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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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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
  “家国大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却忘了,小人年年有,今年到我家这一说法,小羊还知道跪哺,你呢?”宫南枝伸出头来,凌乱的发丝绕了一脸,毫无形象可言。
  “你不是我娘,我跪哺何用?”白峥悠悠吐出这句话,背手离开了。
  “白峥,你无耻!”宫南枝嗖的坐了起来,却只看到他悠然淡定,无比从容的身影,冷静,必须冷静。
  

  ☆、质子终归南国

  白峥出了她的营帐,方才记起自己过去的目的,被她那般一扰,倒是什么都忘了。
  他摸着怀里的执子佩,心想,再送她一程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或许就不再有所亏欠了,那时的自己,也该随师父回宗□□,该干嘛干嘛去了。
  天气今日格外好,云淡风轻,湛蓝的天空偶尔飘着丝丝银线,成片的白云层层累积,树木都已是郁郁葱葱,南国的气候比起北朝暖和了不少,路上的行人都开始着起丝绸单衣。
  城中的百姓比肩接踵,城墙上面挂着各种红色绸带,前来接应的军队威严屹立在城墙前方,夜月笙撩起车帘,多么熟悉却陌生的场景,宛若梦中。
  当年走的时候,也是满城百姓,有讥笑的,也有惋惜的,可怜小小南国太子,却要沦为北朝质子,这皇帝,委实偏心。
  那时的自己,懦弱无力,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是自以为坚实的宗□□。
  堂堂南国皇后,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哪怕远远的望着他,他看遍了城墙内外,终于死了心。
  如今,他回来了,带着北朝的公主殿下,自己的太子妃,带着太多从未奢望拥有的东西,他,终于,正大光明的回来了。
  夜月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车帘随着他的手落了下来,段飞轻声道,“殿下,是大皇子,还有皇上的贴身侍从,王德庸王公公。”
  车马已来到面前,夜中庭仍旧坐在马上,遥遥看着同样不下马车的那人,隔着帘子,只能隐约看见若有若无的黑影。
  右腿打跨,夜中庭轻松跃下马来。
  “二弟,好久不见。”
  夜月笙面上森冷,一言未发。
  王德勇凑上前来,爽声喊道,“奴才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后面士兵齐刷刷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半晌,夜中庭看着那车帘,依旧没有掀开的意思,“都起来吧。”低沉凝重,庄严肃穆。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意要宣读,还请下车恭听。”王德勇不卑不亢,双手捧着金黄卷轴。
  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碰上那车帘,随即,百姓们议论纷纷,惊叹不已。
  这南国太子殿下,真是画中人一般,面若冠玉,雄姿英发,一身红色喜服,更是衬托得温润如玉,宛若天人。
  “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南国太子夜月笙,上得天佑,下有地护,清明睿智,材优干济,朕心甚慰,北朝公主风桐,端庄典雅,国色天姿,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得上天庇佑,特赐太子府居,于金日行礼,结百年好合,翌日上朝觐见,钦此!”
  “儿臣,儿臣叩谢皇恩。”夜月笙携风桐,跪拜三次,接过圣旨。
  宫南枝跟在后面的车马上,并未出来,陌生,一切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异乡人的感觉。
  她握紧手中的帕子,这是莫三上次为自己擦汗留下的。
  就这一两天吧,准备妥当,仔细算算,冬青和子夏也该回到北朝了,如果不出意外,莫三肯定已经看到自己留下的书信,他一定会去东胡的。
  一定。
  太子府是新建成的,门口立着两尊硕大的狮子,双目威严,仿佛也在审视着来人。朱门大敞,侧门也是双双开了,婢女小厮都跪了一地,从门外望去,院内极其宽阔,植了两棵桂树,叶子很是浓密,院中隐隐传来一股好闻的气息,说不出的清新脱俗。
  宫南枝就着两个婢女的手下了车,白峥站在她身旁。
  一对佳人,路边的百姓或是微笑,或是相互间交头接耳,对这二人不明身份,同样的红色喜服,女子精灵剔透,玉色可人,男子气韵高洁,超凡脱俗。
  只是,这气氛着实怪了一些,这二人站在那里,女子仿佛极不情愿,黛眉紧蹙,半点不看那男子。
  夜月笙牵了风桐的手从正门进入,白峥领着宫南枝走了侧门。
  生平第一次,宫南枝从人家侧门进入,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是被爹娘知道了,估计老脸都得变绿。
  待走进去,宫南枝才察觉出这好闻的香气来自哪里,院子的角落里,一大片山茶花开得着实美丽,红的像火,白的像雪,那样霸道的占满了一隅,径自开放。
  北朝极少见到山茶花,大多都是罕见从外地移植的,像这种大片开放的那更是闻所未闻。
  是以,宫南枝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透彻肺腑的清甜,心情也好了不少。
  白峥见她欣喜,忍不住多说几句,“你喜欢这山茶花,多数人都会中意那吉祥如意的桂树。”宫南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桂树开花的时候,自己也是喜欢,谁让它现在满树绿枝呢。
  “白色山茶花倒是像你,纯真烂漫,洁白无瑕。”白峥的好话信手拈来,不带一丝含糊。
  “你少在这恶心我,不就是说我傻吗?傻子才会被你要挟,被你骗,别自作多情了,你才是那白傻子!”宫南枝转过头去,此时夜月笙和风桐正进行着繁琐的各种仪式。
  夜皇虽然未能前来,却是派了礼部郑重打点了,单是这气势,这磅礴,想当年大皇子婚娶的时候,也不过是寥寥而已。
  夜中庭面上还是挂着笑意,心里却好像有千把利刃,如果可以,这礼堂上的人,早已被自己扎了个千疮百孔。
  鸾贵妃,也就是自己的母妃,为了这事情跟夜皇闹腾了不少日子,可是最后,夜皇还是给了夜月笙这样一个盛大,这样空前绝后的婚礼。
  自己的脸,就像被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伴驾十几年,还比不过流落在外的质子太子,真是可笑。
  礼毕的时候,宫南枝只觉得口干舌燥,宫廷礼仪本就花样繁多,偏偏今日太阳极好,晒得脸上又疼又油。
  忽然头顶挪过一阵树荫,宫南枝抬头,白峥将折扇打开来遮在上方,也不看她,自顾自站着,看上去无比自然。
  “他们二人这样看来倒是无比般配。”悠悠吐出话来,隔着微热的空气,穿破那薄薄的耳朵,刺进一行人心里。
  白音在一旁站着,面色恬淡,微蹙的眉透漏出一股倔强和隐忍。
  宫南枝看到那个人,曾经年少,无数次天真的认为自己将来会成为夜月笙的新娘,此时,他身边也有了自己的妻,而自己也已经放下十几年的执念。
  正是应了那句话,沧海桑田,一切磨不过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竟然越看越不清晰,“热,南国太热了。。。。。。”说完,宫南枝只记得自己伸手扯住了什么,一阵清香,便再没了知觉。
  仿佛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又不像是梦。
  莫春风说,既然你嫁去了南国,也好,从此你我再不相欠,你看,这是我新娶的妻子,宫南枝,你看她是谁。
  宫南枝使劲睁大眼睛,那人却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待她盈盈转身,莞尔一笑,宫小姐,别来无恙。
  宫南枝脑子嗡的炸了,不是这样的,不对,这是在梦里,一定不是这样的。
  她使劲摇头,绝对不能被迷惑,这是在做梦。
  莫三,这不是真的,莫三,你听我说,你看信了吗?子夏冬青把信交给你了吗?你不能娶她,不能对不起我。
  为什么不是真的,宫南枝,你看看,我新娶的妻子,还是我们两人的好友呢,真是缘分。
  不行,这梦太可怕了,宫南枝想跑,可是双腿却是怎么也迈不开来,绵软无力,就像踏在厚厚的棉花堆里。
  还有呢,宫南枝,你看,我一下子娶了俩呢。娥皇女英,天下的美事都让我一人占了。
  你看,是我们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倾城。
  莫三,不,这不是真的,莫三。。。。。。
  看着床上的人拼命地摇头,面上一片惊恐慌乱,确是好久都未曾醒转。白峥愈发焦躁,免不得在房中来回踱步,走到桌前,突然伸脚对着那凳子,一个飞踢,骨碌碌滚了个满地。
  床上那人像突然被惊醒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莫三!
  这声尖叫房中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却没人来问这莫三是谁。
  满面泪痕,神色凄怆,宫南枝心中恍惚迷惑,口中却还在喃喃道,这真的不是真的。
  哼!白峥不屑的闭了眼,疾步来到床前,就着那矮凳坐了下去。
  宫南枝慢慢的扭头,看到他时眼中不免露出八分嫌弃,二分厌恶,果然是梦,复又缓缓吁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世上痴傻之人竟如此多。”白峥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一扔,却正好落到宫南枝手中。
  碧绿莹润的玉佩,乖巧的躺在手中,谁能知道它竟有如此大的号令。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赶在宫南枝开口前,白峥抢先堵住了她。
  “我知道你不屑于此,可是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这玉佩当初放在你那边,也是有道理的,后来你让莫三把它还给了我,却也无可厚非。只是,只是明天我要走了,我想,总归相识一场,就算之前我有多大的错,算了,也不指望你能原谅,呵呵,宫小姐,我要走了,这玉佩,你拿好,将来有大用处。”白峥定定的望着她,虽是玩笑的语气,面上却是十分的坦诚。
  “你去哪,不能带我走吗?”宫南枝直截了当,若是把自己扔在这太子府,以后更别想逃了。
  “不能,此后,南国朝廷上的事情我将不再插手,只是,宫小姐,你的去留,不是我能左右的。”白峥站起来,冷冷的烛光照着他,修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你为何不带她走?”宫南枝想到白音,难免觉得膈应。
  “为何我要带她走,宫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是莫三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洒脱就能彻底摒弃前世。音儿不会跟我走的,况且。。。。。。”白峥突然抬头看向上方,宫南枝跟着瞧过去,什么都没有,这呆子。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砰然间支离破碎。
  “我走了,此后,你自己多保重。”白峥话刚落地,人已经出了房门,“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了。”
  清脆的话音伴着飒爽的凉风吹了进来,宫南枝有点懵,这玉佩怎么就又到自己手里了。
  

  ☆、山茶花开的极为烂漫

  南国的四月不比北朝; 春花烂漫; 连风都早早的变得暖了起来。
  太子府规模极大,庭院格局清新雅致,宫南枝一直住在北边的别院,幽静无人打扰; 关键离着太子的住处极远。
  也不知道夜月笙在想什么,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自己竟一面都不曾得见; 府里的下人又像看犯人一样; 总是最少两只眼睛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别院种了不少山茶花,都是淡淡的白色; 格外纯净; 出来溜达的时候宫南枝总喜欢靠在那一堆花里。
  心里总盘算着何时能逃; 从何处逃,如何能逃。
  过了太久了,算算日子; 莫春风也该到东胡了,自己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每每想到这里; 她心里就无比烦闷。
  偏偏夜月笙还专门跟躲着自己一样; 白天晚上看不见人影; 宫南枝顺手摘了一片山茶花,捧在掌心慢慢嗅着。
  “想什么呢?”一阵清丽的嗓音传来。
  宫南枝蓦然回头,正红的绸缎小衣; 中袖垂在腰间,百褶裙随着她的挪动步步生莲,看着那高高挽起的发髻,明丽的面孔泛着隐隐红光。
  风桐咧嘴一笑,伸手推了宫南枝一把,径自坐了下来。
  “你倒会找清闲,整日里躲在这山茶花堆里做什么,都不像你的性子了。”
  宫南枝将手中的白花瓣轻轻拂到地上,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睛宛然流转,“就会说风凉话,你试试被人晾在这别院什么滋味,还有,看那边,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痒的□□呢,不不,软禁,完全毫无章法。”
  “你相公呢?”风桐斜眼打量,手中掐了一朵山茶花,对着自己的发髻左右比划。
  “你是诚心过来刺挠我吗?跟我成亲的白峥还是当初跟在月笙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吗?我想,公主耳聪目明,定然不会眼拙至此吧。”宫南枝索性横了起来,两脚搭在塌上,双臂抱于胸前,眯起眼睛躲避刺眼的太阳。
  “你们的事,我又怎么清楚,之前你不是跟莫春风情定三生了吗?怎么突然两个人都转了性子?”风桐画风一转,仿佛在等着宫南枝的回击。
  “你别侮辱莫春风,他没转性子,是我自作主张,与他有何关系。”宫南枝鼻底冷哼,就是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诋毁他。
  一点都不行。
  风桐好像听到了最可笑的话,双目圆睁,秀挺的鼻翼忽闪忽闪,她一手遮住嘴唇,一手拿绢帕擦着眼角笑出的泪,“你当真不知道?”
  宫南枝纳闷的看着她,缓缓坐起身来,“知道什么?”
  “莫春风此番去中庸,是去跟太后的侄女求亲去了,隋安安你知道吗?听说是中庸一大美人呢,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而且,杨太尉家的倾城,也被赐婚了,你猜是谁,算了,你别猜了,我直接告诉你吧,还是莫春风,哈哈哈哈。”风桐笑的愈发夸张,那泪水顺着眼角疯狂的落了下来。
  “你发什么疯,莫三不会的,他不过是为了公事才去的中庸,我才不会信你。”想着之前自己见过隋安安,想着那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喜欢莫三吧,何况,中庸皇帝高培怎么会答应,肯定是骗自己的。
  宫南枝的心略微沉静下来,警惕的看着风桐,“你为何对我说这样的话,有什么居心,你可以诋毁我,但是不能在我面前说一句莫三的坏话。”
  “怪不得你能被哄得团团转呢,真是天真!你以为真的会有人爱慕你的天真吗,他们只是觉得好玩,就跟你的那只笨鸟一样,峡谷遇到山贼那会,莫春风已经跟我们打过照面了。”
  宫南枝蹭的站了起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风桐悠闲的拿着那朵花,一片一片撕着上面的叶子,继而扯落那白色的花瓣。
  宛如一刀刀凌迟着宫南枝的心,慢慢的,插进去,辗转,再深入,刀刀见血,徐徐缓缓。
  她享受这种感觉,抱负的快感。
  “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可是,莫春风知道你嫁给了白峥,反而没有暴怒,他居然笑着说,这样正好,迎娶隋安安和杨倾城的时候也无须诸多考虑了,省却不少麻烦。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了,接着他就策马离开了,等你回来的时候,他估计已经跑出了十几里地了。”
  宫南枝心里觉得,一定是风桐在骗自己,可是理智又在拷问自己,为什么风桐要撒谎骗自己,没有理由啊。
  她踉跄了几步,不知怎么的,腿脚竟有些发软。
  耳边突然没有了声音,身边一堆人在看她,天在转,地在转,就连那些花草树木都在转,接着她看到那些人惊慌失措,四处奔走,砰地一声,一切归于平静。
  耳边有个人低低的笑着,轻轻靠近她说,“知道吗?莫春风,是我的亲哥哥。”
  她想站起来,问问,为什么,她想回去,她后悔了,不该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
  可是任凭她张开嘴巴,努力的去睁眼睛,耳边却越来越沉静,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无边无尽的痛楚,最后,留在她脑海的,是一双秀气的鞋子,正肆无忌惮的踩在自己那双手上,狠狠碾压。
  夜月笙匆匆往别院赶去,他面上带了些许疲惫,此刻看上去更多的是焦躁与烦闷,因为走得太急,路上几盆盆景都被踢了个人仰马翻。
  看他进来,门口的婢女连忙开门,夜月笙却没等到两人打开,自己一脚踹了上去,径直奔向床前。
  风桐静静看着他,他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就这样旁若无人的上前拉住了宫南枝的手。
  半个身子跪坐在床上,待看到她头上的发髻,他就像突然间被惹怒了一般,发狠的将她头上的簪子掷到了地上。
  散落的珠翠滚了一地,下人们纷纷跪下不敢出声。
  半晌,夜月笙用最为平静的语气问道,“谁给她梳的发髻?”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哆哆嗦嗦往前跪着挪了几步,“回太子殿下,是奴婢。”
  “宫小姐尚未婚配,梳这样的发髻,你可觉得自己应该去领赏?!”再平静不过的话,说出来竟这般让人胆战心惊。
  “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那婢女倒是聪慧,半点没有犹豫,只是不停的磕头。
  风桐站了起来,“月笙哥哥,你怪一个婢女做什么,是我让她这样梳妆的。南枝已经嫁给白峥为妻,梳这样的发髻也是无可厚非的。”
  夜月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皮垂下,嘴角瞥起一抹诡异的笑。
  “桐儿,我的太子妃,你倒是管的够宽泛的。我记得自己说过,这别院,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夜月笙温柔的手指划过风桐白皙的面颊,最后捏在了那小巧尖尖的下巴上。
  略一用力,风桐半咬嘴唇皱起了眉头。
  “月笙哥哥,我自认为,我不是你说的那些任何人,我是你的妻,也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今天,我只不过让人给她梳了妇人发髻,你何苦这样跟我置气。若是旁人看了,指不定怎么可怜我呢,你说是不是?若是不小心被谁说漏了嘴,万一父皇知道了,你说。。。。。。”
  夜月笙松开她的下巴,背转过身,“风桐,今日你站在这里,要记住,首先,你是我南国的太子妃,其次,才是北朝的公主,况且,谁又能说漏嘴呢,我太子府的人,哪个嘴巴这样松散,你说,是不是?”
  风桐收起面上的逞强,强忍着眼睛的酸涩胀痛,“月笙哥哥,你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夜月笙看着被甩的砰砰作响的门,没做他话。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就算睡着,面上却一直凄凄楚楚,嘴里也偶尔溢出那人的名字。
  头发已然散乱,房中此时只剩下二人,静的能听到风吹灭蜡烛的声音。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嗓子无比干涩难受,烛光映着她的脸颊,像在梦中一般,美好却不真实。
  指尖划过她的鼻梁,眉毛,眼睛,樱唇轻启,莫三。。。。。。
  夜月笙突然惊醒一般,猛地站了起来,他看着她,心想,自己大约是真的疯了。
  虽说刚回南国朝事繁忙,可更多时候,回到太子府,自己更怕见到她,怕她跟自己告别,怕她求自己放她回去,更怕她恨他。
  于是索性避开她,反正有大把的事情要忙。
  可是今天听到她晕倒了,像一盆火瞬间焚烧了自己的心窝,暴躁,愤怒,焦灼不安。
  看到她梳作的发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太刺眼了。
  他是真的疯了,这又算什么呢?
  宫南枝胡乱的抓了胸口一把,一块盈绿的玉佩滑了出来,夜月笙一惊,上前小心拿在手中。
  竟是那执子佩。
  哈哈,夜月笙仓皇大笑,白峥,你这又算是什么呢。
  “你在做什么?”突然,一声清脆冷淡的声音穿来,夜月笙回首,宫南枝正坐着,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南枝,这是白峥送你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无比确定。
  “还给我。”宫南枝伸出手去,定定的看着他,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没有,眼睛虽然还是那样大而明亮,却是空洞茫然一片。
  夜月笙心头一惊,却依言送了回去。
  “月笙哥哥,你什么时候送我走?”宫南枝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紧紧地,不松手。
  

  ☆、情难自禁

  上好的锦缎; 本就难以抓紧; 夜月笙突然俯下身来,“你这只手怎么了,是谁?”
  宫南枝面色不变,固执的问道; “月笙哥哥,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夜月笙回望着她倔强的脸,突然心里一阵烦躁; “一会儿我让大夫帮你看一下手; 现下已经红肿了,要是不及时处理,你以后还写的了字吗?”
  “不用; 不用管我。如果我身体好了; 就能送我离开吗?”宫南枝松开他的衣袖; 左手轻轻摩挲着破皮肿痛的右手,从未有过的心平气和,她抬头; “月笙哥哥,你让我走吧。”
  夜月笙没有言语; 他垂着眼帘; 脸上一派清和宁静; “好,南枝,等你身体好了; 我放你离开。”
  宫南枝没有答话,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左手撑床,一点点躺了下去,右手扯过被子,背对着夜月笙,两人在没有任何话语。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喜欢粘着自己,靠着自己,不停缠着自己叽叽喳喳的女孩变了,多情崇拜的眼光给了别人,暖暖恬淡的笑容冲着别人,就连那原本那少的可怜的相处时间,如今也被压榨的所剩无几。
  恭敬疏远,端庄有礼,其实自己一开始也是这样对她的,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反了,也许只是自己一时没有适应过来。
  也许,真的是自己受宠若惊之后没有习惯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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