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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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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华听她这样一说,也就恭敬福了一礼,白氏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她才慢慢退出去了。
  江嬷嬷迎了上来取了披风替她披上,一行人出了白氏院子,碧青才问了一句:“娘子这样直问,往后怕是夫人更要为难你了。”
  “无妨。”傅明华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到了远处小径上种的一排排牡丹花上:“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哪怕她再柔顺,白氏依旧不会对她好上几分。
  同理,哪怕她再令白氏气得跳脚,白氏也不可能再对她比现在更恶劣了。
  江嬷嬷笑了一声:“正该如此。”
  傅明华与白氏说话,没有任何行事出格之处,就是气死白氏,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反倒是白氏,一把年纪,做事却并不好看,难怪教出傅明霞那样一个蠢货!
  自这一天后,傅明华连着几天请安,白氏都托病不肯见她,显然那天是气得狠了。
  傅明霞脸上上了药,躲了好些天不肯出门见人,等到养好了脸上的伤出门时,她已经学会敷细细的脂米分了。
  她看傅明华时,脸上只剩怨恨,看常嬷嬷要打发了傅明华走,她不由有些怨声道:“你来干什么?祖母根本不想见你!”
  常嬷嬷一听这话,便咳了两声:“二娘子,夫人是身体不适。”
  她小声提醒着,傅明霞却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反倒是像在怪常嬷嬷不给自己脸面,故意反着她的话说一般,有些恨恨的瞪了常嬷嬷一眼。
  傅明华勾了勾嘴角:
  “祖母连病数天,想来必定是大症候了,可有请过大夫煎了汤药?”
  常嬷嬷听了这话,便知屋里的白氏必定会要发怒了。傅明华这话听起来虽然孝顺,可是白氏只是装病罢了,她却说白氏是大症候,依白氏性格,恐怕又要怄上一回,认为傅明华在诅咒她了。
  “都侍候着,大娘子不必担忧。”
  傅明华也就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之后抄写经书为祖母祈福,只盼她老人家长命百岁,早日消灾解难了。”
  常嬷嬷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傅明华刚走,屋里白氏便砸了杯盏,恨声就道:“她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
  白氏最近被傅明华气得不好,干的事儿没一件顺的。
  她想了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叮嘱常嬷嬷:“去唤了二郎前来。”
  上午写了会儿字,晌午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却有丫环来传,说是世子唤她前去品茗轩。
  那里是傅其弦在内院之中设离齐氏不远的书房,只是傅其弦不学无术,平时少有读书,呆在品茗轩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今日竟然会使人请她前去书房之中。江嬷嬷有些疑惑:“他想做什么?”
  付嬷嬷对傅其弦没什么好感,想起上回看到傅其弦找傅明华要银子的那一幕,心里不由作怄:“不是要银子便是其他,反正没甚好事!”
  江嬷嬷听了这话,也是认同。
  傅其弦平日只知花天酒地,还从未关心过妻女,此时唤傅明华,必定没有好事。
  傅明华笑了笑,却是并没有她们这样的担忧。
  品茗轩里摆着书画,倒也算是风雅,可惜傅其弦坐在其中,倒像是椅子上有人放了钉子一般,听到下人回报说傅明华来了时,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进来!”傅其弦故作威严的唤了一声,傅明华进了房中,便看到他板着脸,已经三十几岁,却做少年打扮,唇下留着稀疏的襞须,傅明华一进屋,他便厉声喝斥:“你祖母生病,你还出言将她气倒,果然无母之人,教养不足。”
  江嬷嬷在外头听得分明,顿时气得仰倒。
  傅明华原本就猜傅其弦唤她恐怕是跟白氏有关,今日早晨她去白氏院中请安时,借着傅明霞的嘴,说了两句,猜想白氏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没想到白氏受了气,会将傅其弦派出来。
  此时傅其弦一发火,果然便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傅明华目光落在面前桌案的脚椅上,眼神冰冷。
  “父亲,女儿哪敢气倒祖母?怕是有贱婢嚼了舌根,从中挑拨而已。”
  “哼。”傅其弦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冷哼了一声:“你祖母亲自所说,岂能有假?”
  他正要开口喝斥,摆摆长辈的架子,傅明华却皱了皱眉:“莫非,祖母是因为那桩事情生气?”
  见傅其弦一脸茫然,似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傅明华抿了抿嘴角,小声就道:“前些日子,祖母唤我前去,说是当年父亲抢了大伯的世子之位,说是……”她话没说完,之前还一脸不耐烦的傅其弦听了这话,眼中便像是要喷出了火来,大声就喝:“一派胡言!”
  傅其弦伸手一扫,将桌面上摆着的文房四宝挥落在地:“这样的话你也敢张嘴胡说,可见你母亲当初果然没将你教好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香
  
  说到世子之位,这可算是触了傅其弦的逆鳞。
  他自己生来没甚本事,可是运气却好。
  照理来说他身为嫡次子,上头有长兄继承爵位,最多他的一生在傅侯爷去后,分些家产出去另过。
  可没想到傅其孟命薄,早早的就死了,留了这世子之位给他。他在长乐侯府里从小地位便尴尬,早前祖母在世时,最宠三弟,而母亲白氏又独爱大哥,唯独他无人管教,直到傅其孟死后,他承继了爵位才扬眉吐气。
  却没想到这会儿傅明华竟说他的世子之位是自己抢的,顿时神情狰狞,就似要打人一般。
  “祖母确确实实是这样跟女儿说的。”
  傅其弦摔了东西,那白陶纸镇被他砸落在地碎成几截,她却像是没看到似的。
  白氏能利用傅其弦来斥骂她,想使她难过,她也可以。
  “祖母说父亲世子之位多亏了当初大伯相让的美意,让我们应该牢牢记得,所以,二妹妹在相中了卫国公府的世子之后,祖母便将我留了下来,说了这番话。”傅明华将当日白氏留她下来,要她为傅明霞跟贺元慎之间牵桥搭线,还报当初傅其孟相让世子之位的恩情,以及后来傅明霞去了神都囿却落入水中,白氏斥责她的事儿说了一遍。
  她轻声细语的,却说到后来,给傅其弦一种白氏是不是对于傅其孟尤其宠爱。所以对傅明霞爱屋及乌,而对自己并不像对大哥那样喜欢,所以他的女儿白氏也从来不看重。
  以往傅其弦并未想过这些。他只管自己快活舒坦,可此时傅明华这些话一说出来,他心里便涌出几分不快来。
  他在书桌后折来折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你祖母当真这么说?”
  他还有些怀疑,不敢相信白氏当真如此说。
  傅明华则是点了点头:“绝没有半点儿虚假,若是没有祖母示意,这贴子我怎么发得出去?更何况二妹妹落水以及脸上有伤。父亲一打听就知道。”
  说到这儿,傅明华顿了顿。低头捏了帕子压了压眼角,目光却朝傅其弦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他脸色就极为难看了。
  傅明霞受伤落水之事儿,压根就瞒不住,他就是不打听。也总有下人会说。
  下人哪怕是不说,齐氏也会借傅明珠的口讲给他听的。
  傅其弦沉默了半晌,嘴角下垂,神情有些阴森:“我心里清楚了。此事看来确实是有下人烂嚼舌根。”他忍了气,不耐烦的挥手:“好了,你回去吧,世子之事,你不要在外头胡说!”
  傅明华应了一声,才出了书房的门。
  晚上就听说傅其弦去了白氏院子。母子俩争执了一番,常嬷嬷挨了十板子,被送出了府中。
  消息传遍长乐侯府时。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常嬷嬷一向就是白氏心腹,从她出嫁之时便跟在她身旁,是她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侍候她到如今,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府中人人自危的同时。白氏却也病好了,表面上没有再给她为难。不过看傅明华的眼神却像是挟着刀枪似的。
  可想而知,白氏为了消弭她与傅其弦之间的隔阂,忍痛将‘嚼舌根’的罪名加到常嬷嬷身上,使她成为自己的替罪羊了。
  四月中旬天气已经渐渐暖和,宫里崔贵妃令人赏了不少是令果蔬到傅明华手中,同来的还有崔贵妃特意只给她一个人的精美盒子。
  傅明华顶着傅明霞等人嫉妒的目光拿回了府中时,江嬷嬷净过了手,将盒子捧上前来,试了两下却没有打开。
  “这……”
  江嬷嬷有些着了急,那盒子是以降香黄檀雕刻而成,入手颇沉,只是傅明华仔细观察,这盒子与普通盒子并不相同。那盒身上巧妙的以木盒本身的环扣将其牢牢扣住,天依无缝,若是要将打开,便得将这锁解了。
  “劈了。”傅明华交给江嬷嬷,轻声吩咐了一句。
  付嬷嬷连忙便制止:
  “娘子不成。这乃是娘娘所赐之物,轻易不得损毁,更何况,”她顿了顿,凑近看了看,又摸了摸:“这是降香黄檀,且看这纹路,已经上了年分,稀有难得……”
  江嬷嬷也唯恐她要劈开,跟着点了点头:“付嬷嬷说得有理,更何况娘子最近读书画画学东西也是累了,不如换个方儿玩耍,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傅明华想了想,也就应了。
  那锁十分精巧,看这样式,这木盒应该是出自前朝时期较出名的许州鲁氏一族。
  鲁家自认是公输氏鲁班的后人,一百多年前还在,以精于木艺出名,可惜陈朝后期朝廷腐败,皇帝昏庸无能,喜好玩耍这些东西,勒令鲁氏后人进宫表演,因而惹下满门大祸。
  时至如今,鲁家绝嗣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鲁氏当初留下的成品便极为珍贵,如今传于外间的就少了。
  谢氏当初的嫁妆里也有昔年鲁氏的木艺,她翻了翻这盒子,果然就在盒子一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篆字‘鲁’。
  不知道崔贵妃怎么会将这样一个珍贵的盒子送给她,不过在发现了这个盒子是出自前朝鲁氏的手笔之后,傅明华倒真舍不得砸了。
  这东西属于传世之作,毁一件少一件,她研究了几日,这个锁环环相扣,一旦推错一个,锁上之后便越发难解。
  她来了兴致,连着好些天都在研究这东西,钻研了几日,又翻了不少当初谢氏留下来的一些古籍,自己还试着在纸上推演了几分,她才开始动手。
  江嬷嬷看她一心扑在这盒子上,不由笑眯眯的:“娘子看了几日,可看出什么门道?”
  傅明华性情向来冷静,还是头一回这般对什么东西如此上心,江嬷嬷不由暗叹崔贵妃这盒子送得巧妙,却见傅明华手指这里勾勾,那里拨拨,只听‘咔嚓’一声响,那盒盖弹了开来,里面摆着几支玉瓶,每支约有小孩儿拳头大小,盒子一打开时,那香气便弥漫了一屋都是。
  “这是香!”碧云有些惊喜,一连吸了两口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表忠
  
  唐朝权贵喜好奢华,尤其好香。
  沐浴、洗漱都用大量香膏,出外时衣裳更是得以香熏过,否则便是失礼之极的事情。
  傅明华的母亲谢氏出身江洲,对于这些细节格外严苛,她屋里侍候的下人自然也是对于香气尤其在意。
  此时那木匣子一打开,哪怕隔了瓶子,可香气却盈满了整个房间,可见这香料之特殊。
  碧云闻了闻,张嘴便说出了几种香料的名称:“龙脑香、玫瑰……”
  傅明华将瓶子取了出来,下面折叠放着一块折叠得整齐的淡紫色锦帕。
  “娘娘赐香,又送了鲁氏的木盒,可见对娘子您之看重。”
  江嬷嬷含着笑,傅明华却是眉心微微的皱了皱。
  崔贵妃送香倒是有可能,但是送这鲁氏木盒却不大可能。
  这香虽珍贵,来自异域,不过相较之下,木盒本身却比这香更贵重了许多,千金难换。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日自己放贴请贺元慎等人前往神都囿时,遇到了三皇子燕追,顿时就将锦帕握紧了。
  “嬷嬷替我倒杯茶。”
  碧云等人还好,站得离她有两步远,江嬷嬷却正好站在她身旁。
  她忍了心中感受,露出一副平静的模样:“碧云你们将香收起来。”
  江嬷嬷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一面叮嘱碧云等人将东西收了。
  傅明华拿了帕子站起身。帕中夹杂着一块半软硬的东西,她将帕子摊在掌心,果然就见中间夹了张折腾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赠我以锦帕,还之以香料。
  那帕子中沾了盒里香气,在手中亦是香得很。
  傅明华闭了眼睛,想起当日水阁之中自己替燕追收拾了伤口将锦帕落在了其中,后面被燕追分了心忘了将锦帕取回。
  这会儿他费尽心思借崔贵妃之手,送来了香料。他想要干什么?
  后头江嬷嬷招呼着她饮用茶水,她目光落到手里的锦帕之上。那帕子角落里以墨笔写了个小小的‘追’字,傅明华顿时便险些将帕子抖落到地上。
  为防江嬷嬷瞧出端倪,她将帕子塞进袖口之中,转过身来时神色已经平静了。
  她端了水杯。小小的品了一口:“嬷嬷,娘娘赏了礼,我该进宫谢礼?”
  这帕子太要命,更何况她不知道燕追这样做是什么意思,究竟此事崔贵妃知不知晓。
  皇子的名讳她不能捏在手里,否则他日燕追位高权重时,自己有可能会惹上麻烦的。
  “照理来说,倒是也成,到时奴婢托人向静姑递个消息。若是娘娘肯见,自然便会召了。”
  傅明华要想进宫,不如谢氏那般自如。听到江嬷嬷这样一说,她也就点了点头。
  一连几天她将那帕子装在香囊之中,江嬷嬷当她是喜欢帕子上沾染的香气,心里不由觉得小娘子平日看似沉稳,实则还是个孩子。
  到了月底时,崔贵妃便派了内侍前来传递消息。让她两日之后进宫一趟。
  府里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又嫉又妒。晚上向白氏请安时,原本以为白氏会拒之不见的,可没想到白氏身边的银红亲自在外等候,看到她一来,便将她迎了进去。
  如今除了初一十五,几乎已经少于进白氏院中的傅侯爷没想到也在白氏院中,看到傅明华进屋时,傅侯爷脸上露出笑容来,吩咐道:“元娘来了,还不快些给大娘子搬椅子!”
  丫环们忙不迭的应去办,自谢氏死后,白氏这院中便再没有过这样的举动了。
  傅明华行了礼,才沾了椅子边沿坐了下去。
  “贵妃娘娘召你入宫,可不能失仪于宫里。”
  傅侯爷上下打量了傅明华一眼,眼睛里闪过精光。
  一旁白氏听了这话,不由就道:
  “她年纪小,哪儿有那定性?依妾身看来,不如妾身带了二娘、七娘也都进宫一趟,如此一来……”
  自长乐侯府遭嘉安帝贬责之后,白氏这几年进宫便远不如以前了。
  别说能靠近崔贵妃、容妃们坐,就连想要与崔贵妃说句话也难了。
  傅侯爷头也不回,笑着就道:“你要进宫,逢年过节多的是机会,此次娘娘召的就是元娘,又未召你,你带了二娘她们去干什么?”
  他虽不是疾言厉色,但却令白氏顿时闭了嘴,不敢再声张了。
  “元娘,娘娘与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下了,回来与我说。”傅侯爷吩咐了一声,又叮嘱了她不少事,末了才道:“你母亲虽去了,不过长乐侯府与江洲谢家始终仍是姻亲。”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傅明华身上,笑着将这话说完,便手拍在了大腿上:“好了,既是来了,便留下陪着我们用过晚膳再走。”
  傅侯爷这话一说出口,傅明华便做出欢喜的样子应了,回头心里便冷笑,傅侯爷果真当她是个孩子呢,留她侍候着他们用膳,便当是天大的恩典了。
  当初‘谢氏’活着时,他为了权势而投入容妃营中,中了容妃奸计而使‘谢氏’自尽,崔贵妃自断一臂,出力不讨好,傅家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不止是傅侯爷想像中的权势未能捞到手,反倒将当初傅老侯爷拼死挣下的家业葬送。
  现在想要再投靠崔贵妃?恐怕是晚了!
  偏偏傅侯爷异想天开,想借她来传话,当这顿饭便是给她的甜头。
  傅明华想起此事,不由微笑。
  进宫之前江嬷嬷调了香气泡进汤水之中供她沐浴,府里已经为她准备了马车。
  临出发前白氏一副强打精神叮嘱她的模样,傅明霞与沈氏都脸色不好的瞪着她看,倒是钟氏母女有些羡慕的样子。
  显然傅侯爷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白氏虽然没什么笑脸,但也未曾为难她。
  路过长乐坊进了宫门时,她还未下马车,里面便有几个宫女抬了小辇出来。
  宫里能坐小辇的人,地位非同一般。这辇乃是皇帝专乘,偶尔会有奉皇上命送得宠的后妃,此时看到小辇出来,下了马车的傅明华便低垂了头,恭敬的福礼下身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刁难
  
  江嬷嬷等人跪到了地上,那人下了小辇,人还未走到傅明华跟前,香气便传了过来。
  走动间身上的玉环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那人莲步轻移,好半晌之后,容三娘那有些沙哑慵懒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傅大娘?”
  她声音娇媚入骨,似是已经有了几分当初容妃的音色了。
  这个时辰还早,天色才将亮,她却从宫中出来,又乘了小辇,可想而知,她昨夜是留在宫中过夜,并且极有可能是留在嘉安帝的宫里。
  傅明华深呼了一口气,容三娘身上的香气分明就是混杂了郁金香。
  看到抬辇的人渐渐退到了一旁,来的又不是什么后妃,傅明华便直起了腰,容三娘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有些狰狞了:“大胆!我让你起来了?”
  她眉眼中透着阴鸷之色,这声喝斥一响起,抬辇的几个宫人浑身哆嗦,傅明华却并有被吓到,反倒垂了头捏帕子掩唇微笑:“让我起来?容三娘子说的是什么话?”傅明华目光落到容三娘那颜色绚丽多彩的八幅细纱裙摆之上,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心里便都已经明白了。
  当日她向崔贵妃所提的好事,恐怕已经成真了。
  所以此时的容三娘如此趾高气昂,看到自己之时便直接让她跪下。
  崔贵妃虽然论心机不如容妃,但若论行事手段。容妃又不及她。
  “若是容妃娘娘在此,我自然是该跪下,可是我为何要向容三娘子你跪下?”傅明华抬起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目光不避不闪盯着容三娘看。
  之前还一脸冷傲之色的容三娘顿时便抿紧了嘴唇,身体紧绷,说不出话来。
  她始终还是嫩了些,傅明华微笑着望着她看,容三娘突然就咬紧了嘴唇。
  “你在此地给我跪到午时才起,没到时辰。不许你起身!”她眼中露出怨毒之色,虽说她如今已非完壁。可是也同样嫉恨能得贺元慎另眼相看的女人,她厉声喝斥,江嬷嬷等人脸色一变,此时已经瞧出容三娘极不喜欢傅明华。碧云正要说话,傅明华却轻声一笑,不止是没被容三娘吓到,反倒走了两步,直往宫门方向走。
  “你站住!”容三娘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
  嘉安帝对她最近正是宠幸之时,正是应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容三娘的美貌与少女的娇嫩,便使嘉安帝如找回了少年时期与当时待字闺中的容妃偷偷相会时的激情。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十数岁。
  他欢喜之下,对容三娘极为宠爱,连容妃处都极少再去了。
  在宫里谁不知陛下最近对容妃的侄女极为喜欢。时常唤了去说话游园,甚至还数次留她在宫里陪容妃过夜,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容三娘被嘉安帝宠着,有时皇上对她使的小性子也颇为纵容,此时看到傅明华不听她话,顿时心里便生出杀意来。
  “我让你站住!”
  傅明华朝她越走近。似是压根儿没听到她的警告。容三娘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傅明华才借着她让开的路。越过了她身边。
  “容三娘子,你以为你是谁呢,让我跪到午时才起,还得到了时辰才起身?”
  傅明华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靥如花:“你以为你是容妃娘娘呢?”
  她说完,调头离开。
  留了容三娘在原地脸色青白交错。
  刚刚她一番威胁与警告,因为傅明华的离去而使她变成了笑话,她手掌握成了拳头,看着傅明华人已经进了宫苑,她身边的下人都跟了上去,这一刻容三娘心里说不出的怨恨来。
  一开始她确实只是想折磨羞辱傅明华一番,消消心中之恨罢了。
  她爱慕贺元慎,当初之所以推傅明华的丫环落水,便是有意要给她一个警告。
  当日她上船之时,听魏敏珠无意提起,贺元慎曾邀长乐侯府傅大娘子上船一事儿。
  当时容三娘子便心中不快。她爱贺元慎好些年了,一心想要嫁贺元慎为妻,最恨其他想打贺元慎主意的人。
  那时听了魏敏珠提及此事,她暗恨在心中,便借口将傅明华丫环撞落水里。
  可惜那警告并没有用,后来贺元慎依旧对傅明华献殷勤。
  虽然如今她已经是嘉安帝的人,此生恐怕跟贺元慎已经没有缘份,不过自己得不到的,她也不能让旁人得到!
  但没想到她唤住傅明华时,不止没能将她羞辱,使她流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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