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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宠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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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諴妃放心。”皇后头也没回,快步向里面走,“你是不放心本宫,出任何事都由本宫一人担着。”
心急火燎地赶到后寝殿,一时间却不知皇上在寝殿五间稍间的哪一间就寝。
大清皇帝每日就寝的寝殿是绝对的机密;哪个奴才敢打探一句,便是杀头的罪。是以皇后虽然心焦;却无法向伺候的奴才询问出到底是哪一间。
她由外到里一间一间地找;终于在最右侧的一间发现了靠坐在门口打盹的鄂啰哩。
门口处还趴着个人;手里拿着本记档,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皇后拧起眉,不由向前走了几步,还没到跟前;从房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呼叫。
皇后的脸色变了;脚步凝滞了下来。
那声音;她听得出来是谁。
諴妃瞧着皇后凄白的脸色,她走上前,“啪”地一声,一把将侍寝太监手里的记档夺了过来。
这一个动作,地上坐着的鄂啰哩也惊醒了,见到是皇后諴妃二位娘娘,他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諴妃低下头,瞧了几行字,低低嘲笑一声,“这么激烈呀。”这钮祜禄绣玥好手段呀,皇上如此厌弃她,竟然片刻的功夫就能哄得皇上心无芥蒂同她上了龙床,留下一整夜的侍寝。
她虽在笑着,侍寝太监却从中看出了无数把淬了毒的寒刀。
“皇后,你看看,原来敬事房就是这么记档的,如贵人,酉时侍寝,酉时三刻送回西耳房,哎呀哎呀,可真是妙的很,妙不可言。”
“原来皇后与本宫,一直都成了糊涂人。”她将记档慢悠悠扔回给侍寝太监,那太监自知招惹了天大的祸事,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跪跌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
“鄂啰哩!”
隔着门,寝殿内忽然传出皇帝不悦的声音。
鄂啰哩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二位,虚笑了一声,忙转头进去了。
隔着帷帐,他只隐约瞧见皇上坐在床边,“谁在殿外吵闹?”
“皇上,”鄂啰哩小声道:“皇后娘娘和諴妃娘娘来了。这有些事,纸怕是包不住火了……皇上还是留神些为好……”
听到这话,原本躺进锦被中准备继续小憩一会儿的绣玥,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在里侧扳着皇上的肩膀,“皇后娘娘怎会进来后寝殿的,教皇后娘娘知道了,嫔妾没有好日子过了呀!”
她慌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颙琰带着讽刺笑她一声,“朕都敢算计,还怕皇后么?”
那怎么能一样?绣玥推搡着他,祸是他惹的,不能教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扛啊。
“知道了!”颙琰架不住她纠缠,“一切朕给你摆平就是,准保你安心回延禧宫,没人敢为难你。”
“皇上说话要算话……”绣玥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真得能摆得平吗?
颙琰将她推着躺了回去,“你刚刚也累了,在这睡一会儿罢。朕出去。”
他着寝衣下了龙床,对鄂啰哩道:“朕要沐浴更衣。你出去,让皇后和諴妃去东暖阁候着。”
“奴才遵旨。”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约一刻钟的时辰,颙琰去了前殿的东暖阁。
皇后最先见到圣上进来,她从座位上起身,带领一干人等施礼请安道:“臣妾参见皇上。”
“臣钦天监正史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颙琰走到上位落了座,才吩咐她们起来,“皇后,你同諴妃大清早来见朕,是有什么要紧事?”
钦天监正史在此,帝后彼此心照不宣,方才在后寝殿的心结都暂且压了下来。
“皇上,”还是諴妃先开了口:“前些日子皇上手上的伤痕呈现异样,且经久不散,皇后娘娘为此寝食难安,特命钦天监观察天象,今正史测算出了吉凶因果,事关重大,皇后娘娘清早便拉着臣妾过来了,让钦天监速速为皇上禀报。”
皇上听完,转而俯视着下方的钦天监正史,“你算出了什么?说来听听。”
“回皇上,”钦天监正史跪下,郑重道:“臣近日观天象,发现紫微星附近果然有妖星闪现,此妖星乃天煞孤星,逐渐有遮挡紫微星光芒之势,只是从从天象来看,其尚未完全成火候,此前一直被压制着,不知为何数月前忽然风水转动,挡住了帝王星的光芒,长此以往,臣恐怕,于皇上安危所不利呀。”
话到此处,妖星所指是谁,暖阁内的人皆再明白不过。
听过这段话,皇上在上方坐着,不满地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钦天监正史,许久不出声。
半晌,他重新抬眸,盯着他道:“那依你之见,该用何破解之法?”
“回皇上,若为妖星,自当是驱除。趋离也好,毁灭也罢,总之离开了皇上,自然一切万事大吉,皇上手臂上方的这条凶象,也可很快消解。”
“皇上,臣妾听闻秀常在一早说过,那钮祜禄绣玥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自小被生父赶出善府,皇上的龙体事关江山社稷的安危,容不得半分疏忽,臣妾之见,皇上还是即刻令如贵人离宫,遣其去皇家寺院中静心修行,她能够为皇上祈福,也不枉她有幸为皇上您的嫔妃。”
“諴妃说的是,寺中供奉着许多尊佛像,定能压制住如贵人的妖气、煞气。”
皇帝沉下目光,不看暖阁内的人,也不言语。
諴妃看了看皇后,瞧皇上这样子,便是不同意她们的进言。
皇后想要再开口,却被諴妃拦住,她盈盈笑道:“皇上,您此刻不愿决断,但也请皇上在钦天监想出破解之法之前,为着大清皇室考虑,至少不要再见如贵人了。”
听諴妃如此说,皇上才将目光转向她们,“要钦天监想出破解之法,那要多久?”
“皇上……这却是不可估量的……”
他皱起眉,“那岂不是你一辈子想不出破解之法,朕便要一辈子不召见如贵人了?混账!”
正史慌了,“皇上……皇上息怒,臣所言,句句属实啊!”
“皇上,”皇后上前,轻声劝道:“您不妨先冷落如贵人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候事情便会有转机,眼下只是要您冷落如贵人一段时日,并非要驱逐她出宫或是取她性命,皇上连这也不允吗?”
“若皇上不允,”皇后硬了口气,“为了大清社稷,为了皇上,臣妾在后宫中,断断容不得钮祜禄绣玥!”
闻言,颙琰怔怔地看向皇后,他的皇后,一向温柔如水,贤良淑德,竟也有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
他想起刚刚在后寝殿,答应过绣玥的事。
“你们全都出去。”皇帝令道。
暖阁中只余帝后二人,颙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皇后,“绮雪,朕应了你远着如贵人,你回去也不要再为难她,从前的事,不论什么,通通都算了。”
到这个时候,到这个地步,皇上还偏帮着她,在心里想着她。
皇后忍下心中的刺痛,她福身道:“只要皇上平安无虞,臣妾自当遵从皇上吩咐。”
“好。”皇上点点头,他有说不出的彷徨涌上心头,原本就是要冷落她的,想不到最后竟演变成了这样。世事竟是这般的捉弄人。
“鄂啰哩。”
他唤了一声,对听吩咐进来的人道:“传朕的旨意,将如贵人送回延禧宫,让她好好在延禧宫待着,无事不要出来走动了。”
“这……”鄂啰哩下意识瞧了一眼暖阁内的皇后,而后道:“嗻,奴才遵旨。”
待到绣玥出去的时候,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
“如贵人,奴才就送您到这了,往后的事,还得您费心多保重。”
“多谢鄂公公。”
鄂啰哩破天荒地出养心殿送了她几步,绣玥站在甬道上,瞧着他回去的背影沉思着。
“小姐,”宝燕凑近她嘀咕:“这鄂啰哩一向为皇后娘娘的指令马首是瞻,怎的今日会告诉小姐你钦天监在殿内所言?”
难不成是个陷阱?
“我倒宁愿他说的都不是真的。”绣玥叹息一声。
“瞧今日的架势,恐怕还没个完呢。”
“回去罢。”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一切都被绣玥言中了,她在延禧宫闭门不出五日,宫中的谣言便开始传得满天飞。
谣传正是因为这妖星挡住了紫薇星的光芒,所以钮祜禄绣玥入宫三月,便致使皇上遇刺;不单如此,她还设计顶替了那一晚秀常在的恩宠,施妩媚之术迷惑圣上,就连那一晚的临危救驾,都出现了被质疑之处。
宝燕不过出去了半天的工夫,回来的时候,绣玥第一次见她是这样见了鬼的神情。
第97章
“怎么了?你一向冷静自若;”她在罗汉床上笑她一声;“也会有这样吓破胆的时候?”
“小姐!”宝燕将身后的房门紧紧关上;脸上布满了焦急,“你可知道我出去这半天,都听到了什么?我……我怕说出来;你听了会受不住啊!”
听到这话,绣玥朝她轻轻招招手;让她过来。
她笑笑,“再大的风浪都遇见过,哪还有什么听不得的事情,你说罢。”救驾那晚,钮祜禄秀瑶几乎将她至于死地,她不是也挺过来了。
还有什么是受不住的。
“你家小姐可没有那么软弱。”
“可是小姐!”宝燕的声音高了一分,“这回咱们真的大祸临头了呀!”
“小姐自那日回来吩咐轻易不要出宫门;今日我想着去御膳房取些食材,却不曾想;外面全都在说小姐!”
“我刚一出西偏殿;便瞧见兰贵人在到处编排小姐;说什么逊嫔娘娘的病,就是在小姐入了延禧宫之后才病逝越来越沉重的。”
“更可气的是,我到启祥宫附近,又看见秀常在的奴婢们处处议论小姐;说皇上遇刺那一晚明明是小姐你跑去主动哀求秀常在;想要搏一次才冒名顶替;秀常在是见自家妹妹自小孤苦,所以才心软同意,没想到事后自己被降位,小姐却只字不提,实在让人心寒。”
“等到内务府,就听见里面流出谣言说,当晚在神武门的值房内,小姐根本是左右逢源,还有奴才亲眼见过房内地上的半截龙袍,上面还有字迹,便是小姐怂恿陈德伪造圣旨,意图谋朝篡位,只不过后来为了遮掩皇室丑闻,被皇上秘密下旨销毁了!”
“这还没完呢!景仁宫已经到宫外陈德家里那个唯一还活着的老婆子处搜到了信件,那封信伪造小姐的笔迹,直指小姐是指使陈德行刺圣上的背后主谋,桩桩件件都是小姐的精心策划,为了得到皇恩,当夜小姐才亲自前往,做成救驾的假象,眼见着事情败露,小姐还曾意欲用药毒杀陈德灭口。”
“小姐呀!眼下皇后娘娘已传了当夜给皇上诊治的太医去问话,皇上体内确实残留了微量小姐那晚用的迷药,那老婆子也亲口承认,说小姐曾私下派人贿给她银两,还揪出了出宫的太监亲自指证,小姐,如今咱们百口莫辩了,快想想办法呀!”
“银两……”绣玥支支吾吾地看着宝燕的脸色,心虚道:“确实是我让木槿偷着找出宫的太监送去的……”
“什么?”
宝燕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一般,她愣了愣,“……那为何我不知道?”
还能为何,绣玥心虚地耷拉下脑袋,怕你不同意被,所以背着送的银两。
宝燕一时竟被她气得哑口无言,好半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的情绪消沉了下来,到绣玥对面的罗汉床上坐了下去。
“罢了,”她无奈地道一声,转而看向绣玥,露出点苦笑:“反正已经这么多的罪名,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也不在乎这一条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坐了一会儿,绣玥的声音先在房间内响起。她道了句:“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宝燕嗤了一声,“咱们在一起就好。只是我答应了夫人,要照顾好小姐,若万一有什么事,我还是别活了,到时候不知如何面对夫人,活着更千百倍的煎熬难受。”
她一向不是个有担当的人,所以那一年才从晋江阁逃了出来,逃过追杀,辗转被夫人救下。
“可是小姐,”她望向绣玥,“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呀。”
“小姐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回……还有法子么。”
面对着宝燕的期待脸,绣玥对她宽慰笑笑,她说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吃力,“所有的我……都不怕,只要皇上他心里不信,宫里的人谁也奈何不得。”
只是这次……皇上却未必全然不信。
救驾那一晚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她当时的言行举止便引起过皇上猜忌,伪造书信且不论,她又给那个□□十岁卧病在床的老婆子私下捎出去银子,更加百口莫辩,如今皇上心里更对她有根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事关江山社稷,祖宗基业,她们这一次实在是捏住了七寸,想要她的命啊。
绣玥一手支着额头,闭上眼,“取我的药匣来罢。”
取药匣?宝燕站起身,“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只要你想做,不管要除掉谁,我今夜便动手,不死不休。”
绣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快去拿罢。”
等到宝燕打开箱锁,将东西取来交给绣玥,绣玥将匣子置于炕桌上打开,里面的夹层里,悉心收着一红一蓝两个指甲大的葫芦瓶。
绣玥将蓝瓷瓶取了出来,用绳系在脖间。
“小姐!”宝燕脸色都变了,“你想做什么?”
“去请帛总管过来一趟。”她道。
这一红一蓝,是她杨家祖上的传家宝。外祖父将当作命根子的东西都私下交给了她,尤其是红瓷瓶中装的这一粒保命丹,将死之人若能及时服下,也可至少保延寿三年。
这本是给外祖保命用的,就因为怕她进宫后有危险,所以说什么都塞给了她。
绣玥低下头,她也真是很不孝啊。
“小姐……”宝燕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绣玥斥了一句,“快去!”
宝燕无法,一跺脚转身推门出去了。
*
傍晚天刚擦黑,帛尧果然守信,如约来到延禧宫。
他进门没有多余的话,解开披风的系扣,直截了当问道:“找我?”
绣玥见他自顾坐到罗汉床的对面,伴着轻轻咳了两声。
冬天转眼快过去,这段时间,季节交替,想必也是他身子难受的时候。
“抱歉,还要劳烦总管折腾这一趟。”她开口之前,忽然想到了个要紧事,“姚胜和简嫔的事过后,这段时间没人找总管的麻烦罢?”
帛尧轻笑了一声,“自己泥菩萨过河了,还要操心别人。”
他说完这句,绣玥便有些脸红。
她垂眸,赧然道:“如今我确是自身难保了。所以请总管过来,再帮我一次。”
“近来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她道。
帛尧看着她,点点头。
“既如此,你也知道,眼下我处境艰难。一旦不详之身的罪名坐实,只怕……怕是会被下旨暗地里处置。”
话音未落下,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盯着绣玥的脸:“竟会有这么严重?”
“你在皇上跟前不是一向得脸?怎么,他不管你了?”
原本听说她与皇帝之间生了嫌隙,被冷落在延禧宫,他还有些高兴着,打算过几日宫中运来桃花许愿的时候,约她一同出去瞧瞧。
怎么事态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他冷了口吻,面色阴鸷下来,“是皇后?还是諴妃?”
绣玥摇摇头,“是谁都好,皇上若是对我生了疑忌,现在他或许还有几分迟疑,若再过些时日,谣言四起,只怕他即便不愿,也不得不处置我了。”
帛尧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坐了回去,沉着声音,“你不是一向有很多办法的。”
“是呀。”绣玥故作轻快地笑笑:“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她张开手心,露出那个蓝色的葫芦瓷瓶。
“这是我杨府祖传的秘药,这一颗是假死丹。服下之人半个时辰内便会血脉凝结,气息全无,如同一句真正的死尸。”
他怔住,“你,你想……”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皇上将我弃如敝履,我只能铤而走险,服下这粒假死丹。宫中规矩,若是嫔妃病重,防着忌讳,便会先一步挪到宫外的吉安所去,吉安所是宫眷死后停灵的处所,在封棺之前,总管可否有法子,偷天换日,暗度陈仓?”
说到这里,帛尧总算明白了,绣玥要做什么。“你是要诈死,出宫?”
绣玥郑重地点点头。
若到了那一日,皇上真的下旨,这四周宫中皆是想要她性命之人,在这座冰冷的紫禁城,她的留下还有何意义。
见她点头,帛尧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若不出宫,他有可能会亲眼见她丧命于此,可若助她……
“出了宫后,便再也不回来了罢。”他的话问出口,莫名有点苦涩。
永生永世,都再见不着这个人了,这个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颗星,将他枯竭黑暗的人生照亮了一点光彩,很快就要一闪而过了。
明明他已经这般的不贪心,即便人不属于他,能够天长日久的见面,能够在他身边,他也便知足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一点小小的祈求上天都要剥夺走,让他又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绣玥没留意到帛尧的异样,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随口答道:“既出了宫,为了保命,自是不能再回来了。”
“只是总管,”她吞吐着道,“这李代桃僵,您若能帮我的假死之身从棺椁中偷换出来,只要不被人察觉就好,我听说为了防止尸身腐烂的气味外泄,会在金棺的外围反复刷漆,所以总管……没人再会查验棺椁中是否有我的尸身,您也千万不用……”
再谋害一条无辜性命。
后面这句,绣玥没好说出口,她知道帛尧也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
帛尧在座位上一语不发,脸色越来越冷。
“总管?”绣玥下意识唤了一声,“可是有难度……”
“若是棘手……”
她话未说完,突听得他道:“那我的病呢?我的病就不理了吗?”
第98章
绣玥一怔;没想到他想的是这个;怪她;只想着自己的事,让他忧心了。
她缓和着对他笑道:“宝燕对药理的精通远胜于我,若是我们一主一仆同时染病暴毙;只怕会惹人怀疑,到时我假死出宫;还要劳烦总管,对我的宫女宝燕照顾一二阿。”
“宫女不同于太监,若是她一时半会脱不了身,到了二十五岁也可出宫去。最迟二十五岁,我们也可在宫外汇合。”
“其实总管……”绣玥发愁地看着他,调侃着叹了一句:“若这病真的难以治愈,宝燕又得以机会出宫;你若是能舍得宫中的荣华富贵……”
她话还未说话,却见帛尧看她的眼神突然变了。
“我……也就是说说;”绣玥虚笑了一声:“可能是现在心绪不宁的缘故;胡言乱语了;总管千万别太介意……”
“一言为定。”
帛尧突然截断了她的话,他微微抬起头,目光飘得有些远,“等到宝燕出宫的时候;咱们便在宫外汇合。”
不见不散。
**
莹嫔步入房内的时候;是正午。
阳光照射进屋内;房间内还烧着地龙,她轻轻坐到床沿,望着背侧着身子午睡的人,本是冷情的面庞,染起了点笑意。
初六递上来毛巾,她伸手接过,一点点给床上的人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动作温柔如水。
“最近几天都能休息得这样好么。”她瞧着帛尧的侧颜,问了句。
“是呢。”初六小声回道:“不知怎的,三五天前夜里出去了一趟,回来整个人好似捡了个宝似的,正用着膳呢,就笑了,还破天荒地吩咐奴才将私库里的金银点点,从前金银珠宝这些俗物,小帛爷他何时放在心上过呀!”
“还让我都换了银票,娘娘您瞧,安静睡着,嘴角还微微上扬呢。”
莹嫔停了擦汗的动作,皱起眉头,她自小跟着帛尧在王府潜邸,他便是冷言冷语的性子,极易发脾气又不容人接近,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转了性,变得如此开怀了呢?
不过这样却也很好,若知道让他转性的这个人是谁,她倒真想谢一谢这位恩人。
这时床上的人转了身,变成了平躺的姿势。
帛尧张开眼睛,微微测过头去,瞥了一眼在床边坐着的莹嫔。
“来了。”他的声音透着一丝还未睡醒的暗哑。
初六见帛尧转醒,忙上前道:“小帛爷醒啦,药正温着呢,这会儿正好,奴才去端来给您喝。”
说着转过身忙着去取药,这厢莹嫔便倾下身,扶着帛尧慢慢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前。
帛尧推了她一下,两个人被推开了距离。
莹嫔脸色僵住,面对两个人此时此刻的气氛,她还未反应过来。
“怎么了……咱们一向都是这样的……”
莹嫔对他尝试着笑笑,“是不是心口又痛了,要不从慎刑司里给你再提个奴才出来,好好的出一出气,这样能好些。”
“不必了。”帛尧取过床边的外衣,自顾着低下头穿上,“你是皇上的莹嫔,咱们应该守着点规矩。”
莹嫔从床边倏地站起身,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帛尧,“咱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情分,现在你却说这样的话。为諴妃娘娘除去逊嫔这个眼中钉后,我连圣上都开始避着,恩宠都不要了,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什么,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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