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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紫宫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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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舟轻轻别开头。
良久,李弈城喑声道:“……你将于衡还给未国,我与褚岱签订盟约。”
牧舟声如止水:“抱歉大哥,恐怕不行。于衡我许了梁袖,这就是他出兵的好处。”
被掠在一边多时的云靖终于被激怒了:“于衡是褚国的地盘,岂是你说让就让!你以为自己□□无缝可以左右一切?大不了我不签这份盟约,让钟辰攻破未国边城!”
牧舟歪过脑袋,无奈地看着脸色涨红的司徒仪,无声的眼神似是在说:傻弟弟,你怎么这样天真呢?
钟辰不会听命于云靖。
虽然我不知牧舟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哥哥,但钟辰此时的心愿,和牧舟想达到的目的一致,就是罢兵和盟。没有人比哥哥更想解甲归田,能还天下百姓十年太平,比什么都重要。
牧舟算准了这一切,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没有人会选择对自己不利的一面,事实上,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牧舟淡淡看着云靖,“我在位三年,在褚国朝堂插进了多少未国眼线你知道吗?我一离开,朝局纷杂,你现在是无人能动,无人敢用,没错吧?”
云靖咬牙不语,这番话说进了他心里。他手中有剑,却无可奈何。
牧舟微笑:“我出一张名单,让你拔掉钉子,算我送你的登基大礼。条件是于衡归岱——人家献了这么多年贡银,褚王你不算吃亏。”
云靖听到这声“褚王”,脸色微变,沉默了半晌,终究说不出一个字。
梁袖抖抖衣袖,向牧舟一揖到地,“小王谢过牧舟兄。”
牧舟晃着扇子,玩味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今日是梁兄坐收渔利了呢?”
梁袖隐晦一笑,“承蒙抬爱。”
云靖愣愣注视昔日的兄长,抖着唇角问:“你兜兜转转,逐个制衡,究竟为了什么……”
牧舟收扇落掌,露出得偿所愿的笑意。
今日中原三国的帝王集聚于此,而能左右棋局的人,站在中央。他手里没有一兵一马、一城一池,却能字句掷地如山,手段扭转乾坤。
他所谋之事诡谲莫测,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到。
但是他做到了。
褚国不亡,未国也不亡,这就是他的目的。
而他,要在两国之中全身而退。
男人如释重负地向我走来,仿佛将吹开万顷花丛的春风都踏在脚下。
*
褚、未、岱三国国君,于未宫议事殿中签订了停战十年的和约,三枚鲜红的玉玺盖上绢帛,鼎立势成。
和约一签,李弈城自然不能、也没必要再对梁袖与云靖如何,他们两行人偷偷摸摸上山,却是光明正大地走出了未宫。
临走前,云靖面对牧舟,似乎有话想说。他别别扭扭地尝试几回,还是放弃了。
他大概是不知如何对这个叫了十几年兄长,既痛恨又佩服的人开口。
牧舟坦然自若,在云靖转身之时轻道:“做个好皇帝。”
云靖僵着背影踏出殿门。
于是在场之人止剩下李弈城、李牧舟、楚三派和我。
第79章 大结局
【往世潜梦】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梳桐山上一场激烈角力之后,大家都显得精疲。
“大哥。”牧舟脸色苍白地叫了一声。
李弈城动动肩膀; 不再咄咄逼人,“我以为,你会用解药的事来跟我讲条件。”
“刚刚形势逼人,大哥也没有用解药的事跟我讲条件。”牧舟眼中流露一抹柔弱,是弟弟向兄长撒娇的神情; “你我皆知; 不需如此。”
不需如此; 因为那是你欠我的。
“是。”李弈城苦涩道:“你不是问我父王临终前说了什么吗; 我告诉你,他让我发毒誓; 等你回来后给你解药; 并保你余世富贵太平。父王心中最是疼你……可牧舟; 你对未国做了什么?”
“我对未国所做; 不及大哥对我所做万分之一。自然,在大哥心中; 我一己之身; 同样不及未国万分之一。”
牧舟尾音散落,低头哀笑:“父王最是疼我……大哥; 你可疼我?”
李弈城微愣,忽而大笑。
随着笑音,我突然胸口奇痒,一口血应声喷出; 软倒下去。
牧舟抢步接住我,立时双眉倒竖:“你对她做了什么?!”
稳操胜券的表情回到李弈城脸上,沉低笑问:“你以为,你赢了?”
楚三派蹲身扣住我的脉门,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抬指连点我数处大穴,疼痛却丝毫不减。
“没用。她入宫第一日我给她喂的毒,今天正好第七日。”
李弈城似笑非笑地睨着胞弟:“如影初次发作的滋味,你一定记忆犹新吧?”
疼!每一处有血液流通的地方都翻江倒海地疼!我喘息着避开牧舟生疼的目光,死死咬住牙关。
李弈城所说不错,进宫第一日,我便中了如影。李弈城不需用什么威逼手段,那时我已为俎上鱼肉,没有一丝反抗余地。
当时,这个男人眼中闪着不寻于世的邪恶,问:你是想让牧舟活命,还是想让自己活命?
“傻子,中了毒怎也不知吭声!”楚三派细长的眼眯成了两柄薄刃,欲要长身而起,却被另一只手定定摁住。
牧舟缓缓站起身。
他向前踏出两步,后背坚硬如铁,道:“解药给我。”
每一个字,都似从地狱捞出,淋漓着黄泉的死气。
李弈城没有危机迫近的慌恐,依旧闲闲:“解药只有一颗。父王说了,这药是留给你救命的。”
“你给她下毒的时候我的命就没了!”绝云扇应手而出,尖锐的暗刺抵住李弈城喉咙。
李弈城笑了:“你以为能杀我?别忘了,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
“那是七岁之前的事。”
回应牧舟的是一声轻哼:“偷偷摸摸练武,能练出什么好路数。”
“你可以试试!”
“牧舟不要……”我声细如蚁,眼前业已模糊,却仍努力睁大眼睛,想把他看得清楚一些。
青丝渗墨,白衣漫雪……这个人,注定是我跨不过去的劫难……
“大胆贼人,尔欲何为!”
僵持之中,殿门忽被粗暴地撞开。一个身着杏红长帔的妇人厉喝一声,疾走进来。
此人身边的随侍看到殿内情形,皆吓得六神无主,有反应快的向外高嚷:“来人啊,有刺客!”
“喊什么,闭嘴!”李弈城状若无事,对妇人露出宽慰之色,“母后莫慌,他是牧舟。”
未国太后听到这个名字,惊怒的表情瞬间定格。
可以看出这是个很美的女人,即使青春不再,依然有十足的风韵,她的两个儿子都继承了她的优点。然而当这个女人死死盯着牧舟时,这种美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酸与刻薄。
她抖着身子伸手拦扇,牧舟没有瞧她一眼,将扇尖往前推了一分,“别过来,不然你宝贝儿子的命就没了。”
一个巴掌掴在牧舟脸上。
“牧舟!”我低吟一声,三哥把我往怀里按了按。
“好一个逆子,你还想弑兄不成!”未太后双眉倒竖,眼里全是嫌厌之色,“你若想杀,哀家在这儿,你把哀家杀了吧!哀家全当没你这个儿子!我只是后悔,当初生下你时怎的没掐死你,留着你、呵,竟成了未国的祸害!”
话如惊雷落在我耳边,比之身上的痛楚更加难忍。天下哪有母亲这样恶毒地说自己的亲生儿子?牧舟受这半世之苦,她难道丝毫不曾愧疚?
牧舟执扇的手臂,一点一点,无力垂了下去。
他低下头,将自己埋在一片阴影里,喃喃道:“母后心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
李弈城神色微动,将未太后拉到自己身边,“母后先回去,这里的事孩儿来处理。”
未太后看向长子,目光立刻转为关切,“可是城儿……”
李弈城坚持道:“送太后回宫。”
未太后对他的话格外宽从,抚了抚他的手背,依言而去,至此没有再看牧舟一眼。
当她从牧舟身近经过时,前一刻还雷霆万钧的男子浑身一软,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又支撑着自己重新站直。
“有时候,我会假设自己并非是她亲生。”随着殿门关闭,牧舟苦笑开口:这样我会好受很多……”
兀自嘲讽着,他向李弈城伸手,重复:“解药。”
他们之间,只余这二字。
李弈城也失了凌厉,或许因为那一巴掌,或许是他看到了弟弟眼里的绝望。
“你真要为一个女人,连命也舍了?”
“给我。这是你欠我的。”
“牧舟……”
修长的手固执地停在半空。
“我可以给她潜梦丹……”李弈城有了退让的意思,却被牧舟厉声打断:“那东西我吃了十几年,你想让她和我一样半死不活地活着吗!”
我不清楚这场交涉究竟是如何结束的,直到一颗药丸塞到我嘴里。
周身被冷汗湿了个透,一道光束射进眼中,英俊如初的人殷切望着我,仿佛岁月一直静好。
“乖,咽下去。”
我固执地摇头,牧舟轻浅地叹了一声,薄唇覆上来,迫着我咽下。
这一枚解药的滋味,比□□更苦。眼角无声滑下一行泪,我直直望着牧舟,想要牢牢记住他的眉眼。
心中万绪齐喑,话到嘴边止有轻呓:“你如此待我,叫我怎么还?”
微凉的唇瓣轻轻点上我的额头,细碎的呼吸化为呢喃:“我要你活下去。”
“傻瓜……”我竭力抬手抚着牧舟面容,桃花木镯轻轻动荡,“没有你,我怎能活得下去……”
【江山无主】
一切纷扰,宛若一场从未发生的梦魇。
窗外的人行之声渐渐熙攘,二月春光透过轻纱,照上鸳鸯流锦的被子。未国都城最贵的客栈,最好的客房,我坐在床边,安静守着榻上之人。
数日来牧舟呼吸安稳,一动不动,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只是睡着而已。
离开未宫时,李弈城没有过多为难我们,想必他也明白,他不能再对牧舟做任何事情。
当这位手段凌厉的傲世君主,面对着昏迷的弟弟欲言又止时,我猜,他心底其实是拿牧舟没有办法的。
正自出神,手中的指头忽然动了一下。
我惊喜看去,牧舟的睫毛颤了颤,缓慢睁开眼睛。
刚刚苏醒的牧舟似一个初生的婴儿,瞳中一片纯粹,毫无杂思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边渐渐聚出浅笑,“没想到,阎罗殿里也有钟了这么好看的人。”
我眼圈一红,掏出帕子为他擦脸,“就算阎罗殿真有美人儿,也是孤魂野鬼,要将你的魂儿勾去的。”
“我的魂早就被你勾去了……”他声音哑得像沙,轻轻扣住我的手腕,“我没死?”
我点头:“是如素。”
眉如素在生命将逝之时,已将解药炼了出来,只是劫天牢时太过危急,没机会交给牧舟。临终前,她把藏着解药的戒指交给我,我一直带在身上。
我看着牧舟,缓着语声道:“如素有句话,让我转告你。”
牧舟缓缓眨了下眼睛。
我顿了一顿,确保自己不会哭,才屏声道:“如素说,这辈子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无论对错,她都不悔。”
牧舟蹙眉如伤,良久低言:“是我负了她。”
我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勉强劝道:“你刚刚醒来,不要想太多。”
牧舟却拉住我的手,“钟了,你可怨我薄情?”
薄情于人,是为深情于我。应绿、如素、吴氏的脸在我脑海一一闪过,浮世如梦,身不由己,我若言怨怪,岂非糟贱了牧舟真心?若言不怪,岂非成了个心狠自私之人?
然而,当牧舟这些日子不言不响躺在床上,我心中所惧的,不就是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我心中所期的,不就是余生与他两相厮守,衷心不移?
既如此,得如此,又何必叶公好龙,自找烦恼。
“牧舟。”我软软看着他,把话说得清楚:“你是我钟了的夫君,是我此生唯一梦冀,我心爱你,也认定你。”
牧舟深深望着我,眼中闪动幽重的水光,启唇未语,房门突被大喇喇地推开,楚三派负手进来,“什么心心爱爱的,一点也不害臊!”
三哥一转眼,望见床上略带愠色之人,啧了一声,拔高音调闲侃:“终于醒啦,你也算好福气,让我家小丫头守了你这么多天,还有我这个劳力兼护卫,青山绿水,可不能忘了我这份恩情啊!”
他这么一闹,搅没了屋里的伤感之思,牧舟半怒半笑,音色仍是发虚,“怎么哪儿都有你。”
楚三派露出大受伤害的模样,“你这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小人嘴脸!”
又休养过几日,牧舟的身体全然恢复。附了十余年的沉毒一袪,他整个人都显得脱胎换骨,神容熠熠。
我问他感觉如何,他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
楚三派功成身退,兀自回江湖逍遥快活去了。我与牧舟在客栈流连几日,决定回褚国。
一朝天子一朝臣,云靖上位,绝计不会再用钟辰。哥哥解下任来,在洛城郊外建了处宅子,将娘和小妹接过去住。
回家之前,我打听到迢儿如今的住处,与她见了一面。
盘起发髻的迢儿看上去成熟不少,只是一开口说话,仍是唧唧喳喳。她如今和张路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且后来居上,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一家团聚,娘显得十分高兴。牧舟的事我没有对她细说,娘也一句没有问过,只让我给爹爹上柱香,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我平安喜乐。
再与家人相逢,我是怎样都开心,不觉和娘亲耍起嘴皮子:“娘,这么多年您一直让我求平安喜乐,爹爹听也听烦了。”
“他敢厌烦?”娘小心地擦拭爹爹的牌位,“你如今这么顺心,还不是你爹保佑你呢。”
“是是是,那您就让爹再保佑钟辰给您娶进一个漂亮媳妇,再给您添十个大胖孙子!”
“你这孩子……”娘被我提醒,忽然煞有介事地盯住我的肚子,挑西瓜一样拍了拍,“这么久了,如何还没个动静?”
我红了脸,暗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嚷着:“饭好了没有,我去叫哥哥他们吃饭!”一溜烟地逃开。
哥哥和牧舟正在庭中切磋武艺。牧舟逃出天牢之后,一直躲在瑶城军营之中,所以无论云靖如何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他。
我想不通的是,牧舟到底用什么手段说服了钟辰让他帮忙?问这两个人,他们永远一副神秘的样子,摇头道:“不可说。”
两道遒逸的身影动若游龙,我倚着廊檐瞧了会子,向他们笑道:“好了,吃饭了!”
一个小人儿从我身后钻出,张着双臂直直向院中跑去。阳光下的牧舟玉姿如树,听得动静,把绝云扇往钟辰手里一抛,回身将钟星抱在怀里。
钟星顺势凑到牧舟脸旁,吧哒亲了一口。
“哎,你姐姐会吃醋哟。”牧舟笑笑地逗她,不忘得意地向钟辰炫耀。
不过数日,这小妮子与牧舟混得异常熟稔,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姐姐不要你,星星要你。”
我哭笑不得,钟辰更是羡慕得牙根发疼,尽最大努力扯出一个笑脸,向钟星伸手,“星星,好星星,哥哥抱抱好不好?”
钟星小脸一扭,埋在牧舟肩膀,闷声道:“不要,哥哥丑!”
牧舟大笑:“星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钟辰郁闷了,走过来向我大吐苦水:“你说这孩子怎的跟我不亲呢?我给她买糖的时候,她怎的那样热情呢?”
“嘿,星星不是说了嘛,因为——哥哥丑啊!”
见我幸灾乐祸,钟辰按住我的脑袋,“他这么招女人喜欢,日后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正闹着,娘过来叫人:“准备开饭了,都在这儿磨蹭什么?星星,跟娘去洗手。”
牧舟放下钟星,目视一团可爱的女娃跑开,走到我身边,有意无意地环住腰侧,耳边轻道:“孑群这是嫉妒。”
耳朵倒是够用。我哼了一声,故意板起脸,“哥哥说得没错,如果以后你敢和别的女人亲近,我就——”
“钟了过来吃饭,等谁请呢!”饭厅中忽然吼出一嗓子,是钟辰在发邪火。
接着是母亲的声音:“凶什么凶,不当将军了不起吗?”
牧舟没忍住,鼻子里发出嗤嗤笑音。
*
碍于洛城地处天子脚下,位置敏感,我与牧舟耽了一月,不敢再留。我们决定去拓衿,那里民风淳朴,远离纷争,是个定居的好地方。
娘亲理解我们的难处,临行之前,殷殷嘱咐我们要照顾好自己。
两年之前,亦是如此向母亲兄长拜别,不同的是,如今已有良人在侧。
洛城东山之上,我与牧舟默然并立,在离开前最后看一看这个涌动无尽风云的地方。
夹着春寒的风从背后吹来,牧舟为我拢过吹散的鬓发,我转头问:“如今云靖坐在你曾坐过的位置,会不会不甘心?”
牧舟洒脱一笑:“我所求的已站在我身边,此等乐事,南面之君不易,怎会不甘?”
说罢,他慢慢敛起笑意,双眼望向远方,目光有不堪惊扰的惆怅。
他过去十几年太过艰辛,尽管表面上无懈可击,内心有个地方却一直在淌血。他不肯去恨那些抛却他的亲人,于是所有苦水,都变作欲笑还颦的无言相对。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
“钟了。”牧舟看向我,语气平添沧桑:“我这辈子辜负过许多女人,唯独你,是我一生的债。今日之后,我便是再世为人,我会倾尽余生让你幸福和乐。”
我心中温暖,“那怎么行,我也会倾尽余生让牧舟幸福和乐,不然便显得我欺负人了。”想了想,又道:“我与复尘……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牧舟笑了,“我知道。我只不过有些嫉妒。”
“你嫉妒他?”我很意外,想他在梳桐山上的绝傲风采,莞尔一笑:“可这一局棋,你却完胜他了。”
“完胜?不见得吧……”牧舟眼睛一眯,“你想过没有,以胥筠的缜密,若想置我于死地,我怎能轻易逃出去?我给云靖修书请他赴未,云靖必会找胥筠商议,如此凶险之事,若非有十足把握,他怎会让云靖冒险?”
我没想过这些,惊疑地看着牧舟。
“我觉得——他知道我想做什么,而且顺水推舟帮了我。”想起这些年输与胥筠的棋,牧舟喟叹一声,发自内心地称赞:“复尘此人,当真难得。”
我点头,复又微笑:“夺取容易,舍弃犹难,牧舟也难得。”
牧舟笑容明艳,“我输了他,但赢了你。”
“所以呢?”
男子临风而立,将万里江土收入眼底。“所以,这天下江山本来无主,让他一子,又有何妨?”
(全文完)
第80章 番外一
在拓衿的栈馆住了一月; 钟了这日早起下楼,风姿卓然的男子正在堂中等她。
时逢暮春; 李牧舟已换了轻简的湖色轻衫,手提折扇,触眼润白的玉坠子随风而动,端端气度闲洒。
一见他,钟了的眼中立刻盛满春水; 快步过去拉住他的手; “今日是不是来接我回家?”
一抹柔情散在眉间; 李牧舟醇声笑道:“是; 我来接你回家,娘子。”
月前他二人刚到此地; 当务之急便是选宅。李牧舟将这事大包大揽了过去; 只将自家夫人安排妥当; 一应勘址选地之事都不用她操心; 且动作十分神秘,说要予她一个惊喜。
出了客栈门; 钟了大大抻个懒腰; 眉眼间全是雀跃,“在这里住了一个来月; 骨头都待懒了,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不错,李牧舟想,如此做某些事情也会方便许多。挽住娘子的手; 他含笑问:“是要雇辆车子还是走去?那里离街市较远,走路大抵要多花些时间。”
钟了抬头看看明碧的天色,“春色如许,不妨走走。”
宅子的确选在幽僻之地,对于两个历过太多繁俗事务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所在。
行了一时,绕过几街,待钟了一眼看见幽巷中一扇精整的大门,预感奇准地问:“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
钟了笑,“我喜欢这里。”
“呵,还没进去瞧呢。”
“虽未瞧过,我却已知道了,你选的地方自然很好。”
钟了眼中明光闪烁,明明已不是少女的年纪,有时依旧会露出天真神情。
牧舟淡淡微笑,这地方虽是旧宅,翻新也真花了他一番力气。忙了这些时日,为的,正是她眼里的欣喜。
庭院宽敞,地面铺着整块的白石板,莹白如雪直通廊前。
精舍数间,芭蕉一片,间有石杌几点,太湖闲置,比起居家感觉,却更有一番隐士风味。
“喜欢吗?”李牧舟从背后搂住钟了,下巴点在她肩上。
“喜欢极了!”想到从此后要与牧舟两人厮守在这样一个地方,不受外人打扰,钟了的心尖上像抹了蜜糖一样舒甜。
“那要怎么奖励我才好?”低低痒痒的,诱引一般的询问。
钟了偏头,在他颊边落下一吻。
牧舟满意嗤笑,钟了忽想起一事,“这宅子,恐怕要不少钱吧……”
牧舟知她所想,漫然扫视新居,不甚在意道:“放心,没动他给我留的东西。若是动了,他便知道我身在何处、做些什么,呵,我还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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