“是,因为我如何也想不到,一心要取我性命的人会是你。”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如素淡眉蹙起,无可奈何地一叹:“我暗地里对你发了疯地嫉妒,及至见了你的面,却又当真把你当作姐妹……”
  “我信。”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没有争驰惊讶的力气了。我疲惫地低下头,“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辅助李牧舟。”
  “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啊。”如素叹息着摇头,“我并不是来帮他的,相反,我是大皇子派来监视他的。”
  此言大出我意料之外,“监视?”
  “不错,除了接替宫中的未国内应,我还要随时监视李牧舟,以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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